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策？”杜羽也學著謝必安的樣子，不動聲色的向後看了一眼，“七爺你要做什麽？不會要跟三爺四爺動手吧？”

謝必安眉頭皺了皺，說道：“小杜子你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想法？那是我的兩位結拜哥哥，我跟他們動手能有什麽好處？”

“可……！”杜羽歎了口氣，說道，“你說的對，七爺。我不小心被北帝的想法帶著走了。”

“北帝？”謝必安揚了一下眉頭，“他剛才跟自己人動手了？”

杜羽沉默了良久，才把剛才崔玨的事情告訴了謝必安。

一個活生生的人，在一瞬間就隕落了。

直到現在，杜羽想起來這件事還會氣的渾身發抖。

“你說……北帝殺了大哥？”謝必安的眼神瞬間冰冷的可怕。

杜羽點點頭，一臉的無奈：“就在我眼前，可我卻無法阻攔。”

“這不是你的錯。”謝必安回過神來，說道，“現在的當務之急不是給大哥報仇，但你放心，我不會讓這件事就這麽算了的。”

看到杜羽沒說話，謝必安又說道：“按你所說，大哥忽然變了個人……想要取你的性命嗎？”

“沒錯。”杜羽點點頭，“崔玨老大對我施放了「催死令」，而且怕我躲開，特意來到了我的眼前。說句沒良心的話，若不是北帝出手，我也已經死了。”

謝必安聽後沉吟了良久，開口說道：“小杜子，我有對策了。”

幾乎是同一時間，杜羽的腦海中響起了小七的聲音。

“杜羽，「聖」有話對你說。”

杜羽一愣，在心中問道：“「聖」有話對我說？發生什麽事了？”

“「聖」說，他明白一切了，這場戰鬥贏不了，帶上親近的人迅速撤離。”

短短的一句話卻讓杜羽愣了十秒鍾。

“撤、撤離？”杜羽不解的問，“撤離不就代表著……”

“沒錯。”小七點點頭，“帶上「聖七傑」躲起來，等一切結束之後，你安心的成為「聖」。”

“什麽？”杜羽一驚。

還沒的等他回過神來，身旁的謝必安說道：“小杜子，我的計策就是掩護你逃跑，這場戰鬥的形勢不容樂觀，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若我沒猜錯，再過半天的功夫，我們就會全麵落敗。”

“七爺，連你也……”杜羽不解的看著謝必安，“咱們不是正在屠殺對麵的僧人嗎？眼看著就要贏了，為什麽要忽然撤離？”

謝必安喃喃自語的說道：“隻要世上還有「惡念」，黑僧是殺不盡的。”

說完他又眺望了一下遠方，好像在尋找著什麽。

“而且，小杜子……你現在身上有「戰其勝」的魂魄，若是「他」要來殺你，我可真不知道該幫哪邊了。”

“戰其勝？！”杜羽一愣，“老戰還有仇家？”

謝必安仿佛不想再提這件事，麵色沉重，帶著杜羽不斷的加速飛行，仿佛想要甩開身後的幾人。

小七此時開口說道：“杜羽，你還記得第一次遇見「小年」的時候嗎？”

杜羽微微思索了一下，回答說：“當然記得。在「黑白無常」的傳說中我跟她針鋒相對，她想阻撓七爺八爺成為陰差，導致傳說報錯。”

“那你有沒有想過，她為什麽要阻止七爺八爺成為陰差？”小七又問。

“為什麽？”杜羽一頓，“難道不是為了要取我的性命嗎？”

杜羽一直認為小年的出現就是為了搞亂傳說，然後引杜羽現身，最後再想辦法殺死杜羽……難道不是這樣嗎？

“杜羽，你錯了。”小七說道，“如果真的要殺你，「聖」不可能派小年這個凡人單人前往。”

杜羽剛要說話，卻忽然想起了什麽。

在「黑白無常」的傳說中，小年清清楚楚的說過這麽一句話：“如果可以殺你，我便殺你。如果不能殺你，我也不強求。”

小年清楚的說過她來到「黑白無常」的傳說中有一個明確的目的，殺杜羽隻是「順便」。

杜羽一心以為這個「目的」就是擾亂傳說。

可她為什麽要擾亂傳說呢？

小七繼續說道：“杜羽，在「聖」從「女媧補天」的傳說中回來的時候，遍地都是仙家的屍體，可是讓他不解的是，這些屍體看起來死相很奇怪。”

杜羽似乎想到了什麽。

“尤其是七爺和八爺。”小七痛心的說，“他們都死於對方的法寶之下，死狀格外淒慘。”

“這……！”杜羽睜大眼睛，不知所言。

“所以「聖」作出決定……想要阻止七爺和八爺成為陰差，這樣一來，他們就不會經曆這次浩劫。”

“難……難怪！”杜羽雖然不是「聖」，但卻理解了「聖」的想法。

在「黑白無常」中，小年從未表現出對黑白無常的惡意。

她提前一年跟二人生活在一起，給他們帶來了許多快樂。

而這一切都被杜羽的出現給打亂了。

甚至在謝必安想要自盡的時候，小年還出手阻攔過。

小年明確的告訴謝必安：“你還有我，你不能死。”

可結果呢？

結果是杜羽親手逼死了謝必安。

仔細想想，誰是正派，誰是反派？

「傳說」就一定是對的嗎？

所有的事情隻要被扣上了「傳說」的枷鎖，那麽所有改變劇情的人就都是壞人嗎？

杜羽停下了腳步。

謝必安和身後的幾人也紛紛停了下來，看向杜羽。

隻見杜羽沉吟了許久，問道：“七爺，你怨我麽？”

“怨？”謝必安疑惑的說道，“我為何要怨你？”

“因為是我的出現，所以打破了你原本寧靜的生活，讓你最終變成了今天的模樣。你本來可以和常人一樣，投入輪回享受不一樣的人生。”

謝必安聽後明顯沉默了。

“小杜子，這世上總要有人為了「安定」而付出代價。”謝必安意味深長的對杜羽說，“若我和老八不成為陰差，整個時空都會錯亂，那些我們曾經引渡過的魂魄都會發生改變，這點我還是知道的。”

謝必安又回過頭來對杜羽說：“而小杜子你，不是比我們更慘麽？”

“我？”

“你幫助了這麽多人，你是為了什麽？又得到了什麽呢？”謝必安說道，“你比我們所有的人都更辛苦，你替我們糾正了過去，可最終卻有這麽多的人想要殺你。你應該問問你自己，你怨嗎？恨嗎？”

謝必安的一番話仿佛讓杜羽破了防。

是啊……

自己一直奔波在傳說之中，替傳說管理局盡心盡力，到底是為了什麽呢？

這世上有人感激自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