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烈日。
大離國都盛京,西街行刑場。
烈日當空,但刑場附近卻被圍得水泄不通,因為今天快被砍頭的人是當今貴妃左荔。
百姓們拍手稱快,議論紛紛。
“按照大離律法,這陛下的妃子就算犯再大的錯,也不應該被公開斬首,但誰叫這左貴妃那麽惡毒呢!就因為她善妒,咱們陛下登基三年,後宮都還沒子嗣呢!”
“對,她不僅善妒,還暗害後宮的嬪妃,聽說淑妃昨日落水,就是她推的!”
“淑妃可是個菩薩般的人物,以前我經常看到她去城外招提寺免費布施。左貴妃居然對她都下得去手,簡直是死有餘辜!不過左貴妃長得是真的美,倒是不愧為大離第一美人。”
“……”
被百姓們討論的左荔,此時正昏迷著被綁在刑架上,頭發鬆散亂糟糟的,身上的華衣起了褶皺,在牢裏染上了髒汙。
但那張被太陽炙烤得紅通通的臉,精致小巧,嘴唇蒼白幹燥卻隻會讓她多了一絲楚楚。露出來的半截手臂,如玉石般在陽光下瑩瑩有光澤。
刑場周圍實在是太吵,昏迷的左荔仿佛被吵到,長睫如同蝶翼,顫動了兩下後,徹底睜開。
先是被陽光刺激得再次闔上雙眼,但又快速地睜開了眼睛,眼底帶著驚詫看著四周。
她人都炸了,居然還能活著?
剛疑惑,腦袋瓜子一疼,另一個左荔十八年的記憶如同老電影,在她腦海中閃過。
不過一瞬,左荔就嘴角抽搐。
她穿越到了兩千多年前的大離王朝了!
但算不上好事,因為她穿成了曆史上被砍頭的大離暴君的貴妃。
原主是大離鎮國將軍左安國的嫡女,從小被繼母養得囂張跋扈,沒有腦子。
三年前對剛登基的新帝顧飛沉一見鍾情,就非得嫁給他。
因為剛登基,皇權不穩,顧飛沉哪怕心頭有白月光,礙於左將軍的權勢,也隻好讓左荔進宮。
但同時,他也將自己的白月光,也就是丞相府的千金趙蒹葭給迎娶進了宮。
原主被封為貴妃,而趙蒹葭則是淑妃。
之後原主就各種囂張跋扈,惹了顧飛沉的厭惡,除了新婚當夜,就再沒進過她的寢宮。
這也讓原主越加的變本加厲,在後宮耀武揚威,隻要誰被顧飛沉多看一眼,都會被她狠狠懲罰。
就在昨天,她就把顧飛沉的心頭肉趙蒹葭給推進了宮中的蓮花池。
如此直接把顧飛沉惹怒,落得斬首的下場。
好家夥!
真是好家夥!
這顧飛沉可是曆史聞名的暴君!
將記憶整理了一番,左荔簡直想仰天怒吼!
老天爺,你這是多恨她!讓她特意穿越再死一次!
不行!
不能躺平等死!
這當務之急,就是要活下去呀!
好不容易撿一條命,總不能就這麽丟了。
隻是如今究竟有什麽辦法能夠自救?
站在旁觀者清的角度,左荔可以肯定,大將軍左安國根本就不喜歡她這個嫡女。
那個繼母更是惡毒不已,存了心把原主養廢。
如今她都要被砍頭,這左家一家子沒出現,就說明顧飛沉給了他們足夠的好處,讓他們完全不管原主的死活。
左家的人指望不上,那麽就隻能想另外的法子。
若是她原本那相當於特種兵的身體,她還能嚐試一下自己劫自己的法場。
但如今,卻是不能。
她能感覺到,原主在天牢關了一夜,沒吃沒喝的,又加上如今在太陽下暴曬了好一陣子,身體虛弱得站著都費勁兒。
怎麽辦?
這古代沒人權的,等會兒說砍頭就會砍頭的。
左荔剛這麽想著,就聽到不遠處有官吏提醒監斬官員,離午時三刻隻有一刻鍾了。
古代的一刻鍾,等於十五分鍾!
怎麽整?
不會她真隻有十五分鍾的命了吧!
而且還是被砍頭死,連個全屍都沒有。
這要是讓上輩子那些死對頭知道,她一個王牌軍醫是這種死法,怕是能笑死。
監斬官員已經吩咐官吏:“把人先放下來,讓她吃一頓好的吧。”
再怎麽曾經也是貴妃,這斷頭飯總得給的。
左荔被放下來,無力地跌坐在被炙烤得發燙的地麵,看著麵前托盤裏麵的美食。
她餓,但是半點胃口都沒有。
都快死了,這一頓吃下去都消化不了!
