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集 戰船登場

第五集戰船登場

據說,萬貴妃今天賜了尹家的新娘子一串珍珠之後,心血來『潮』,要看看自己一直以來收藏的寶貝,結果發現去年臘月初八得到的一支碧玉簪不見了,她記得好像除夕夜還聽保藏這些的玲兒說碧玉簪看著有點暗淡了,要戴在頭上養養了——人養玉,玉養人嘛!

這才幾天啊,怎麽就說沒了?她一怒之下要玲兒將所有的藏品都拿出來,結果發現好像少了不少東西,她狂怒之下讓人痛打玲兒,玲兒慘叫連聲,卻一迭聲喊冤枉,說她不知道那些東西去哪裏了,萬貴妃暴怒,奪過下人手裏的竹杖親自動手,才打了兩下,玲兒吃痛不過,匍匐著爬向萬貴妃,抱著她的雙腿苦苦求饒,萬貴妃彎下腰去掰她的手,卻忽然哎呦一聲叫喚,仰麵朝天跌倒,手腳抽搐了一陣,就寂然不動了,宮女太監們嚇得驚慌失措,有上去叫喚的,也有忙著找太醫的,可等太醫來到一『摸』脈門,人早就沒有任何活的征兆了。

在宮中橫行半生的萬貴妃,居然就這麽薨了?凡是聽到這個消息的人一開始都不敢相信,等消息確切之後,各人的反應也不盡相同,不過,絕對沒有一個像成化帝那般傷心絕望的,說什麽“萬侍長去了,我亦將去矣”,皇帝傷心之下,輟朝七日。

慕軒卻對萬貴妃的死表示懷疑,他得到消息,萬貴妃彎腰去掰玲兒的手時,玲兒的左掌在萬貴妃心口擊了一掌,隻是她的動作太迅速了,四下的宮女太監居然沒有一個看出來,而沐雲平安排監視萬貴妃的人卻很幸運的看清了這一切,太醫診斷說貴妃是痰湧窒息而死,可以玲兒那一掌來看,玲兒應該是個內家高手,萬貴妃應該是被她一掌震斷心脈而死的。

萬貴妃暴薨,成化帝傷心之下,卻沒有將惹下大禍的玲兒處死,隻是命人將她看押起來,萬貴妃宮中的宮女太監都暫時圈禁起來,可是,玲兒在被拘押的當夜就自縊身亡了,查驗屍體的仵作報奏說她畏罪自縊,可知情人說當夜聽到拘押玲兒的房中有掙紮之聲,而且從她的屍首來看,明顯是先被掐死,而後才製造了畏罪自縊的假象。

慕軒知道,這一定是有人策劃了這一切,萬貴妃死了,對於太子而言絕對不是壞事,可是,慕軒卻不得不將這些情況及時告知太子,提醒他一定要小心,同時,他不得不將“生民”在京師的力量全部動用起來,他總覺得,有人製造萬貴妃的暴薨絕對不是為了幫自己這邊,接下來,或許會有一場暴風雨襲來。

正月十一是“子婿日”,很多當了老丈人的都在這一天宴請女婿,而正月十二老百姓就開始準備慶祝元宵佳節了,選購燈籠,搭蓋燈棚,整個京師裏裏外外非常忙碌,老百姓可不會因為什麽貴妃的死而放棄這一年一度的熱鬧機會,而且,大家原本就對那個萬貴妃沒好感,聽說她死了,越發想把這個元宵節搞得熱鬧點了。

按照製度,像萬貴妃這樣的妃子根本沒有資格葬在天壽山皇陵,隻能葬在西郊金山,但成化帝極力堅持要在天壽山給貴妃修建陵寢,朝臣們這麽些年也知道他的脾氣,一些人上了幾個奏折勸了一下,見皇帝不聽,也就沒人說話了;成化帝似乎覺得臣子們識相多了,就要將禮部給貴妃擬的“恭肅端慎榮靖皇貴妃”諡號中的“恭”改為“孝”,這一回,很多朝臣卻沒跟皇帝客氣,爭相上諫勸阻,畢竟,這“孝”字可是一國皇後才有資格享受的。?? 穿越明朝之牧狼5

成化帝最終隻能讓步,卻親自設計了萬貴妃的墓碑,碑上雕雲鳳紋,碑中間以“卍”字來表示貴妃的“萬”姓,這一次,朝臣們什麽都沒說,成化帝覺得這些臣子總算理解了他,心裏有些安慰,可這感覺很快也就煙消雲散了。

