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 戰虎牢 （十七）
刺客們的心全都被猛然抓住！麵上全都是一片絕望的慘白之色！
沒有穿甲，手中隻有一些短兵器的刺客們怎麽可能和結成戰陣的弩陣對抗？隨著高順一聲號令，密集的機簧扳動之聲連綿響起。潑水辦的密集箭雨瞬間就將刺客們全都籠罩其中！
個人的武藝再高強也不可能在這種強弩的大規模攢射之下逃出生天。這又不是仙俠小說！
肉體凡胎是不可能抵抗箭雨的。除去少數幾個機靈點的撲倒在地上躲過了這輪箭雨，多活上了一段時間之外。其餘的刺客們全都被射成了刺蝟！
生命在這一刻，顯得是那麽的脆弱。
訓練有素的軍隊是高效的殺人利器。和那些行走於黑暗之中的人不同，如果是在特殊的環境下，；例如茂密的樹林裏。在沒有結陣，沒有形成規模的時候，軍隊哪怕人數再多也不會是這些殺人技藝高超的刺客們的對手。
但是，一旦在類似於此刻這種空曠地帶，當訓練有素的軍隊結成了戰陣，同時還占據著數量和地形上的優勢。那他們的對手不會有一絲一毫逃出生天的機會。
一輪箭雨。
層次分明，按照既定順序射出手中弩箭的軍士們，射出的弩箭給人一種連綿不斷的感覺。同時還將所以的死角全部封死。無論是誰也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避開箭雨。
百餘名刺客之中隻有幾名頭腦聰明的家夥撲在地上，躲過一劫。而其他人則紛紛被射成了刺蝟。哪怕是有那平日裏武藝超群的家夥拚死超水平發揮。在瞬息之間將手中兵器揮舞的潑水不進，連續劈開了多枚箭矢。但是。一轉眼的功夫，在連綿不絕，全方位的箭雨覆蓋之下，最終依舊隻能是帶著無窮無盡的絕望之意被生生射死。
極短時間之內的這輪箭雨過後。當那幾名趴在地上，僥幸逃脫的刺客們抬起頭來，就見到了讓他們徹底絕望的事情。
手持弩箭的弓弩手們迅速轉身向後離開。而在他們身後則是大批貫甲的軍士！
這些戰兵們排列著整齊的隊列，舉著長兵，腳下節奏分明的踩踏著大地。帶著巨大的沉悶聲響圍攏過來！
那名領頭的後勤軍官看到了高陽。騎乘在高頭大馬上的高陽一身戎裝，猩紅的披風在夜色之中，在四周無數的火把映照之下是那麽的顯眼！
“吼！！！”
憤怒至極的後勤軍官自然是明白自己是被人家給完全看穿了。此時此刻，他已經沒有別的念想了。怒吼一聲，舞動著手中的兵器猛然從地上躍起，悍勇無畏的撲向了遠處的高陽！
“唔~~~”現在正是接近淩晨時分，是一天之中最為黑暗的時刻。也是人的生物鍾最為困頓的時候。哪怕是高陽也不例外。抬手掩嘴打了個哈欠。目光有些慵懶的瞟了一眼那名被數杆長槍刺穿身子，高高挑起之後還沒死透，依舊向著自己這邊瘋狂叫罵的後勤軍官，淡然的揮了揮手“都殺了。”
高陽軍營外麵數百步之外。身上全都披著灰色袍子的數千名牛輔私軍悄然潛伏在這裏，遠遠的觀察著高陽的軍營。那裏燈火通明，崗哨林立。持兵貫甲的巡哨們來往不絕。壓根就沒有任何取巧的機會。
“將軍，軍營之中戒備森嚴，咱們沒有下手的地方。”一名心腹軍校悄然來的牛猛身旁，低聲說道。
“知道了。”牛猛自然能夠看到遠處大營的情況，不用別人說他也知道偷襲是沒有任何成功可能性的。而強攻的話。牛猛轉身看了看身後密密麻麻的軍士們。雖然人數眾多。可是因為是偷襲，需要保密。並沒有帶什麽重型攻城器械。除去隨身兵器甲胄之外，也就是一些輕便的弓弩。想要以這種實力去強攻遠處那座戒備森嚴的軍營，不過是白白送死而已。
“再等等。”牛猛緊了緊拳頭，低聲應道。
再離開虎牢關的時候，牛輔就告訴過他，如果事不可為，那就悄然退走。不必去白白送死。畢竟都是久經戰陣的老人了，這種明顯送死的事情沒有人回去做。這些私軍來之不易，不能白白消耗在這個地方。
牛猛在等，等昨天進入軍營的那些內應們給他製造機會。他知道，無論是如何堅固的城堡都會被從內部攻陷！他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等！一直等到東方泛起魚肚白之前，如果再沒有機會，那就撤退！
