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姒深呼吸了一口,輕輕揮動手指。

那赤色珠子便向著杜羽飄了過去。

在二人的注視之下,珠子慢慢碎裂,一滴像是岩漿一樣的東西流淌了出來,滴在了杜羽身上。

瞬間,熊熊大火燃起!

杜羽的肉體紛紛化作岩漿一樣的液化火焰,而肉體的外圍又有著大量的青紫色火焰。

一股灼熱的氣浪猶如爆炸一般分散開來,讓不遠處的幽姒倒退一步。

“啊!!!!!!!!!!”

杜羽放聲大叫,這個火焰的痛感超過任何一種助燃劑。

無論是酒還是油,都遠遠不及這個火焰的十分之一。

現代醫學將疼痛分為十級。

重度燒傷為第九級。

之所以燒死一個人會聽到一陣一陣斷斷續續的慘叫,是因為大多被燒死的人會在中途疼痛休克。

但緊接著他們在又會休克中被疼醒,然後又在劇痛中休克。

在這種循環往複的痛苦之中,他們漸漸死去。

若是把這個痛苦換成「永無止境」,把燒傷麵積換為「全身上下」,再把火焰換成「仙家之火」。

便是杜羽現在的處境。

在幽姒的注視之下,一個「火人」離開了椅子,瘋狂的跑了幾步,隨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他的長發紛紛被燒掉,手腳上的指甲也燃燒脫落。

他不斷的慘叫著,但他無法休克。

「時間」絕對不可以失去意識。

杜羽就在這種疼痛之中撕心裂肺的打滾。

他根本思考不了任何的事情。

他也根本站不起身。

人體的痛覺神經大多都分布在皮膚上,若是皮膚被燒盡,杜羽也會好受一些。

可他偏偏會不斷的重生著皮膚,來一輪一輪的感受著這撕心裂肺的疼痛。

“「時間」!”幽姒終於露出了擔憂的表情,她向前一步,想要扶起杜羽。

“不要!!!”杜羽大喝一聲,“別碰我!!”

幽姒的手停在了半空,她知道「時間」說的對,若是自己沾染了這個火焰,也會像「時間」這般哀嚎打滾,最後悲慘死去。

“我……我怎麽才能幫你……”幽姒咬著牙問道。

“你走!你快走!!!”杜羽不斷的慘叫著,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幽姒不斷的往後退著,表情為難。

她知道自己確實幫不上任何的忙,要想等到一切有所轉機……那也隻能是讓「時間」自己習慣這股疼痛了。

想到這裏,她擔憂的看了「時間」一眼,然後緩緩的離去。

從那以後,她每隔幾天都去時間洞穴看一眼「時間」。

而他依舊在地上哀嚎,完全站不起身。

漸漸的,幽姒從幾天來一次,變為數月來一次,漸漸的又變成幾年來一次。

因為她發現「時間」毫無變化,隻是永無止境的在地上慘叫、打滾。

換做任何一個仙家,現在都應該死了。

可「時間」卻沒有。

「永生」到底是一種恩賜,亦或是一種詛咒?

整整七十年的時間。

杜羽的慘叫聲才漸漸的小了下來。

但他還是痛,他的手腳還是完全不受控製。

他的嗓子因為長期的尖叫,不斷的咳著鮮血,可是鮮血碰到灼熱的火焰又會瞬間汽化,形成一片片血霧,嗆得他不斷咳嗽。

他的大腦瘋狂的分泌著超乎想象的內啡肽來抵抗這股疼痛,以至於他完全無法思考,也無法控製自己的四肢。

整整二百年的時間。

杜羽停止了叫聲,他可以忍受這股疼痛了。

他可以輕微的活動手腳了,但隻要他稍微動彈,各處的火焰就會交相輝映的燃燒在一起,形成更加龐大的火網,想要重新站起來行走,對他來說是個巨大的挑戰。

整整四百年的時間。

杜羽的大腦變得清醒了。

他的大腦仿佛已經把這股疼痛視作「常態」,終於可以分出思緒來控製其他的事情了。

他可以躺在地上輕微的活動自己的四肢,也可以忍受更加劇烈的疼痛。

可是要真的站起來行走,不知道還要多久。

第七百年。

杜羽終於可以坐起身,但他卻一刻都不能放鬆警惕。

自己的全部意識都要用來抵抗疼痛。

若是他稍稍放鬆一點,那股如海浪般疼痛的感覺就會接踵而至,讓他再次倒地。

也幸虧這一股巨大的疼痛,讓杜羽覺得自己現在格外冷靜。

他不再癲狂了。

他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也知道自己想做什麽。

如果能夠站起身來,他便要理清眼前的一切。

不知過了多久,幽姒再次來到時間洞穴的時候,發現裏麵站著一個渾身赤紅,散發著耀眼光芒的男人。

他的身體呈現半透明的液態火焰形狀,不斷的噴射著火舌。

他如同一個太陽,照亮著此處所有的陰暗。

稍微靠近,便傳來一陣陣燒焦的氣味,和灼熱無比的氣浪。

“你……你可以站起來了?”幽姒不可置信的問道。

可是站在那裏的杜羽始終沒有說話,他愣愣的看著椅背。

“你怎麽了……?”

杜羽緩緩的回過頭,露出一副燃燒著精光火焰的瞳孔。

他一臉絕望的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怎麽回事?”幽姒有些不解,“發生了什麽事嗎?”

看到椅背上那幾個字,杜羽感覺自己大腦又開始不受控製。

劇烈的疼痛感再次傳來。

他慘叫一聲,狠狠的揮了一下手。

兩根巨大的火鞭從他的雙手中揮出,狠狠的抽在了兩側石壁上。

緊接著他又大喝一聲,放出一股精純的氣浪。

“糟了……他好像吸收了太多的火屬性靈氣了……”

幽姒趕忙運起一個防護罩擋住這波攻勢。

僅僅片刻的功夫整個時間洞穴都熊熊燃燒了起來。

好在這洞穴構造也十分特殊,整個石壁不斷的重生,吞沒著火焰。

“「時間」!你要毀了這裏嗎?!”

聽到這句話,杜羽才漸漸的清醒過來,開始全力抵擋著那股痛感。

他不能毀滅這裏,他至少要搞清楚椅子上字的意思。

杜羽一步一步生硬的往前走著,然後伸出赤紅發光的手臂,指了指椅背。

那裏用繁體中文赫然刻著幾個字:

「不知火家敬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