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突襲？夜戰！（六）
“至於你。”高陽將目光轉向一旁傻傻發呆，明顯受到了極大刺激的鄭森。翹了翹嘴角，帶著淡淡笑意說道“雖然並不需要你的情報。不過你既然做出了正確的選擇，那我也不能寒了你的心。”
高陽身子向後靠在椅子上，悠閑的翹起腿。掏出香煙，點燃。吐出口煙圈之後輕笑著說道“這次沒有跟著鄭芝龍一起來的人都可以放他們一馬，給他們一個回家做個富家翁的機會。至於其他的人，那就沒辦法了。日後鄭家就由你來接手，海上麵的事情以後鄭家就不要再接觸了。至於你。”
高陽眯著眼睛看向鄭森，輕笑一聲，淡淡的說道“我給你一個機會。明年海軍學院開學之後，你就去進修吧。如果畢業的時候成績不錯，那以後就留在海軍裏麵謀求發展。日後做個縱橫四海的將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謝，多謝國師。”還沒有從巨大無比的震撼之中回過神來的鄭森麵色蒼白，顫抖著身子向高陽行禮。同時心中悲哀的感歎，鄭家這下算是徹底完了。在擁有仙家法器的國師麵前，區區鄭家又能算的了什麽？！還想著來偷襲人家呢，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壓根早就已經是被圈進網中的魚兒了！難怪國師親率大軍可以一戰擊滅十萬建虜，原來如此！
失魂落魄，臉上滿是絕望死意的鄭芝豹被押了出去，鄭森看都沒敢看上一眼。雖然是親人，但是這種時候鄭森是絕對不敢為鄭芝豹求情的。自古以來，做探子的在被抓之後，幾乎沒有誰會有個好下場。鄭芝豹，死定了。
“你能做出這種選擇讓我很是驚訝。”高陽站起身，來到鄭森身前。遞給他一根香煙。輕聲說道“不用太過在意。有些時候，有些事情總是會讓人無可奈何。你隻要想想自己做的這些可以為鄭家留下了一個喘氣的機會，不至於被我連根拔起。別的事情就不重要了。”
頓了頓。高陽接著說道“其實我的本意是將遊離於國家之外的鄭家徹底剿滅的。因為你們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的影響到了這個帝國的前進。但是，我現在願意給那些沒有參與行動的鄭家勢力一個機會。唯一的原因就是因為你。”
剛剛點燃香煙的鄭森手指微微一抖，神色怪異的看向高陽。他不過是一個金陵國子監的太學生而已，怎麽會入了高陽這樣的大人物的法眼？！
鄭森當然不可能知道自己作為收複台灣的民族英雄，在後世有著怎樣的巨大名聲。高陽之所以給他，給鄭家一條最後的活路，完全就是出自於對於民族英雄的欽佩之情。
“以後的事情就不用多想了。回家之後好好的整頓一番，明年去天津衛的海軍學院好好學習。日後這個帝國縱橫四海的艦隊裏麵少不了你的身影。”高陽伸出手拍了拍鄭森的肩膀，輕笑著說道“我希望你能成為大明帝國的納爾遜。”
“納爾遜？！”心中疑惑的想著這個從未聽說過的名字。鄭森滿心不解的皺起了眉頭。不過嘴上卻不敢怠慢，急忙躬身行禮，出聲說道“謝國師厚恩！”
此刻鄭森的後背上已經滿是汗水，心中後怕不已。他來之前完全沒有想過鄭家的想法和動作早就已經被這位神奇的國師大人牢牢掌握。甚至於這一切都不過是這位國師誘敵深入的計策罷了。
而國師大人做這一切，隻是因為嫌棄麻煩，不願意在茫茫大海之上去追剿鄭家的船隊。特意弄出這件事情來將自投羅網的鄭家給一網打盡而已！單單隻是想想就覺得心中一陣後怕！
要是之前鄭森讚同了鄭芝龍的計劃，那他鄭森和鄭家可就徹底沒有了任何的生路。哪怕高陽非常欣賞鄭森，也不可能為了他而放過膽敢主動攻擊官軍的鄭氏船隊！最多不過是饒了鄭森一條性命罷了。
鄭森沒有立刻離開，高陽讓他留下來親眼觀看鄭家船隊是如何覆滅的。這也是為了徹底斷絕鄭森心中最後的一絲奢望
“如果是別的事情還能商量。可是你父親膽敢勾結外人來攻擊自己國家的艦隊。無論如何，我都不可能放他一馬。我不能答應。海軍官兵們不能答應，朝廷不能答應，陛下不能答應。這全天下的百姓們。也同樣不可能會答應！”高陽的話音猶如重錘一般狠狠擊打在鄭森的心頭。
雖然早已經想到自己父親這次做的太過，幾乎不可能有生還的機會。但是心中依然還存著一絲的奢望。但是此刻，高陽冷漠的話語徹底將他心中最後的那一絲僥幸擊碎。
