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未央祭出兩國聯姻的謠言時。

唐使幾乎嚇驚了魂。

就連靖天王都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好家夥!

此前,李未央就靠挖坑坑死了蒙毅。

那可是大秦一品武將啊。

竟然被坑死在狗嘴之下。

而且死於掏肛!

那是極度的恥辱,永生永世都洗不清了。

李未央現在這個架勢,擺明了又在挖坑。

一念至此,靖天王低吼一聲。

“陛下不可!”

“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李未央一揮手,當即打斷他的解釋,“不什麽可,從什麽長,之前的一年計劃太久了,朕看,下個月就好!”

這謠造的越來越有鼻子有眼。

靖天王陡然意識到不妙。

李未央每一次開口,都是在給謠言增補細。

無論自己怎麽解釋,都是越抹越黑。

“李未央!小東西,老夫跟你勢不兩立!”靖天王心底狂吼著,雙眼幾乎噴出火來。

但是懾於形勢,現在他也隻能閉嘴。

李未央挖坑得逞,隨即,轉動目光,掃向四國使臣。

那一刻。

他眸光含笑,與四國使臣一一對視。

顯然是要把造謠進行到底的節奏。

宋使寇準仿佛被電了一樣,嗖從從坐席上彈射起來,“陛下,慎言!”

他必須提前阻止!

免得李未央造謠,把大宋也拉進坑裏。

元使脫脫一把薅掉頭上氈帽,三寸長的蒙元辮子瞬間豎了起來,“慎……慎言!”

他並不精通漢話。

駐使期間,所有對話全賴翻譯。

可是此刻,明顯是要被坑的節奏。

逼的這位蒙元漢子硬生生地憋出了漢話。

明使胡惟庸、周使薑尚相繼霍然站起。

“大乾陛下,不必多言!”

“乾帝,君不密則失其國,慎重啊!”

四國使臣是眼睜睜看著蒙毅被坑死的,深知李未央挖出的坑有多恐怖。

現在,他們生怕李未央一開口,就把自己的母國坑進秦、乾兩國的國戰之中。

四國使臣齊齊發難。

李未央佯裝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諸使說的對。”

“君不密則失其國!”

“我們秘密結盟的事,事關重大,幹係國運。的確不宜在此場合公開議定。”

“改日!”

“改日咱們密談,秘密締約!”

此話一出,四國使臣倒吸一口涼氣。

他們陡然意識到,自己已經掉進坑裏了。

現在的節奏越抹越黑。

無論他們怎麽解釋,李未央都會一把將他們死死按回到坑裏。

他這是要把造謠進行到底的節奏啊!

這他娘的還是個天子嗎?

倒像個積年的老騙子啊!

一念至此,四國使臣神色古怪,心底紛紛罵娘。

可是眼下,誰都不敢多嘴,生怕下一刻,李未央就說出他們聯盟,即將背刺大秦的話來。

不管這把謠言造的有多拙劣。

隻要是從乾帝口中說出來的話,秦皇就要掂量掂量。

就算是假的,也得當成真的!

有那麽一瞬,五國使臣目光幽幽,齊刷刷地望向靖天王,腦海裏紛紛閃過同樣一個念頭:你不是要造反嗎,趕緊下手啊!弄死這個騙子!

隻是此刻,靖天王的臉色比他們四個加起來都黑。

他冷哼一聲,一甩蟒袍,“哼!今日的事,明日再議。臣先行告退!”

靖天王並不想走。

隻是不得不走。

不然的話,誰知道,李未央那張破嘴還能造出什麽樣的謠來。

諸國使臣也看出情勢不妙,雖然吃了啞巴虧,但是眼下,不是計較的時候。

未免自己被埋的更深,他們也紛紛告退。

“外臣還有事,先行告退!”

“外臣告退!”

“告辭!”

……

諸多重量級人物紛紛退場,在鴻臚宮外卷起一陣車水馬龍之後,消失不見。

鴻臚宮原本就是為接待諸國使臣、君王之中。

可是眨眼之間,諸國使臣全跑光了。

偌大的鴻臚宮,隻剩下大乾的天子與文武百官。

靖天王黑著一張老臉,最後一個離開。

群臣怔怔望著他的背景,不敢問,更不敢勸。

直到他的背景漸行漸遠,鴻臚宮內,忽然傳出了一身淒厲的嚎叫。

“王……王爺且慢!”

