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集 歐洲的狼來了

第一集歐洲的狼來了

“真有那麽像?”對於晴杉回來後描述的那個男人,大家都表示驚疑,不過,每個人都不由自主想起了秦夫人送他們離開時說的那話,看來,是那個很像慕軒的男人出現了。

“要不要告訴夫君?”梅兒想的是這個問題,慕軒正在忙大事,告訴他這個會不會影響他的心思。

“一定要告訴他,免得萬一那男人突然出現在他麵前會讓他措手不及。”依婕的態度非常明確。

大家想想,覺得確實應該這麽辦,早做防備總比措手不及好。

隻有凝珮在疑惑:“軒郎會為了那個男人手足無措嗎?”

慕軒晚上回來得挺晚,情緒有些激動,聽完晴杉敘述的白天之事後,他點頭說:“我沒來京師之前,就已經讓人去找尋這個人了,他是誰,我早就知道,隻是目前還不太確定他在當前狀況中是什麽角色。”

大家這下子放心了,而慕軒告訴她們,“生民”所圖大事,昨天開始已經在一些地方展開了。

——展開了?怎麽展開的?

——說是展開,其實是什麽都不做。

——什麽都不做?

——沒錯,就是罷市罷工罷運。

昨天本來是開市的日子,但杭州府、蘇州府、鬆江府、揚州府、夔州府、武昌府、開封府七處的許多城市中,騾馬行、船行和大中型客棧飯館都沒有開市,這對當地的百姓生活自然有影響,但影響不是太大,真正受影響的是來往的行人,而目前最受影響的是前來京師參加科考的舉子們。

會試也叫春闈,因為三場會試分別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舉行,眼下離會試隻有一個月的時間,正是各地舉子忙著趕來京師的時候,那些行商做生意要是誤了時鮮、流行貨品的好時機肯定賠本,不過畢竟可以馬上改進別的貨物補救一下,科考這事卻沒得商量,三年一次,要是錯過了,可又得等三年哪!

別說舉子們等不起這三年,就是朝廷也沒辦法等下去呀,誰敢保證這些舉子未能趕到京師應考,之後會毫無怨言、再接再厲?要是其中有幾個心懷不忿的一時誤入歧途,那對朝廷有什麽危害可就難說了。。

尤其罷市罷工罷運的這七個地方,關係到粵閩浙、南直隸、蜀川、湖廣、河南等地,這些地方都是出人才之地,朝中不少官宦都來自這裏,而原本南方才子就多,朝廷為了平衡南北勢力,不得不采取南北分卷錄取,南方士人本就對此腹誹不已,這一次要是這些地方的舉子無法應考,屆時會出的亂子可想而知,何況像蘇州、鬆江兩府可是朝廷糧賦的重要產地,要是處置不好的話,朝廷的稅賦還會出大問題呢!

“這麽做的話,是不是太危險了?萬一朝廷決不妥協,那咱們可就弄巧成拙了。”依婕很是擔心,她多少知道這些地方罷市罷工罷運的目的,這世上每一件事情都是一把雙刃劍,千萬不要傷人不成反傷己。

慕軒點頭說:“要想改變些什麽,自然要冒點險,咱們籌劃那麽久,再不伺機而動,結果如何可就難說了;而且,咱們給朝廷另外設置了一個榜樣,就看朝廷願不願意選擇走那條路了。”

——榜樣?什麽地方?

——山東!如果說,東勝衛是給朝廷樹立了一個解決與外族爭端的榜樣的話,那山東就是樹立了一個解決農商矛盾的榜樣。

——山東目前的情形如何?

