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inbang 第三集 許州銀簫殺人狂
約定的時間很快就到了,慕軒聽見左邊傳來踏草聲與衣袂飄動的聲音,慕軒仍然呆在原地不動,借著微弱的光芒,他看出來人身形與杜陵北相像,來人手提兵刃,四下一望,揚聲道:“方少俠,請現身一見!”
是杜陵北的聲音,慕軒站起身來,才說了一聲“方某在此”,來人輕喝一聲,突然身形躍起,挾著漫天刀光撲向慕軒,慕軒身形一矮,疾退丈多,將腰間銀簫掣出,飛身回擊,刀簫相撞,火星四濺,兩人一口氣對攻了七招,都沒占到什麽便宜,兩人借著最後一次刀簫相撞的力道退開丈多,杜陵北剛站穩腳跟,就讚歎一聲:“好身手!”
慕軒收簫抱拳,問:“前輩夤夜相邀,不知有何見教?”
杜陵北緩步走近,說:“實不相瞞,杜某出此下策,實在是有事相托。”
慕軒有些詫異:“前輩與方某萍水相逢,您不怕所托非人嗎?”
杜陵北喟然長歎:“世事玄妙,難以預料。有人相交數十年,未必知心;有人乍然相遇,便成至交。杜某與少俠雖初次會晤,但少俠為人,杜某心儀已久。不瞞少俠,令師伯公孫商是杜某忘年之交,少俠的一些行事,杜某聽令師伯說過,他稱你為人中龍鳳,舉世罕有,杜某才敢放心托付。”
慕軒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說:“不知前輩所托何事?”
杜陵北歎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杜某在江湖打滾二十年,自忖未做過傷天害理之事,誰料剛想著隱退江湖、授徒終了,卻留下了終身遺恨。去年秋冬之際,鷹康莊中來了個行商,自稱吳梁,說要跟杜某做一筆交易,以杜某的服從換取鷹康莊數十人的性命,我當時勃然大怒,以為是個瘋子,把他趕出了莊,誰料次日開始,一連三日,莊裏每日都有一名弟子無故身亡,他們全身沒有半絲傷痕,也沒有中毒跡象,似是睡夢之中突然窒息而死。莊裏人隻道他們中了邪,官府卻以‘誤人子弟,傷人害命’之名要治杜某之罪,杜某知道肯定是那個吳梁作怪,在他第二次來莊裏時,無奈答應了他的要挾。結果,官府居然不再追究三個弟子的死因。此後,每次接到指令,杜某都隻能違心順從,一開始,那吳梁隻是要杜某關注許州一帶和路經此地的武林人物的動向;前不久,杜某聽命前往莫幹山見一個人,但人沒見到,卻見到了衝天異光,杜某回莊途中,就聽到了‘莫幹山藏寶’的言語,此後便不斷有人前來探詢此事。杜某最近一次接到的指令是前往受禪台劫行風鏢局的鏢,指令上說那是一個回鄉貪官的髒銀,但杜某到那就發現情形不對,其他劫鏢者下手狠辣,不留一個活口,連車夫都不放過;而所謂貪官的髒銀,居然有那麽多糧食,而那些人把糧食全部焚毀了。之後杜某才知道那些是外省人士募捐的賑災銀糧,杜某雖自忖沒有枉殺一人,但知道釀成了大錯,為此近日始終心神難安,這幾日更是覺得處處有人窺探,今日少俠偶然到訪,杜某想托少俠幫忙查探一下那吳梁究竟是什麽人,做這些事所為何來;另外,也想請少俠幫著打探一下杜某的大弟子繆非在江湖上的所作所為。”
慕軒驚訝的問:“前輩覺得令徒有什麽不妥嗎?”
