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陰差跪在地上不敢動,平常幾十年也見不到一次的七爺謝必安,今天怎麽忽然出現在這裏了?
“七爺,您來這兒……到底有何貴幹啊?”步足說陪著笑臉問道。
“有何貴幹?”謝必安一邊拍打著自己的臉,讓精華液促進吸收,一邊心裏思索著,“我是來阻止鍾離春的……可現在這情況……好像沒我什麽事了啊……”
謝必安仔細一看,居然發現陰差後麵還站著杜羽。
“哎?”謝必安愣了一下,“不是,你不是已經給我打電話了嗎?你怎麽在這啊?”
“哎……”杜羽說道,“我也不想來,但情況有點特殊……”
幾個陰差聽著二人的談話麵麵相覷,原來這人還認識七爺,這下自己闖下大禍了。
還沒等杜羽和謝必安寒暄幾句,一聲悶吼又傳了出來,隻見半空中的空間再次扭曲,一個巨大的身影浮現了出來。
“是誰打俺的手下?!”一個十分粗獷的聲音響起,謝必安不由地笑了笑,這下有意思了,來了個活寶。
“哎呀!老七,你也在這兒啊!”這大漢聲如洪鍾,一落地就拍了一下謝必安,熱情地打著招呼。
“是啊三哥,你也來啦。”謝必安笑了一下。
杜羽抬頭一看,此人長得有些奇特,他身材高大,牛首人身,一雙巨大的犄角從太陽穴伸出,應當就是地府最知名的陰差之一——牛頭。
“俺聽說有人要打俺手下,是誰?”
謝必安笑了一下,指了指鍾離春:“那兒呢,你去揍她吧。”
牛頭定睛一看,不由地大驚失色:“哎呀媽,鍾離春?!這不是跟俺開玩笑嗎?”
“怎麽了三哥,你拚了命應該能和她一戰啊!”謝必安在旁邊拱火,“揍她啊!自爆元嬰揍她啊!”
“老七,你這不是戲弄俺?!”牛頭大罵一聲,又回頭和謝必安小聲說道,“俺怎麽知道在這步行街能碰上這種級別的人物啊?!俺身上可一件法寶也沒帶,真要拚起來估計俺的元嬰真得被她打爆了。”
“噗。”謝必安強忍著才讓自己沒笑出來,他鎮靜了一下,說道,“那你說該怎麽辦?你小弟們白挨打了?”
“這……其實俺小弟也沒被打,隻是俺想出個風頭啊……”牛頭大漢犯了難,小聲對白無常說,“老七,你腦子比俺好使,你幫俺想想該怎麽辦,俺不能在手下麵前下不來台啊!”
謝必安壞笑了一下,說道:“三哥,那還不好辦?你問問誰是幫凶,把幫凶揍一頓不就得了?”
“對啊!老七,還是你腦子好使!”牛頭一拍腦門,回頭問道幾個陰差,“這女人俺稍後再處理!俺且問你們,除了這女人之外,可還有人找你們麻煩?”
“啊!”步足說幾人一聽自己的老大這麽說,瞬間有了底氣,指著杜羽喊道,“他!他剛才還阻礙我們抓這個惡人。”
“好哇!”牛頭看了一眼杜羽,發現他隻是一個凡人,直接硬氣了起來,“你也跟俺手下們過不去?”
“我?”杜羽看了一眼謝必安,他一直在憋笑,於是點點頭,說道,“我確實看他們不順眼。”
“看俺給你一個大嘴巴子!”牛頭直接掄起來手。
“喂!三哥!”就在巴掌馬上就要落到杜羽臉上的時候,白無常叫住了牛頭。
牛頭的手瞬間停了下來,回頭問道謝必安:“怎地?”