——自從臨清大力發展商貿以來,百業興盛,而商貿的興盛無形中也帶動了農產品的銷售旺盛,而後,這種趨勢像波浪一般,一個城市帶動另一個城市,這樣一波一波傳開去,現今的山東,與數月前已不可同日而語,單單後半年上交的稅賦就讓朝廷震驚不已,目前,同處於休農時節的山東,卻比其他地方熱鬧繁華,山東布政使司特意向朝廷奏報,參加春闈的山東舉子這一次的一切費用都將由在京師的山東會館提供,以後,這一項措施很可能成為常規,而山東地麵上的水利工程建設和教育設施建設已經全麵展開,這兩件大事所需的款項有五分之四是山東地麵上的一些商家慷慨捐贈的。

“倘兩載之內水利與教育工程順利完工,山東一省可耕之地將增兩倍不止,教育之興盛將可至前所未有之境。”這是去年十二月初才去山東任左參政的何鑒向朝廷所上奏折中的原話,這個何鑒可不是善於說大話的人物,他是成化五年的進士,如今四十出頭了,做過地方知縣,也做過朝中禦史,巡視過宣府、大同,彈劾過巡撫,逮治過總督太監,更被陷害坐過錦衣衛的大牢,在鳳陽皇陵為老百姓請過命,在河南領著災民治過災,可以說,他這近二十年的仕途豐富多彩,大風大浪見識得多了,但山東的發展趨勢還是讓他有歎為觀止之感,可以說,他覺得這是第一次真正看到了大明的複興之路。。

“不是此就是彼,這一次,我不想給朝廷第三條路。”慕軒說得非常平淡,但凝珮她們都知道他他的決心有多大。

晚上,慕軒一個人留宿書房,明天的事很是重要,他要最後理一理自己的思路,而且,今天得到的一些消息還得好好參詳一下,或許其中某些環節會影響“生民”接下來的計劃——這種可能性,他絕不想出現。

三更鼓響,他終於脫衣準備睡覺,外麵卻忽然有輕輕的敲門聲響起,他詫異的開門,門外俏生生站著的竟然是依婕,他問:“怎麽還沒睡?”

依婕鬼鬼祟祟的四下一望,推著他往裏走,把門一關,低聲說:“對呀,等著來偷人家的男人呀!”

慕軒苦笑,說:“好了,別開玩笑了,明天還有事呢!”

依婕卻嫣然一笑,說:“我知道啊,所以我來啦!你不是說適當的夫妻之事可以調整狀態,絕不會有損精力嗎?”

慕軒語塞,片刻後找到了一個理由:“萬一凝珮她們知道了,不好。”

依婕撇一撇嘴,說:“就是這樣才驚心動魄,才夠刺激呀!”

“噗——”,慕軒正端起茶來掩飾自己找的這個理由的蹩腳,聞言一口茶噴出來,覺得依婕可是太強悍了,不過,馬上,他就知道自己“覺得”早了點,依婕真不是說笑來的,因為她話音未落,自己就解開了裙帶,而後,她的衣衫就紛紛飄落在地了。

這麽冷的天氣,你要這麽脫下去的話,鐵定會生病的,慕軒趕緊將自己搭在椅背上的鬥篷拿過來,將她全身裹住,說:“好了,依婕,別鬧了,你這樣會得病的!”

依婕靠在他的懷裏,聲音一下子幽怨許多:“你跟你的娘子們魚水和諧,卻時時處處躲著我,我真有那麽可怕嗎?”

慕軒覺得她這話不對,自己可沒有刻意躲著她,不過細想想,這段時間確實對她關心不夠,潛意識裏,就是怕她再逼著自己做什麽決定,如今自己都快當爹了,要是有什麽決定,隻會是讓她傷心。

“你心虛了,說明你真的在躲著我。”依婕的俏臉貼近他的臉,吐氣如蘭,“作為懲罰,今晚我要你竭盡所能!”

竭盡所能?幹什麽?

慕軒還在發愣,依婕往下一矮身,裹著鬥篷蹲下了,慕軒立刻感到下體受到了侵擾,依婕的手隔著布料在動作,慕軒確實很受**,但他心裏忽然有些傷感,輕輕抓住依婕的手,說:“依婕,這一次讓我來!”