作為最鐵杆的心腹，牛猛打心眼裏還是想要為牛輔解決掉高陽的！這是他為自己的主公盡忠的時候！
時間就在讓人愈發焦急的等待之中悄然流逝。牛猛都能感受到身後軍士們的情緒漸漸焦躁起來。咬了咬牙，看著遠處依舊戒備森嚴的軍營。牛猛心中暗咐“再等最後一刻！要是再不出現，那就走！”
沒讓牛輔失望。隻是轉瞬之間，遠處大營大門處就突然間喧囂起來！
一開始的聲響還很小，隻是一些雜亂的聲音順著夜風吹了過來。可是，很快的，喧囂雜亂的聲音迅速擴大！人喊馬嘶之間，兵刃交擊的聲響，傷者的哀嚎之聲響徹四野！
一團明亮的火光騰起，那是刺客們將隨身攜帶的引火之物仍在了一些牛燈火把上，成了巨大信號燈。這就是約定的信號！
“殺！”牛猛可是一個心性決絕之人。見到軍營那邊火起之後，頓時就從冰寒的地上一躍而起，手中戰刀揮舞，怒喝一聲，當先向著高陽軍營的方向殺了過去！
牛猛身後的數千名軍士同聲高呼，帶著震天的怒吼之聲向著敲金鳴鼓之聲大作，四下裏到處都是胡亂奔跑身影的軍營邁著大步而去！
數百步的距離對於這些軍士們來說絕對是一個巨大的考驗。雖然沒有攜帶重型器械。但是身上的戰甲和兵器可一點都不輕。這麽長的距離跑過去，體力方麵必然是有著巨大的損耗。
隻不過，他們現在已經沒有別的選擇。萬無一失的事情在戰場上幾乎完全不可能存在。此刻對他們來說已經是非常好的局麵了。要知道，他們將要攻擊的可是一座戒備森嚴的堅固軍營！
好在這些人全都是身強力壯的精銳之士，否則也做不了牛輔的私軍。當他們氣喘籲籲的趕到軍營附近的時候，雖然陣型混亂，軍士們看起來也全都是一副疲憊的模樣。但是，這些私軍依舊保有著戰鬥力，士氣方麵更加高昂起來！
因為他們看到軍營麵向他們這一側的柵欄已經被破開了許多的缺口！那些內應們此刻正死死守在缺口處，玩命的抵擋著圍攻！
牛猛停下腳步，平緩著自己的呼吸。他身後的軍士們同樣大多如此。即將進行艱苦卓絕的廝殺，保持自身的狀態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數百名扛著長梯的軍士越前而出，紛紛將扛著的梯子放倒在又深又寬的壕溝上。一群身強力壯的猛士上前越過壕溝，將堅固的繩索套在了鹿角拒馬上，齊聲怒喝，猛然發力，將前進道路上的障礙物全都清除幹淨。
牛猛麵色如常，看不出任何的喜怒哀樂。實際上他心中早已經焦躁不安，看向軍營柵欄方向的目光全都是滿滿的憂慮之色。因為內應的人數太少了！
內應們不過才區區數百人而已。這些強大的精銳們在強行襲擊了營寨柵欄，打開了多個缺口之後沒過多久，大群全副武裝的軍隊就已經結成戰陣，步步緊逼的圍攏上來。陣陣犀利的箭雨潑水而下，將那些苦苦支撐著缺口的內應們成片成片的射殺！
那些內應們是以後勤車隊的名義進入軍營的。他們的大車上或許會暗藏著不少的兵器，但是絕對不會有戰甲！沒有了甲胄的護身，單單依靠身體怎麽可能抵擋的住鋒利弩箭的勁射？
牛猛此刻心中異常急躁，他不知道那些內應們還能夠支持多久。他也並不在乎那些內應們的性命。他擔憂的是一旦丟失了缺口，被高陽的軍隊重新堵上，那今天的可事情就難辦了。
“上！”牛猛微微沉吟片刻之後，猛然高喊出聲。
已經沒有時間給他們恢複體力了，現在必須立刻衝過去！衝進軍營之中去大開殺戒！
下定決心之後，牛猛第一個踏上了搖搖晃晃，‘滋滋’作響的長梯。很快，大群私兵洶湧而上，踏著數十條梯子越過了第一道寬大的壕溝。
“嗯？”小跑著前行的牛猛吸了吸鼻子，目光疑惑的掃視著周圍的環境，低聲自語道“什麽味道？”
越過幾道壕溝之後，前方的柵欄缺口就在眼前。隻是這群私軍們卻都聞到了一股怪異的味道。這是一陣說不出來的古怪味道，沒有人知道這是什麽。
“上！”這個時候聞到什麽都阻擋不了他們的決心。微微一頓之後，牛猛繼續向著下一道壕溝奔跑過去。那些前行的軍士們已經鋪設好了長梯。
很快，在越過多道壕溝之後，隻剩下最後的幾道壕溝就可以殺入軍營了。牛猛甚至都可以借助軍營之中那些牛燈火把，還有那些被引燃的火堆的映照之下，見到那些內應們興奮的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