站在青龍號被水兵們擦拭的無比光亮的甲板上，高陽微微側頭看著一旁神色黯然的鄭森。輕歎口氣，低聲說道“做好自己的事情吧，長江後浪推前浪。以後這個世界就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鄭森還未來得及多說些什麽，快步來到高陽身旁的周岐就沉聲說道“他們來了！”
鄭芝龍的船隊來了。鄭家船隊數以百計的戰船以及數十艘荷蘭人的戰場悄悄從澎湖列島出發，一路北上來到了膠州灣外海。在夜幕降臨之後，悄悄的在內應們的引導之下向著停泊在海灣之內的海軍戰艦襲來。
一場還沒有開始就已經注定了結果的海戰就此爆發！
鄭芝龍最後收到的情報是大明海軍的戰船全都停泊在海港之中。船上官兵大多都已經離船去岸上消遣，防備極為懈怠。
由內應帶著悄悄潛入膠州灣。一路上就連一艘巡邏船都沒有遇上。透過千裏鏡看到遠處燈火輝煌的海港附近泊位上那些艨艟巨艦的偉岸身影，鄭芝龍重重的鬆了口氣。
“這些官軍。真是廢物！”這段時間以來的強大壓力，在即將發動的這一刻終於稍稍有了些緩解。看到官軍們的守備如此鬆懈，鄭芝龍的心頭沒來由的感到一絲輕鬆。他抬起頭看了看隱藏在雲層之後的那輪明月，暗自感歎自己今天要交好運了。
一些船隻離開了船隊，向著兩旁的陸地劃去。他們是去清理可能存在的陸上哨崗。
鄭芝龍原本的計劃是第一波次就用大量縱火船快速前突，爭取一舉將停泊在港口附近的戰艦全都燒毀。這也是鄭家這些年來使用的極為順手的戰術。
可是在剛剛看到了那些猶如海上長城一般的艨艟巨艦之後，鄭芝龍迅速改變了自己的想法。縱火船這種東西完全就是不得已為之。要是實力強大，誰會願意用這種堪稱自殺式的攻擊方式去作戰？現在鄭芝龍看到了一個讓鄭家船隊改頭換麵的大好機會，一個從此之後稱雄大海的好機會！
隻要能夠搶到那些巨艦。鄭家，就將走向另外一條輝煌的道路。哪怕是日後在海外開國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情！
心中開始熊熊燃燒起來的鄭芝龍感覺自己好似回到了二十年前，常年養尊處優的身體裏麵已經充滿了幹勁！雙眼之中冒出精光，滿是欲望的眼神死死的盯著遠處的那些艨艟巨艦！
最彪悍、最精銳、最悍不畏死的一群人被挑選了出來。他們一身的短打裝扮，配著利刃，赤著腳。總數高達上千之眾！
這些人將分別乘坐數十艘小船，用槳劃動小船悄悄借著夜色的掩護向那些巨艦靠了過去，意圖武力奪取這些讓人眼饞不已的巨艦！
其它一些船隻都跟在這些小船的後麵不遠處，船上都擠滿了躍躍欲試、準備跳幫肉搏的水手們。他們將在那些敢死隊員們成功上船之後快速上前去支援，務必要將這些強大的戰船生俘過來。鄭芝龍早已經許下了重諾，隻要今天晚上打贏了，每個人全都會有重賞！銀子！女人！要多少有多少！
再後麵的第三波就是鄭家的主力船隊，鄭芝龍本人就在其中。這支船隊將負責最後的手尾工作，如果一切順利的話，鄭芝龍還想著上岸大肆劫掠一番，將那些完備的海軍設備全都搶走。
至於鄭芝龍請來的救兵，那些荷蘭人的船隊。被鄭芝龍擺放在了最後麵的位置，用以殿後，並且保護退路。鄭芝龍可不願意讓這些凶狠貪婪的荷蘭人白白撿了便宜。
鄭芝龍選擇的動手時間是晚上九點鍾。根據之前鄭芝豹發來的情報，這些水師官兵們最後的回營時間是晚上十點半。而九點鍾正是港口外麵的集市最為熱鬧的時候！
何長水是一名鄭家船隊之中極為彪悍的悍匪。他本是福建泉州附近的漁民出身。前些年和同村的漁民們一同外出打漁的時候遇上了風浪，好幾十口子人就隻有他一個人活了下來，被路過的一艘鄭家商船給救了。
原本就是孤身一人，無牽無掛。在失去了漁船之後，沒有了生活來源的何長水咬牙加入了鄭家的船隊。從一名最低等的水手坐起，憑借著自己愣頭青、不怕死的玩命勁和一點點的運氣。在一場場的戰鬥過後，立下了不少的功勞。他也從一個普普通通的漁民，憑借著一顆顆血淋淋的腦袋，一步步的爬了上去。
等到今天晚上開始攻擊大明水師的時候，他已經是一名指揮著一整艘突擊船的小頭領了。而他所在的小船上全都是最為彪悍，最為不拍死的一群亡命徒們。他們的船也是衝在最前麵的。這艘船的目標就是掛著水師提督旗幟的青龍號！(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