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溫波已然投靠到連北川那頭,餘下那三人便沒有再堅持的必要,外麵都死了一個!

之後的問話就順利許多,事情的來龍去脈均了然了。

段毅找到賭坊護院頭目,護院頭目叫上溫波他們綁架了金康越。

之後段毅恐事情鬧大,給他們一筆封口費,讓他們盡快逃離灤城避風頭。

溫波幾人分成兩路,所到之處也都是漕幫以往慣走的。

為其提供住宿便利的人,多少都與漕幫有些關聯。

滿堂和邵山出去的著急,擔心他們越逃越遠,所以知道的內況稍微有限。

找到溫波他們有點難度,但滿堂和邵山在離開灤城的第二晚,就分別接到了一封沒有落款的書信。

信裏將溫波他們的藏身之地,簡單明了地指出來。

滿堂思慮較少,得到信兒後風風火火趕過去,沒想到還真讓他們抓個正著。

邵山顧慮其中有詐,磨蹭了幾日,從外圍摸查一大圈,確定屬實才動手抓人。

兩隊相距不遠,邵山和滿堂在次日竟意外相匯。

兩廂互通消息後不敢停留,又押著人即刻返回灤城。

既然讓溫波他們跑路的是段毅,那麽趙橋是內奸的概率又增大了。

段毅總不會一麵讓他們逃跑,一麵又叫連北川的人去抓他們。

說到底是段毅把宋嶽霆交代給他的事情,給搞砸了。

“段毅這個人有什麽短板?”始終未言語的顧青黛,忽然對溫波問話。

溫波接觸到上層的機會少,想了半天都說不出來。

旁邊另一人立馬爭搶回答:“他膽子小,很怕擔責任。”

“不貪財嗎?”

“一般。”

顧青黛又假咪咪地問了幾個漕幫人物,最後才問到趙橋頭上,“趙橋呢?”

幾人齊齊嗤笑,溫波不屑歎息:“空長那麽大塊頭,腦子都快笨死了。”

“你們瞎說的吧?要想好了再回答,否則——”顧青黛狐假虎威地睨向連北川。

連北川麵無表情地從那把椅子上站起來,隨手點燃起一根洋煙,“想弄死哪個?”

顧青黛故作思考狀,幾人慌得立刻解釋起來。

他們也是聽說,趙橋一家兄弟好幾人都效忠漕幫。

前幾年,趙橋為宋嶽霆擺平一個大麻煩,據說是背負了好幾條人命。

宋嶽霆把他送出灤城,待改朝換代後,才將人重新召喚回來。

可趙橋回來後才發現,他的幾個兄弟要麽下落不明,要麽無故死去。

傳聞是宋嶽霆清洗內部紛爭時,趙家幾個兄弟受到牽連,最終被秘密幹掉。

又有說是趙家幾個兄弟替宋嶽霆出外做事,意外死於非命。

不管何種猜測,都繞不開宋嶽霆這個人。

但無論誰在背後給趙橋吹風,他都對宋嶽霆死忠得要命,從來沒懷疑過宋嶽霆半分。

“還真是個傻子。”

顧青黛輕聲喟歎,覺得非常有必要去接近一下這個趙橋了。

他們在染坊逗留的時間並不久,霍桀留下來同滿堂他們一起處置後續。

汽車都開回灤城城裏,顧青黛還沒對連北川講一句話。

連北川親自開車,時不時朝副駕駛上的顧青黛瞅一眼。

“我說不讓你去,你偏要跟著去,聽到打死人害怕了?”

“這個世道……”

她不知該怎麽替連北川辯解,但又不覺他哪裏做得不對。

連北川放慢車速,憮然一笑,“這個世道還沒健全法製,所以才有李正那樣人死去無法伸張正義,但我不是宋嶽霆那種胡作非為的流氓。”

顧青黛狐疑地側過頭,“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那個人沒有被打死。”

“什麽?!”顧青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連北川輕轉方向盤,眼睛盯住前方,“康越活著,我就不會殺人。但我得替他報仇,他們每人不躺兩三個月,都別想康複。”

“連北川,你騙我,我真的相信了!”

顧青黛的思緒在這短短的時間裏,大起大落好多次。

她哭笑不得,一拳捶到他臂膀上。

連北川咯咯地笑出聲來,“開車呢,先忍會兒,等回到家裏我讓你隨便打。”

“氣死人了!”

“剛才隻是略施小計,逼迫那幾人張口罷了。”

顧青黛揉揉眼睛,不再去看連北川,“你這隻老狐狸。”

“我雖不是宋嶽霆那種流氓,但我也不是什麽好人。康越若真的死了,我是不會讓他們活著的。還有你,顧青黛……”

“我什麽?”

連北川踩下刹車,將汽車停在連公館門前,“我是說那晚你真有什麽意外的話,我會不顧一切要了宋嶽霆的狗命。”

“都過去多少天了,你怎麽還提那件事。”

顧青黛的情緒仍未平靜,還在合計連北川太會騙人。

隻怕除了溫波那幾個外人,全場隻有她以為那人真被打死了。

不知顧青黛離開後,霍桀邵山他們會不會笑話她?

連北川傾斜上身向顧青黛靠近,“青黛,我其實,我……”

“你又騙我什麽了?怎麽還結結巴巴起來?”

顧青黛伸指輕按喇叭,提醒裏麵人過來開大門。

裏麵人聽到聲音,霎時就跑出來開門。

兩人各站在大鐵門一端,等待主人開車進去後,好再把大門給關上。

連北川本就緊張的笨嘴拙舌,眼前又被傭人們等著把車開進去,顧青黛還在一旁催問他到底要說什麽。

他真想抽自己倆嘴巴,找的這是什麽時機啊?

就在他支支吾吾之際,身後又傳來喇叭聲響。

顧青黛回首望去,見初荷正坐在程厲遠的汽車裏,朝自己可勁兒揮手。

“他們來了,連北川你快點呀,這合同不能再拖了,今兒務必得簽好!”

連北川忍住一口氣,重新啟動汽車開進庭院裏。

“曹雍那邊別吊著了,趕緊聯係郭起成把事情辦利索了吧?”

“還得叫上陸銘澤呢!”

“對了,龔勳都得恨死我,我是不是耽誤胭脂鋪子的開業啦?”

顧青黛越說越著急,自己不能再這樣靜養下去,有太多事等著她去做。

“你辦事業固然重要,但這不影響你辦了我!”連北川一時沒忍住,竟脫口而出。

顧青黛驀地緋紅雙頰,“還說自己不是流氓!”

“二爺!”

“掌櫃的!”

程厲遠和初荷等人,都下了汽車過來找他們。

顧青黛順手推開車門,初荷便將她挽下去,“掌櫃的,你氣色不錯呀,看來連二爺這裏很養人!”

程厲遠也為連北川打開車門,“二爺,手續什麽的我都備全了。”

連北川怒視程厲遠,“你們來得可真是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