滴滴滴!
左荔總覺得自己耳邊響著時針不斷走動的聲音。
這就是生命倒計時的聲音呀!
左荔目光四下掃去,期盼能夠看到生機。
旁邊的儈子手見左荔不吃飯,反而四下看著,以為她還貪戀這個人世。
心中慨歎,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
但做他們這一行的,心狠手黑,卻也積德,於是提醒道:“貴妃娘娘,快吃吧,死也別當個餓死鬼。你放心,我等會兒下手會爽快點兒,保證一刀讓你身首分離,不會有一點痛苦。”
左荔嘴角抽搐,抬頭對著儈子手露出個僵硬的笑:“我真是謝謝你嘞!”
儈子手被左荔的笑晃了一下眼睛。
心裏感歎:可惜了,這可是大離第一美人,陛下也真是舍得!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離她被砍頭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但左荔還是沒看到生機所在。
“不管了!”
左荔牙齒一咬,不管後果了。
考慮那麽多幹什麽,先苟住這條命要緊。
於是,左荔直接用最後的力氣大吼:“顧飛沉!我懷孕了,是你的,還是三胞胎!你不能讓你的崽也跟著我死呀!”
她這句話吼出來,刑場周圍都是一靜。
顧飛沉!
這名諱可是當今陛下的!
還有,貴妃居然懷孕了嗎?!三年無嗣的陛下要有後了嗎?
喊完之後,左荔緊張地看著周圍。
顧飛沉會不會出現?
他不出現也沒事,她肚子裏有“龍種”,也沒人敢砍她頭。
就在這時,一隊禁軍突然出現,將圍觀的人群隔開,留出一條通道。
左荔此時已經被曬得脫水,沒有力氣,雙手撐著熾熱的地麵喘著氣。
直到麵前罩下一片陰影,遮擋住了熾熱的太陽。
左荔緩慢抬頭,首先映入眼簾的是袖口鑲繡著銀絲邊流雲紋滾邊的紫色長袍,腰間的青色祥雲寬邊錦帶處,掛著一個香囊和一塊玉佩。
再往上,就是一張棱角分明,仿若刀削的俊臉,比左荔上輩子見過的那些頂級明星還要帥氣。
這就是如今大離的新帝——顧飛沉。
顧飛沉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左荔,眼神冷漠,看著她仿若死狗的模樣。那深海一般的眼底沒有絲毫波動。
“貴妃,你肚子裏的孩子是誰的?”
顧飛沉眼底閃過殺意,壓低嗓音:“說出奸夫的名字,朕給你個痛快。”
左荔被威脅了,卻一點兒不生氣。
生什麽氣,這可是她的親親救命稻草。
她用盡力氣,抱住了顧飛沉的腿:“陛下,我沒懷孕,但你中毒了。隻有我能解毒,所以別砍我頭呀!”
顧飛沉擰眉冷嗤,原以為這個惡毒的女人會說出什麽了不得的話,卻沒想到隻是垂死掙紮。
他會中毒?
他如果中毒了,禦醫怎麽可能察覺不到。
他剛要踹開左荔,一道聲音卻突然在心頭響起。
長得倒是挺帥,可惜被人下了毒,導致性情暴戾。
好家夥,還好遇到她這個來自兩千多年後的王牌軍醫,這還有的治,分分鍾給你解決!
唉,誰能想到曆史上最有名的暴君,是因為中毒了才會性情乖戾呢。
所以說,曆史總是隱藏著數不清的謎團。
而這毒,還是原主下的。
“……”
看著左荔那根本沒動的嘴唇,顧飛沉瞳孔地震!
說起來,死前她還在有顧飛沉這暴君遺物的博物館參觀呢!
誰知道那麽倒黴遇到了捆著炸藥包衝進來的報社的混蛋。
為了救其餘人,她隻能抱著那混蛋同歸於盡,被炸成了渣。
不會因為這個原因,她才會穿越到這個時代吧!
真是晦氣!
曆史上這顧飛沉是一個大暴君,生平最喜歡的事情就是殺人!
算起來,兩年後他就會死在宮變之中,死了之後連入墳墓都沒機會,直接被丟到亂葬崗喂了狗。
好在有好心的收藏家,把他的右手手骨給撿了回去,珍藏起來後,傳到了兩千多年後。
她當初去帝王博物館參觀的時候,就對那手骨一見鍾情。
心心念念間,每次任務結束都會去看一看。
顧飛沉:???