“嗯……”謝必安想了想說,“其實沒啥事,要不你先打……等你打完了再說吧。”
“噢!好的!”牛頭點點頭,舉起了手又要打,但他眼珠子一轉,覺得這事兒不對。
隻見他慢慢地把手放下,回頭看著謝必安,露出了一臉憨厚的笑容:“老七,你又跟三哥開玩笑是不是?俺要是打了就倒大黴了是不是?你告訴俺,這人是誰?”
謝必安終於忍不住,大笑了起來:“哎呀三哥,十年不見,你這智商直線上升啊。”
“嘿嘿!那是那是!”牛頭驕傲的說道,“俺可不傻啊!”
謝必安捂著嘴笑了半天,才終於說道:“這人你打了可就壞了,他就是傳說管理局新來的操作員——杜羽。”
“怎地?!”牛頭牛眼圓睜,整個牛鼻子的鼻孔都撐大了,“操作員?!”
好家夥,牛頭心裏直呼後怕,剛才如果一巴掌下去,這後果可不得了啊!操作員回到過去一操作,自己說不定就從這世界上消失了。
“哎呀哎呀!”牛頭立刻滿臉笑容地說道,“原來是操作員啊,誤會!都是誤會!”
杜羽也有些無語,喃喃的說道:“你這人還真好懂,心理活動都寫在臉上了。”
“你們幾個臭小子,快給俺起來,給杜老弟賠罪!”牛頭向地上跪著的幾個陰差喊著。
陰差們也納悶,剛剛還說要替自己做主的牛頭老大,現在卻滿臉陪笑,到底對方來頭有多大啊?
步足道和步足說兩兄弟也知道自己估計是倒黴了,牛頭老大都不敢動的人物,生生被步足說狠狠推了一把。
牛頭陪著笑臉走到杜羽身邊,說道:“哎!都是自己人嘛,杜老弟,你還記得俺給你送了一顆歸元丹嗎?”
“你可別亂說。”杜羽搖搖頭回答道,“所有的丹藥我都給你們送回去了,一顆都沒收。”
“哎呀!”牛頭尷尬地笑著,“雖然歸元丹你沒收,但是俺的心意在呀!”
牛頭說完忽然回頭踢了步足說的屁股一腳,這一下猝不及防,不僅杜羽,連被踢的步足說也沒反應過來。
“哎?老大,你踢我幹什麽?”
“你們幾個小犢子淨給俺闖禍,快滾一邊去。”牛頭害怕杜羽報複,想趕緊支走這幾個闖了大禍的手下。
“等下!”杜羽攔住了牛頭。
“啊?杜老弟您大人有大量啊,別跟俺這幾個不成材的手下生氣。”
杜羽確實有些生氣,他一看到鍾離春身上的傷就格外內疚,雖然鍾離春先動手打人,可無論如何也不該被一群執法者圍起來打,罪魁禍首還是這幾個人渣。
他看了一眼謝必安,謝必安若有所思,杜羽知道自己跟這謝必安僅僅認識幾天而已,可他與牛頭卻是幾千年來的兄弟,真要起了衝突……謝必安會站在自己這邊嗎?
謝必安頓了一會兒,仿佛想到了什麽,於是開口說道:“三哥啊,操作員可以放了這幾人,但你需要把這幾人的「生平簡曆」給他送過去,他說過這幾天閑來無事,想去「過去」逛一逛。”
牛頭一愣,趕忙上前說道:“杜老弟啊!你這不是要俺幾個手下的命?他們跟了俺一千多年了啊……”
“啊?”杜羽有點懵,隨即小聲的說道:“七爺啊……雖然我很生氣,但這些人好像不是傳說人物……”
謝必安卻沒有理會杜羽,自顧自的說道:“四哥你也不想想,若是我們「陰差」可以濫用私刑……「操作員」為何不可以?”
