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荔很不想管顧歲陽如何,畢竟這段時間,這顧歲陽對她就是那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

她心想,老娘也不想搭理你!

反正幾個崽平日裏大多數時間都在學校,至於假期,除了顧元正不怎麽出門外,顧季星和顧歲陽這個假期,都經常往外跑。

而左荔也並非無所事事,就說出門和李太太等貴婦太太們社交,也是不容易的。

也正因為如此,左荔心裏對自己在顧家,也不會產生低人一等的感覺。

她也是付出了心神的。

不算女主人,也算是一個優秀員工吧。

但想到上次在那個在小巷中,看到的,仿佛整個人都處於陰影的淤泥中,怎麽樣也爬不出來的少年。

左荔還是還是心軟了。

她帶著趙建設尋著自己剛才看到顧歲陽和段嘉年離開的方向而去。

心想,這次怎麽也不能替顧歲陽保密。

就應該讓顧飛沉教訓他一頓,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打架鬥毆!

還有段嘉年,也是喜歡胡鬧!

“若不是因為你們一個未來禍害人間,一個是我賦予的美強慘人設,我會管你們才怪!”

左荔心中抱怨,腳步卻是加快了。

好在兩個少年走得並不快,大概幾分鍾,左荔就看到了他們的背影。

他們二人此時隔了一臂的距離,都把手揣在褲兜裏,走得吊兒郎當的。

遙遙的,都能感覺到兩人之間有鋒芒,似乎一言不合就會打起來。

“喂!顧歲陽,到底還有多久到地方,我可先告訴你,你今天要是騙我,我就揍你!”

段嘉年一雙鳳眸帶著警惕,盯著旁邊一臂遠的顧歲陽。

顧歲陽嗤了一聲,眼裏盡是傲氣:“我顧歲陽從不撒謊。”

他睨了一眼段嘉年,臉上表情很是不喜:“若不是你身手不錯,我今天也不會找你。你不是想要感謝我那小後媽嗎?

今天幫我這個忙,就是感謝了。至於地點,就在前麵,看到那倉庫了嗎?我得到消息,那些人就在那裏。”

段嘉年沉默,卻已經開始活動脖子後手肘,準備等會兒的“大戰”。

他還記得兩天前放假的時候,他被顧歲陽堵在路上——

當時夕陽西下,悠哉走來的顧歲陽身上披上了一層朦朧黃昏的薄紗,卻依舊是充滿了危險的氣息。

段嘉年自從小看顧歲陽,被他打成豬頭後,就不敢小看這少年。

當時他以為顧歲陽是想找他打架,隻是渾不在意地道:“你今天要是動手,我就告訴你小後媽。”

顧歲陽似乎沒想到他是這個反應,隻是嗤了一聲:“段嘉年,出息!你以為我怕那個女人嗎?小後媽,嗬,不過是我看在老頭兒麵上叫她一聲,你還真覺得她能做我的主。”

段嘉年當時就從心底升起了一股怒氣,“她對你那麽好!”

是他想要的,卻從來沒有得到過的,屬於媽媽的好!

顧歲陽麵上更加陰沉。狠狠踢飛腳邊的石子,心裏有些煩躁,對段嘉年提起這個話題很是不爽:

“那是因為她想要坐穩顧太太的位置,想要享受榮華富貴!對我好?不過是虛偽罷了!”

段嘉年覺得顧歲陽簡直是不知好歹。

彼之砒霜,吾之蜜糖。

他也不爭辯,隻是嗬嗬兩聲,諷刺道:“左姨做不了你的主,你爸呢?”

段嘉年如願看到了顧歲陽難看的麵色,心想他猜的果然沒錯?

這顧歲陽天不怕地不怕,就是怕他那個老爸!

好吧,他也怕!

他沒心情和他糾纏,他還要趕去醫院,“我今天不想和你打,顧歲陽你讓開吧。”

顧歲陽卻沒讓開,反而道:“那天我小後媽也算幫了你,素日裏總是說你段嘉年有恩必報。我小後媽幫了你的忙,你不還嗎?”

“你什麽意思?”

“和我去找一夥人幹一架。”

段嘉年明白了,敢情這顧歲陽是找他當打手,是他誤會了他的目的。

他隻是冷哼一聲:“憑什麽?”

顧歲陽隻是淡淡道:“那個人想要通過我小後媽的兄長,來達到陷害我爸的目的。”

就這一句話,段嘉年便在今天跟著顧歲陽走了好久,來到了這城西偏僻的倉庫。

顧歲陽在倉庫門口,撿了兩根木棍,遞了根給段嘉年,隨即嘴角一勾,眼中露出紅芒:“準備好了嗎?”

段嘉年甩了兩下木棍,險些打到顧歲陽,身上也有一種少年飛揚的自信,他用不在意的語氣道:“看誰幹掉的多,隻要不打死就行是吧?”

