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有沒有覺得哥他從醒來以後就變了，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葉青羅怎會沒瞧見，隻是她不願意去深想，隻敷衍道：“或許這次傷的重了些，需要時間調養。”
“可是娘，我哥他醒來以後都沒有問過錦瑟姐姐，他不會不問的，就像是從來沒有過錦瑟姐姐一樣，怎麽會這樣？”
其實何止是錦瑟，他對玉兒對她和李北辰又何嚐不是淡漠，除了皇後他好像都不和人親近，就連大春為他傷的那麽重，他也沒說去看看。
“好了玉兒，再給你哥一點時間吧！等他恢複些日子就會好的。”
“我都覺得我哥跟我都不親了，以前他看著我的眼睛裏盡是溫柔，現在都沒有了。”
有時候她恍惚的覺得，她哥看著她就是在看一個陌生人一樣。
他隻是受傷了又不是失憶了，怎麽就突然變了一個人一樣呢？
葉青羅沒法回答她，不過謝言笙這問題不止是他們看出來了，旁人也一眼就看出來了。
大春本來是求見他商量玉兒的事兒的，剛開始一切都很正常，謝言笙見到他也是噓寒問暖的，還為他受的傷感到惋惜。
言語中的心疼都是真切的，可是他對待玉兒，怎麽就不一樣了呢？
“皇上這說的什麽話？什麽叫這是玉兒自己的事兒，你不好多嘴？你是玉兒的兄長當然應該替她把關了，怎麽能任由她往火炕裏跳呢？”
“火炕？可是朕覺得你也不是火坑呀！再說了這件事兒她……我父母都沒有說什麽，朕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意見，大春你救駕有功，加上又是玉兒的救命恩人，這以後親上加親了，我們也能更好的照顧你不是？”
大春簡直不敢相信，“皇上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你拿玉兒的終生幸福
去換自己的心安，謝言笙，你說的是人話嗎？”
大春是真惱了，謝言笙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道：“朕不是那個意思，朕……”
正當他不知道該怎麽開口解釋時，皇後來了，她接下皇上的話道：“大春，皇上真不是那個意思，他就是想和你成為一家人，而且我們都仔細問過玉兒了，她是想嫁給你，而且是真心喜歡你的，她說的真切連我們都為之動容，所以才同意下這門婚事的。”
皇後的話每一句都說在謝言笙心坎兒裏，“對，對，朕就是這個意思，大春，玉兒她是真心的，她那天求了朕很久，她說她早就決定好了要等勝利了就嫁給你的，而且她早就跟朕透露過心思的，大春那次朕說勝利了給你和玉兒賜婚並不是玩笑話。”
大春是聽進去了的，原本以為就是玉兒一時興起，可是聽皇上這樣說，他心裏某個地方不經意的軟了軟。
皇後趁著機會又補充道：“大春，你喜歡玉兒，玉兒也喜歡你，本來你們就應該在一起的，可不能因為中途的一點事故就輕易放棄了，你明白嗎？”
大春張張嘴，到底沒有再說別的，“微臣告退！”
隻等大春一走，謝言笙就急忙上前拉住左婉晴的手道：“還好皇後來了。”
左婉晴不自在的收回手，謝言笙臉上笑容凝固幾分，不過眼裏還是討好著，看得出來，他在她麵前是有些小心翼翼的。
“皇後這幾天可是休息的不好？”
臣妾休息的很好。”
“可是你臉色都不大好，來人傳太醫給娘娘瞧瞧。”
“不用，臣妾就是這兩天看顧孩子，可能休息不夠，沒事兒的。”
“孩子怎麽了？”
“也沒事兒，就是這個年紀大的孩子有些粘人，喜
歡臣妾給他講故事才肯睡覺。”
“那以後這個任務交給我吧！皇後隻管好好休息。”
左婉晴明顯一愣，甚至有些不敢相信麵前的人真的是皇上？
“這怎麽行？皇上身子才恢複也要注意才是。”
“我都好了，再說這幾年在外麵都沒有陪陪孩子，如今皇後是不打算給我和孩子親近的機會了嗎？”
“當，當然不是。”
“那就好，從今天開始，孩子我來照顧。”
左婉晴自然不能再反對了，不過謝言笙說的也對，孩子沒見過他自然對他生疏。如果能趁著機會和孩子增進感情這也是好的。
隻是大春出去越想越不對勁，於是幹脆沒走，他等著皇後出來才上前問的，“皇後娘娘。”
