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紅樓之庶長子· 62章

十月初,皇帝下令與杭州、蘇州建造水利司,從翰林院、都察院及六部抽調人手前往任職,林語軒的同科好友龔嘉譽以工部郎中的身份前往。臨行前,眾人在醉仙樓痛飲了一頓。等著下人把林語軒扛回來的時候,他已經醉得不省人事了。

淑儀連忙叫人去煮醒酒湯,又命人伺候林語軒更衣。喂了醒酒湯後,林語軒才悠悠醒過來,見淑儀一臉擔心的樣子,微微露出個笑意。

“你也真是的,就算是能喝酒的,也不該這樣呀。好在我今日早早就把寧純哄去睡了,不然叫她見到自己爹爹這個模樣,準會嫌棄你的。”寧純喜歡幹淨的香氣,想到林語軒回來時滿身酒氣,淑儀橫了林語軒一眼,假裝抱怨。

“是我不對,隻是昀梓也快走了,到時候我也不能去送送他,隻能今晚一醉方休了。”林語軒揉了揉額角,酒喝多了,頭有點疼。

淑儀端來一杯熱茶放到林語軒跟前,又幫他揉了揉太陽穴的位置,才道:“蘇杭兩地是江南最繁盛的地方,當初皇爺爺出巡時我也有幸去過一次,至今都還記得當時的情景呢。我已經叫人拾掇了薄荷油跟好些藥材,還有一些書畫掛件,另外還有一對鼻煙壺。等你看看禮單覺得可以的話,就叫人送去吧。”

“好。”林語軒眯著眼享受著淑儀忽重忽輕地按捏,腦海裏卻想起自己與龔嘉譽的對話。龔家雖說都是京城人士,但卻與江南幾大書香門第都有來往,祖上也是從江南遷到京城來的,所以委托他幫忙查找甄家的罪行最合適不過。想必龔嘉譽也得了皇帝的密旨吧。

淑惠郡主的賜婚已經叫忠順王如此憤怒了,要是甄家再出什麽事,隻怕他就要做出些更猖狂的事情來了。

等一行人南下以後,六部又陸續補了幾個筆帖式跟員外郎。出乎林語軒料想的是賈家這次居然沒有什麽動靜,賈政竟然也不逼著賈寶玉考筆帖式。後來林語軒瞧瞧讓人打聽了,竟是賈寶玉流連閨房之樂,睡晚了誤了時辰,所以沒趕上考試。這事兒一出,京城裏又鬧了一通笑話,賈政是氣急了,又給賈寶玉一頓狠揍。

“所謂‘朽木不可雕’,大概就是這個意思吧。換做我有這麽一個兒子,早就打死算了,也省得在這裏丟人現眼。”徒清汮很不屑賈寶玉這樣的行為,“還說什麽‘銜玉而生’是個有福氣的,真是叫人笑話。”

“王爺何必為著個不認識的人生氣。”林語軒看著大咧咧坐在他對麵的恭親王爺,又看了看四周狀作十分忙碌的禮部眾位同僚,頭開始痛起來了,“說起來,王爺怎麽來了,不是說太上皇召王爺去說話嗎?”您老怎麽還在這裏晃悠呢?

“甄貴太妃病情突然加重,父皇丟下我跑去看甄貴太妃了。”徒清汮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出來的時候專門問了太醫,隻說是不好了,能不能熬過新年都是個問題。”

“病得如此厲害?”林語軒有些驚奇,“不是說回京以後身子好了不少嗎?”

“病情反反複複的,一會兒說好了一會兒又說不行了,我也不知道真實情況是怎樣。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的就是,父皇如今對甄貴太妃是越上心了,隻怕甄貴太妃有什麽要求,父皇都會毫不猶豫地答應呢。”徒清汮挑了挑眉,臉上露出一副“大家心知肚明”的表情。

“王爺的意思是……”林語軒見無人留意到他們這邊,便低聲道:“甄貴太妃是故意讓自己病情加重?”

“為著自己的兒子,叫自己受些苦算什麽。”徒清汮想起當初安貴太嬪為著他也忍受了不少冷言冷語,感歎一句道,“可惜自己這個兒子不中用,性子驕橫得很。要是做出些什麽叫父皇都無法容忍的事情,那即便父皇再念舊情也沒辦法了。”

“忠順親王隻是好高騖遠了些,到底也是被人慣出來的性子,改不了了。”林語軒搖搖頭道,“甄貴太妃病重,那忠順王妃不是要進宮侍疾了麽?淑慧郡主也要一並去麽?”

“甄貴太妃早就跟父皇求了,讓淑惠跟在她身邊一段時間。父皇已經答允了。”

自己的孫女還有大半年就要嫁人了,不讓宮裏的嬤嬤教她規矩反而拘束在自己身邊,甄貴太妃是覺得宮裏的人不可信想要自己教養呢,還是害怕有人教壞淑惠郡主所以要好生保護她呢?

