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憐兒想了一會,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而剛才的壞心情則一掃而空,她舒坦的倚靠在座子上。

丫鬟看著前秒正氣憤不已的小姐,再看現在有些怡然的模樣,屬實不解。

“小姐這話是什麽意思?”

“我離去前,王爺的書房也來了個黑衣人,想必就是她所說的刺客。”顧憐兒好心情地解釋,也沒在意尊卑。

丫鬟聽後,恍然大悟,隨即驚訝不已,“王爺是想……”

話沒有說完,但主仆二人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看來江夜寧也覺得她留在王府太過於礙眼,才會想除之而後快。

正合她意。

“顧婉玉現在怎麽樣?”

“我派去打探的人傳回來消息說,她隻是手臂瘦了輕傷,並無大礙。”丫鬟靈光的腦袋轉了一下。

在聽那個丫鬟說完,她就派人去打探消息了。

不得不說,她想得可謂周細。

“既然如此,看來以後用不著我出手了。”

江夜寧是什麽人,既然他動手了,她隻需坐岸觀火,靜等顧婉玉自生自滅就行。

“那小姐可以睡個好覺了。”

“是啊!”

旋即,顧憐兒也不再糾結今晚之事,舒心的讓人替自己梳洗睡覺了。

顧婉玉即使在瀟湘苑中,但也算過得閑適。

但偶爾也會遭人明裏暗裏的給她使絆子。

可她到底是王妃,這些人不敢怎麽樣。

這天,她在府中閑逛,偶然聽到有人在說她的壞話。

無非是說她囂張跋扈的話罷了,她也沒放在心上。

繼續帶著丫鬟欣賞府中的風景,可一連聽見好幾波類似話語,傳入耳中,就頗為影響心情了。

看來原主之前實在造孽太多啊!

才會引起如此公憤。

顧婉玉走到這些人身後,輕輕咳嗽了兩聲。

聞聲,其中一人眼尖的先看見她,忙微微躬身行禮:“參見王妃。”

眾人紛紛一言不發,一個個都流露出害怕的神色,生怕被顧婉玉治罪。

“你們好生熱鬧啊,是什麽有趣的事情,也說來給我聽聽,讓本王妃樂一樂。”顧婉玉淺笑著,漫不經心道。

下人們一聽這話,齊刷刷的跪了一排,“王妃贖罪,奴才們再也不敢了,請王妃饒命。”

“既然知錯,這次就算了,下次再讓我聽到,定不輕饒。”顧婉玉唇角揚起淺莞,聲線冰冷。

眾人如釋重負,長長的舒了一口氣,紛紛謝恩離開。

一散而去後,便隻剩下顧婉玉和一行丫鬟。

好心情被打擾沒了,她自然也沒打算繼續閑逛。

正折返,誰知路上竟又聽到一些風言風語。

走進一看,原來是顧憐兒身邊的丫鬟,在這裏搬弄是非,邊說邊笑,完全將她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這可謂是撞上了槍口。

顧婉玉走進,便認出此人正是進去庫房偷竊的丫鬟。

自投羅網?

由於她是背對著顧婉玉的,對麵一起的下人在看到她過來,個個都緊閉嘴唇,唯獨她還喋喋不休,越說越起勁,壓根沒察覺不對勁。

顧婉玉走到她身後,冷冷道:“都挺閑的?拿著俸祿讓你們閑時,將王府當做談資?嗯?”

尾音若有若無的提起,無端讓人毛骨悚然。

丫鬟被顧婉玉聲音猝不及防的嚇了大跳,轉過身看到她的臉就在眼前,踉蹌的退後兩步,才勉強站穩。

她自是仗著自己背後是顧憐兒撐腰,神情自若,挺直著腰杆。

顧婉玉清冷的眸子落在她臉上,神情讓人看不出任何變化。

“剛剛是你在說我?”

“奴婢隻是實話實說。”丫鬟不知死活的回了句,以為有顧憐兒就能為所欲為。

“嗬!”顧婉玉唇畔的弧度微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打了她一巴掌。

手中的力度毫沒手下留情,以至於她的掌心都有點疼。

丫鬟疼得捂住了腫脹的臉,紅著眼眶不滿質問:“王妃,你憑什麽打我?”

“就憑你以下犯上,目無尊卑。”顧婉玉渾身散發出的氣場,讓在場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但這丫鬟受了顧憐兒的指示,腦子好似不太靈光,哭哭啼啼道:“奴婢說的都是事實,你有什麽資格打我。”

其餘的下人,沒一人敢站出來替她說一句話。

顧婉玉看著她不服氣的樣子,甚是覺得不解氣,一個巴掌落到了另一邊臉上。

這下子,兩麵倒是勻稱了。

“怎麽?你是覺得你有什麽資格敢這麽跟本王妃說話?”

丫鬟被打的清醒了幾分,咬著牙開口:“奴婢是顧小姐的人,你即便教訓,也該回稟顧小姐以後再做決定。”

顧婉玉嘴角再無一絲笑意。

她堂堂王妃,何時要向她請示了?

況且她還是顧憐兒的姐姐,她顧憐兒不過一個庶女,無論何時,自己的身份都比她尊貴。

“來,告訴我,姐姐教訓妹妹的人,有何問題?”顧婉玉好整以暇地問道,可眸光冷得出奇。

“可誰不知道,顧小姐才是王府的管家人。”

顧婉玉臉色一頓。

這個人還真是什麽都敢說。

“未出閣的庶女,給已婚的王爺打理家事,真是一等一的光榮事啊!”她的言語裏滿是諷刺。

聞聲,顧憐兒出現的倒是及時,將二人的對話聽的一清二楚,立刻紅著眼眶,“姐姐說的這是哪裏話,這麽說豈不是要讓妹妹置於是非之中。”

丫鬟看到顧憐兒來了,就像看到了主心骨一般,趕緊退到了她身後,但臉上仍然寫著不服氣。

那又何如?

顧婉玉隻覺得她這狗仗人勢的樣子十分好笑。

果然有什麽主子,就有什麽仆人。

“我說什麽了?難道不是妹妹的下人以下犯上,出言不敬嗎?”

顧憐兒看了眼身後的丫鬟,明顯紅腫的臉,眼淚說掉就掉了下來,“姐姐,若是妹妹有哪裏惹的你不高興,可以和我說,妹妹一定改,可是姐姐不該拿無辜的下人撒氣啊!”

顧婉玉一口老血就要吐出來了,鬧了半天,還成了自己的不是。

“那你問問她說了什麽,姐姐也不能憑白無故打她吧?”

“奴婢隻是實話實說,王妃她就惱羞成怒,動手了。”丫鬟委屈道。

“實話實說?說我的地位不如妹妹,這王府理應是妹妹來打理,而非我這個名正言順的王妃主持,這話也是應該說的嗎?”

顧婉玉平靜的看著她,笑容不達眼眸深處,“還是說,這些都是妹妹默認的?若傳出去不怕惹人非議?”

“當然,如果妹妹想要這王妃的位置,我也不是不可以讓。”

她稀罕,不代表她和她一樣。

顧憐兒緊緊握住拳頭,手指甲都紮進了肉裏,她卻仿佛不知疼。

顧婉玉以為她要反擊,萬萬沒想到,她驀地哭哭啼啼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