因為,正月十三——萬貴妃死的第四天——午前,成化帝看到了地方傳來的八百裏加急公文,公文上說杭州、鬆江、蘇州、揚州、開封五府發生了罷工罷市罷運之事,以萬安為首的閣臣當然早就看過這些公文,他們也仔細商議過,說實話,這事他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調兵去鎮壓嗎?這幾處可不是小地方,真要這麽做的話,那整個朝廷可就危險了。

看這些閣臣說話期期艾艾,一籌莫展,成化帝又會有什麽辦法呢,他獨自在禦書房靜坐了片刻,當即讓人召太子前來。

朱祐樘從禦書房匆匆回到自己宮中,立即讓人傳召李東陽、謝遷、劉健、程敏政,他們四個匆匆來到,聽太子說清情況,都吃了一驚,如果公文所說的情況屬實的話,那這事對朝廷的影響絕對不小,眼下最重要的是,怎麽才能想辦法讓那些應考的舉子及時趕到京師,要不然,這些地方必將出現更大的紛『亂』,到時候,可就是一片『亂』象了。

“咱們不如去找方先生問問情況。”李東陽看看幾人,最後向太子建議。

朱祐樘眼神一肅,而後點頭說:“好,咱們這就去。”

太子一行到沈家卻撲了個空,慕軒不在,凝珮挺著個大肚子出來見太子,說夫君今晨接到消息,好像說杭州、蘇州等地鬧起了罷工罷市,他急著去拜訪戶部尚書李敏李大人了。

朱祐樘很是奇怪,方先生這個時候去拜見李大人幹什麽,難道有事求他?李大人人在京師,能幫得上他什麽忙?

他疑『惑』歸疑『惑』,卻讓張紀趕緊去李敏府上,將李大人跟方先生都請來。

不到兩刻鍾的功夫,李敏和慕軒跟著張紀趕來了,雖然今天豔陽高照,但天還是很冷的,不過李敏和慕軒兩個都是滿頭大汗,顯然趕得很急。

等他倆拜見之後,朱祐樘就問:“方先生也已知杭州府、蘇州府等地之事,為今之計,安定民心是首要之務,但必須先將這些地方以及路經這些地方的舉子們送來京師,否則,可就會釀成大變了。先生可有何良策?”

慕軒點頭說:“殿下所慮甚是,慕軒也想這事得先解決,就不揣冒昧,去麻煩李尚書了。”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一旁的李敏身上,聽慕軒的話音,李尚書有轍?

戶部尚書李敏,字公勉,景泰五年進士,從禦史開始,一路做過浙江、湖廣按察使,山西、四川左、右布政使,成化十三年以右副都禦史的身份巡撫過大同,擊退過來犯的蒙古人,後來被召入朝擔任兵部右侍郎,後來以左副都禦史身份巡撫保定諸府,成化二十一年改督漕運,去年十一月才召拜戶部尚書。

李敏做官,最大的特點是敢於打破常規,不拘俗套,別的不說,就說他巡撫大同之時,見山東、河南兩地送來邊關的糧餉,因為路途遙遠,損耗較多,他就想出了以銀折糧的辦法,讓那些地方按照當年糧價納銀,這樣一來,既免除了運糧士卒的艱辛,又替朝廷省下了不少費用,而這些省下的費用,他拿來給邊塞將士整治裝備,真是一舉三得。?? 穿越明朝之牧狼5

李敏見大家的目光都在他身上,倒也沒什麽畏縮的,向著朱祐樘躬身一揖,說:“臣下之前督管漕運,每到冬季,運河水位下降,一些地方船行困難,如今又恰逢揚州府鬧起罷運,各地舉子如要及時趕到京師,可以轉走海上,那樣的話,必定能夠及時入京,還望殿下明察!”

走海上?大家麵麵相覷,海上安全嗎?

李敏顯然知道他這提議會招來什麽樣的疑慮,說:“臣下督查漕運時,曾經有一次浙江台州府昌國衛的戰船追擊海寇,一直到了揚州府沿海一帶,臣下見過昌國衛的戰船,戰船分大小兩種,船身上都覆以鐵板,非常堅固,那大的戰船雖然船身龐大,但在海上行動迅疾又平穩異常,船上還裝有火炮,如果能夠調動這些戰船作為運送之用,必定穩若泰山。眼下剛入正月,海上風浪不常見,應該不會有天災之虞。”

朱祐樘聽著暗自點頭,看看李東陽,後者欠身問:“李尚書,台州畢竟離此甚遠,要讓他們準備好戰船,同時還得通知各府官衙召集舉子,恐怕會有難處呀!”

