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帝一身的驚天殺氣散出，麵對著嫦娥。
“別……！”杜羽說道，“嫦娥仙子是個苦命人，你沒必要對她下手！”
北帝再次冷笑一聲，回頭問道：“杜羽，你算老幾？我隻說過要保護你，可沒說過要受你指使。這個仙女明顯想要取你性命，這可不行。”
杜羽的眼神十分黯淡，他仔細想一想，自己確實在傳說中做了很多背信棄義的事情，於是他看向北帝，緩緩說道：“北帝，我真的不想跟嫦娥動手。”
北帝毫不理會，伸出手結了幾個法印，隨即頭上的銀發飛速變長，如同機關槍一樣衝著嫦娥仙子刺去。
嫦娥仙子毫無還手之力，隻能用盡全力抵擋。
她的絲綢法寶也很快出現了裂痕。
跟黑色的僧人不同，北帝這種貨真價實的「大羅金仙」想要擊殺嫦娥仙子這種「真仙」，實在是易如反掌。
杜羽見到嫦娥馬上就要落敗，反而上前拽住了北帝：“北帝，夠了！”
北帝一揮手，反而將杜羽擊退了幾步，麵帶怒色的問道：“杜羽，你知道我坐到今天這個位置，花了多少時間、金錢？又用了多少手段、謀略？若是這場戰鬥輸了，我便一無所有了，所以我會使出所有力量，讓一切盡可能的偏向「贏麵」。”
杜羽被北帝這番話說的啞口無言。
他說的對，他並不是在聽杜羽的指使，而是按照對自己最有利的情況做出了選擇。
對此刻的他來說，殺死嫦娥是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很快，嫦娥的法寶全部碎裂，在空中化作了一縷縷的絲線。
嫦娥的胸前和小腹也被北帝鋒利的頭發劃傷，衣服破裂，流出了鮮血。
此刻她有些吃痛，麵色痛苦的喘著粗氣。
“逄蒙……我要讓你灰飛煙滅！！”
嫦娥從自己的發飾上拔下發簪，以極快的速度劃破了自己的兩個手腕。
可她手腕卻沒有流出鮮血，反而射出了淡淡的光。
嫦娥默默的念叨著，“吾既是「明月」！”
一個巨大的月亮幻影在嫦娥的背後浮現，這輪月亮不斷的吸收著從嫦娥手腕中射出的光芒。
嫦娥的臉龐也漸漸沒了血色。
她仿佛將自己所有的血液都化作了身後的明月。
而明月也在貪婪的吮吸著嫦娥的精血，越發明亮起來。
“月夜照！”
明月化作血月，本身冰冷的月光居然變得灼熱了起來。
杜羽跟北帝感覺自己麵對的不是月亮，而是烈日。
“看起來像是個同歸於盡的招式。”北帝冷冷的說道，“杜羽，你看到了麽？她是真的想取你的性命。”
見到杜羽沒說話，北帝又補充道：“就算死，她也要你的命。”
杜羽還在悲痛和震驚當中沒有回過神來，剛剛的崔玨已經隕落了，難道現在還要再失去嫦娥嗎？
這場戰鬥到底還要付出多麽大的代價才能夠結束？
杜羽恍惚之間，嫦娥沒打算給他機會。
巨大的紅月發出滾燙的熱量，最終形成了一束光線，衝著杜羽照了過來。
在這萬分之一秒的間隙，北帝猶豫了一下。
他不知道一個真仙的臨死反撲，自己是否能夠阻擋下來。
也正是因為北帝的這次猶豫，鮮紅的月光直逼杜羽的胸膛。
忽然，一個純白色的小東西不知從何處跳了出來，正擋在了杜羽麵前。
嫦娥好像發現了什麽異樣，立刻減小火力，停下了正在施法的雙手。
可那束灼熱的紅光還是擊中了那個白色身影，一股血氣噴灑了出來。
杜羽一睜眼，發現一個鮮血淋漓的白兔正浮在自己胸前。
剛剛定是它用自己的性命換了杜羽一條命。
“大羿哥！”
杜羽驚呼一聲，趕忙將白兔捧在掌心，卻發現白兔已經奄奄一息了。
嫦娥也瞪大了眼睛，過了好久才慘叫一聲：“羿！！”
白兔躺在杜羽的手心上，苦笑了一下，衝著嫦娥揮了揮手。
嫦娥趕忙伸出手去握住了白兔的爪子。
隻見白兔用自己的另一隻鮮血淋漓的爪子不斷的指著自己的脖頸處。
“大羿哥！”杜羽慌忙的問著，“你怎麽了？是不是呼吸困難？！你要振作起來啊……太上老尊就在附近，他能救你的！”
白兔不斷苦笑著，指著自己的脖頸，眼淚也從他那鮮紅的眼睛中流出。
此時嫦娥在一旁輕聲啜泣了起來。
杜羽不知道，但她知道。
白兔的脖子上一直有它的寄托。
那是嫦娥親手刺上的字——
「月出皎兮」。
大羿愛上的，是那個純白的女子。
是那個如月皎潔的女子。
是那個為了天下蒼生，甘願奔赴明月的女子。
他甘願為了這樣的嫦娥墜入畜生道。
嫦娥的眼中流下熱淚，半天，才終於說出三個字：“對不起……”
此言一出，嫦娥眼中的癲狂紛紛退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以往的溫柔。
杜羽知道，她熬過來了。
“姮娥姑娘……”杜羽心疼的看著眼前的嫦娥，他知道世道對這個女子來說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逄蒙兄弟，你要小心。”嫦娥緩緩的說道，“剛才的那種感覺，我始終有些後怕……我是真的想置你於死地，沒有絲毫的猶豫。”
“我知道……我……”杜羽咬著牙，惡狠狠的說道，“我會讓那個蠱惑你們的人付出代價。”
還不等嫦娥答應下來，幾縷銀白色的頭發爆射而出，直接刺中了嫦娥的心脈。
嫦娥本就負了傷，如今再受此攻擊，眼神直接黯淡了下來，嘴中流出一縷鮮血。
杜羽瞬間愣在原地，回過頭去，看到北帝毫不猶豫的對嫦娥下了殺手。
嫦娥卻沒有怪罪北帝的意思，反而將杜羽手中的白兔抱在了自己懷中。
她衝杜羽微笑了一下，然後抱著白兔墜入地麵。
“姮……”
杜羽的眼珠子簡直要冒出火來，回過頭來一把就抓住了北帝的領子。
“你瘋了？！”
杜羽大聲嘶吼著：“姮娥已經清醒了！她已經放棄反抗了！為什麽你還要殺了她？！”
北帝瞳孔微動，看向杜羽：“你知道自己在跟誰說話麽？”
“我管你是誰！”
杜羽掄起拳頭，衝著北帝的麵門狠狠的打了過去，卻被北帝的頭發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