幾個陰差聽後帶著哭腔,不斷求情。他們在地上瘋狂的磕頭,一聲聲悶響傳來,直到幾人的額頭全部腫起了大包。
謝必安等了很久,才緩緩的走上前來,麵帶一絲笑容的說道:“得了,就是給你們一個小小的教訓,辦案可以,絕對不可以欺負人。三哥有心想保護你們,你們也要給三哥爭臉。魂魄鬥毆自有陰律司處理,你們如今把她毒打一頓,反而成了咱們的不是,又有何理由緝拿她?”
幾個陰差聽後隻管在地上磕頭,嚇得說不出話來。
見到幾個人吃夠了苦頭,杜羽也算出了口氣,自己再怎麽說也是一屆凡人,如果真的糾纏下去,牛頭也不見得會永遠給自己這個麵子,於是緩緩的說道:“唉,七爺說的話就是我心中所想,你們好自為之吧。”
幾個人像撿了條命一樣,趕忙謝過杜羽和謝必安,捂著自己的額頭向遠處跑走了。
“呀!杜老弟!”牛頭高興的手舞足蹈,“你這人還不錯嘛!咱們一塊兒去喝兩杯怎麽樣?”
杜羽淡淡的說了句「不了」,然後徑直的走到鍾離春麵前。
“我……沒有動……”鍾離春看起來傷得不輕,但她依然露出了一副動人心魄的笑容。
“我知道……我知道……”杜羽擔憂的看著她,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這鍾離春給他的感覺很奇怪。
“嘿……”鍾離春傻笑一下,失去了意識,一頭紮到了杜羽的懷裏,杜羽一把扶住了她,這看起來高大的身材,扶起來卻格外柔弱,不知道她這磅礴的力量源自何處。
“七爺,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杜羽看著身旁的鍾離春一臉的不解。
“怎麽回事?你說鍾離春?”謝必安撓了撓頭,“地府十大惡人之首,雖然她沒做什麽十惡不赦的事,但是出了名的不好惹,隨手就可以打散魂魄,手上的官司一籮筐,就算把她抓走也沒什麽好辦法對付她,她的魂魄極其堅韌,最嚴重的酷刑也無法打散,用你們人間的話怎麽說來著……”謝必安想了一會說道,“啊,對了,叫做「怨念極深」。”
“我不是問這些……”杜羽搖了搖頭,“我想問的是這樣一個大惡人,為什麽會這麽聽我的話?”
謝必安還真注意到了,這鍾離春在杜羽麵前像另一個人一樣。
“這我就不知道了。”謝必安想了想,說道,“或許隻有一個可能吧……她曾經見過你。”
“曾經見過我?”
“不錯,你現在身為操作員,出現在誰的記憶中都不奇怪。”謝必安有些篤定的說。
“可是這鍾離春是什麽人啊?她是傳說人物嗎?”
“什麽人?哈哈哈哈哈。”謝必安笑道,“董助理說要幫你補習傳說知識,看來還是不到位啊。鍾離春,複姓鍾離,名春。因為生在山東省無鹽邑,又稱鍾離無鹽女,後人為了方便,大多願意稱她為鍾無鹽,也有人傳聞她長相極醜,所以也叫她鍾無豔。關於她的傳說可多了去了。”
“鍾無豔?!”杜羽看著懷中靜靜睡去的鍾離春,“這副美麗的樣子絕對比姮娥更勝一籌,怎麽會是著名醜女鍾無豔?”
“不知道。”
“鍾無豔到底發生過什麽?”
“不知道。”
“她為什麽會對我這麽信任?”
“不知道。”
杜羽無奈的抬頭看了看謝必安:“七爺你怎麽什麽都不知道?”
“不是,小杜子,你這問的就離譜。”謝必安無語的說道,“你是傳說管理局的啊,你老問我幹嘛?”
“也對。”杜羽點點頭,一把將鍾離春抱了起來,“我早晚會調查清楚的。現在當務之急是給她療傷。”
看著抱起鍾離春的杜羽,謝必安有些不解:“你去哪啊?”
