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
椅子上的人站起來,背著手踱過來,彎下腰,臉湊到顧秋麵前,微笑地說:
“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接到的命令是設法搞清楚,你的四爺到底為什麽來慶雲府,掌握了什麽證據,有沒有其他人知道,然後再殺掉。所以沒辦法,你們就隻能來這嘍!”
顧秋的目光掃過他的臉,掃過他身後站著的三個人,而後低下頭,眼中閃過淩厲的目光。
“我們還有兩人,你把他們怎麽樣了?”顧秋動了動已經被捆得麻木的身體,情緒低沉。
“那兩個是你家四爺的暗衛吧?嗬嗬,居然扔下自己的主子,先跑了!司空澤,你這馭下的手段不太行啊!”
葉景琛背著手踱到四爺麵前,嘲諷地搖頭加癟嘴。
司空澤慢慢抬起頭來,看了一眼葉景琛:“你是我二哥的人?”
“不管我是誰的人,反正你是就要死的人。你告訴我,你來慶雲府幹什麽?查到了什麽?證據藏哪了?還是交給誰了?說不定我主子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司空澤忍不住笑起來:“我都要死了,為什麽要告訴你,不過隻要我死了,第二天陛下的案頭就會出現我的密折。”
葉景琛湊到司空澤眼前,幾乎跟他麵對麵,額對額,小聲說:
“我一介布衣,一介草莽,不怕死,可是你堂堂一個皇子,死在這荒郊野外,不覺得很可惜嗎?這樣咱們商量一下,你隻要把東西交出來,我就放你們平安離去。你繼續回去享受你皇子的榮華富貴,然後我的主子金盆洗手,如何?”
司空澤冷笑一聲:“敢做不敢當是吧?懦夫!”
葉景琛立刻就怒了,他右手緊緊掐住四爺的下頜,惡狠狠地咬牙切齒:“你不說,我就殺了他!”
他凶狠的目光看向顧秋,發出嘲諷的笑意:“怎麽樣?顧秋?你可願意為你的主子出生入死?”
顧秋轉了轉脖子,冷笑一聲:“士為知己者死,我顧秋死而無憾!”
“果真是情深義重啊!那就祝你和你的主子在陰曹地府作伴前行吧!”葉景琛怒氣衝衝,脖頸上青筋畢露。
“來人!”葉景琛一揮手,就見一直站在葉景琛後麵的兩人手握鋼刀衝上前來。
就見三人中剩下的一人猛地抬起頭,“刷刷”兩枚暗器飛出,前麵兩人應聲倒地。
葉景琛轉頭一看,驚懼不已:“你是誰!”
說著立刻拿出兵器,和第三人廝殺在一起。
此刻的顧秋晃了晃脖子,活動了一下頸椎,雙手發力,就見綁他的繩子應聲而斷。
他活動了一下手腕,就站在那裏看兩人的較量。
就聽還被綁著的司空澤大喊:“還有我呢!快幫我解開繩子!”
沒人理他。
很快,葉景琛被狠狠踹在地上,被一隻腳踩著腦袋,眼中閃爍著不解和為何。
“為什麽?明人不說暗話,顧秋,你告訴我,到底怎麽回事?!死也要讓我死得明白!”
葉景琛眼珠充血,滿臉通紅,他用力地錘著地麵,歇斯底裏。
這時,他的視線裏緩緩走過來一雙鞋子,在他眼前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下。
然後一個少年的聲音緩緩傳來:“因為我才是司空澤。”
葉景琛抬頭看了一眼,目眥欲裂,他朝顧秋吼道:“顧秋,你騙我!你這個賤人!”
顧秋走回來,蹲在他的麵前,一把扯住他的頭發,語氣凜然:“那我就給你這個假葉景琛講講我們的相遇和故事。”
顧秋擺擺手,假葉景琛被人提溜起來,坐在地上,一把鋼刀橫在他的大動脈上。
這個詞還是周笑教他的。想到周笑,顧秋有一瞬間的恍惚。
“第一,和阿笑分開之前,我們一直在一起,因為四爺身份的特殊,她沒有往外傳遞過任何消息。否則她也不必親身赴險,死生未知。”
顧秋的淚在眼眶打轉,其他幾人也心下潸然。
被綁在柱子上的顧桓,悻悻地自己弄斷繩子,顛顛地給四爺搬了把椅子,就是假葉景琛剛坐的那個。
司空澤也低著頭,眼眶泛紅。
深吸一口氣,顧秋接著說:
“葉景琛以前的確是隴右幫的幫主,隻是如今隴右幫已經改名藍衣閣,但很明顯你不知道。所以你一出現我就懷疑你是假的。但我沒有確切的證據。萬一我判斷錯了呢?為保險起見,我去樹林裏接四爺出來的時候,就讓四爺和顧桓換了衣服和身份。”
假葉景琛雙目無神,毫無生機,萬分後悔地坐在地上:“所以你在火堆旁又問我幫裏馬嬤嬤的事是吧?”
顧秋讚賞的目光看了他一眼:
“嗯,總算有點腦子了。我前幾天剛和馬嬤嬤見過麵,她不在幫裏,在我給她安排的地方,而且她沒有老寒腿。”
顧秋走到他麵前,蹲下,看著他的眼睛:
“至此我就可以確定你是假的。那麽既然你是假的,那必定是對手派來的。我趕著顧桓周朗去值夜的時候,已經趁著給他們蓋衣服的時候,每人喂了一顆解毒丹,因為火堆裏你給我們下毒了。”
假葉景琛身後用鋼刀的周朗笑了:
“我和四爺假裝前後出去如廁,你派了一個手下跟著我們。他出了門,就被我製住了,後來我用刀逼著他,在門口又叫了一個人出來,然後我把他倆全殺掉,換上了其中一個人的衣服。又借著夜色和暴雨的掩護,回到了你的身邊,告訴你他們三人都不見了。”
顧秋背著手,踱著步:
“你一聽這個消息,開始很驚慌,但看到我和四爺還在你的掌控之中,而且中毒了,睡得香甜,你又放下心來,沒有立刻派人去追殺逃走的兩人。”
假葉景琛恨得扇了自己一巴掌:“都怪我!”
“事情就是如此,你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地方?我可以繼續給你講明白。我很有耐心的。”顧秋看向他的眼睛,發現他雙目無神,一動不動,嘴角有一絲絲血跡流出來。
顧秋突然伸手,摸到他的耳後,用力一扯,就見一張人皮麵具被撕了下來,麵具下的人普通的很,平凡的很,扔到人堆裏你都不會注意到他。
而且他已經死了。
服毒自殺~
司空澤從椅子上站起來,看了一眼死去的人,撫了撫有些淩亂的衣角,平靜地說:“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