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辰州言家
第二天,當拘留所的工作人員發現顧老大那滿臉紫黑色的冰涼屍體時,顧老大的整個人都已經變得僵硬了,當天夜裏負責值班的副所長連忙拿起手中的電話,飛快的把這件事情匯報給了縣裏的警察局。
“什麽,人死了,你們是怎麽做事的,好生生的人讓你們關了一晚上,就這麽去了,你讓我怎麽給縣裏交待,怎麽給人家的家人交待……”?
身為警察局局長的王興榮此刻也傻了眼了,本來縣長大人昨天他們走時候,給他交待過的,這顧老大的犯的也不是什麽大罪,再說了,被他賤賣了一根烏木的那些贓款不是也追回來了,怎麽說人家也還幫縣裏挖出了這麽一大筆財富出來,對這種沒有多少文化,又不懂什麽法律的樸實農民,關上他幾天,隨便嚇唬他一下,就可以放他回家了,那知道這才一天不到,就整出了這麽一出慘劇。
當這位王局長的電話打到縣長大人這邊的時候,縣長大人正一臉興奮的在家裏圍著一根粗大的烏木在那裏轉圈呢,為了妥善保管這些珍貴至極的烏木,縣裏最後決定,由幾位領導分別承擔保管這些烏木的責任,縣長大人身為一縣之首,他首當其衝的挑了一根重約七百八斤的狀如虯龍一樣的烏木搬回了家中。隻有那根最大最粗的重達一噸有餘的巨型烏木,沒有人敢接手,經過協商後,他們準備把這件烏木交給上級領導來處理,縣裏得到了這麽大的好處,怎麽著也得給上麵一些甜頭不是。
正當縣長大人正在這裏考慮著這根烏木將來是把它雕刻成藝術品還是製作成家具的時候,警察局長的一個電話把他從美好的暢想中拉了出來,並且還狠狠的敲了他一棒子,對方口中所說的這個消息,讓他一下子就蒙了,怎麽辦,竟然出人命了,這可怎麽辦啊,朝廷派來的那些巡查小組,現在可是正好有一個小組就在湘西邊裏四處轉悠呢,完了,完了,怎麽可以在如此緊要的關頭出上這麽一樁事情啊?
“我不管你用什麽樣的辦法,總之,這件事情,一定要給我死死的捂住,不可以讓他有一丁點對我們不利的風聲傳出去,對了,我家裏的這根烏木,??時還是放回警察那裏比較好,其它幾根,你也順便打電話給他們,先??時的收回來吧,至於這些的烏木方案,咱們可以再重新商議,討論出一個妥善的辦法出來……”!
得到了縣長大人指示的王局長,辦起事來果然是雷曆風行的很,沒到半天,整個縣城周圍就全知道了一個讓人驚疑萬分的消息,那就是昨天還風傳著挖出了價值上億元寶藏的河昌村的顧老大,昨天夜裏竟然在拘留所裏畏罪自殺了!
沒有等到天黑,呼嘯而至的警車就來到的平田鄉河昌村內,把顧老大那已經火化了的骨灰盒給送了回來,隨著這個骨灰盒一起回來的,還有三萬塊錢縣裏所謂的喪葬費,要求顧老大的老父親,務必要盡快把他兒子的喪事辦理完畢,並且,一臉悲痛之色的王局長在那裏也代表縣裏表了態,這顧家,在三天之內,必須要把顧老大的後事辦完,如果提前一天辦完的話,那麽縣裏就會多拿出一萬元給顧家,如果超出了三天,這顧家還沒有把這後事辦完的話,那麽,縣裏還會追回這已經交到了顧家手中的三萬塊錢。
一家人誠惶誠恐的把這些官老爺們送走之後,本就體弱多病的顧父抱著自已兒子的骨灰盒就蹲在地上哭了起來,兩個孩子和顧老大的妻子更是在那裏哭個不停,一家人望也沒有望那桌子上麵擺著的三萬塊錢,隻是在那個哭個不停,本來好好的一個家,突然就陷入到了一種悲痛欲絕的氣氛之中。
“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怎麽說走就走了呢,這以後,可叫咱們怎麽過啊,阿爹,我不信不尚他是畏罪自殺的,不就賣了一根自已挖出來的木頭嗎?憑什麽要我的丈夫用命去償還啊,我要去告他們,我要去找他們討回一個說法……”!