杜陵北說:“杜某也說不上來,總覺得這個徒弟自兩月前闖**江湖歸來後就有些變了,他悟性極高,所以之前常常有好高騖遠的想法,做事魯莽,待人傲慢,這次回來,卻全然變了一個人,說話做事都小心謹慎,待人有禮,杜某都懷疑他是不是之前的繆非了。”
徒弟在江湖曆練之後,變得沉穩知禮難道不好嗎?慕軒心裏這麽想,嘴上可什麽也沒說,但杜陵北好像知道他的心思,苦笑著說:“自己的徒弟什麽脾氣,杜某還是知道的,江山易改,秉性難移,他的變化實在是太出人意料了,除非是他為了什麽目的而隱忍著。”
慕軒隻好說:“既然前輩如此信任,方某必當竭盡全力,不讓前輩失望。”
杜陵北遞過來一個物件,說:“杜某不知自身會是什麽結果,但小女及眾弟子無辜,少俠若能照料一二,杜某感激不盡。這是拙妻遺物,倘杜某身遭不測,煩勞少俠將此物交給小女!”
慕軒觸手處感覺是個荷包,一邊稱是,一邊把它妥善收好,他原本還想再問些事情,比如那個吳梁長什麽樣子,每次如何下指令給他,了解的又是哪些人的情況,相關的江湖人有沒有什麽狀況發生,莫金輪等人有沒有參與劫鏢等等,但杜陵北明顯很急著走,隻跟慕軒交待兩句就拱手作別,慕軒看他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也就轉身回城。
城門早就關了,還好巡城的兵丁有些懈怠,慕軒從容地逾城而過,在屋脊上疾行,小半個時辰後就到了來風客棧,他悄悄摸到張得水的房間,輕叩窗欞,張得水聞聲起身,慕軒叮囑他兩句,張得水趕緊叫上王小五一起悄悄出城,直奔鷹康莊。
火!
火?
火。
火……
張得水原本隻是奉命去鷹康莊守著,看看有沒有可疑的人物出入,但他跟王小五離莊還有三裏多地,就見鷹康莊方向火光四起,片刻之後就烈焰熊熊,映紅了半邊天,四下裏遠遠近近都是狗叫之聲,兩人情知不妙,加快步伐前行,但又幾乎同時停住了步子,互望一眼,矮身隱入路邊的樹叢後,從鷹康莊那邊過來了一行人,映著不遠處的火光,可以看清這十三人都是緊身衣靠,黑巾蒙麵,為首一人手裏拿的兵刃竟然是一支銀光閃閃的簫,而這個人的身形,與將軍也非常相像,張得水與王小五不由自主互相望望,兩人不約而同的想:栽贓嫁禍!
那一行人很快就消失在府城方向,張得水非常果斷的讓王小五暗中跟上,自己仍然往鷹康莊去,到那裏發現,整個莊子都在火海之中,看不到一樣活著的生物,更別說人了,對方的手段好歹毒,殺人焚莊,嫁禍將軍!
張得水當即回城,到城門時,卻發現守城士兵都被鷹康莊的大火和周圍一片狗叫聲驚動了,人來人往,他反倒不便於越城而進了。
槿兒四更一過,就翻來覆去睡不著了,這次公子設計的綁知州之事,讓她知道原來還有《大誥》這回事,她終於知道,像爹爹那樣的好官被壞人誣陷,百姓們有權力直接向皇帝提出申辯。要是自己能上京城,不就能替爹爹伸冤了嗎?她越想心情越激動,想著等公子回來,自己該怎麽向他提出這個請求。五更鼓響,天色轉亮,槿兒起身,收拾停當,出房來才發現,公子房裏亮著燈,公子回來啦?她心裏一喜,正要過去敲門,外麵卻傳來一陣喧鬧聲,接著聽到有人尖叫著:
“姓方的,你這個殺人惡魔,滾出來!”
“方慕軒,滾出來!”
槿兒驚詫萬分,卻見房門一開,公子走了出來,臉色也非常詫異。
慕軒衝槿兒微一點頭,就疾步趕到前麵院子,手握金刀、殺氣騰騰地在院子裏站著的,是“一刀為二”繆非和杜秋雁,繆非雙目盡赤,牙關緊咬,目光怨毒的盯著慕軒,似乎想把他生吞活剝了;杜秋雁雙目紅腫,卻杏眼圓睜,眼角眉梢都是殺機。
慕軒情知出事了,驚訝的問:“繆兄,杜姑娘,何故如此?”