顧歲陽沒回答,一腳踹開了大門,率先衝了進去。

段嘉年也不甘落後,也跟了進去。

裏麵頓時傳來了陣陣慘哼聲。

隔了一段距離的左荔見狀,忍不住蹙眉:“這約架還知道警惕了,知道約到這種偏僻的地方。”

因為隔了一段距離,左荔也聽不到那倉庫裏麵的慘叫聲,隻以為那兩人在裏麵打架。

趙建設在她身後聽到這話,很想吐槽:三少爺約到這荒郊野外,不也被太太你發現了!

她加快腳步往那邊倉庫去,很快就聽到了裏麵傳來的慘叫聲。

左荔麵色大變,以為這場約架,不是段嘉年和顧歲陽兩人,而是兩夥人。

她猛地推開倉庫的大門:“顧歲陽!段嘉年!你們住手——”

她的話,又這麽頓住了。

隻見裏麵,除了兩個背靠背站著的少年,倒了至少二十幾個男人。

這、這是怎麽回事?

左荔冷靜地思索,目光在那些倒地的人身上轉著,最終落在一個中年身上。

那人身上穿著昂貴的大衣,散落在一旁的拐杖,也不是便宜貨。

那人是楊誌山!

她往前走進了這倉庫,冷聲詢問:“顧歲陽,這是怎麽回事?”

顧歲陽和段嘉年也對左荔出現在這裏有些驚訝。

顧歲陽扔掉了手上的木棍,嗤了一聲,根本不回答左荔的話:“這些人,真是不耐打,我一個人就能收拾了。”

他身上穿的隻是穿著一件毛衣,此時袖子被捋到了肩膀處,露出了少年鼓著肌肉的手臂。

至於段嘉年比顧歲陽更快丟了棍棒,摸著鼻子道:“左姨,你怎麽來這兒了?我先說好,不是我要打架的,是顧歲陽叫我來幫忙的!”

左荔這時候倒沒那麽生氣,她在看到楊誌山的時候,就知道事情不簡單,這會不會是顧飛沉讓顧歲陽來的?

不!

不對!

左荔目光沉凝地盯著顧歲陽,語氣帶了惱怒:“顧歲陽,你忘記和我的約定了嗎?你今天又打架,這一次,我會告訴顧先生。”

顧歲陽此時眼眸還布著血絲,臉上沒了笑,看向左荔的時候,冷嘲道:“隨便說,你以為我真的怕嗎?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說了!”

左荔看他這油鹽不進的樣子,明明還是個十五歲的少年,此時身上滿身尖刺,鋒芒畢露,真的是讓她怒了!

她很認真地盯著顧歲陽的眼睛道:“我之前一直沒解釋,是因為我問心無愧。現在顧歲陽你聽好,我左荔沒有將那天的事情告訴顧先生,之後他會教訓你也是我沒想到的。

我對你們幾兄妹,沒有任何不好的想法。你們以為,我想要當你們後媽嗎?你以為我想嗎……”

說到最後,左荔眼中有了淚花,聲音也有了一絲哽咽。

若是可以的話,誰想要穿到這裏?還當幾個十五歲孩子的後媽?

她之前故作享受這年代貴婦生活,不過是不得不讓自己打起精神。

否則怎麽辦?

要死要活的,再死一次,看能不能回到現代?

她左荔上輩子三十了,在社會摸爬滾打過,沒那麽幼稚的想法。

她隻知道,活著,一切才有可能!

隻要活著,在哪裏她都可以,因為無論在哪裏她都是左荔!

不是這個世界的左荔,而是那個在現代艱難求生的左荔!

這世上那麽多想活也活不了的人。

她還要死要活的,就顯得矯情了。

顧歲陽聽著左荔的話,麵色有了變化,他望著她,眸光中似乎閃過掙紮,一時之間,除了地上那些人痛苦的嗚咽聲,這倉庫中一片寂靜。

左荔深吸一口氣,將淚意憋了回去,嚴肅地對顧歲陽道:“今天你自作主張的行為,我會告訴顧先生,你自己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她瞪了一眼旁邊的段嘉年:“還有你,總會找你算賬!”

段嘉年這時候沒有皮,看了一眼左荔,就低下頭,一副任打任罵的模樣。

他想,他果然不喜歡顧歲陽,因為他真的嫉妒他!

左荔轉身就要吩咐趙建設,將顧歲陽帶回去。

但這時她突然看到那邊之前還一動不動的楊誌山,此時滿臉怨毒的舉起了一把槍,槍的方向對準備顧歲陽!

左荔麵色一變,瞳孔收縮!

“小心!”

她的動作快過了自己的話,甚至快過了自己的思緒,一把朝著站在一起的顧歲陽和段嘉年撲去。

那一瞬間,她爆發出了自己都想象不到的速度和力道,竟真的將兩個比她還高還健壯的少年給撲倒在地!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