“這附近正好有個地方可以療傷。”
“你可別亂來啊,她一個女孩子渾身是傷,你一個大老爺們能做什麽?”
杜羽低頭看了看鍾離春,謝必安說的確實有道理,自己連查看她的傷情也做不到,可又有什麽辦法?唯一和自己關係還不錯的千秋姐也受了傷,不能讓她幫忙照顧鍾離春。
“七爺,能不能幫我個忙,把範小果帶過來?”
“範小果?”
“沒錯。”杜羽點點頭,“你把她帶來此處等我,我去去就來。”
杜羽說完就抱著鍾離春快步離去了。
還沒走到賓館,鍾離春就醒了過來,她發現自己正躺在杜羽的懷中,不由地心跳加速。
“你醒了?”杜羽問道,“稍等一會,我帶你去個地方療傷。”
“你……先把我放下……我沒事……”鍾離春小聲說道。
“不要緊,你是因為我的關係才受的傷,我會找人幫你處理一下的。”
很快,杜羽帶著她走進了「睡必死」,賓館老板一看杜羽抱著一個絕世美女,不由地有些納悶。
這人剛才不是來過一次嗎?當時帶的不是這女的啊。
“老板,不好意思了,錢剛才交過了。”杜羽一邊經過前台一邊說著。
老板象征性的點點頭,心說這人什麽來頭啊?
杜羽把鍾離春抱進房間,董千秋依然在打坐。
“千秋姐,因為一些原因,我得把鍾離春放在這裏療傷。”
董千秋看了看杜羽和鍾離春,有些不解,第一個不解之處是杜羽居然會替這個惡女療傷,第二個不解之處是以這鍾離春的修為,居然有人能把她傷成這樣,難道後土娘娘現世了?
“就算她躺在這裏,我也沒辦法為她檢查傷勢。”董千秋說。
“我知道。我還找了幫手,你在這等會,我去去就來。”
杜羽說完就跑出了屋子。
咖啡館門前,謝必安兩次空間轉移,瞬間就把範小果帶到了眼前。
範小果正在排隊買奶茶,沒想到謝必安從天而降一把把她抓走了,到現在她還是一臉蒙。
“七……七祖爺……您這是做什麽呀?”
“別叫七祖爺,叫安哥。”謝必安拉著範小果緩緩落地,“有個熟人需要你幫忙。”
範小果一扭頭,居然看到了三爺牛頭,嚇得她趕忙行禮。
“不必跟俺多禮,需要幫忙的不是俺。”牛頭擺擺手,“不過老七啊,你怎麽讓這小孫兒叫你安哥啊。”
“那有何不可,我收她做義妹了。”謝必安一臉篤定的說。
“萬萬使不得呀……”範小果最怕的場景又來了。
“對啊,那怎麽能行?你叫她義妹,俺叫她什麽?”牛頭想了想說,“為了不亂輩分,咱們各論各的吧,你叫她妹妹,我叫她孫兒。”
“要不我說,三哥你從小就聰明。”謝必安沒好氣的說了一聲,“一句話就把我說成了個孫子。”
兩個人正說著,杜羽就從遠處跑來了。
“太好了!陰差姐姐!”杜羽看到範小果之後一把就抓住了她的胳膊,“快跟我來!”
範小果還沒搞清楚狀況,整個人就被杜羽拽著跑了起來,沒多遠,兩人就來到了「睡必死」門口。
“陰差姐姐,這次情況特殊,你一定要幫幫我。”
“哈?!”範小果看了看門頭差點昏過去,“你這是把我當成什麽人了?!你就算情況再特殊……咱們也不能這麽快啊……”
“啊?”杜羽也有些蒙,但他很快就反應過來了,“你想哪兒去了!幫我救人啊!”
“救人?”
杜羽拉著範小果再次跑過前台。
前台老板看了看半個小時內連帶三個不同美女進入房間的杜羽,麵帶羨慕的說了句:自古英雄出少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