“左右淑惠的事情是皇後嫂嫂跟母後在管著,也不幹我們的事兒。甄貴太妃喜歡這個孫女,留著她在身邊也是人之常情。”徒清汮放下茶盅,“修和,今晚我要去你府上用飯,你叫淑儀備好我愛吃的東西吧。”

“……王爺怎麽突然有興致來我家呢?”

“隻是突然想起了寧純罷了,我也許久沒見過她了。”徒清汮起身撫了撫衣角,“我可是向皇兄請過旨的,皇兄也同意了,他還說等哪一天無事微服出巡,也要去你府上遊玩一下呢。”

林語軒抽了抽嘴角,假笑道:“那微臣就恭候王爺大駕光臨了。”

甄貴太妃的身子到底沒能熬多久,新年剛過了十五,便病逝康德宮。太上皇心慟之極,也跟著病倒了。徒清澤已經下旨,先將甄貴太妃的棺槨停放於城郊行宮梓宮,等著皇墓建成後便遷進去。太上皇也發話,在他龍馭賓天以後便要將甄貴太妃的棺槨遷入與他一起隨葬,這也是大青開朝以來第一位能與皇帝隨葬的妃子。

依照太上皇的意思,徒清澤挑了“溫敦”二字為封號,追封甄貴太妃為溫敦皇貴妃,又下旨全國守喪一年,期間禁止一切娛樂酒宴,淑惠郡主的婚事也順著延後一年。

太上皇對這一切安排表示十分滿意,又日日召忠順王進宮聊天說話,一時間倒是讓忠順王忘記了喪母之痛,一心想著如何侍奉好太上皇。

“先喝碗火腿鮮筍湯吧,瞧你忙得連飯都顧不上用了。”淑儀挺著微凸的肚子走進來,後麵跟著托著托盆的紅袖。她讓紅袖把熱羹放在書桌上,打發紅袖出去後便道,“我看你這個人都瘦了不少了,墨承說你最近飯用得少,可是太忙了?”

“沒事,隻是甄貴太妃的事兒罷了。倒是你,胎像才剛剛穩固,何必自己親自過來?”林語軒扶著淑儀坐下。十一月的時候淑儀就被診出有孕。因為胎像未滿三月,所以連宮裏的家宴都沒去。本想著這個月進宮去給皇太後和皇後請安的,隻是眼下又發生甄貴太妃病逝一事,隻怕宮裏也忙得很,便也打消了這個念頭。

“寧純那孩子今兒吵著要去姑姑府上玩兒,我也叫人送她去了。我一個人在屋裏也悶得慌,倒不如來書房找幾本書看看。”淑儀笑著道,“你看著累得很,趕緊去睡睡吧。好好的休沐日也別老想著公務不放了。”

“能不想著麽?太上皇逼著皇上讓忠順王爺全權負責甄貴太妃墓陵修葺之事,稍有不順心的就被他痛斥,如果不是皇上壓著不許用逾矩的東西,隻怕忠順王是要搬空國庫了。”林語軒想著就覺得生氣,你一個被追封的皇貴太妃還想用皇後專用的十八串東珠做陪葬,也不想想這會不會打了皇帝的臉。皇帝可不允許有人僭越到這個地步呀!偏生這個忠順王還借著太上皇的名義對六部官員大加嗬斥,真叫人窩火!

“十四叔這回也忒……”淑儀說不出下麵的話,隻是心裏也覺得這事兒實在是太過了,“皇爺爺如今念著甄貴太妃的好,自然也多多寵愛十四叔。等過些日子吧,皇爺爺就會明白的了。”

“老人家總是念舊,甄貴太妃這樣一走,留下來的忠順王便是太上皇懷念甄貴太妃最好的憑借,隻怕這段時間太上皇都會護著忠順王呢。”甄貴太妃伴隨太上皇這麽多年,又給太上皇生了個兒子,他就不信太上皇心中沒有甄貴太妃的存在。活著的人永遠爭不過死去的人,更何況甄貴太妃如此熟知自己的狀況,怎麽會沒跟太上皇說些離別的話呢?隻要她哀求太上皇保護自己唯一的兒子,那麽太上皇就不會不答應。

“倒也是。”淑儀也跟著歎了一口氣,“不過皇爺爺素來以大青江山為重,想來過段日子就會好的。”

“但願吧。”林語軒溫柔地摸了摸淑儀的肚子,“寧純那丫頭最愛吃熱鍋了,今晚叫人準備吧,我也許就沒吃過了。”

“好啊。”說罷,淑儀想了想,叫人去自己房裏拿來一個包袱遞給林語軒。

林語軒有些疑惑,打開一看,竟是一件馬甲,周邊鑲了灰色的皮毛——是那年他給淑儀打獵獵來的皮子。林語軒有些吃驚,他抬頭看著淑儀,見她在燭光下盈盈一笑的樣子,糾結了一下,還是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溫和一笑道:“謝謝。”

“你喜歡就好。”淑儀有些臉紅,但還是把另一隻手搭在了林語軒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