李敏點頭,說:“事急從權,這方麵,或許方先生可以幫上忙。”

他看向慕軒,其他人也馬上醒覺了,既然這位方先生能夠跟朝廷同時得到各府的消息,那或許他真有辦法將這些消息傳回各地。

慕軒點點頭,說:“慕軒確實有辦法及時傳遞消息,隻是需要稍作準備,最快明天黃昏可以準備妥當。”

朱祐樘點頭,要讓昌國衛準備戰船,還得讓各府召集舉子,那得由兵部、吏部聯合行文,這些公文也得有時間準備,明天黃昏能夠準備好已經很不錯了。

於是,朱祐樘帶著李敏等人趕回皇城,直接來見成化帝,成化帝在禦書房見他們,神情間滿是憤怒,朱祐樘不知出了什麽事,當爹的就主動說起了,原來方才夏侯富廉求見,說有要事相奏,成化帝接見了他,夏侯富廉說他得到消息,夔州、武昌兩府發生了罷工罷市罷運之事,但兩府知府出於私心,居然沒有及時上奏布政使衙門,如今湖廣及川貴等省人心浮動,尤其是那些趕著來京師應考的舉子,心急如焚,夏侯富廉說別的他不太了解,但成化十九年奪得四川鄉試第一名的解元劉春他見過,此人才學抱負不凡,而且在地方上民望甚好,去年四川鄉試奪得解元的鄒智據說年方弱冠,也是滿懷壯誌,如果像他們這樣的人才不能及時趕到京師應考,那地方百姓的怨望恐怕會越來越重,必會招致變故,所以,夏侯富廉求皇帝想辦法解決此事。

成化帝說著,讓內侍將禦書案上一張宣紙拿給朱祐樘他們看,眾人一看,上麵一手瀟灑的王羲之行書:“坐見山如畫,沿階草自花。翠煙浮近市,綠樹隔鄰家。愛國心應切,疲民事莫涯。何當罄仁術?不待救瘡疤。”

字好,詩也不錯!

“這是夏侯富廉寫下的劉春的詩,以詩來論,確屬人才啊!”成化帝說完,將目光投向兒子。

朱祐樘心領神會,就將方才李敏所說的海運之策上奏,成化帝聽完,琢磨了片刻,轉向李敏,問:“李尚書所言,可有十足的把握?”

李敏神情肅然,說:“臣下不敢說有十成把握,但成應該沒問題,如若有閃失,臣下願擔罪責!”

成化帝擺擺手,說:“你為朝廷分憂,何言罪責!”

李敏跪倒磕頭,說:“臣下謝陛下不罪之恩!”

李東陽他們心裏暗自感慨:今上善體人意,真是我等之福呀!

要說起來,這也可能是成化帝難得的優點。

朱祐樘將這事情的大體『操』作步驟說明一下,成化帝當即傳旨讓兵部、吏部的官員一起『操』辦此事。

李東陽他們跟著太子一塊幫著商議,等事情差不多了,才告辭回家。

方才急著趕來趕去,所以大家坐的是馬車,謝遷、劉健他倆的府邸離著皇城近,就先將他倆送回家去了,馬車上隻剩下了李東陽和程敏政。

天『色』已經有些昏暗,大街兩旁早就花燈亮如白晝了,街上很多人也提著各『色』各樣的花燈來往穿梭,說笑之聲時時傳到車中來,李東陽就提議下車走走,程敏政答應了。

兩人在前麵走,馬車在後麵跟著,街市兩邊的花燈加上來往行人手中的燈籠,讓人覺得是在燈海之中一般,兩人也難得有這個清閑,正看得高興,忽聽前麵一陣喧嘩,而後就見前麵的人流像被一股巨大的力量劈開的水波一般往兩邊一分,他倆正感詫異,卻見迎麵一盞燈晃晃悠悠靠近了,燈沒什麽特別之處,特別——不,應該說是驚悚——的是燈上的四個大字:我是天子。

李東陽和程敏政都是悚然一驚:陛下也出來賞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