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那個儲存洞府為中心,方圓半裏之內的地道,瞬間就被烈焰所吞噬。
石頭被烤熾。
空氣被燒光。
無形的震**餘波威力不減,在地下網絡當中橫衝直撞。
此刻所有還站著的人都被殃及,瞬間就被震**波撕成了碎片。
反應略快的已然蹲身躲避。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震**波仿佛一堵無形的巨牆,狠狠拍向所有遠離地麵的人。
噗的一聲。
臨近洞口的幾名教徒被震**波死死擠成了一團,如同一坨被壓癟的肉醬,血肉模糊,混沌不分。
其餘數十人都被震**餘波所撞,橫飛出去。
普渡反應過來的一瞬,已然無從躲避。
他瞬間運轉渾身內勁,施展千斤墜,將自己死死釘在原地。
同時將內勁運滿全身。
他渾身肌肉瞬間變得虯結,如同肉盾一樣。
餘波**來,僅僅一個刹那,就將他全身衣袍撕碎。
但是,他有硬氣功傍身,竟然硬生生爆炸的餘波。
李未央緊緊趴伏在地上,躲避著爆炸餘波。
盧迪雖然摔的不輕。
但是此刻,也已反應過來,心知剛才李未央那麽做,就是在救自己的命。
他也已經猜到,這必然是對方早有計劃。
原來一切都是佯裝做樣。
什麽跪地!
什麽求饒!
都隻不過是虛與委蛇而已。
普渡絕然不會放過他們。
李未央心知,普渡絕然不會放過他們。
普渡知道,李未央知道,自己不會放過他們。
雙方各懷心思。
普渡是為了找回麵子,羞辱兩人。
而李未央則是為最後一爆做準備。
這是兩個聰明人之間的遊戲。
其他人都隻不過是這場遊戲的陪襯而已。
他盧迪也不例外。
此刻,他才恍然明白,麵前此人才是真正的高手。
那一刻,盧迪心潮澎湃,心底湧動著對李未央的敬佩之情。
百忙之中,他抬眼一望,瞬間就看到以自身勁力硬剛爆炸餘波的場麵。
他心裏一奇,憎惡之情油然而生。
“老禿驢,我倒要看看,是你硬,還是箭硬!”
他心中怒吼著,奪過李未央手中的小弩,瞄向普渡兩腿跨間,扣動了扳機。
就聽嗖聲一響。
震**波裹挾著弩箭,正中普渡**的要害之地。
彼時。
普渡正在集結全身罡氣抗衡爆炸餘波。
忽然射來一支暗箭,正中蛋-蛋。
罡氣泄漏,仿佛泄氣的皮球一樣,傳來呲呲的聲響。
普渡嗷的一嗓子,雙手捂向要害,倒了下去。
震**餘波之後,那天崩地裂一樣的局麵非但沒有減緩,反而愈演愈烈。
大地在顫抖。
整座大山都在劇烈地晃動著。
無數隨時飛濺,崩落,砸向眾人。
一眾傷亡慘重的教徒互相扶持著,在天搖地動的山洞中狂奔。
忽然,一塊方圓數丈的巨石向下拍來。
眾人甚至都沒反應過來,瞬間就被拍碎。
血霧迸濺到空氣中,散發出血腥的味道。
那些人顯然已經屍骨無存,甚至連一團肉泥都沒留下。
其餘僥幸餘生的人,已然顧不上李未央兩人,互相糾纏著,朝著地道出口方向狂奔。
李、盧兩人趁機起身,連滾帶爬,朝著另一條出路亡命狂飆。
兩人狂奔了半刻鍾,已經氣喘如牛,五髒六腑都幾乎喘炸。
就在這時,地道前方忽然閃出一個人影。
一個黑不溜秋,烏鴉一樣的人形映入兩人的眼簾。
“什麽人!”斷喝聲中,盧迪舉起了小弩。
隻不過彼時,弩上已經空空如也。
“是自己人!”李未央一眼看穿,那個人影就是唐劍。
他連忙出手,壓下盧迪的臂膀,以防唐劍誤傷此人。
“老唐!這裏,我已經將盧迪救了出來!”
一道人影閃現兩人的麵前。
李未央稱呼老唐的一瞬,唐劍就已反應過來。
他瞄了盧迪一眼,問道:“怎麽樣?”
