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桌上

顧母給馮晨晨夾了一個煎蛋放在碗裏,目光慈愛的看著馮晨晨開口說:“晨晨這幾天有什麽安排嗎?”

“沒有什麽事情,怎麽了媽?”馮晨晨咽下荷包蛋,搖搖頭說道。

顧母餘光掃了顧淮延一眼,放下筷子,眉眼彎彎的緩緩開口道:“後天是淮延外公外婆的忌日,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和你爸都回去鄉下祭祀,今年呢,怕是趕不上了,你爸要去療養院做複查,這祭祀的事情就交給你和淮延了。到了鄉下你們幫我走一走老一輩的親戚,住兩三天在回來,晨晨還沒去過鄉下呢吧?”

顧母話題一轉,開口詢問道。

“我還真的沒有去過鄉下,可淮延他有時間嗎?他那麽忙,要不媽你告訴我地址,我自己去祭祀。”馮晨晨在桌下踢了踢顧淮延的腿。

“我有空。”顧淮延徐徐的說了一句後,把杯子裏麵的牛奶一飲而盡,嘴唇上還有一點牛奶的殘渣。然後還對著馮晨晨細微的勾起了嘴角。

聽了顧淮延的回答,顧母大樂。

“行了,那就這麽說定了,我和你爸今天下午的飛機,我們要把小寧也帶著,小寧說想看看爺爺之前休息的地方,跟幼兒園請好了假,然後老家祭祀的事情就交給你們了。你們吃吧,我去整理行李。”說罷,顧母就哼著曲上樓了。

馮晨晨大口大口咬著荷包蛋,想象著這就是顧淮延,咬死他!

她現在最不想麵對的就是顧淮延!相較於馮晨晨的‘死魚臉’,顧淮延臉色明顯歡快許多。

顧淮延的外婆是書香門第的大家小姐,守了一輩子的規矩,在她的心裏就是以夫為天的舊思想,但是好在顧淮延的外公是個好男人,倆人也算是合美一生。

外公去世之後,顧母想過把母親接到城市裏來住,想著父親不在了,母親總該進城了吧,但是顧淮延的外婆不同意,說要在這裏守著丈夫,要求死了之後也埋入鄉下的黃土地中,不可以遷走,這是他們的根。

顧母自然照辦,所以不曾把骨灰移到B市,顧淮延的外公外婆是同一個日子去世的,每年的那天顧父顧母都會來淮柳村祭祀。

而顧淮延對自己的外婆一點印象都沒有,他出生的時候,外婆已經去世一年多,也談不上感情多深,而這次外婆的祭祀日子也是她主動向母親提起要去的。

Ms是在心髒領域比較有成就的醫生,醫術高超,為人比較隨意灑脫,常常會去非洲義診數月聯係不到人,所以這次顧父和Ms醫生約好了時間,如果錯過了,沒準下次能什麽時候在碰見檢查身體,所以顧父顧母是肯定趕不上祭祀了。

早晨顧母在念叨說趕不上祭祀的時候,顧淮延便開口說自己可以帶著晨晨過去祭祀,就是不知道晨晨同不同意。

顧母拍著胸脯說這件事情交給她來說,所以,顧淮延和馮晨晨現在正在去趕往淮柳村的路上。

“你昨天懷疑我,我還沒原諒你呢,我不想和你一起祭祀。”馮晨晨直言不諱,現在她對顧淮延完全沒有了當初的小心虛,如今的態度霸道的簡直不要太明顯!

顧淮延打開了音樂,沒有回答馮晨晨的話。

“我踢了你一下,就是讓你拒絕的,結果你到答應的爽快。”馮晨晨心情不爽的又碎碎念了一句。

“我以為你是讓我答應的意思。”顧淮延轉了轉方向盤避開了前麵突然熄火的車,十分從容。

“嗬~”馮晨晨冷哼一聲,把頭扭向了車窗外。

一路上馮晨晨對顧淮延說的話半句都不接,顧淮延也知道馮晨晨是生氣呢,便也不開口了,想著等馮晨晨氣過了再說。

一路顛簸,終於到了淮柳村,雖說是鄉下村子,但是村子裏麵家家都蓋起了二層小洋樓,因為城市建設,占了淮柳村村民部分的房屋和土地,大家都得了不少的補助,家家日子都十分富裕。

馮晨晨原本陰沉的心也慢慢被鄉下的景色給治愈了。

成蔭的樹林帶,流水溪溪的小河,嘰嘰喳喳的鳥叫聲,偶爾聽到幾聲狗吠,這種感覺在城市人造的田園主題餐館完全不同,親身來到鄉下才知道,鄉下的寧靜感,平和感,是再精致的人工製造都仿不來的。

顧淮延開車到了一棟小洋樓內,抬手敲了敲門,院子裏麵傳來了狗叫,吱嘎大鐵門打開,出來一個身體微胖的中年男子,看清來人時顧淮延之後,原本睡意朦朧的眼睛立馬噙上了笑意。

“您來了,我都收拾好了,還和以前一樣,我就先走了。”說罷,男子從屋子裏麵拿出來了一個紙箱子,往外麵走去,在路過馮晨晨的時候還點了點頭打個招呼。

馮晨晨一臉懵逼,這是什麽情況?

