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我先拿走,價值幾何,我會等價折成現銀給你。”李未央接過那塊極品玉佩。

一入手,就頓覺一股溫潤之感傳來。

那一刹那,他的心神都為之一**。

“玉以養人,果然不錯。”

“隻是不知道,這塊玉佩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一個為了行蹤,可以絕殺他人滿門的人,又為什麽會大意至此,將自己的隨身之物隨便贈與他人。”

李未央心中閃念著,吩咐李師師傳遞機密消息的關鍵所在。

三人細細密密說了足有兩個時辰。

直到夜深。

李、唐兩人才悄然離開玉華樓。

時值深夜。

街巷之上,寂靜無聲。

兩人剛一現身,數十道身影猶如鬼魅一樣,瞬間出現。

正是潛伏在外的禁軍戍衛。

李未央朝周圍掃射一眼,確認無人,從容問道:“那十三個被赦儒生呢?”

其中一人轟然跪地。

“按唐將軍的吩咐,已經暫時安置在客棧之中,靜候陛下處置。”

“很好!”李未央略一沉思,當即遞出那張十萬兩銀票。

“你們即刻分為三路人馬,一路前往客棧,帶領十三儒生速速離開,以免張獻忠變卦,挾私報複。”

“然後在京郊之地,秘密購置莊園,將他們安置在其中。”

“另外一路留守此地,暗中保護、接應花魁李師師,同時為她與朕秘傳消息。”

一眾禁衛轟然答應,眨眼之間,兵分三路。

整個過程當中,唐劍一直眉頭緊鎖,心事重重。

直到禁衛暗影消失,他才沉聲說道:“陛下!臣有要事秘奏!”

“唐劍!你是不是想說玉佩的事。如果我沒猜錯,你已經認出了它的來曆!”黑夜中,李未央的眸光粼粼,像閃爍的鬼火一樣。

他的臉色深沉,看不出喜怒。

唐劍倏然一震,“陛下……看出端倪來了?”

李未央不答反問,“說吧,那東西到底是什麽來曆。”

唐劍略一沉吟,當即答道。

“那塊玉是範陽盧家的東西!”

“那東西雖然價值連城,卻非世間孤品,上麵標有暗計。”

“每個盧家子弟都有這樣一塊璞玉,從不外傳。”

“隻是不知道,這塊玉為什麽會落在李師師的手裏。”

範陽盧氏!

李未央的目光陡的跳了一下。

沒想到,這件事竟然牽扯到了盧家。

十大家族遍布列國,綿延千年,形成了一股超然於朝廷之外的勢力。

他們勢力龐大,盤根錯節,把控著諸多諸多命脈。

而範陽盧氏的根基就在大乾。

它掌控著大乾鹽、鐵、商、貿四大命脈。

可以說,範陽盧氏從來都不屬於朝堂,可是卻時時刻刻影響著朝堂。

無論誰上位,都要極力爭取範陽盧氏的支持。

否則的話,就算能夠登臨帝位,也坐不穩這個江山。

“真沒想到,範陽盧氏竟然和刺秦一事牽扯到了一起。”

“刺秦的那個飛天之人,也許就是盧氏子弟。荊軻隻不過是他的化名而已!”

唐劍緩緩點頭,深以為對。

“刺秦?盧家?”

此刻他雙眉緊蹙,想不通,這兩者之間到底有著怎樣不為人知的關聯。

一時之間,兩人都陷入了沉默。

夜深露濃,寒意侵體。

李未央微顫了一下,才從沉思中抽神出來。

“眼下,兩者之間有什麽關係,已經不那麽重要了。”

“當務之急,就是找到這個化名荊軻的盧氏子弟。”

“唯有找到他,才能解皇後所中之毒。”

“唐劍!”

“朕命你今晚就派遣細作,潛進盧氏一族在京的府邸。”

“務必要盡快找到那個化名荊軻的人!”

唐劍轟然答應,“遵命!”

尋找荊軻一事就此敲定。

這已經是今夜最大的收獲。

李未央料定,在找到荊軻之前,此事不會再有大的進展,當即決意,“今夜到此為止,回宮!”

兩人踏月而行。

不過,不時還有被風吹散的聲音傳來。

“陛下!張獻忠一事,您準備如何處置?”

“哼!他想要做百越巡撫使,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三百萬賑災銀要是交到他的手裏,恐怕一毛都不剩,統統回被那群貪官汙吏私吞!我以朕決意,此次百越巡撫使,非海瑞莫屬。”

“可是陛下,您要提拔海瑞,恐怕很難。因為內閣有封還之權。如今,內閣被霍光把持,陛下的任何決議,都有可能被他卡斷。如果沒有文淵閣銀印,哪怕是陛下聖斷,恐怕也難以下達到六部。”

“放心!朕自有妙計。”

人影漸行漸遠,漸漸隱進了黑暗之中。

聲音也杳然不清。

……

第二日。

日上三竿。

李未央仍舊沉浸在深沉的睡夢當中。

連日以來,他殫精竭慮,算計群奸。如同走鋼絲一樣,設計一個個迷局,坑陷對手,精力消耗極大。

尤其是昨夜玉華樓一行,幾乎令他身心俱疲。

此刻,李未央遊離在夢境之中,依舊能夠感受到那種深入靈魂的疲憊。

秦皇!

唐隱玉!

冠君侯!

一張張麵孔猶如走馬燈一樣,出現在他的夢境之中。

“豎子!”

“昏君!”

那回響於夢境中的聲音,竟然如此真實的響徹在耳邊。

忽然,一聲暴喝傳來。

“陛下,大事不好!”

那一聲呼嘯猶如鋒刃瞬間撕裂了夢境。

李未央身形一挺,陡然驚坐起來。

“誰?”

他幾乎下意識低吼一聲。

“微臣,唐劍!”

驚魂甫定的李未央驀的一顫。

昨夜一行,唐劍最知道他身心俱疲。

如果沒有天大的事,今日,唐劍斷然不會出現在他的寢殿外。

“不好,一定是出事了!”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

“進!”低吼聲中,李未央翻身走下龍床。

幾乎同時。

寢殿的大門洞開,唐劍猶如一陣狂風席卷進來。

他的臉色慘白,如同死人一樣。

李未央心底咯噔一下,暗叫不妙。

果然,唐劍聲音微顫,額頭青筋突突直跳。

“陛下,大事不好!”

“我剛剛接到秘報,就在昨夜,吏部侍郎海瑞暴卒!”

“這不可能!”李未央的腦海之中轟然一顫。

昨日,他任用海瑞為百越巡撫使。

僅僅一天,此人就暴卒。

不可能!

絕不可能!

除非,這根本就不是巧合。

“陰謀!絕對是陰謀!”李未央頹然落座。

自從魂穿至此的第一天,他就深知,皇帝無權,奸臣當道。

可是萬萬沒有料到,權奸們竟然如此膽大妄為。

“霍光!一定是霍光!”

李未央喃喃低語著。

他這麽做,意味已經十分明顯。

殺雞儆猴!

霍光這樣做,就是要告訴群臣:朝權在手,天下我有。誰當我的路,誰就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