他看著左荔的目光往他的右手上飄,隻覺得背脊都升起了一股麻意,直衝上天靈蓋。
他很肯定,這在心頭響起的聲音,是左荔的!
但是,左荔明明都沒張嘴!
所以他聽到的,莫非就是左荔的心聲?!
來自兩千年後的王牌軍醫?
他是兩年後就死於宮變的暴君?
甚至入陵寢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拋屍亂葬崗?
還有,他中毒了,還是原本的左荔下的毒?
這一樁樁一件件,怎麽可能?!
顧飛沉眼底掀起驚濤駭浪,渾身籠罩著陰翳森冷,那張消瘦卻不失俊逸的臉看上去格外的暴戾。
他俯身,狠狠地用右手捏住了左荔的下頷。
左荔腦袋暈暈乎乎的,雙眼視線都模糊了,但在瞬間就麵色潮紅,眼底都激動到水潤有光澤。
顧飛沉見狀,嘴角微勾,眼底滿是不屑。
他早就習慣這左荔這種花癡的模樣,反正看他一眼,這女人都會神魂顛倒。
但左荔這時候就一個想法——啊,就是這手骨,完美的藝術品!
左荔沒別的愛好,就是重度重度再重度的玉石愛好者。
在她看來,這顧飛沉的手骨,完美得能堪比這世上最名貴的玉石!
自從見過他的手骨後,她連玉都不喜歡了。
上輩子沒摸到過,這輩子居然就這麽輕易的被這手摸到了。
感動!
隻是如果隻是手骨就更完美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在這暴君死後,把這手骨弄來收藏。
那樣每天把玩,簡直是幸福到冒泡!
“……”
將左荔心聲聽得清清楚楚的顧飛沉,突然有一種想要一掌拍死麵前這女人的衝動!
他見過無數女人!
有肖想他這英俊雄偉、俊逸非凡外貌的女子!
有肖想他所代表的權勢地位的女子!
更有懷揣著各種不可告人目的的女子!
但,這還是第一次遇到一個喜歡他手骨的女人!
他猛地收回手,緊握成拳頭。
“陛下?你信我,我真能給你解毒。”感覺腦袋越來越昏沉,仿佛下一刻就要昏迷。
但為了腦袋和身體不分家,左荔咬了咬舌尖,再次緊了緊手臂,抱住顧飛沉大腿不撒手。
哼!
這狗男人不愧是暴君,都這麽說了,居然還不動心。
一般人怕是不信都要試試。
結果這男人卻還一句話不說。
等等,這毒不會已經影響他思考了,快讓他變成蠢貨了吧。
不會吧,這人腦袋一短路,真讓她被砍頭怎麽辦?
嗚嗚嗚,顧飛沉你個大可(傻)愛(逼),可要清醒點兒呀!
顧飛沉還在思索這一切是怎麽回事時,心頭又響起了左荔的聲音!
這該死的女人。
他英明神武、睿智非凡,怎麽可能是蠢貨!
“陛下,午時三刻已到,這還行刑嗎?”監斬官員誠惶誠恐地走到顧飛沉身邊詢問。
剛才的話隻有顧飛沉和左荔能聽到。
所以在旁人看來,左荔就是有身孕了。
“不要砍我頭……”左荔隻來得及喊這麽一句,就徹底的昏了過去。
昏過去之前,還在心裏呐喊:真的不想剛穿越就死翹翹呀,暴君救我!!!
“陛下,這……”
顧飛沉深吸一口氣。
他真的很想就讓人砍了這死女人的頭!
不想死還在心裏口口聲聲喊暴君!
嗬,哪個暴君會理一個將死之人的訴求!
顧飛沉薄唇緊緊抿著,伸手用右手狠狠摁了兩下眉心。
在那裏,有著極其明顯的淤青,很明顯他沒少做這個動作。
近幾年,他的確性情愈發暴戾恣睢,莫非真的是中毒了?
“陛下?”監斬官員小聲叫了一聲。
顧飛沉突然俯身,不顧左荔身上的髒汙,將人打橫抱了起來,轉身往行刑場外去。
“行刑時間往後推!”
說完,顧飛沉踩著錦靴,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即將被砍頭的貴妃給帶走了。
在場在寂片刻後,又陷入了喧鬧。
貴妃有孕的消息,被沸沸揚揚地傳開了。
三日後。
貴妃寢宮長樂宮,深夜。
殿內燭火通明。
“嗝~”
吃飽喝足,打了個嗝的左荔,半靠在錦枕之上。
還真別說,除了沒有空調冰箱這些科技產物,這皇宮貴妃的生活,簡直舒服得不得了!