依婕吃驚地抬眸看他,卻被慕軒一把抱起來,而後,她就到了簾子後的小**,慕軒扯過被子給她蓋上,他自己很快脫衣脫鞋,一下子鑽進被子裏。

接下來的一切,是依婕夢寐以求的,甚至比她希望的還要多,她真的很難想象,他的唇舌怎麽像是帶火的,落到哪裏,那裏就著了火,還沒有真的**呢,她就已經激潮澎湃了,而且最終在慕軒的唇舌侵擾下釋放了自己。

這一夜,慕軒確實竭盡所能,還主動將雙修的訣竅告訴了她,順帶實踐了一回,依婕很慶幸自己今夜來找他了,做女人的滋味可真是幸福呀!

慕軒在汗水中摟著她入睡前,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你記著,從今之後你是我的女人了,乖乖等著做我的新娘吧,不許再出任何幺蛾子!”

依婕輕撫著他的額頭,聽著他悠長的呼吸聲,嘴角顯露一抹微笑,她現在覺得,即便不能擁有這個男人的全部,日子過得好像也沒有想象中那麽痛苦。

正月初七是“人日”,也稱“人慶節”、“人七日”等,傳說女媧造萬物時,在第七天造出了“人”,老百姓習慣這一天吃春餅卷和七寶羹,以此來除邪氣、求吉祥,所以,慕軒也特意為太子他們準備了一些。

“這是東陽這些年吃過的滋味最好的春餅卷和七寶羹,”李東陽讚不絕口,“方先生妙手,我等真是有口福呀!”

謝遷、劉健和王華他們都深有同感的點頭,慕軒現在覺得,跟這些正直之士交往的好處就是,隻要是好,他們就會讚同,不會因為你有別的問題就死扛著不承認。

這樣的人,才是君子啊!

不過,很快,慕軒就知道這些君子的厲害之處了。

今天,慕軒最想引見的是格魯埃神父,如今的格魯埃神父可是鳥槍換炮了,一身簇新的神父袍,十字架不是鍍銀的,而是全銀打造的,他全身上下隻有那本紙頁有些泛黃的《聖經》是他自己帶來的,但他見了這位太子殿下拿出的可不是《聖經》,而是一本他自己看著都驚心的薄薄筆下文學冊也就二十四頁,可是上麵每一頁都是用鵝毛筆畫的畫,旁邊都有頗為詳細的文字注解,那些文字注解是用法語寫的,所以他很容易就看懂了,正因為看懂了,他才這麽驚心的,因為,那些畫畫的大多是武器,有火槍、火弩、火炮、戰車等等,有幾種他在歐洲見識過,但絕對沒有這畫上的精良,此外還有機動車、機械船之類的,那就是他之前聞所未聞的了。

在這幾個月裏,他一直在被迫將這書冊上的東西塞進自己的腦子裏,因為,當他麵對大明朝的重要人物時,他必須承認這書冊都是出自他的手,這書冊上的一切就是現今歐洲國家正在使用的器械。

“為什麽要我這麽說?”格魯埃神父曾經用他剛剛學會的漢話問逼迫他的人。

“如果你是這裏的主人,有一天遠道來了兩位客人,一位來自貧窮之國,一位來自富強之國,兩位客人都對你有所請求,你會選擇同哪一位客人合作?”逼迫他的人用非常純正的法語問他。

格魯埃神父想了好一會兒,非常誠實的說:“我當然選擇富強之國的客人合作,對於貧窮之國的客人,我或許會幫助他,但未必會跟他合作。”我可以救贖弱者,但相比較而言,有時候強者更需要救贖,而救贖強者之後,得到救贖的人會更多,這是我一路從西往東而來悟出的真諦。

“所以,你必須是那位來自富強之國的客人!”對方以不容置疑的口吻對他說,“弱者在這裏隻能得到同情與憐憫,而不會得到他想要的一切。”

格魯埃神父竭盡所能將這書冊上的東西變成他自己的,他還接受了很多對於他來說最能打動這個國家掌權者的話語與技巧,用逼迫他的人的話說:“你隻有成為一頭來自遠方的狼,才可能在這個地方站住腳。”

今天,他這頭來自歐洲的狼終於到了見人的時候,願上帝保佑,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