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白白——孟冬野篇

孟冬野自助了三王爺一手,亦是成了孟家的當紅人物。

孟家家大業大,不說從商本就是唾手可得,在那官場之上亦是如魚得水。

孟冬野作為嫡係子弟,此番也該將婚事提上日程了。

待孟母詢問,隻見兒子一貫的漲紅了臉,不知所雲,隻是神色裏頭多了幾許慌亂。

“娘快別打趣了,沒有。”

孟母瞧出些端倪來:“真沒有?”

孟冬野梗著脖子:“沒有。”

孟母笑著放了他走,轉頭便同遞來相看花名冊的夫人道:“暫時不用了吧。”

那位夫人詫異道:“誒?方才孟公子不是說沒有心儀之人嗎?”

孟母笑而不語:“他那是當著你的麵害羞,且等些時日,他自個便會開竅了。”

開竅還能無師自通的?

那位夫人自是不懂,總以為這事都得過了明麵相看之後,還得得了旁人指點才會觸類旁通。

既然孟母不願,那位夫人自是消了做紅娘的心思。

不過暗地裏還是觀察打聽著有關孟冬野的動向。

她娘家有位侄女,品貌端正,倒是和孟公子很般配,隻盼孟公子能見一見便更好了。

然而孟冬野絲毫沒給這位紅娘機會。

遭了提拔,便從大理寺評事升到了正五品寺丞。然而其大部分時間都是掛名,主要工作還是同從前一般,為三王爺暗地裏效命查案。

忙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不知今夕何夕。

連帶著見白白的時間都變得屈指可數。

更遑論去與紅娘介紹的姑娘家相看。

彼時白白三人正熱衷於操持在京兆府開張的舒心月事帶。

趙湘湘提供了一間京兆府三層樓高的大鋪子,那是她爺爺留下的私產。

幾人在鋪子裏商定著新裝修的細節,這才得知了那日扶尚領來的新兵,竟然便是趙湘湘被擄走後,扶尚等人在南瓊府的殷都胡莊裏發現的滅燭兵符所號召的兵士。

不然,扶尚亦是不可能在短短時間內,召集眾多兵士為周丙賣命。

“想不到爺爺大有來頭,真就留存下來了兵符。”趙湘湘莞爾。

“本以為隻是傳說的東西,在某一天真的成為了現實,多不可思議。”墨墨感慨著。

除了兵符,趙爺爺還給趙湘湘在大周全國各地都留下了房產,這間正在裝修的小樓,亦是趙湘湘的頂尖配置私產。

“我們三個之前相看的鋪子,同這小樓比起來,真是不夠看的。”白白笑嗬嗬的,仿佛已經看到了未來藍圖。

方進裝修樓的孟冬野一聽這話,便開始了攢錢買樓的打算。

某條商業大街上,孟冬野一邊掏錢給白白買各種吃食,一邊四處觀察,這一帶有什麽好的鋪麵。

“唔,這個驢肉燒餅好吃,你嚐嚐。”

白白舉著油紙便遞了過去,孟冬野盯著上頭被咬過的痕跡,麵皮上瞬間染了緋色,靜默了一瞬,白白不甚高興道:“你不吃?”

孟冬野立即老實了:“我吃。”

語罷便就著白白咬過的地方嚐上一口,滋味鮮香,驢肉同餡餅裹挾的曼妙滋味在口腔內綻開,一時不知心動的究竟是這餅,還是眼前跳腳的……姑娘。

白白惱火道:“這是我的!這裏頭有倆呢!你不會拿出來另一個咬啊?”

孟冬野被嫌棄個徹底,此刻愣了愣,忽的瞄到身前不遠處看熱鬧的梁郡王一幹人,男人的勝負欲被激起,突然就硬氣了起來:“什麽你的,這還是我花錢買的。”

白白瞪眼,內心一萬個臥槽。

這他喵的真摳啊,不就是幾個銅板的大餅子嗎?當她買不起啊?

白白懊惱地將油紙包塞給他:“還你還你,我自己買,切!”

白白方一轉身,下一瞬,便被孟冬野拉住了手腕,回拉間,整個人沒縮住腳步,就這麽的,二人撞了個滿懷。

感情一事上,白白向來不甚敏感。

誰要叫她不爽快了,直接就是拜拜。

更何況她也暫且沒對孟冬野積攢出多少好感呢,今日是孟冬野說要請她吃飯,她才同他出來逛一遭,不想竟拿銀錢說事。

之前要不是孟冬野同諸葛夜雨拖住了她們出獄的步伐,說不準她們此刻正在陪葬的大墓坑裏頭仰望星空呢。

心底裏對孟冬野不是沒有感激,但也未曾上升到要以身相許的地步。

是以孟冬野這些天來的殷勤,大多是一廂情願,白白並不曾動過情。

可今日……硬氣了的孟冬野,忽然就如孟母所言的那般,開了竅。

白白的大巴掌就要揚到人臉上了,特喵的,占誰便宜呢?

“不光錢是我的,你也是我的。”孟冬野忽的放出一句話,眼疾手快伸手握住白白揚起來的小手,甚至還不輕不重地捏了捏,如同白白當日扒拉他衣服那般神色,竟帶著幾分漫不經心,著實令人火大。

白白咬唇,大力掙脫了孟冬野,抬起腳就踹了過去,孟冬野趔趄著靠伏在牆根處,望著氣衝衝離開的背影,嘴角居然扶起一抹得逞的笑容。

一旁,梁郡王一幹人捧著肚子笑得直抽抽,這特娘的孟冬野,到底行不行啊?

……

墨墨見著麵色不虞的白白,抱著大蒲扇的手一頓:“咋了這是?”