三日前,左荔被暴君顧飛沉從刑場帶回來之後,就被安置在了原主之前的寢宮中。
不知道顧飛沉怎麽吩咐的,反正把之前伺候她的宮女內侍都調回來伺候她。
經過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三天,左荔的身體又養了回去。
隻是這暴君統一的點就是暴躁易怒,動不動就砍人,有時間還是得想辦法離開。
兩年後去亂葬崗找心心念念的暴君右手手骨就行。
忙碌了整整三天,剛走到長樂宮殿門門口,就聽到左荔心聲的顧飛沉:“……”
他牙齒咬得咯吱響,好一個狼心狗肺的女人!
他真不該三天前把這個女人從刑場帶回來。
因為這件事,他這幾天不知道應付了多少糟心事,三天加起來都隻睡了一個時辰!
腦袋氣得嗡嗡作響,他狠狠摁了一下眉心!
“嘭!”
顧飛沉直接踹開了大門,低沉嘶啞聲音響起:“左荔!”
左荔一個激靈,扭頭就看到穿著一身黃色直裰朝服,腰間紮條同色金絲龍紋帶的顧飛沉。
他的黑發以鑲碧鎏金冠固定著,一張俊逸奪目,帶著明顯怒意的臉,就這麽映入左荔的視野。
左荔直接下床,鞋也不穿,衝過去給了顧飛沉一個夾腰熊抱。
隨即,用溫柔得能滴水的夾子音道:“陛下,臣妾可想死你了~你可終於來了~”
哎呀媽呀!
這暴君鐵定在別的地方受了氣,來找她撒氣了。
這種情況下絕對不能硬碰硬,得發揮她這絕色美女的優勢。
啦啦啦~
暴君心情不好,她其實還挺高興的!
被這突然一抱弄得沉默的顧飛沉聽到這樣的心聲,突然森然地笑出了一口白牙,語氣陰冷:
“貴妃,在你心中,朕是不是暴君?你如此大不敬撲進朕的懷裏,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砍了你的頭?”
說著,他摟竟是摟緊了左荔,俯身湊近她的耳邊,溫熱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脖頸,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
“還是貴妃忘了,你現在可‘懷著’三胞胎。”
左荔整個人一僵,仿若雕塑。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上還是該下。
顧飛沉看著左荔此時僵硬的表情,淩厲的鳳眸之中,閃過一絲笑意。
這從兩千年後來的女人,簡直是太能氣人了。
但是還能鬥得過他嗎?
不過,這幾天他也已經弄明白了。
他並非能聽到所有人的心聲,而是……隻能聽到女人的心聲!
顧飛沉想到這裏,就忍不住蹙眉,心頭煩躁不已。
在知道自己有可能掌握了讀心術之時,比起恐懼與懷疑,他更多的是興奮。
因為他以後就能夠利用這讀心術,去讀取滿朝文武的心聲。
這樣忠心的人重用,不忠心的人直接殺了。
但這天底下明顯沒這麽好的事情,他並不能讀取文武百官的心聲。
除非,他把滿朝文武都閹了!
沒錯,除了能讀取女子的心聲外,他還可以讀取太監的心聲。
想到這雞肋一般的能力,顧飛沉臉色更加陰冷了,似乎這長樂宮寢殿之內,都刮起了陣陣陰風。
可下一刻,左荔卻捧起了他的臉。
“陛下,你不是這樣的人,你隻是中毒了。還有那懷孕之說,不是權宜之計嘛。”
嚇她一跳,還真以為這暴君想和她貼貼。
但這暴君心頭可是有個白月光的,雖然那白月光從原主記憶中來看,根本不是什麽好人。
這樣沒眼光的男人,她左荔可看不上,一定要快點卷鋪蓋走人。
到時候多順走一些金銀珠寶,在民間當個富貴翁,說不定還能養幾個美少年。
嘿嘿~
顧飛沉牙齒輕咬,眼中閃過怒意。
緊接著快走幾步,將左荔整個壓在了榻上。
“貴妃就這麽了解朕,覺得朕是個好人?!”
死女人!
不僅想要逃跑,還想給他戴綠帽子。
嗬嗬,還真是狗膽包天!
左荔瞪大眼睛,使勁兒把身體從顧飛沉的身下縮出來,“陛、陛下,你冷靜點兒。”
媽耶!
這暴君不會是玩真的吧。
拜托,這後宮美女多得是,幹嘛要欺負她?
