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九章 曆史長河不可撼

梁山並沒有察覺到梁家莊的異變,他的全部心神都在開天眼,運轉大易心印,觀天地大勢上頭。

一個“觀”字,關鍵是旁觀。

旁觀者清。

不可介入,一旦介入就會牽扯因果。

天下大勢的因果,不是梁山所能承擔的,因此必須跳出來才能看得清楚。

很吃力,嘎嘎,梁山聽到全身上下的聲響。

七寶琉璃體都有些不堪重負,可見這因果之力的巨大。

修煉到渡劫期這個層麵,已經把自己從這天地間摘得挺幹淨了,但依然有少許的因果。

與此同時,梁山身體內那些蠱蟲全麵被壓製,好像從未有過一般幹淨。

這一刹那,梁山感覺到他好像到了純陽期的修為。

舒坦,從未有過的舒坦。

嚴格意義上說,世上沒有完全意義健康的人,純陽期的修士才稱得上。因為純陽期修士的肉身達到最完美的健康、和諧程度。

轟轟!梁山眼前景致忽然一變,就好像瞬間移步到浩瀚的宇宙之中,而就在他的前頭,赫然一條滾滾的長河橫亙在宇宙中央。

梁山不敢有心念一絲波動,不帶一絲情緒地看著這條長河。

這長河不是別的,正是人類曆史長河。

無數的人在曆史長河當中,就兩個動作:一個是沉;一個是浮。

如果梁山把注意力放在其中一個人身上,那麽這個人一生的沉浮起伏就會出現在他的腦海裏。

這是非常獨特的體驗,梁山不敢驚喜,也不敢恐怖,繼續做他的旁觀者。

但是,他看到了自己。

準確地說,那疑似是自己。

天地大變,即便是梁山以渡劫期修為也沒扛得過那所謂的“天人五衰”,他僅僅有一千年的壽命。

他的死去,是地球上最後一個修士的死去。

他似乎把白骨界大門凝成一枚種子符當作伏藏藏了起來。

幾百年後,一個雪域高原來到修行人意外收到了這枚種子符,經過六十年的參悟,卻參悟不透。然後一天,一個來雪域高原采風的音樂天才到來,白骨種子符大放光芒……

那個音樂天才就是自己!

一個輪回嗎?

梁山心中泛起古怪之極的感覺。

然後,最後他看到自己站在維也納金色大廳表演《梁祝》的場景。

最後一個音節發出的時候,梁山看到自己露出一絲詭異而幽幽的笑。

梁山驚嚇到了。

當時的自己有這樣的表情嗎?

似乎早已經知道自己會真的死去,會穿越到這個時代一般。

梁山明明記得是冷漠的表情,帶著一絲得意,但的確是沒有笑的,一時間,梁山手足發冷。

然而就像風吹一般,關於自己在曆史長河輪回輾轉的畫麵變得模糊起來。

噗,梁山噴出一小口鮮血,曆史長河消失,眼前依然是冷月寡星的景象。

遙遠的東方,夜色猶如濃墨,然而梁山卻知道,天,馬上就要亮了。

因為看到自己,因為沒辦法冷眼旁觀,所以這一次推算梁山還是受了不小的傷。

一切都沒有辦法改變。這是曆史長河給梁山帶來最直觀的感覺,就像是一隻螞蟻仰望著泰山,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舉起整個泰山一般可笑。

修行到造化期,是對物質、空間最深刻的理解,而要突破那傳說中的境界,就要完成對時間的徹悟。

然而即便是那個傳說中的境界,也沒有辦法改變人類曆史長河。

梁山心頭忽然湧現出濃濃的悲哀,因為他忽然悟出,他的到來對於這個時代的改變,人類的曆史長河會自動悄然地抹去。

墨門代表這個時代最高的生產力、科技力,如果他們走到了曆史舞台中央,自然會改變曆史進程,因此,他們的隱退成為必然。

墨門中的激進分子墨無行想要參與天下大勢的爭奪,立刻爆炸身亡,沒有了他之後,那化為隴西李氏的墨門在登上曆史舞台的同時,因為統領天下的需要,他們會自動消去身上墨門的烙印。

至於梁家莊,梁山辛苦打造出來的世外桃源,因為處於兵家必爭之地,最終也會消失。

這樣一想,梁山就知道,他的超級稻種計劃以及番薯推廣,可能都會遇到這樣那樣的問題擱置。

你來了,等於沒來。

人類曆史長河沿著固有的發展節奏而前行,任何妄圖改變曆史進程的人都會被曆史無情的碾殺。

即便是到了那個傳說中的境界,也做不到。

不!

至少梁家莊不能這樣!

看來,梁山要尋找更加隱秘的地點轉移梁家莊。

梁山降下雲頭,落在荊州城外一座山頭之上。山名荊山,荊州城名正是由此而來。山勢高聳,蜿蜒起伏。

梁山剛剛落定,就看到遠處荊州城裏突然衝起十多道神光。

神光衝天而起,直朝荊山方向而來。

沒多久,就落在山下的河穀之內。梁山所在的山頭對麵還有一座山頭,兩座山頭之間形成一道相對寬闊的河穀地帶,有一條三四米寬的河流蜿蜒而下,河兩邊青草盈盈,還有一些不高的灌木。

十多道神光都降落在河穀之上。

神靈聚會?

梁山來了興趣,隱去身形,身形就猶如山風一般飄了下去。

“吾等為荊州城神靈,享一地香火,卻不能再像過去沒有高低,要知道世間有君,有臣,有佐,有使,各司其職,這才是有序,否則的話,諸位神位未必就安坐下去。”一個青袍紅臉漢子說道。

“你說的倒也有理,不過我們這些神靈,誰為君來誰為臣?誰為佐來誰為使?”

“就是啊,話說得再好聽不過是分誰是老大罷了。”

“吾等神靈有天地人之分,天神自然最為尊貴,風雨雷電乃是上蒼之手,我雷神自該為君。”

“不對不對,雷電之威雖然厲害,可是你那廟太小。雷電在人間所行,不過是懲惡罰罪罷了,世上哪有那麽多不孝不仁不義之人,既有罪過,也有人間法度製裁。”一個神靈馬上從雷神受眾麵窄方麵反駁。

“既是人間之神,當以人神為最,我看關二哥最合適。”

梁山已到半山腰,就看到那熟悉的關二爺聞聽此言手捋長髯的瀟灑姿態。

“沒錯,荊州本地,談起關二爺的信仰那是之最。關二爺彪炳青石,忠義無雙,應為我等最尊最貴。”

梁山心道好笑,卻是看到神靈爭位的一場好戲。

“什麽荊州之最,成也荊州,敗也荊州罷了。”有個神靈小聲嘟囔道。

關二哥當時臉色就變了。

“依我看,還是我們地神最貴。後土神靈,萬物生育都執掌,老百姓說到底是看地吃飯。每年春分祭祀,那個隆重場麵你們也不是沒看到?”

“你算什麽,還是我們天神最貴。”

“我們人神最契合人間。”

“我們地神最為根基。”

……一幫荊州神靈最後說不過,居然打了起來。梁山看得津津有味,而神州大地,各城各地都陸續上演這等神位爭奪之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