繆非“呸”一聲罵道:“誰與你這個殺人惡魔稱兄道弟,你這惡賊,還我師父師弟們的命來!”話音未落,他擺刀就砍,他雖在憤怒之中,身形刀法卻絲毫不亂,從容有度,慕軒閃身躍開,想要問個明白,繆非卻是刀刀殺招,直欲將他殺之而後快。
杜秋雁瞅準機會,也擺刀上來夾攻,兩把金刀刀光霍霍,立時將慕軒整個人都罩住了,槿兒看得心跳如擂鼓,小臉煞白,整個人都不由自主顫抖起來,她想找人來幫幫公子,但環顧左右,除了客棧幾個夥計躲在一邊,沒有任何她熟悉的人;跑到公孫老爺子的房門口敲門,門虛掩著,推開一看,裏麵一個人也沒有,這可如何是好?
慕軒在兩人夾攻之下,依然從容自如,隻是他隻躲不還擊,一時之間也很難擺脫這兩個勢同瘋虎的複仇者,連番退避,他已經退到了院門口,正想著要不要躍上房脊,猛聽身後有人斷喝:“惡賊,納命來!”接著有四道勁風襲來,慕軒沒得選擇了,右腳腳尖一點地,整個人躍起一丈多,落在院牆之上,才站住身形,尖銳的破空聲中,兩道黑影直奔自己的麵部襲來,他聽見有人驚呼出聲——是槿兒,百忙中屈兩手食指疾彈,將那兩道黑影彈開,定神細看,發現偷襲自己的是兩個健壯漢子,三十出頭,麵貌相似,看來是兄弟倆,每人手裏握著一對判官筆,兩支判官筆之間連著長長的細鏈,剛才就是他們把其中一支當甩手箭使了。
杜秋雁一臉茫然的看著出手相助的兩人,看來她也不認識這兩位,卻聽這兩人異口同聲喊:“殺人焚莊,天人共憤!”兩
人身形一躍,怒矢一般直奔院牆上的慕軒射來,慕軒足下一點,一飛衝天,躍起近兩丈,飄然落在繆非跟杜秋雁的身後五尺多遠,繆非掌中金刀一晃,又想過來拚命,那邊撲空的兩人也作勢欲上來合攻,驀聽一聲斷喝:“住手!”
眾人眼前隻覺白影一晃,場中多了個錦衣公子,正是夏侯瀟湘,那兩個壯漢一見,立時變得非常惶恐,一起跪倒在地,口稱:“拜見公子!”
夏侯瀟湘目光一掃二人,說:“先退下,回去再領責罰!”兩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起身退到院門外,夏侯瀟湘衝慕軒抱拳拱手,說:“下人無狀,讓方兄受驚了!”
慕軒還禮說“無妨”,夏侯瀟湘又衝繆非他倆拱手,說:“貴莊慘禍,瀟湘已有耳聞,請兩位節哀順變!個中情由,恐有誤會,請兩位給瀟湘一個機會,以找出真正的凶手,如何?”
繆非非常爽快的點頭稱“有勞夏侯公子”,杜秋雁並不認識夏侯瀟湘,看這位名滿江湖的俊俏公子非常和善的望著自己,眼神中滿是關切與溫柔,一時之間竟忘了仇恨,芳心劇跳,竟然不由自主的點首不語了——她過後自己都奇怪幹嘛這麽聽這個男人的話,臉色暈紅,半晌都不敢看人。
夏侯瀟湘非常真誠的看著慕軒,說:“方兄,此事牽涉到你,瀟湘鬥膽請方兄在本城暫留數日,待事情水落石出再行離開,如何?”
慕軒說:“一切聽憑夏侯兄安排!”
