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桑過於堅決的回應讓楚長淵心裏一陣難受，他今日的本意並不來挑撥離間，但仍不免抱有一絲僥幸，覺得兩人的感情並非那麽堅不可摧。
可楚桑的態度擊破了所有的幻想，有些事就算他不願相信，也得認命。
“我的心意並沒有改變，我還是會等你。”
楚長淵何嚐不知自己的做法極其愚蠢，但他忘不了楚桑的一顰一笑，總是被楚桑的情緒牽動心神。
無奈，他隻好做出這種卑微的選擇。
“我不敢為以後的事做保證，說自己會永遠愛著你、等著你，但至少現在，我的態度很堅決。”
“而且我會堅持一直等著你，直到我不能堅持為止。”
“這並不是在給你壓力，是我自己思量再三的選擇。”
楚長淵坐直身子，正視楚桑。
他身上淡黃色的錦袍在燭火下格外顯眼，遠遠看去，如同龍袍加身。
“你不必如此。”
楚桑本以為自己把話說得這麽堅決，楚長淵的心意會有所動搖，卻不想他仍舊不肯改變。
“我心意已決，你無需再勸。”
楚長淵僅剩的一絲太子傲氣，或許就在這上麵了吧？
眼看他如此態度，楚桑竟也不好在說什麽。
“其實今天來找你，還有一件事。”
幸虧楚長淵也不想再在這個令自己丟人的話題上繼續下去，摸摸了自己的脖子，聲音有些發虛。
“我有些事一直瞞著你，想跟你說清一切，並向你道歉。”
最後幾個字，楚長淵甚至不敢抬頭看楚桑的眼睛，生怕看到厭惡和責備，那會令他惶恐不安。
“……”
楚桑一直覺得今夜的楚長淵非常奇怪，見他總算扯入正題，倒也沒急於詢問。
“去年中秋夜宴後，你和楚長棣的意外，是我做的，是我在楚長棣的茶水了下了東西，也是我故意把陛下引過去。”
“目的就是為了在眾目睽睽之下，讓你們意識渙散，而我出現英雄救美。”
“隻是沒想到齊淮安也攪了進來，甚至成為了營救你的主力。”
楚長淵深吸一口氣，終於把自己最不願在楚桑麵前揭開的秘密訴說。
“……”
楚桑聽聞此言身子一愣，手裏的茶碗差點沒拿住。
她料想到中秋夜宴的那場事故絕非偶然，但時隔太久又缺乏證據，本以為這件事終究會成為無解之謎，沒想到會在此時水落石出。
幕後主使她猜過楚長鏡、猜過驃騎將軍，甚至連傅燕眠都懷疑過，卻獨獨沒疑心過楚長淵。
如今被告知真相，還真有種五味雜陳之感。
“還有登山釣魚時那些毒蛇，我送你的楓葉花裏麵摻和了引誘毒蛇的藥粉，是我故意把蛇群引來。”
“我想掀起波瀾，引起陛下注意，讓他知道我兩次救了她的外甥女，對我多些關注和欣賞。”
“隻不過最後又被齊淮安攪黃，他一個人趕來救你，沒有驚動陛下。”
長痛不如短痛，楚長淵合上眼眸繼續說著。
“我的身世跟你說過兩次，每次都夾雜著謊言，我母妃其實是賢貴妃害死的。”
“賢貴妃壓根看不起我母親，她嫉妒我母親接連有孕，而她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所以故意在我母妃的安胎藥裏下了毒。”
“她本來是想讓我母妃生產時大出血，壞了身體，和她一樣沒孩子不能生育，沒成想用力過猛，害我母妃丟了命。”
“我兒時備受欺淩是真，所以我不喜歡她，日後也不會讓她順順利利成為太後。”
楚長淵在身世之謎上撒謊，就意味著還有一件更恐怖的事，也是假的。
“所以柔昭儀和德妃的事，是我騙你的，她們與我母親的死無關。”
“我正如你猜的那樣，在得知柔昭儀和楚易庭有染後，用此事和他攀談，爭取我聯盟。”
“幫他處理掉柔昭儀，就是我送他的見麵禮。”
“那時德妃見我風頭越來越盛，早就存了害我之心，我深知如此，必須在她有動作之前，提前解決麻煩。”
“是我故意讓你接待客人時用六安瓜片，伺候驃騎將軍梳頭的侍女是楚易庭的姘頭之一，他按照我的授意，指使侍女在發冠中放入茹粉。”
“同時被愛情衝昏頭的侍女，早就願意為楚易庭付出一切，即使父母被殺，也心甘情願被利用著說假證詞栽贓德妃。”
“但楚長鏡的事與我沒有關係，我也沒想到他性子會如此急躁，竟選擇對你出手，最後被壓入天牢，自焚失蹤。”
楚長淵轉了轉眼眸，仔細思考自己有沒有什麽沒說到的地方。
“還有楊婉流產案，楚易庭脅迫刑部修改卷宗，偽造假證據一事也是我的主意，我怕你知道這種損招是我想出來的，會對我有別樣看法，甚至是嫌棄我陰毒。”
“所以叫楚易庭扛下此事，別說是我指使他幹的。”
“甚至還有獵宮的那場火……”
說起自己做過的錯事，楚長淵還真是沒完沒了起來。
“那楚知尋的死，也是你做的？！”
沒等楚長淵說完話，楚桑忽然著急起來，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
那可是一屍兩命……
“我沒有讓她死！”
眼瞅著楚桑的眼神都不對勁，楚長淵趕緊解釋。
“我隻是勸她幫我放一把火，引起獵宮騷亂。”
“一來獵宮起火，我可以在陛下麵前做出立即救駕的表現，贏得他的喜愛，而另一方麵我知道楚長棣那夜要派刺客殺我，所以故意讓楚長棣的親衛撲了個空，想著把事情鬧大，讓眾人都知道他的惡行。”
“可是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楚知尋會忽然想不開自殺。”
“她問我楚易庭是否對她有一絲眷戀，我說沒有……可這是實話，我沒必要騙她。”
楚長淵知道楚知尋對楚易庭有著畸形的愛，此番勸她也是希望能借助這愛戀，幫自己走上巔峰。
可他萬萬沒想到楚知尋會心灰意冷，徹底了結生命。
這件事他有悔，楚易庭也一樣。
楚長淵絮絮叨叨說了那麽多故事，楚桑隻覺得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