“被重傷了,但是死不了。”盧迪咬牙恨恨道:“不過,那個老禿驢中了我一箭,就算不死,這輩子也隻能當太監了。”
唐劍訝然。
普渡現身的那一刻,他就已然看出,那是個橫練內罡氣功的高手。
他想象不出,當時是怎樣一個情形,竟然讓盧迪這樣一個重傷瀕死之人將普渡這樣一個高手給閹了。
不過眼下,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
李未央掃了一眼劇烈晃動的地道,一瞬之後,就已經辨明方向,“走這邊!先出去再說。”
唐劍開路,李未央攙扶盧迪隨行。
三人如同魚貫狂奔著,如同地龍一樣,在那張地下網絡之中飆行不止。
生死危機之下,人體潛力被徹底激發出來。
越往後,地道就越狹窄。
可是三人速度不減,如同獵豹一樣,在下場的地道之中,狂飆飛馳。
巨石不斷掉落。
身後的地道不斷坍塌。
死神如影隨形,緊追在三人身後。
直到半刻鍾後,他們終於來到假山下的那個洞口。
三人最後奮力一躍,終於在地道坍塌的一瞬,衝進了那個坑洞。
狹小的坑道之中,驟然擁擠了四條身影。
此時,他們方才發現,除了三人之外,還有一名暗哨教徒在此。
三人驀的一驚。
那個暗哨,比他們更加驚駭。
“你……你們是什麽人?”
剛才地動山搖,已然將他嚇驚了魂。
此刻,驟然冒出三個陌路之人,那個暗哨本能地向腰間抽刀。
他的動作飛快。
可是,盧迪比他更快。
就見殘影一閃,盧迪已經將那人的腰刀抽到手。
“邪徒都已死,你也下去陪葬吧!”
話音未落,寒光一閃,刀鋒已經刺出,瞬間洞穿了暗哨的喉嚨。
鮮血呲聲迸射出來。
那個暗哨雙手扼住喉嚨,想要止住血噴。
可是無濟於事。
僅僅片刻,鮮血流盡,那人在絕望之中倒地氣絕。
此前生死大戰,兼之一路狂飆,體力無限透支。彼時,三人已經疲累到了極致。
暗哨一死,他們甚至不過坑道之內的血腥,咕咚咕咚,全都仰躺到底,拚命牛喘。
直到一刻鍾後,三人方才感覺已經累斃的肉身漸漸又活了過來。
直到此刻,李未央重新打量唐劍,赫然發現,他渾身黑如焦炭,一絲不掛。唯有腰間,紮了一條麻布圍帳。
此情此景,可謂詭異。
李未央愕然盯視著他。
那個眼神,仿佛在問他:唐劍!你怎麽搞成了這幅鬼樣子?
唐劍!堂堂的大乾將軍,此刻竟然一臉羞赧,仿佛被誰調戲了一樣。
“這個,說來話長。”
“全是因為,那些天雷地火瓶的威力,著實出乎我的意料。”
原來,為了爭取時間,他就近點燃天雷地火瓶時,並沒有距離那間洞府多遠。
豈知,爆炸的威力遠遠超乎他的想象。
盡管他自負夠快,可是,轟然而來的氣浪,依舊將他撞飛了出去。
爆炸餘波將他渾身的衣袍撕碎。
短暫的懵逼之後,唐劍清醒過來之時,才赫然發現,全身上下已經寸縷不存,而且被爆炸餘煙熏的如同烏鴉一樣。
彼時,地道之中地動山搖,逃命要緊,唐劍已然顧不上那麽多。
他在狂飆途中,隨手扯了一片麻布遮羞,就成了現在這副模樣。
李、盧兩人聽完原委之後,不禁大笑不止。
此行艱難繁複,幾乎沒命。此事算是其中唯一一點笑料。
三人各報身份。
盧迪一拱手,“在下範陽盧氏子弟,盧迪。兩位想必已經對我的身份了若指掌了吧。”
李、唐兩人是半路殺出,身份屬實可疑。
但是三人共經生死,之間有一種無形的信任。
李未央拱手回禮,“在下臥龍山莊,倪凰。”
他的皇帝身份,可以調侃,可以用來蠱惑敵人軍心,但是絕然不能真正透露。
所以此刻,隻能再此假托倪凰這個身份,將之安置在匪軍窩子的臥龍山莊之上。
“臥龍山莊,唐刀。”唐劍如是編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