“這個樓房是拆遷被分配到的,每年爸媽都回來祭祀,然後小住幾天,就找了個村子裏麵的人在屋子裏麵看著,每月發點工資,咱們過來了,他就不用看著了,所以就走了。”顧淮延對著充滿疑惑的馮晨晨解釋著。

然後拉著馮晨晨的手上了二樓。

“隔壁間是爸媽休息的房間,今晚咱們兩個在這一間休息……”顧淮延對馮晨晨介紹著小洋樓。

“這棟樓這麽八、九個房間,這屋床這麽小,我不和你睡一間。”馮晨晨抵在門口擺擺手說。

先不說倆人就這麽獨處一室的問題,就是這家具就十分有問題,一個單人床!這顧淮延是怎麽想的要住在這間!

理所當然的,馮晨晨拒絕了。

顧淮延癱了一下手,沒說什麽。轉身下樓時眼中閃過了一絲幽深。

倆人到了淮柳村已經接近傍晚,明天去掃墓祭祀,然後再走走親戚,今天就先在房子裏麵休息。

冰箱裏麵已經備好了充足的食物,晚飯倆人也是草草的吃了幾口,就去休息了,從B市開車到淮柳村花了四個半小時,晃晃悠悠,馮晨晨和顧淮延也都累了,便上樓休息了。

馮晨晨住在自己選擇的房間裏麵。顧淮延則是住在他最開始說倆人要住的臥房那裏。

夜色正濃。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一陣急促的噠噠聲,讓馮晨晨驚醒,小洋樓比較空曠,這十分有節奏的噠噠聲在屋子裏麵回音拉長,不停地回響著。

吵得馮晨晨睡不著覺,打開了燈,這噠噠噠的聲音就消失了,準備睡覺噠噠噠聲又響起來了,再打開燈聲音又不見了。

這下馮晨晨意識到不對勁了,她是不是遇到了科學不能解釋的事情了,她都能穿書了,還有什麽不可能!想到這裏,馮晨晨頓時身上的汗毛直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深呼吸幾口氣之後,拿著枕頭胡亂的在身邊來回揮著,往顧淮延的房間跑去。原本小洋樓內走廊的燈都是感應的,馮晨晨光著腳丫在地板上跑的啪啪啪聲,卻愣是沒給聲控燈震亮。

這也更加增添了一份詭異的氣氛。

砰砰砰,砰砰砰!馮晨晨用力打著顧淮延的屋門,眼睛警惕的望著四周,嘴裏大聲叫嚷著:“顧淮延,淮延,顧淮延!”

“怎麽了?發生什麽事情了?”門打開了,穿著真絲睡衣的顧淮延打了個嗬欠。

“哇!鬧鬼了!”馮晨晨猛地竄到了顧淮延身上,能堅持到現在已經是她的極限了。

對於送上來的軟香溫玉,哪有不接受之理,顧淮延順勢抱住了馮晨晨,隨手關了房門,抱著馮晨晨坐到**,順了順馮晨晨淩亂的頭發:“怎麽嚇成這樣?不要怕,有我呢。”

馮晨晨瑟瑟發抖,她是真的最怕的就是鬼了!

“我聽到了噠噠噠的聲音,關燈就有,開燈就沒有,剛剛我過來的時候走廊上的燈也都沒有亮,真的好恐怖!”馮晨晨往顧淮延的懷裏鑽了鑽,她現在完全顧不了那麽多了,簡直要被嚇死了。

“好好好,不怕不怕,噠噠噠聲?是,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噠這個聲音嗎?”顧淮延低頭在馮晨晨耳邊說著,聲音充滿了磁性和溫柔。

“對,就是這個節奏,真的好嚇人。”馮晨晨現在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麵都是噠噠噠,噠噠噠……

顧淮延皺緊眉頭,思索片刻自言自語:“這個是我外婆生前最喜歡的舞步節奏,說是從來沒和外公跳過,很遺憾便一直自己練著,你是怎麽知道的呢?真是奇怪。”

就是這番自白嚇得馮晨晨更加貼近了顧淮延,這是外婆回來了?她好怕,不管是好鬼還是惡鬼,她都害怕,她害怕顧淮延的外婆,她怕鬼……

馮晨晨此刻是沒有智商的,腦子裏麵全是噠噠噠,鬼,噠噠噠,鬼來了,噠噠噠……

“那你今天和我睡?”顧淮延抱著馮晨晨像安慰小孩子一樣拍了兩下背脊。

“恩。”馮晨晨發出了蚊子應答聲。

顧淮延把馮晨晨放到**,蓋好了被子,剛剛站起身就被馮晨晨緊緊的抓住了手腕:“幹什麽去!”

現在馮晨晨草木皆兵,絕對不上顧淮延離開她的視線一秒鍾。

“我去看看你那屋子裏麵怎麽回事,你安心的待在這裏。”顧淮延安撫的拍了拍馮晨晨的手起身要往外麵走。

“不,你就在這陪我。”馮晨晨眼中滿是倔強,還有一絲脆弱。

“可是這個床太小了。”古顧淮延滿露出難色。

“沒事,能擠下的,我瘦。”此時的馮晨晨已經忘了自己最開始嫌棄這個小床的模樣了,隻想著讓顧淮延陪著她,不是說男人火力旺,輕易鬼魂不敢近身的麽,馮晨晨堅信這一點,決定一定要和顧淮延一直待在一起。

“好吧。”顧淮延答應的很勉強,而在馮晨晨看不到的角度,顧淮延眼中泛著攝人的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