夏侯瀟湘抱拳稱:“多謝方兄成全!”他隨即邀請繆非跟杜秋雁到他落腳之處一敘,繆、杜二人恨恨的望一眼慕軒,跟著夏侯瀟湘離開。
出了客棧,就見方才出手相助的兩人跟一個紅袍老者候在一輛馬車旁,旁邊有三匹馬,夏侯瀟湘給他們引見,師兄妹倆才知道方才出手相助的是“穿雲雙箭”褚風褚雲兄弟倆,他倆上前謝過援手之德,又見過紅袍人——“刀刃”連北裏,夏侯瀟湘請二人上車,連北裏他們騎馬跟著。
很快,他們就到了落腳的高升客棧,夏侯瀟湘在這裏包了一個院子,他請繆非、杜秋雁二人進屋,仔細詢問了鷹康莊被毀的過程,還關切地詢問二人的落腳之處,問需不需要幫助,繆非婉言拒絕了,之後帶著師妹告辭——自始至終,杜秋雁都沒有說一句話,偶爾瞥一眼溫文爾雅的夏侯瀟湘,眼眸中的光芒非常複雜。
夏侯瀟湘特意送兩人出客棧,直到兩人轉過街角看不見影子了,他才轉身回院,經過大堂的時候,他的目光一下子被二樓樓梯轉角一個身影吸引住了,那是個身材修長的窈窕身影,穿著紫色長裙,頭戴小涼帽,帽上覆著重紗,雖然看不見麵貌,但行動間風姿綽約,如水上青蓮,令人一見忘俗,他事後想想也是非常奇怪,自己自十五歲以來,見過各種女子,溫柔的,刁蠻的,婉約的,豪爽的,大家閨秀,小家碧玉,江湖俠女,武林**娃,羞澀而惹人憐愛的少女,饑渴而風情萬種的少婦,當真是閱女無數,但為何見到她時會那樣怦然心動,像一個初涉男女情愛的少年一樣手足無措。
樓上的女子似乎意識到有人在看她,轉首望了過來,夏侯瀟湘看不到她的目光,卻覺得自己心跳加劇,滿手心都是汗水,雙腳有些酥軟,想馬上逃離,卻又舍不得就此離開,就那樣癡癡的望著,直到樓上的身影消失。
夏侯瀟湘不知道自己是什麽時候回到院子裏的,連北裏見到他的時候,他正躺在湘妃榻上發愣,連北裏很少看見公子這樣失神,拐彎抹角問了好一會兒才明白公子看見了一個非常心儀的女子,他於是悄悄上櫃台打聽,很快,他喜形於色的來到了夏侯瀟湘身邊,說:“公子,咱們發起的武林大會又多了一派代表。”
夏侯瀟湘此刻根本不想聽這個,翻起眼皮瞥他一眼,沒說話,照以往的習慣,連北裏知道該閉嘴了,但這一次,他居然毫不在意,繼續很起勁的說:“峨眉天鬱師太的弟子易性正投宿這間客棧,聽說她是陪天鬱師太的俗家弟子往餘杭一行……”
夏侯瀟湘聽出點味來了,目光一亮,看著連北裏,連北裏點點頭,夏侯瀟湘大喜,“騰”一下躍起,說:“那本公子就邀請易性師太代表峨眉參與武林盛會吧!”
連北裏強忍著心裏的笑意,垂手恭敬的說:“公子,理當如此!”
於是,連北裏帶著公子來到客棧西麵的一個小院來拜見易性師太,易性師太雖然有些意外,但知道這位夏侯公子常年遊俠江湖,在這裏遇見並不為奇,峨眉派、夏侯世家同在川中,也有過來往,她與這位夏侯公子也早就相識,因此就把兩人請進客廳。
夏侯瀟湘甫一落座,就知道屏風後左邊廂房裏有兩人,不知自己所見的那位女子是否就在其中,正思忖著,卻聽細碎的腳步聲響,屏風後轉出一個俏麗的侍女,端著茶盤,給兩人送上香茗,然後目不斜視的退了進去,夏侯瀟湘側耳細聽,似乎聽見女子的輕笑聲和一聲“那位公子好俊啊”的驚歎,他心中居然很罕有的得意起來,臉上卻還是一副正經異常的神色,非常客氣的問易性師太:“令師天鬱大師一向可好,瀟湘月前路經貴庵,隻因事急,未曾登山問候,實在失禮之至!”
