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之看著這人顛狂的模樣,生怕這瘋女人傷害到嬌嬌,將女孩護在身後,陰沉的眸子暗藏暴怒的情緒:“你在說什麽胡話。”
瘦高女人被謝之渾身的戾氣嚇的一哆嗦,但她秉承著男人還能打女人之說,又哭又鬧的撲上去:“我不管,我不管。”
許嬌嬌再也受不了了,用力一巴掌甩上去,語氣帶著十足的怒意:“你在胡攪蠻纏我就將你帶去公安局了,我可告訴你,去了沒一時半會兒的出不來,火車站可不會給你退票。”
瘦高女人聽見她的話,蠟黃的臉頰頓住了,眼中閃著精光,視線一寸一寸在許嬌嬌和謝之身上打量,穿得這般好,自不必在乎車票錢,可她不行。
被戳到命脈的她瞬間噤聲,頃刻間,從剛剛的大吵大鬧,撒潑打滾變成人淡如菊的模樣。
從女兒手中將孩子接過來,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化身溫柔母親。
轉變之快讓許嬌嬌以為自己看錯了,眼睛壞了,周圍的人驚訝半天見沒熱鬧看了,紛紛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謝之半抱著女孩坐到位置上,這樣一鬧,大概也到中午了。
許嬌嬌摸了摸肚子,眼神暗示地看向謝之:“老公,我餓了。”
男人笑了笑,捏了捏嬌嬌白嫩的臉蛋,將母親準備的東西拿出來,裏麵是一盒果脯,還有一小盒糕點,除此之外,還有三哥單位發的曲奇餅幹。
許白一直舍不得吃,將餅幹好好地放在包裏,就等著放假了帶給嬌嬌。
“吃曲奇餅幹。”
包裝精美的盒子被打開,裏麵的分量卻不是很多,大概隻有十多塊,沒辦法在饅頭都不夠的年代,曲奇餅幹絕對算得上是奢侈品了。
許嬌嬌笑著接過,輕輕咬了一口,滿嘴是充盈的奶香味,隻覺得唇齒留香,好像什麽東西都是這個年代的比較好,現在的人都樸實,遠不像後世那般算計自己人。
瘦高女人用力踹了一腳小女孩,幾乎牙關都咬碎了:“要吃去找姐姐要。”
小女孩**的膝蓋重重地磕在地上,泛起一片青紫,仰頭正好和許嬌嬌對視,眼眶泛上淚水:“漂亮姐姐。”
許嬌嬌麵色不忍,可她媽媽實在可恨,心中糾結許久,大人之間的恩怨還是不要牽扯小孩子的好,起身想去扶。
結果腰身被謝之緊緊按住不讓起來,男人表情平淡:“你這樣隻會讓他們得寸進尺的。”
許嬌嬌視線放在倒在地上的小女孩,有時自己太心軟確實不好,她環顧四周,皆是互不關己的神情。
瘦高女人見沒用,隨手將手邊的垃圾扔過去:“沒用的賠錢貨,去給我要,我還沒吃過餅幹呢。”
小女孩眼眶含淚地爬起身,想拉拉漂亮姐姐的衣服,可看著自己發黑的手,弱弱地收回來,聲音很低,幾乎要隨風吹走:“姐姐,可以給我一塊餅幹嗎?”
許嬌嬌從盒子裏將餅幹拿出來,小女孩的視線跟著曲奇餅幹轉,滿臉渴望,她放在這孩子的手中。
“現在吃給我看。”
頓時,這塊餅幹像燙手的山芋,時賤女回頭看著惡狠狠的母親,又看向麵前的漂亮姐姐,做出了所有人都沒想過的反應。
小小的手將放在謝之腿上的餅幹盒奪過來,眼神惡毒,迅速扭頭:“媽媽你看。”
可她人小,還未邁出去,就被謝之拎著領子扯回來,暗色的眼底醞釀著黑沉沉的風暴,慢慢將小女孩的手扯開,將餅幹拿回來。
“誰教你這樣做的。”
許嬌嬌看著白色的餅幹盒滿是髒汙的痕跡,又看向早已落淚的孩子,一時煩躁得不行。
瘦高女人見沒拿回來,瘋狂地辱罵:“你個不要臉的,從小孩手中搶東西,真沒家教。”
許嬌嬌氣得快瘋了,老虎不發火,當她是病貓,原本秉承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態,可如今看來,這女人跟癩皮狗似的。
手上將餅幹拆出來的包裝盒重重丟過去,丟在那囂張的瘦高女人身上,疼得她瞬間白了臉:
許嬌嬌眼神驟然拔高:“你他媽在多話一句試試,我忍你很久了。”
“就是,多好一個小姑娘,要不是她幫你,你兒子命早就沒了。”
“還賴上人家不成。”
旁邊一個大娘終於看不下去了,憤憤不平的出聲,最是看不慣這般占便宜的人了。
謝之看著餅幹盒上的黑色手指印記,心中泛起愁容,扯了點紙巾,仔仔細細地將外麵擦得幹幹淨淨,一個帶著圓圈形狀的餅幹投喂到嬌嬌嘴裏。
“乖,別和這種人見識,再等一會我們就可以上車了。”
許嬌嬌沒有回話,而是用一種很失望的眼神看在小女孩身上,這人手中此時還緊緊的捏著餅幹,可眉眼間總有一股殺氣。
...........
“旅客同誌們你們好,開往青城的火車即將出發,現在請在入口處等待。”
聽到這話,女孩的心都要飛了,這硬邦邦的凳子實在是太不舒服了,許嬌嬌提著手中一個袋子,裏麵是吃的。
謝之提著一個很大的袋子,是這年代專用的編織袋,畢竟肉什麽的在如何保存也難免帶油,用箱子裝太重了。
男人將票據遞給檢票員,仔細核對過後,將二人放過去了。
“媽媽,媽媽別走,媽媽別丟下我。”
許嬌嬌聽了隻覺得心都狠狠地揪在一起,她有時候不明白,底下的二兩肉就這麽重要嗎?明明是自己的親生女兒,為何如此狠心。
很快二人眼前閃過那個瘦高的女人,背上是熟睡的嬰兒:“你個賠錢貨,老子可沒錢買車票,既然他們不讓你進來,就留在車站吧。”
小女孩張開嘴,哭得撕心裂肺,就是許嬌嬌都掉了幾滴眼淚,許嬌嬌一直想成為一個無情的人,不要心軟,可她的共情能力實在是太強了。
檢票員牽著小女孩急切詢問:“這誰的孩子,不要了嗎?”
還是旁邊的大媽指了指那女人:“那是她媽媽。”
“同誌你的孩子,你的孩子。”
瘦高女人假惺惺地走近,過於瘦削的臉頰上是明顯的刻薄,眼神毫不在乎地對上檢票員。
“我可沒錢買票,這孩子我不要了,愛誰誰要,最好死了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