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黛拉起初荷回到她們倆居住的那間房屋裏,連北川早有眼力價地躲到旁處,避免讓初荷感到難堪。

他本想代表連家和初育為正麵交涉,卻沒想到顧青黛用起另外一種計策。

這計策目前看來是唬住了初育為,就是不知能維持多久?

他轉身去找連玉川,見霍桀就差拿根繩子把人給綁起來了。

連玉川雙目深紅,盡顯憤怒之表,“桀哥,桀哥你放開我,我真跟你翻臉了啊!”

“你放開他吧。”

連北川走進房屋中,回手又把屋門給帶上。

這庭院裏的人老愛偷偷摸摸亂竄,隔牆有耳這種現象,實在防不勝防。

霍桀鬆了口氣,連玉川到底是少東家的弟弟,他恐掌握不好力度,再把人給弄傷。

連玉川這小半年在顧家村曆練的,已健壯不少,但和連北川霍桀他們相比,還是太弱了些。

“初荷呢?初荷怎麽樣了?我去找那個老匹夫算賬!”連玉川信誓旦旦,自覺能保護好初荷周全。

連北川將剛才發生的經過,對他三弟如此這般講述一番。

連玉川霎時把對顧青黛的那點怨氣丟到九霄雲外,“還得是顧掌櫃啊,我這未來嫂嫂就是厲害。”

“這隻是權宜之計,治標不治本。”

連北川直擊要害,他得讓三弟正視這個事實。

“我去找初荷。”

連玉川腦子裏很亂,很想馬上見到初荷。

連北川將身子橫在房屋門前,“你找她打算說點什麽?”

“我,我……”

連玉川滿腦子裏裝的皆是罵初育為的話,事情已然發生完,他再跑到初荷跟前大罵她的親生父親?

連北川想到顧青黛在庭院裏講的那些,幹脆吐出來責問他三弟。

“咱爹能那麽不近人情嗎?二哥,你不會真讓我露宿街頭吧?”

連玉川稍打起退堂鼓,娶初荷回家真會有那麽大的阻力?

“咱爹還真說不準,怎麽舍不得連家的富貴生活?”

“不是,二哥,你別嚇我啊?”

“你要是沒有這份決心,正好趁此就遠離初荷吧。”

連玉川登時和他二哥變了臉,“二哥你說什麽呢?我,我這麽多年第一次認認真真追姑娘,你先前也是很支持我的呀!”

“這次來初家莊是辦公事不假,但初荷這事發生的也不算突然,初育為以後到底能做出多少出格的事,現下還未可知。”

“咱們連家就算白白養活他們一家人也沒啥大問題吧?二哥,真有必要這樣決絕嗎?”

連北川的手掌還未等打過來,候在一旁的霍桀已忍不住開口:“三爺,就您這覺悟,能跟人家小荷會計交心嗎?”

“桀哥,你怎麽也恥笑我?”

霍桀無奈地望向連北川,連北川看著眼前過於天真的三弟,“你對戴光域娶秦柳兒這件事怎麽看?”

“好端端的提旁人做什麽?”

“你說說看。”

“秦柳兒是個美人兒,雖然她各方麵……但是戴光域他……”

連玉川總算琢磨明白他二哥的意圖。

戴光域之所以敢娶秦柳兒進門,就是因為他在戴家有絕對的話語權。

戴家上下沒人敢反對這門婚事,即便有人反對,戴光域也不會理會。

他有能力解決好,迎娶秦柳兒道路上的種種難題。

連玉川想到自己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的狀態,“二哥,我真挺喜歡她的。”

連北川稍感動容,將身子略略側開,“你去見她吧。”

他怎會對連玉川坐視不管?

連玉川和仍養在連公館裏的金康越一樣,都是他需要守護的弟弟。

他是連家實際上的長子,愛護好弟妹是他肩上不可推卸的責任。

連玉川冒冒失失闖進來,顧青黛立馬起身離開,讓他們倆好好說說親密話。

“你都知道了,還來做什麽?不怕我那親愛的父親去找你要錢?”

初荷剛抱住顧青黛痛哭一氣,她以為自己一點都不在乎了,可當事情發生時,她才知曉自己還是做不到。

“我真沒用,剛才就應該陪在你身邊。”連玉川抬手抽了自己一大耳刮子。

初荷心疼地“哎”了一聲,又忙地憋回去,害怕被連玉川察覺出來。

“連玉川,我和你一點都不合適。”

連玉川幾近呐喊:“哪裏不合適?怎麽就不合適?你都不嫌棄我前些年幹的那些荒唐事,我憑什麽要嫌棄你的家庭背景啊?”

“你怎麽不明白呢?我爹要是知道我找了你這麽一位有錢的公子哥兒,會變著法的管你要錢。你樂意一輩子供養那一大家貪得無厭的人?”

初荷已開始後悔正正經經地回到初家莊,要不然她是不是還可逃避一陣這個問題?

郭起成陸銘澤那麽多人過來,是為談公事,是為造福初家莊的百姓,不是為了她初荷的家務事!

她以為自己能像顧青黛在顧家村一樣,為初家莊的村民們做些實在事。

“咱們不給他就是了。”

連玉川把“連家養得起”這句話咽回肚子裏。

他此刻才瞧明白,初荷有多看不起她父親的做派。

“你不給他,他就會去找連老爺哭窮,再不然就把我和家裏斷絕關係這點事,拿到灤城市麵上宣揚。”

“你們家不是書香門第最要臉的嘛?”

“都是多少年的老黃曆了。”

初荷望向杵在原地的連玉川,猜想這一回應把他嚇得不輕。

這麽久以來積攢的那些好感,在現實麵前都變得不值一提。

不過她還是要感謝他,不管他以前是什麽樣子,對待旁人是什麽樣子,他對待她始終都非常非常的好。

他也算是她的初戀,盡管是一段都沒有開始過的感情。

連玉川鼓足勇氣,壯著膽子走近初荷,將她一把攬入懷中,“我知道自己沒什麽本事,要是真離開連家的話,隻怕都養活不了自己。”

初荷整個人都懵了,連玉川到底在說些什麽呀?

“我沒吃過什麽苦,可能還會常常抱怨,但初荷啊,你給我一次機會吧?不管前方有多困難,咱倆一起往前走行不行?”

初荷從他懷中掙脫出來,“我可以不要臉,可我不能拐著你跟我一起不要臉。”

她一個人沒有顧忌無所畏懼,有了連玉川反而有了掣肘。

她不會給初育為一個子兒,也不怕他到處去汙蔑自己的名聲。

然她不能不顧及連玉川,愛一個人不該讓他變得更糟,而是應該讓他過得更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