看他一副誠惶誠恐模樣,易性非常感動,說:“公子不必如此,公子行俠江湖,造福蒼生,這才是我輩武林中人所為,家師得知公子俠義之行,也是讚歎有加。”
夏侯瀟湘連說不敢,問:“昨日鷹康莊遭惡人滅門焚莊,師太可知此事?”
易性頓時一臉怒色,說:“今晨進城之時已然聽說,不知是何等凶殘之人所為?”
連北裏插話說:“鷹康莊幸存的大弟子繆非和莊主愛女杜姑娘一致指認,最近崛起江湖的‘銀簫’方慕軒就是殺人焚莊的狂魔。”
“什麽?”易性師太吃驚之色一覽無餘,夏侯瀟湘還聽到了後麵房裏傳來的一聲低低的驚呼,他詫異的問:“莫非師太與方兄相識?”
易性搖著光光的頭說:“不認識,但聽江湖傳言,此人與江湖敗類陽無盡惡戰,理應是俠義中人,怎會如此凶殘?”
連北裏一哂,說:“知人知麵不知心哪,這‘銀簫’不知出身何門何派,究竟是俠是魔,還難以確定。”
夏侯瀟湘卻連連搖頭說:“方兄與鷹康莊素無怨仇,此中恐怕有所誤會。為此,瀟湘想召集一些武林人士,與方兄當麵商談,辨明真相,還請師太代表峨眉一派出席,不知師太意下如何?”
事已至此,易性師太自然不會拒絕,她當即答應一定前往,夏侯瀟湘大喜,連連稱謝,原本他還想著能不能與那紫裙女子見上一麵,但在連北裏幾番暗示之下,不得不起身告辭。
夏侯瀟湘跟連北裏一走,屏風後立即轉出兩人來。剛才出來奉茶的正是晴蓉,而夏侯瀟湘念念不忘的紫裙女子,正是莊家小姐凝珮,她一臉驚色,看著自己的師姐,易性知道她的心情,連忙安慰她說:“聽夏侯公子所言,這中間應該有誤會,師妹你不必如此擔心!”
晴蓉也說:“就是,小姐,方公子是怎樣的人,難道小姐你還不知道嗎?”他連那個惡老頭都能放過,怎麽會無緣無故殺那麽多人呢?
凝珮一下子清醒了許多,捫心自問:“難道我還沒有晴蓉這樣信任他嗎?”不過,信任歸信任,擔心卻不會因此而減少一絲半點。想他之前決絕地離開,自己不知傷心了多少次,流了多少淚,思量再三,才決定出來找他,正好兩位師姐因陽無盡之事奉師父之命前來探望自己,她跟師姐商量之後,決定讓易儀師姐回山報平安,易性師姐陪著她走江湖。一路行來,多少聽說了他的一些行事,尤其是邯鄲城下廚做菜宴賓之事,讓她又氣又怨,堂堂的無命將軍,威震蒙古韃子的血狼軍千戶,竟然卻給那些俗人做菜,他是不是成心糟蹋他自己,這要讓他的血狼軍弟兄們知道,還不傷心透頂?這個男人,一定得好好管束一下,不許他再這麽任性胡為!可一進這許州城,就聽到了他殺人焚莊的“惡行”,這可不是小事,他該怎麽麵對呢?
凝珮幾乎一夜沒睡,翻來覆去就想著慕軒的麵臨的危險,第二天一早,她決定要去找慕軒,但易性師太把她攔住了,理由是:方慕軒此刻身處險境,你再前去,難免亂了他的心神。
凝珮思索了好一會兒,才忍痛暫時不去見麵。
同一時間,槿兒也是憂心如焚,公子背上了“殺人狂魔”的惡名,客棧周圍集結了很多衙役捕快,還有很多不明身份的人,他們進進出出都窺視著公子所在的房間,這讓她萬分焦慮,可看看公子,他似乎毫不擔心,在房裏打坐、看書,該吃吃,該睡睡,過得非常悠閑。
時間就在這種或焦慮或悠閑中一天天的過去,慕軒很快接到了邀請——堯山武林大會的邀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