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早,駱養性入宮覲見,他看了眼皇帝麵前的書案上,多了一個小鐵船。
不由好奇地多看了幾眼。
“這東西是哪兒來的?陛下身邊的東西,都絕對不是常見的事物。”
“可這小鐵船卻有些粗糙。”
“莫非是哪個外藩進貢的貢品?可這貢品也太粗糙了……”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朱由檢快步走了過來。
“駱養性,朕交代你辦的事情,你都辦的怎麽樣了?”
駱養性連忙收拾心情,把鐵船的事情放到一邊。
他認真說道:
“回稟陛下,您交代的事情,臣自然不敢怠慢。”
“臣已經派人通知了李若璉,讓他趕緊撤回京城。”
“另外還派出錦衣衛,死死盯著魏忠賢和福王。”
“保準不會讓他們鬧出亂子。”
朱由檢滿意點頭。
“不錯,這事情你辦的很好。”
“等事情結束後,朕自會給你賞賜。”
駱養性跪地磕頭道:
“陛下,臣本就有罪在身,您還肯任用我,這就已經是天大的恩德了,臣哪裏還能要您其他的賞賜?”
朱由檢更是開心。
“好好好,你居然能想到這一點,朕總算沒有看錯人。”
笑過一陣之後,朱由檢又問起另外的事情。
“昨日朕派人,把捉起來的東林黨都送到魏忠賢那裏。”
“他那邊怎麽說?”
駱養性回道:
“魏忠賢把所有人都收下了,據臣昨日得到的消息,說是魏忠賢對他們嚴刑拷打。”
“僅僅一個晚上,就逼問出不少潛藏的錢款。”
朱由檢不在意的揮手。
“你去給魏忠賢傳旨,告訴他說,既然他動作這麽快,那不如就再快些。”
“趁著過年之前,就給所有東林黨定罪。”
“其中罪大惡極的,就直接殺了,朕不想讓他們聽到崇禎元年的爆竹聲。”
說到這裏,朱由檢又想起不久前,曹化淳跟他商議的事情。
於是又連忙補充道:“不過對於那些頗有文采的,倒是可以留他們一條命。”
“朕另有大用!”
駱養性點頭道:
“陛下放心,臣這就去辦。”
而等到魏忠賢接到這聖旨,他表麵上三跪九叩,做足了恭順的姿態。
但是心底卻冷了下來。
“哼,小皇帝一開始的時候,讓我不要著急慢慢來。”
“現在卻一反常態,讓我趕緊收拾了東林黨。”
“看來他的心裏,也是對我有了殺心,想要趕緊收拾了狡兔,好來對付我這條走狗啊!”
“隻可惜這小皇帝忘了,兔子急了還會咬人,我魏忠賢豈是會安心等死的傻瓜?”
“這東林黨自然要殺,小皇帝也不能放過。”
他心念一轉,就對麵前的駱養性說道:
“駱大人,既然這是皇帝的命令,那老奴自然不敢違背。”
“按照兵部的奏報,李若璉將軍,是臘月初十回京。”
“在他進京時殺人,那總歸不好,但若是再往後拖,又要違背陛下的旨意。”
“所以老奴的看法,這殺人的日子就放在李將軍回京的前一日,您看這樣如何?”
看見魏忠賢如此小心,駱養性心中大喜。
“嗬嗬,這條老閹狗,他隻怕還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已經都在陛下的算計之中了吧?”
他點頭道:“好,那我這就去回報給陛下!”
魏忠賢看見他如此開心,心中也在冷笑。
“就讓你再過幾天好日子,等我的謀劃成功後,第一個要殺的,就是你跟王承恩!”
當日魏忠賢第一次被抓,就是駱養性和王承恩動的手。
二人回去給皇帝報喜時,恰好碰到穿越而來的高青雲。
魏忠賢和駱養性對視一眼,然後各懷鬼胎的大笑。
不過魏忠賢府上的黑牢裏,卻是一片淒風苦雨。
“這下可好了,咱們是死定了!”
不少東林黨都呆呆坐在原地,身上還帶著許多傷痕。
“咱們落入魏忠賢手中,哪裏還能有好下場?”
“這個狗皇帝真是識人不明!他怎能把我們交給魏忠賢?”
更有人恨恨開口:“當初就不該讓他落水,而是該直接派人去殺他!”
角落裏,周延儒心如死灰。
他是第一個被抓的,受到的刑罰也是最多的。
雖然隻比那些東林黨,不過是早幾日進來。
但他已經被折磨的體無完膚。
聽到東林群臣還有心思說這些,他冷笑幾聲,用虛弱的聲音說道:“看來你們的運氣不錯啊!”
東林群臣頓時怒了。
“周延儒,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沒錯,我們都落到這個下場了,你還說什麽風涼話?”
雖然過去幾個月,他們都把周延儒當做名義上的東林領袖。
但這時候,他們可懶得再偽裝了。
“你周延儒算個什麽東西?嗯?”
“連個魏忠賢都鬥不過,還連累我們被打入這黑牢。”
“對,都是這周延儒的責任,他就是罪魁禍首!”
“諸位,咱們這就寫血書,檢舉揭發周延儒這個大奸臣!相信陛下看到血書之後,肯定就會知道咱們是清白的!”
這時候,他們也不顧自己剛才還在痛罵朱由檢,又想請求皇帝的原諒了。
“對了,這血書該怎麽寫?讓我咬破自己的指頭,可有些疼啊!”
不少身上沒傷口的人,盯上了那些被動過刑的大臣。
“老王,咱們當初可是同年,你借我點血唄?”
不等那老王回話,這東林黨就直接伸手,扒開老王的傷口,從裏麵摳出血來。
引得老王痛呼:“你個王八蛋,你幹什麽呢?”
還有許多東林黨,盯上了渾身是傷的周延儒。
“咱們正好可以從他身上取血!”
若是放在以前,周延儒聽到這些話,肯定會勃然大怒。
但他這時候,卻隻是慘然一笑。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們的運氣真的不錯。”
“你們很快就要解脫了。”
聽到這話,東林群臣倒是暫且停下手中的動作。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有人帶著一絲希望:“莫非是陛下會放過我們?”
周延儒盯著那人的表情,看了好一會兒之後,咳血大笑道:
“哈哈哈咳咳,你怎麽這麽天真!”
“都到了這一步,還以為自己能全身而退?”
“我告訴你,我說的解脫,是指你們快要死了!”
“正因為快死了,所以魏忠賢那老閹狗,才懶得再對你們用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