“您走了,灑家該怎麽辦?”

是魏忠賢!

他是靖天王內定的陪嫁大太監。

也就是勾連秦皇的駐外間諜。

曾幾何時,風光無兩。

可是現在,事情明顯有變。

他這個陪嫁大太監曾經有多風光,現在就有多驚慌。

靖天王離去的身影戛然而止,轉身掃了他一眼。

“兩國聯姻已經破裂,皇後也已無需遠嫁。”

“這件事就這麽算了!”

說完,他揚長而去。

魏忠賢雖然是一條忠犬。

卻是一條沒用的忠犬。

皇帝悄然發生了變化,更甚至已經在暗暗給他挖坑。

而這一切,身為眼線的魏忠賢,竟然絲毫沒有察覺,更別提發出警報了。

這種瞎狗傻狗,留著也沒用。

所以,靖天王根本就沒想撈他。

一條狗而已,死了就死了。

可是,當狗的魏忠賢,心底卻不是這麽想的。

秦皇負氣而走的時,其實他就已經慌了。

現在,連靖天王都不管了。

忠犬頓時變成了喪家犬。

魏忠賢徹底絕望了。

他緩緩回頭,就見一雙如鷹一樣冰冷的眼睛正盯視著他。

他心裏咯噔一沉。

一種發自肺腑的恐懼感油然而生。

此時。

李未央也從坑人模式轉換成了賢者模式。

他用一種無比慈祥的目光望向魏忠賢。

“魏卿!”

“他們都走了,不管你了。”

“你現在又是朕手裏的一條狗了!”

魏忠賢內心的最後一根弦終於繃斷,咕咚一聲,跪倒在了李未央的麵前。

“陛下!”

“您相信我,奴才對陛下,真的是忠心耿耿啊!”

“此前,奴才想要陪嫁到秦國去,那也是為了我大乾做內應,還探聽秦皇的一舉一動,稟報給陛下。”

“奴才的一片忠心耿耿,天地可證,陛下明鑒啊!”

首鼠兩端的卑劣行徑,在他的嘴下,竟然被說的無比高尚。

不要臉!

簡直是不要臉到了極點!

那一瞬,李未央仿佛福至心靈,笑顏逐開,頻頻點頭,似乎對他的回答頗為讚同。

“好一個忠心耿耿的奴才。”

“既然魏卿這麽中心,那朕是不是該賞你點什麽。”

“通常情況下,背叛朕的人,朕都要將他千刀萬剮。”

“但是魏卿你不一樣。”

“你的借口別具一格,很有特色。”

“朕決定網開一麵。”

“來人,賞耳光!”

話音未落,禁軍轟然已到。

來人是李未央的貼身近衛,忠貞之士。

他們早就對魏忠賢這樣的閹狗看不順眼了。

現在,痛打落水狗的機會來了。

三名禁軍頓時蜂擁而上,其中兩個各按一隻肩膀,像按死狗一樣,將魏忠賢死死固定,跪在地上。

正對著魏忠賢的那個禁軍發出一聲森然的冷笑。

“魏公公,還不謝陛下賞!”

話音未落,他的手已輪轉如飛,朝著魏忠賢的臉上狠狠抽去。

啪!啪!啪!

清脆的耳光聲仿佛奏樂一樣,此起彼伏。

禁軍的動作飛快,一隻手掄起來,隻見殘影,不見真形。

魏忠賢甚至都沒來得及求饒,就已經被抽了一百幾十個耳光。

慘叫聲與清脆的耳光聲相映成趣。

眨眼之間,魏忠賢就被抽的七竅流血。

李未央獰笑著站在那裏。

他揮灑著修長的手指,仿佛在細細觀摩。

那慘烈如鬼叫一樣的聲音,聽得群臣渾身激顫。

沉浸在慘叫聲中,李未央的臉上反而浮現出一種聽聞仙樂的快意。

許久之後,他才幽幽開口,“那條閹狗怎麽還在狂吠!難道你們都沒吃飯嗎?還是要讓朕親自出手,教他做人?”

禁軍一怔。

皇帝擺明了是嫌他們下手不夠狠。

瞬間的驚怔之後,那個禁軍迅速反應過來。

他臉上帶著猙獰的很辣,深深的一躬,“是臣的錯!臣剛才心慈手軟了。請陛下再給臣一個機會,臣一定教會這條閹狗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