左婉晴心中大抵有數，“大春，你怎麽還沒回去？”
“屬下在等皇後娘娘。”
“是有什麽事兒嗎？”她明知故問著，眼睛根本不敢去看大春的眼睛。
“屬下想問問皇後，這些日子可覺出皇上有什麽變化嗎？”
“皇上他受那麽嚴重的傷。恢複起來自然需要時間，如今我們不如耐心一些……”
“可是，也不能傷到像變了一個人一樣對吧？皇後娘娘，你也不必對大春遮掩，眼下的這個皇上，到底是不是……”
“大春。”她聲音冷了幾分，“你要慎言，皇上他永遠都是皇上，就算因為受傷變化了一些，也改變不了他是皇上的事實。”
大春更加疑惑，“我並沒有懷疑他不是皇上，皇後娘娘為何這樣激動？”
“你……”
“還是皇後娘娘也瞧出了不同，卻不願意拆穿是嗎？”
他和謝言笙到底是朝夕相處長大的，這兩年他們又不論君臣，經常在一起，他怎會不了解謝言笙，所以隻幾句話
他就可以確定，如今的謝言笙是有問題的。
“大春，本宮隻告訴你，爹娘他們從來就沒有這樣疑問過，你以為你能看出的東西，他們看不到嗎？他們不說是因為什麽呢？”
大春臉色窒了窒，不敢再問下去，左婉晴繼續道：“要是沒其他的事兒，大春還是回府上好好準備婚事兒吧！玉兒是真心想嫁你的，你不要辜負她才是。”
說完左婉晴就頭也不回的走了，隻留下大春愣怔許久，他無法接受那個結果，如果禦書房裏的人不是謝言笙，那真正的言笙呢？
他，還能回來嗎？
大春娘緊趕慢趕的也用了十幾天才到達京城，大春如今已經有自己的府邸了，她們直接來了府上，因為管家是以前在店裏幹過的，認識他父母，加上又提前交代過，所以他們來也就沒有特意通傳。
隻等人領到屋裏，大春才抬眼看到，“娘，爹，你們來了？”
大春娘再也控製不住的撲到他懷裏哭的傷心，隻是手摸到大春空落落的胳膊時，難免又是窒息的心疼，“大春，我的兒……”
“娘，你兒子不是沒事兒嗎？你怎麽還哭成這樣？”
“嗚嗚嗚……”她哭的泣不成聲，話也說不出，老陳上前扶住她，任由她在他懷裏繼續發泄著痛苦。
他開口道：“你娘這兩年都沒睡過一個踏實覺好在你回來了，要不然真是要了你娘的命了。”
大春愧意道：“是我不好，這兩年也多謝陳爹照顧，因為有你，我在外麵也放心很多。”
“這孩子。”
老陳眼裏也是心疼的，自己養大的孩子怎麽能不親呢？雖然他有了自己的親生孩子，可是對大春，這些年他心思從未變過，他始終是把他當成親兒子的。
隻是大春，總還是會
有些疏遠的，他總想是他做的還不夠好，所以孩子才會對他有所疏遠。
頓了頓，又開口道：“大春，這次回來如果不打算留在京城，我和你娘在鄉下也買了院子，我們回去一家人一起住吧？”
這些年一直忙於事業，如今也是時候停下來好好歇歇了。
“有弟弟陪在你們身邊就很好。”
“可是，你不在，這家總是不完整的。”
這話老陳從前都不會說的，他一向不會表達，隻會默默的對孩子好，隻是這次不一樣，他是真的很想一家人團團圓圓的。
以後過幾年兒孫繞膝的日子，他也覺得痛快。
這回大春沒有直接拒絕，隻道：“你們一路奔波累了吧！我讓人提前把房間都收拾出來了，你們且去歇歇。”
“大春……”
她還想說什麽，老陳卻攔住了，“一路上確實累了，我們先歇會兒吧！”
他看出了大春的為難，他們此時跟他說的越多就越是負擔，一家人在一起時間還長，有些話慢慢再說也不遲。
回來房間大春娘就又忍不住的哭了起來，“我的大春，我那麽好的大春卻被傷成那樣。”
“玉梅，孩子心裏就已經很難過了，來之前你不是答應了要克製自己的嗎？怎麽又忍不住了？”
“可是看到大春那樣，你讓我怎麽控製？那可是我從小寶貝一樣養大的孩子，我心疼呀！你知道嗎？我情願傷的是我，是我……”
大春這孩子起小就可憐，如今以為終於要苦盡甘來了，結果卻成了這樣，老天爺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玉梅，會好起來的，你想想他這樣不是正好能留在我們身邊了嗎？也免得你還要為他提心吊膽不是？”
“可是，這代價未免太大了。”
是呀！代價有些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