第七百二十七章 淮河一吻還前緣

天沒亮,外院就有忽忽的聲音。

聽起來像是錢塘江的潮聲,梁山心中一動,信步出了門。

隔壁的劉阿鼠已經忽忽大睡,他強迫自己觀呼吸一直到淩晨三四點熬不住來,睡著了。

睡覺對勞累一天的人而言是福利,對於修行的人來說,卻是“睡魔”。

外院是花木蘭在練習槍法,一道道槍影閃現,一縷威能悄然散出。

梁山走出院門,寒毛都豎起來,輕輕拂動。

這就是花木蘭啊,槍法這麽出眾,一波一波的浪潮猶如浪疊著浪,最後一擊蓄積所有力量,一道寒光劈開,直通向十米開外。

先天槍體?!

趙子雲也是先天槍體,但是他錯過修煉的最佳時間現在隻能是想辦法先回到過去的狀態,因而真正的先天槍體威能梁山並沒有見識過。

現在一看,果然是厲害,難怪花木蘭以後能成為縱橫草原的無敵將軍。

“大將軍,我這槍怎麽樣?”

收勢,徐徐吐出一口氣之後,花木蘭就迫不及待地問拓跋秋蓉。

拓跋秋蓉看了梁山一眼,她總是覺得梁山對花木蘭的目光異樣。

梁山沒辦法保持平靜,畢竟這可是華夏有名的人物啊,若非他現在大部分的心思放在拓跋秋蓉身上,恐怕上前要簽名的心都有。

“梁師兄,你怎麽看?”

“真不錯。”梁山讚道。

花木蘭望了梁山一眼,然後迅速望向拓跋秋蓉。在她看來,梁山的讚語並不算什麽,關鍵是拓跋大將軍的話。

“嗯。”拓跋秋蓉點點頭。

梁山心中的確有些震撼,他還是小瞧了武道。

刺三當初的追殺,其實就武道殺修士的一種。

在他們這些信奉武道的人來說,武道一樣通天。

“大將軍,我想學陣法。”花木蘭臉上湧出紅暈,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

“好!”拓跋秋蓉回答得很幹脆。

梁山望著拓跋秋蓉拉著花木蘭仔細地教陣法,諸如陣旗、戰靈之類,令旗的布置,然後俯下身子在沙地上開始畫陣法的諸多演化,哪裏是生門,哪裏是死門……

“陣法應用,全在一心。將帥兵士一心,如臂使指。”拓跋秋蓉的聲音依然冷冰冰,但開始有一些溫度。

梁山不禁想,或許少女時代的拓跋秋蓉,就是這花木蘭吧。

這個時候,梁山心中對民間傳說人物的好奇也漸漸淡了,如果給充足的時間,兩個人彼此的好感會醞釀成情感吧。

兩個人都沒有說血魔寶庫。梁山沒有主動請纓,拓跋秋蓉也沒有懇請他幫忙。

或許就這樣分開,然後隔著淮河,再隔著黃河與長江,隨著歲月的流逝,兩個的關聯也就隨風逝去了吧,但是,梁山此時此刻心裏有一些不甘。

梁山知道這樣想是危險的,但他還是忍不住去想。

太陽出來的時候,梁山與劉阿鼠已經到淮河邊。

劉阿鼠遠遠的在十多米開外,梁山與拓跋秋蓉肩並肩。拓跋秋蓉的白馬在更遠處無憂無慮的吃草,天上飄著朵朵白雲。

拓跋秋蓉親自送梁山到淮河邊,接下來就是登船遠去,然後就沒有再見。

想到這點的時候,拓跋秋蓉沒有像過去一樣幹脆利落然後打馬而去,而是下馬和梁山漫步河邊。

梁山心裏也有些不舍。

或許再有見麵的機會,但時過境遷,所有的感覺都變了。

所有的海枯石爛,都經不起時間的碾壓。

對於梁山這個情場浪子而言,他愛過許多人,然後都把她們深深的刻畫在腦海裏,也曾經以為不會忘記,但是現在想來,有些影子開始變得模糊。

杜子清的模樣他已經記不太清楚,隻知道是一個女王,嚴格說,蘇婭的樣子若沒有娘子祝輕雲映照著,他也會忘記。所以,眼前這個孤獨的攝政女王,梁山注定也會忘記。

江風徐徐,江邊綠草起伏。

別了,妖蠻山並肩作戰的那段歲月!別了,統萬城神來的一吻!

“啊,這個,我該……”梁山想說什麽,卻頓住,說不下去了。他看到拓跋秋蓉頭微微垂下,然後抬手,揭開麵具,然後頭抬起來,秀發吹拂。

梁山愣住了,這一刻時間完全停滯。

他看到一張絕美的臉,帶著點幽怨,帶著點仇恨,但這些都不足以遮擋她的豔光。

梁山不得不承認,拓跋秋蓉是他所見過最美的女人。

祝輕雲是最大氣的,陳四娘是最賢良的,瑛姑是最嫵媚的,喬佳宜是最慈悲的,水靜兒水柔兒姐妹是最溫柔的,劉俏兒是最野性的,花月影應該是最美麗的,但是現在,梁山覺得拓跋秋蓉是最美麗。

就像許久的烏雲突然投射出一縷陽光,梁山感覺自己這張臉整個都被照亮了。

美得讓人屏住呼吸。

“秋蓉。”

“不要說話。”拓跋秋蓉的聲音忽然顫抖起來。

“你想做什麽?”梁山的聲音也顫抖起來。因為他忽然發現淮河邊上的草有人高,兩個人這樣深情相對很可能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局麵。

“閉上眼。”

“你想要做什麽?”梁山又問了一句,語調升高。

“閉上。”拓跋秋蓉的語氣不容置疑。

梁山慢慢閉上眼睛。

其實梁山這等修士,閉上眼睛跟睜開眼睛沒有區別。因此,他無比清晰地看到拓跋秋蓉那絕色顏容飛起兩團紅雲,然後雙肩微顫,再然後她真的向他靠過來。

拓跋秋蓉是突然下定決心的。

作為女人,她這輩子還沒有去愛過一個人。

愛是什麽?怎麽愛?這對拓跋秋蓉來說都是奢侈的,而日後將變得更加奢侈。她之所以下這麽大的決心,是她忽然意識到,如果沒有愛,她會被仇恨徹底淹沒。

她渴望愛。此時的她,更像是要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

梁山感覺到拓跋秋蓉的臨近,不像其他女子吐氣如蘭,卻好似有一團火要噴在自己臉上,這讓梁山整個身心都為之戰栗起來。

時間像是被無限拉長,其實就是一兩秒,拓跋秋蓉柔軟的唇就印在梁山的唇上麵。

梁山有一刹那感覺迷失,很想伸出手去摟住拓跋秋蓉的腰,然後痛吻起來。開玩笑,他梁山什麽時候玩過淺嚐則已的接吻?

梁山的手還沒來得及伸出,拓跋秋蓉就已經離開了。

“你不要多想,你曾經吻過我,我還你一個。”

拓跋秋蓉的聲音恢複冷靜,臉上的紅雲也沒有了。

世界清淨了,該了的已經了了。

拓跋秋蓉忽然感覺到平靜。

梁山睜開眼,有些呆了。他感覺到拓跋秋蓉的平靜,心裏居然有些幽怨,把人家的幹柴燒起來然後就拋開,不帶這麽不負責任的。

嗖,一箭突然朝拓跋秋蓉射來,淩厲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