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章 中途崩壞道更損
“就是,就是,想向師兄要一些丹藥,或者一些功法。”劉明德說話間,臉頰突然微紅,終感覺很不好意思。
梁山愣了一下。
他想到劉明德找他有事,當然不可能是國家大事,因為他早已表明立場。然而,梁山終究沒想到,劉明德惦記著卻是這檔子事。
梁山搖頭道:“丹藥無濟於事。”
“那功法呢?不要那種很厲害的,就是……”劉明德忽然有些說下去了。
梁山明白,劉明德想要的就是高明的**。看起來,在抱負沒辦法施展的情況下,劉明德苦悶之極,轉而一心沉浸房中之樂。
“世上原本就有這樣的術法,相信皇宮內院都有所珍藏,你又何必舍近求遠呢?”
“那些哪裏能跟仙術相提並論?!”劉明德臉色發紅,這回卻是由於激動。
他已經沒有剛才的羞意,既然已經說開了,那怕什麽?
皇帝說起來佳麗三千,但真正能享此豔福的古往今來有幾個帝皇?然而劉明德不同,深山學道終究有所收獲,朝堂上苦悶,被眾世家處處製肘,回到宮中卻在大**威風凜凜,心情格外舒暢。
荊襄兩地鬧獨立之事可謂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劉明德感覺回天無力,索性丟開政事,白日夜裏都與嬪妃們嬉笑耍鬧。然而,大呈雄風了一段時日之後,劉明德就發現自己身形日漸消瘦,而就在近日,他居然有些雄風不漲,這讓他心中格外驚恐。
“既有仙術又如何?”梁山搖了搖頭,皇帝事無論大小,都不是小事。劉明德身體好壞,都影響著天下格局,梁山真不想摻和,但是劉明德畢竟是他同門,現在又眼巴巴地求上門,一點都不說,也說不過去,隻能勸誡一番,歎道,“要知道善泳者溺。”
“善泳者溺?”劉明德不禁喃喃自語,心中略有所悟。
“酒色乃伐骨耗精損神之途,所謂的**大多數是欺人之談,不可沉迷其中。”
“梁師兄說的正是,隻是愚弟實在不明白,這些時日精力如此不濟,反而不如常人征伐之後,這又是何故?”劉明德決定退而求其次,希望梁山能解他心中疑問。
“每日還靜坐修煉嗎?”梁山問道。
“每日一個時辰。”劉明德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觀想丹田。”
“是!”劉明德回答道,“這有問題嗎?”
“這就是原因所在,常人精元分散,房中所耗不過絲絲縷縷,而你全身精元聚於丹田,之際,就好像挖掘堤壩,洪水傾泄,自然強過涓涓溪流百倍。”
劉明德愣了一下,旋即露出明白神態,道:“原來如此。”
“這也是修道之人節欲的道理。”梁山說道。說是這般說,梁山想到自己,其實也沒什麽資格與劉明德談什麽節欲。
當然,梁山現在是純陽期,體內已形成周流不息的自在天地,偶有虧損,片刻就可以彌補過來,跟劉明德情況有本質區別。
“那該怎麽辦?”劉明德問道。
“皇上自然是明白。”梁山打起馬虎眼。
劉明德想了想,的確是如此,想到症結所在,大抵就有對付的辦法。
劉明德匆匆走後,梁山唏噓不已。
自古皇上,刨去開過皇帝與末代皇帝的非正常態,皇帝一般兩種:一種雄心壯誌兼勞模型的,像清雍正皇帝,想做中興之帝;另一種就是放任大臣管理國事醉心他的世界的,像宋徽宗之類的文青皇帝。
劉明德是聽明白了,但是能否節欲,實在難說。世人貪歡,實因人生苦短,若是來日方長,誰還急急歡樂?
所以又說,知易行難,就是這個道理。
梁山雖是純陽期,存世之久,世人難以想象。他也可以一念之間就到洞天福地去,過一把神仙癮,逍遙自在,然而萬年在他們這等修士看來,等若朝夕,一眼就可以望穿,天人五衰瞬息而至,就這點而言,又與常人何異?
正因為看得太清楚,所以修士心中時時刻刻有大恐懼,就幸福感來說,跟渾渾噩噩的俗人相比,還真不好說誰高誰低。
身在這個境界,梁山才體悟到秦仙兒等人為何要最後行險放手一搏?換作是自己,恐怕也要動手。因為就梁山而言,在那些高等級的修士眼裏,跟人參果、萬年何首烏幾乎沒什麽差別。
梁山與喬佳宜都沒有走,而是留在忠勇王府上幫忙。
這是梁山第一次以劉俏兒夫君的身份出現,第二天,忠勇王府絡繹不絕地有客人來訪,先是在帝都的劉氏皇親代表,接著就是帝都各世家代表,遠一些的各宗親要在孩子滿月的時候才會趕來。
來者說的都是各式好話,都還不帶重樣的,有那些親近的能看孩子一眼,沒有不嘖嘖讚歎的,什麽麒麟兒,日後富貴不可計量等等。
梁山在旁笑臉招待,心裏卻覺得好笑,這些人中沒一個說真話的。
梁山第一眼看到那繈褓中的嬰兒,心裏頭浮泛出來的念頭就是:過不了多久,這個嬰兒就會變成垂垂老矣的老翁,然後悄無聲息地死去。
其實每個人都是如此,一出生,然後急急地走向死亡,像是去赴一個不能缺席的約會。
沒有人能逃開,哪怕是純陽期、造化期都不行,隻有那個傳說中的境界才是永恒。
當然,說劉俏兒弟弟一出生馬上就會死的話梁山可不會說,雖然是大真話,大實在話,但是世人不喜歡聽。
世人渾噩也好,麻醉也好,其實也是一種心理自我保護機製,如果一個人整日杞人憂天,覺得自己朝夕不保,災禍隨時降臨,這人的一生還有什麽趣味?
對了,趣味!
世人活著,一輩子就是為了這個。
連著三天,梁山陷入人海的應酬當中。一個馬拉鬆冠軍未必能完整陪他太太逛一整天街,同理,一個純陽期修士未必能應付數不盡的迎來送往。累,真心累!但是,看在劉俏兒的麵子上,梁山怎麽也要支撐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