白白一開始還獨自窩火,沒忍多久便控訴了好一番孟冬野的流氓行徑,末了還道:“我是不是下手太輕了?就該揍得他下不了地才行!”

可沒多大會兒,白白又蔫吧了:“可他是當官的,萬一把我抓進大牢,來個隻有嫁給他才能放我出獄的要求可咋辦呀?”

墨墨聽得噗嗤一樂:“那就從了唄。”

遭了白白一記白眼。

墨墨給她打著蒲扇扇風,解釋道:“我瞧他工作穩定,暫且在現代稱作是個公務員吧,且人長得也挺帥的……”

白白伸了個打住的手勢:“他都沒有祝戎那樣的腹肌,隻看臉,真的像個瘦弱的菜雞。”

墨墨被她這莫名的遷移弄得一臉懵:“這關祝戎啥事?再說,你又沒將他扒光了,都沒瞧見過身上究竟有沒有腹肌,萬一是個有著白皙皮膚的男媽媽呢?”

白白尖叫著:“墨墨閉嘴啊啊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祝戎大晚上給你窗戶投石送信的事!”

墨墨大驚:“我淦?這你都知道?”

白白差些將鄙夷的神色展現出來:“你倆大晚上坐房頂看星星,別以為我沒有仙仙視力好就算眼瞎啊!”

“那是他告訴我西源府爹和娘的消息,這才多說了幾句,我跟他可什麽也沒有啊,你別胡想。”

白白嘖嘖嘖:“此地無銀三百兩!你倆是不是背著我和仙仙好了?”

墨墨去堵她嘴:“沒有沒有沒有……”

二人笑鬧著,這番關於愛情的思考便忽的這麽放下了。

因著朝中關於商賈把控的事兒引起了不少商人的注意。

“居然想要把控我們?要不我們幹掉周丙,自個當皇帝吧。”墨墨無語撇嘴。

“這幫當-官的,能不能想點務實的?”

收納商賈為皇朝賣命的消息一出,凡是在大周各府占有大頭份額經營權的百姓,皆有了不安的預感。

這般拉鋸,直至半年後才有所緩解。

而孟冬野再次見到白白,亦是半年後了。

半年來,三人絲毫不管外界傳言如何,該擴大舒心月事帶繼續擴大,除了先前四個州府的月事帶店鋪,三人又合作發展各種奇奇怪怪的玩意兒,例如現代很火的套娃、什麽冰窖冰糕、完善衛生間排水係統……

陸時彥被三人指揮得團團轉,居然身經百戰,練就了一身好本事,成了大周人人競相合作的夥伴。

孟冬野受了家裏人的叮囑,來到南詔府訂購一批預備給周丙獻壽的上好南珠。

因著是聖上登基後頭一年的賀壽大禮,賀府很是重視,叫了小公子親自出馬。

孟冬野騎著馬趕到南詔府城外,正好得見同樣排著隊的白白三人。

那個朝思暮想的身影,正一身白衣,頭上戴個小巧帷帽,同身邊姑娘說著話,滿臉的笑意,突的仰著頭,對著太陽比了個射日的動作。

瞧著是說今日日頭真大,恨不得將太陽射下來。

這般比劃了一瞬放下手,便同一雙含了笑意的明眸對上。

“孟冬野?”白白掀開了帷帽那層遮陽紗,眯著眼確認一番,沒認錯人。

孟冬野拉著馬,帶著一眾府裏下人來到近前:“池姑娘,許久不見,原來你回家了。”

白白點頭:“我才回來。”

這半年,她們三個為了生意走南闖北,足跡竟是踏遍半個大周,好一番遊山玩水。

突然收到府中叫白白趕緊回府的信兒,也不知究竟是何要事,著急忙慌的,這才匆匆來了南詔府。

不想居然在城門口遇見老熟人。

白白見著他,眼中明顯還帶著戒備。

孟冬野稟明了來意,白白倒也大方,主動帶著他進了城,還推薦了她們認為挺好的客棧。

哪知前腳回了南定將軍府,後腳就聽文老夫人殷切道:“乖孫孫,你可算回來了,曾祖母給你尋著個好人選了!這次千萬別錯過。”

白白三人傻眼。

感情千裏叫她們回來,就是給白白相親的啊。

文芷老夫人給白白物色的人性,是在場之人始料未及的。

竟就是那登徒子孟冬野。

半年未見,他人變得更加成熟挺拔,麵容是一貫的儒和文雅,骨子裏的氣質亦是帶著疏離和有禮。

卻在見著白白時,眼神仿佛生了腳,直直駐紮在原地,動彈不得了。

文老夫人見了直發笑,叫他們自個去花園逛逛。

按理來說正是天冷十分,天氣應是寒冷非常,可偏偏白白熱得直冒火。

“你早便知曉我家裏人心意了?”

孟冬野笑笑:“來時尚且不知,進城時便知了。”

文老夫人的意思很是明顯,孟公子不日便要來南詔府,這麽好的人選,老夫人是不肯放手的,必定要叫曾孫女回家相看。

南珠的下落,無人比南定將軍府更清楚來曆,是那水鬼打了敗仗敬獻而來,因此池將軍最不缺的就是南珠,但他缺女婿。

池家上下對孟冬野都很是滿意,唯一不滿的就是白白。

這人憑著自身優秀就俘獲了她全家人的心,可偏偏沒有俘獲她的呢!

切。

白白撇嘴,看她信了嗎。

“要試試嗎?”

一株紅梅下,二人相對而立,白白幻覺耳邊風聲太大,這才叫她誤解了他的意——要吃吃嗎?

白白看了眼孟冬野,又看了眼身邊紅梅,這玩意兒能吃?

似乎有什麽梅花糕梅花餅哦,挺好吃的。

“要。”白白點頭,就此誤入愛情歧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