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並肩而立,聽著雲威和王氏說話。

王氏道:“祝願你們夫妻二人恩愛長久。”

雲威則得意洋洋地撫須,因為安辰王身份高貴,本沒必要進門的,但是如今,他跟雲竹並肩立在堂下聽自己教誨,這樣的畫麵不禁讓他生出幾分飄飄然。

雲威又說了幾句場麵話,隨後雲棋背著雲竹,把她送上了喜轎。

這期間,宋邪的目光一直在雲竹身上,不曾移開。

喜樂吹吹打打,逛遍了小半個京城,最後才到達安辰王府。

安辰王府內外都是一派喜氣洋洋。

端惠太後端坐高堂之上,含笑望著一對璧人拜天地。

白龍眸色深深,眼底隱隱帶著擔憂。

白虎沒心沒肺,樂顛顛地吃著果子點心,感歎道:“成親真好,有這麽多好吃的,不過這點心差了點兒意思,沒有林家做的好吃。”

拜過天地,入了洞房,兩人喝過合巹酒,宋邪便得出去招呼客人。

他聲線清潤,抬手摸了摸雲竹的臉,眼底情絲繾綣,帶著濃濃不舍:“我很快就回來。”

雲竹應聲:“嗯。”

等他離開,雲竹輕舒一口氣,挺直的腰板也軟了下去,沒骨頭似的癱在**:“好累。”

鳳冠太重了,壓得她脖子都酸了。

追風在一邊笑:“以後是不是就得叫你王妃了?”

王妃......

真到了這個時候,雲竹還挺不適應的,她道:“確實該叫王妃了,此後,我身上的擔子便更加重了,得將王府裏裏外外都守好了。”

無論旁人怎麽看,在追風的心裏,雲竹就是最厲害最合適的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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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後,雲竹等得昏昏欲睡。

咚咚咚——

房門忽然被敲響,追風跑過去開門,春春匆忙道:“不好了,王爺似乎喝醉了,闖了冬冬的房間。”

王氏送來的四個丫環,是由追風取的名字,分別叫春春、夏夏、秋秋、冬冬。

今日成婚,她們也隨著跟了過來,沒想到就出了這樣的事。

雲竹掀了掀眼皮,手心攥緊,冷冽道:“帶我過去。”

春春在前麵引路,時不時回頭看雲竹一眼,心裏直打鼓。

這位王妃,冷靜得過分,也不知道夫人的計劃能不能成功。

院子裏一片狼藉,冬冬的房門大開著,裏麵有女子的抽泣聲傳出。

春春咬著唇瓣,猶豫道:“王妃,您看這......”

“這什麽?”雲竹聲線威嚴森冷。

春春滿心的話差點說不出來,她掐了一把手心才把剩下的話說完整:“冬冬是好人家的女兒,並不是賤籍,既然發生了這樣的事,不如就......”

這就是王氏準備的計策。

春春、夏夏、秋秋都是賤籍,可以被隨意買賣,由著主人家苛待打罵,但是冬冬是正經的平頭百姓,甚至讀過不少書,足以當王爺的妾室。

雲竹替她說完:“不如就納她為妾?是不是?”

春春被她冷若冰霜的眼神看得心頭一涼,連忙跪地:“奴婢什麽都沒說。”

“什麽都沒說?”雲竹被她氣笑了,“你說的字字句句我都記得,現在,你去推開房門。”

不知道為什麽,隻是聽到她的聲音,春春就忍不住抖如糠篩,身子一陣一陣地發冷:“王妃,奴婢錯了,奴婢什麽都不知道。”

雲竹堅持道:“開門。”

追風一把將春春拉起來,沒好氣道:“沒聽見嗎?王妃叫你去開門。”

春春隻好過去,推開房門,然後愣住。

房內沒有想象中的**情形,身著喜服的宋邪手執寶劍,抵在冬冬的脖頸間,冬冬嚇得花容失色,捂著臉不住地抽泣。

完了!王爺沒醉!

宋邪陰沉著臉看過來,麵上怒意升騰,眼底泛著猩紅:“今天,是我一生中最高興的日子,你們給我整這種手段?”

春春被宋邪這一怒嚇得跪倒在地:“王爺饒命,王爺饒命,這一切都是冬冬逼著我做的,跟我沒關係啊,我也是受了脅迫,不得已啊。”

不久前,宋邪接到了春春遞過來的茶,他看春春眼生,心裏存了提防,也就沒喝。

可是等他裝醉離開前廳打算去找雲竹的時候,半路出來兩個丫環,架著他來了偏院。

等到了屋子裏,冬冬便抬手要去脫他的衣裳,宋邪一腳把人踹翻,抽出手中長劍,直指她的喉嚨:“我殺了你!”

他等了那麽久,好不容易娶到雲竹,在七月初七這樣的好日子辦了婚禮,一切都那麽順利,可是偏偏有人不長眼,非要在這一天惹出些事來。

冬冬雖然害怕,但是仍然存著理智:“王爺饒命,今天畢竟是大喜的日子,不好打打殺殺啊。”

就是因為這句話,宋邪才遲遲沒動手。

一切跟雲竹有關的日子,他都想好好珍惜,不想讓它染上血腥。

冬冬見春春把責任都推在自己身上,怎麽肯罷休,立刻道:“王爺饒命!這事都是春春攛掇我的,我隻是心軟才被她利用。”

兩個人爭論不休,一直把責任往對方身上推,甚至廝打在一起。

雲竹低聲喝止:“住手!”

她抬手從宋邪手裏接過寶劍,他的寶劍名為天山,用了多年,早已飲滿了鮮血,鋒芒銳利耀眼,下一秒,寶劍劃過,砍斷了春春的雙手。

春春尖叫一聲,疼得昏過去。

冬冬嚇得麵色慘白,不住磕頭:“王妃娘娘饒命。”

雲竹眸中不帶任何感情:“她用雙手奉茶,你呢?你又是用哪隻手碰了王爺?”

冬冬後悔極了,她本以為雲竹小姐再厲害也隻是個閨閣女兒,不會打打殺殺,可是如今看來,她是真的會砍了自己的雙手。

“王妃娘娘!冬冬若是願意招供,能不能求你留我一雙手?”

雲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抬眸,眼底染上幾分興味:“拿筆寫下,再按了手印,若是能讓我滿意,我就留下你的雙手。”

冬冬連滾帶爬地拿了紙筆,顫抖著寫下口供,表明這一切都是王氏的主意,她們的身家性命都被王氏捏著,隻能按照她的吩咐辦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