不行,一定得趕緊踹了這暴君。
她可不想被一根公用黃瓜給玷汙了。
她在現代雖然活了二十年,但可是清清白白的,原主也還是黃花閨女呢。
公用黃瓜顧飛沉,本來都快要氣得掐死麵前這女人了。
但聽到她說她沒有過別的男人時,莫名心頭的怒火淡了一些。
鳳眸微眯,顧飛沉俯身,將臉湊近了左荔,聲音嘶啞帶有磁性:“怎麽,貴妃剛才不是說想朕嗎?如今這樣的表情,難不成……剛才是在欺君!欺君之罪,可是要砍頭的。”
哪怕說起砍頭,顧飛沉的語調都是不急不緩的。
左荔簡直對“砍頭”這兩個字PTSD了。
“臣妾當然不會欺君,要不,咱們貼貼一下?”
唉!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這暴君雖然人有點神經,但是這臉絕對是極品,說一句龍章鳳姿也不為過。
和他貼貼一下,她也沒那麽吃虧。
嗚嗚嗚,她要髒了!
“咻——”
顧飛沉直接氣得坐起身,胸口因為怒火起伏不定。
該死的女人!
後宮那些妃嬪哪個不想和他有什麽,每天變著花樣往他的懷裏貼,隻有這個女人敢如此嫌棄他!
他眉頭緊緊擰著,久久未曾好好休息,讓他的神經緊繃。
此時又被氣了一下,頭突然劇烈疼痛起來。
他閉眼重重地揉著眉心,心頭有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
事實上,之前他如此煩躁之時,就會去刑部大牢親自對那些罪犯施加酷刑。
仿佛看到別人痛苦與鮮血,就能夠緩解他的頭疼。
之前從沒想過是中毒,如今想來,這也是登基之後才有的症狀。
左荔看到顧飛沉如此,趕緊道:“陛下是頭疼嗎?不如我現在為陛下診治?”
顧飛沉聽到左荔的聲音,心頭就更煩了,睜開眼睛,眼底血紅一片,聲音喑啞如同刀鋒劃過肌膚,陰惻惻的,“貴妃真的能為朕解毒?這可是太醫都查不出的毒。”
左荔秀眉微顰,直起上半身,跪坐床榻上,輕輕從後麵摁壓住顧飛沉的太陽穴。
“臣妾能治,現在臣妾給陛下揉揉,看能不能緩解。陛下閉上眼睛,試著放鬆地躺在臣妾懷裏。”
顧飛沉聞言,眼底閃過警惕之意。
身為一個帝王,不可能在任何一個人麵前“放鬆”。
因為他看任何人都會帶著懷疑,無一例外。
但這一刻,他沒有聽到左荔的心聲,這就說明,她的確隻是單純地想要幫他。
顧飛沉好看的薄唇抿起,最終居然依言脫靴上了榻,頭枕在左荔的腿上。
左荔都愣了一下,她沒想到暴君居然真這麽聽話。
低下頭,看著暴君的臉,左荔難得有些發呆。
說起來,暴君不動怒的樣子,還真挺帥的。這睫毛長不說,還又卷又翹。
至少在左荔的印象中,就沒遇到長得比這暴君還好看的男人。
其實,這男人隻是看著,就挺賞心悅目。
顧飛沉感受著此時左荔被他迷戀不已的心緒,嘴角忍不住輕勾。
嘖,這女人這時候意識到他那迷人的氣質了。
晚了!
他是不可能對這個女人有任何的想法。
其實他會暫時饒左荔一命,就是因為她是從未來而來。
如此之下,對於大離的事情,一定知道不少。
比如,究竟是誰發動宮變,奪取了他的江山,又將他拋屍亂葬崗的。
左荔對未來的預知,甚至強於她有可能治好他的毒這件事。
作為一個滿心隻有拓展大離版圖的帝王來說,其餘事都是小事。
左荔自然不知道自己在顧飛沉看來就是個工具人,她此時還盯著顧飛沉思緒翻飛。
不過這暴君喜怒無常,治好之後也是伴君如伴虎,隻能看看,可不能招惹。
尤其,他還短命,治好了兩年後也會死了。
她可不想到時候為這暴君陪葬。
說起來,作為穿越人士,為什麽她沒金手指?
【滴!“攻略暴君”係統777上線!宿主你好,係統777竭誠為你服務。】
左荔:???
短暫疑惑之後,左荔興奮了。
她遲來的金手指,上線了。
還是傳說中的係統。
不過,攻略暴君是什麽鬼?
顧飛沉:???
係統?
金手指?
攻略暴君?
古代土著人士,顧飛沉暴君表示被震驚了!
……
係統?
1982年,陽光市。
左荔猛地睜開眼睛,然後就看到顧飛沉正躺在自己的身旁。
這夢還挺帶感的。
左荔當場把顧飛沉叫了起來,玩了一場臥室play。
貴妃和暴君什麽的,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