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江郎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森林裏摸索著前進,此刻他發現自己好像變成了盲人,而那盲女的聲音卻在漸行漸遠。
森林中的地麵到處都是凸起的樹根,盤根錯節,而天上的月光又被樹枝層層遮擋,盡江郎的前進備受阻礙,他恨不得自己此時有一根導盲棍。
沒多久的功夫,他徹底聽不到那個傻女人的聲音了。
“喂!”盡江郎有些慌亂,他似乎已經迷失了方向,“女人,你在哪?”
他叫了幾聲,發現四周已經無比的安靜。
“真是麻煩……”盡江郎眉頭一皺,知道自己八成是找不到她了。
他又向前走了幾步,險些撞上一棵大樹,正在繞過大樹時,卻忽然看到了一絲火光。
那火光離得很遠,停在了原地。
“瞎子不會點燈,難道還有別人在?”
火光為盡江郎指明了方向,他壓低身形,努力的躲避著障礙物,向著光亮的方向走去。
他心中有股不祥的預感,在這深夜之中來到「楓葉林」的人……會是尋常人嗎?
果然沒多久的功夫,他就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而那盲女似乎也在其中。
緊接著撲麵而來的,是一股霸道的妖氣。
盡江郎隱匿氣息,出現在了一棵大樹後麵,那三個人也映入了眼簾。
有兩個看起來不同尋常的妖怪,此刻正在跟盲女交談。
“瞎子,剛才我明明感受到了一股巨大的妖氣。”一個獨臂的妖怪冷冷的說道,“你離得這麽近,卻說不知道他在哪?”
“我、我真的不知道……”盲女有些緊張的回答,“剛才我確實遇到了一個厲害的妖怪,但真的不知道他去哪裏了。”
另一個妖怪沒有手臂,反而從肩膀上生出雙翅,他看了獨臂的妖怪一眼,又說道:“茨木,別為難她了。”
“不行,幽穀響。”茨木搖搖頭說道,“我需要取一個強者的頭顱做投名狀,前去謁見妖王酒吞童子。剛才那個妖怪非常合適。”
盲女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不由得後退一步,她的手慢慢的握住了木棍,渾身開始微微發抖:“「羅生門之鬼」茨木童子……還有「山中飛鳥」幽穀響……這森林裏到處都是強到可怕的妖怪,到底是什麽地方?”
“你認識我們?”茨木童子眼神一冷,“你又是什麽名號?”
“我……我叫盲姬……你、你們不要亂來,我可是不知火家的陰陽師……”
“盲姬?”茨木微微愣了愣,“那算名字嗎?”
茨木剛說完,忽然覺得哪裏不太對:“你說你是陰陽師?”
他將手中的火把微微向前一探,照亮了盲姬的衣服,那衣服做工精美,胸前印著一團火焰家徽,袖口更是寫著「不知火」三個大字。
“不知火……?”幽穀響看了看,“這是怎麽回事?”
茨木也愣了一下:“「不知火」是什麽東西?”
“三十裏外著名的陰陽師家族。”幽穀響回答,“可他們為什麽會收妖怪?難道你是式神嗎?”
“啊?不……不是啊……”盲姬揮了揮手,“我隻是天生雙眼蒼白,但我不是妖怪,更不可能是式神啊……”
茨木童子和幽穀響都有點沒反應過來眼前的情況。
一個妖,說她不是妖?
“算了。”茨木童子緩緩的拔出了腰間的太刀,“我不管你是人類還是妖怪,既然是陰陽師,那麽我們立場不同,就有拔刀的理由了。”
“啊?!”盲女將木棍在眼前一橫,她從沒想到這個名號會引起對方的殺意,“你、你要是殺了我,族長不會放過你的!”
“那更好。”茨木點點頭,“我需要強者的頭顱,陰陽師應該比妖怪更有價值。”
一旁的幽穀響覺得有些不太妥當,伸出翅膀緩緩的攔住了茨木:“茨木,她隻是個盲女,算了吧,我們去找剛才那股巨大的妖氣。”
茨木此刻卻固執的將太刀舉起,指向了盲姬。
“幽穀響,你怎麽知道剛才那股巨大的妖氣不是從這個女人身上散發出來的?”他眼神堅定的看著盲姬,仿佛話裏有話。
“這怎麽可能呢?”隱遁在一旁的盡江郎喃喃自語的說道,“這女人差點被三個小妖殺了。”
幽穀響不論怎麽阻攔,茨木都執意要對盲姬出手,這讓一旁的盡江郎看不下去了。
他不再隱藏自己的氣息,從黑暗之中緩緩的走了出來。
“二位,收手吧。”
三個人聽到這個聲音都一愣,盲姬率先說話了:“前輩?!”
盡江郎沒有回答,反而走過去擋在了盲姬身前,說道:“你們若是要見酒吞童子,投名狀可不管用。”
茨木童子看了看眼前這個男人,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十分強大,太好了。”
盡江郎將背上的剪刀往地上一插,說道:“若是要戰,我會陪你們,但我可要提前說好,若是殺了「不知火家」的人,你們就再也別想見到酒吞童子了。”
茨木感覺對方像是虛張聲勢,可幽穀響看了看地上的剪刀,往前走了一步,微微鞠了個躬,說道:“大人,我們並不想和你廝殺,可你認識酒吞童子嗎?”
“當然。”盡江郎點點頭,“妖王酒吞童子是不知火家的式神。”
“你這野郎在跟我撒謊?!”茨木怒喝一聲,“最強的妖怎麽可能被不知火家的人收在陣下?!”
“是啊,我也納悶呢。”盡江郎苦笑一聲,“我也想問問那個傲氣衝天的酒吞童子,為什麽非要拜在一個小姑娘陣下?”
“小姑娘……?果然是胡說!”茨木將刀尖移轉,衝向了盡江郎,“今天我便要你人頭落地。”
可此時幽穀響卻感覺這件事不太對,他又攔在二人中間,問道:“大人,你說見酒吞童子不需要投名狀,那可有什麽好建議?”
盡江郎看了幽穀響一眼,冷冷的說道:“秋田大吟釀、菊正宗釀、月桂關釀、白鹿釀。這四個隨便帶來一盞,酒吞便會和你們做朋友了。”
“就這樣?”幽穀響皺了皺眉頭,感覺有些出乎意料。
“不錯。如若你們不信,想要在此開戰,我也絕無異議。”盡江郎身上的駭人氣勢隱隱散發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