哭的成了淚人一樣的女媳婦還沒衝出門去,就被一邊咳嗽個不停的顧父給拉住了,顧父用他那咳的幾乎要上不來氣的嗓子沙啞的勸說道自已的女媳,兒子已經沒了,他可不想這個家裏其它人再出什麽事。
昨天還一臉眼紅的村裏人此時也全湧了過來,在屋外指指點點的說著一些風涼話,看到這家人現在那悲慘的一幕後,做為同村居住的他們,現在心裏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尤其是偷偷舉報的那位村長大人,更是一身光鮮的踱著方步倒背著雙手,一臉神氣的出現在了看熱鬧的人群之中,並麵帶一絲嘲笑的瞅著這家人的悲慘現狀,在那裏無聲的笑著。
顧家在村裏,本來就是個孤門小戶,全村姓顧的人家不超過十個數,這在舉村大半都姓白的村子裏,平常根本就沒有他們說話的份,現在出了這種事情,更是看出了人情冷曖,除了那幾家姓顧的和周圍的幾家熱心的鄰居外,根本就沒有什麽人前來幫忙。
也許是看在了那些錢的份上,顧老大的喪事處理的很快,棺材用的是顧父為自已百年之後準備的桐木棺材,這些都是現成的,在第二日天剛過午的時分,整個葬禮在這家孤兒寡母的哭哭涕涕之中,於村外的荒山上顧家的祖墳前劃上了一個句號,村北荒丘的顧家墳地中,多出了一個新土培成的墳頭,墳頭上那杆長達兩米的招魂幡在山風中不住的飄動,好象在嗚咽的訴說著什麽。
就在這家人哀哀而行,為顧老大舉行葬禮的同時,在縣城正西幾十裏處的道仙鎮的一座高大的古樸宅院之中,正傳來了一個怒氣衝衝的訓斥的聲音。
“你們就是這樣為國為民的嗎?人家挖出烏木你們搶走也就算了,幹嘛還要把人家給押回去,搶了人家的東西還有理了,最後連人家的命都要了,這吃相也太難看了吧,老子當年打鬼子的時候,啥時候幹過這種事啊,別拿你那套國家有規定什麽的來糊弄你老子我,老子還沒老朽到是非不分,黑白顛倒的地步,娘的,為了幾根爛木頭,生生的逼死了一條人命,這讓人家孤兒寡母的以後可怎麽活啊,你們現在到底還是不是人民的政府人民的公仆啊……”?
這家宅院的大門上麵的烏木匾額上麵,兩邊是幾行神秘莫測的符咒字樣,正中間則寫著四個蒼勁有力的大字:辰州言宅。在這家古樸滄桑的府第的後院內,一位鶴地童顏的老頭,正怒不可遏的指著自已兒子的鼻子,在那裏潑口大罵著,嘴裏的口水四下飛濺,都飛到了自已兒子的臉上,可憐兮兮的言尋道在那裏就跟一個麵對老師的小學生一樣,麵帶苦笑的忍受著自家老爺子的痛斥,連臉上的那些口水都不敢動手去擦。而在一邊,一臉笑意的言青青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看著自家老爸的倒黴模樣,在那時不住的做著鬼臉,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
“爸,我都說了,我隻是正州市的市長,這裏是湘西,不歸我管的,再說了,國家真的在這方麵有相應的規定的,縣裏這麽做,雖然過份了點,可是真要是調查計劃的話,人家也沒有什麽大的過錯,您消消氣,消消氣成不,事情都已經發生了,咱們在這裏再怎麽生氣也於事無補了……”!
“怎麽於事無補,你現在就以你這破市長的身份知會這些縣裏的王八蛋一聲,讓他們多給這家人一些金錢上的補償吧,他娘的,都象你們這麽搞,老一輩當年辛辛苦苦打下來的江山,非得敗壞在你們這群人的手上不可,還好現任的元首已經看出了事情的嚴重性,對這些官官相護的貪官汙吏,以及那些官商勾結死要錢的奸商們展開了大的整治腐敗行動,唉,希望這一任元首可以成功吧,不然,國家,真的怕是沒希望了……”!
老者在那裏發了一通火後,雙眼一瞪,惱怒的吼起了自已的兒子:“還不快去打這個電話,難不成,要讓你老子我去打這個電話不成,要不要我去往朝廷裏麵打個電話過去,拉來一支軍隊,突突了這群吃人飯不幹人事的家夥們啊,你看看這些年咱們縣裏都讓他們給禍害成什麽樣了……”!
沒錯,這位低著頭在那裏愁眉苦臉的挨著自已老爹訓的人,更是當初宋一程在正州所救下的那個言青青的父親,同時也是正州市的一市之長言尋道,此次言尋道回老家,是專門來看自已的女兒的,自打上次女兒被那田伯光劫了一次之後,女兒就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再也沒有回過正州,一直陪著她的爺爺在這裏守著家裏的祖祠,並且,據說老爺子都準備把青青當成言家的第二十八代傳人培養了,這可不行,自已女兒嬌滴滴的一個漂亮的大姑娘,可不能跟著老爺子去學什麽巫術道術和怎麽培育收服僵屍什麽的,整天跟那些僵屍野鬼之類的玩意打交道。
在自已妻子的強烈反對下,這言尋道也隻得借著回家看望老爺子的機會,看看有沒有什麽辦法把自已的女兒重新引回到都市生活中來,也免得將來她變成了一個整天神神叨叨的巫女神婆一類那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