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春閑
“小姐,再高一點兒,再高一點兒!”
“嗬嗬——,嗬嗬——,快把線拽緊了哦!”
……
小姑娘銀鈴般悅耳的笑聲,**漾在綠水湖的湖畔,一陣兒清風吹來,便也隨著慢慢飄散。
又是一年春風花草香,湖畔的青草地上,遠遠的便能瞧見,一堆一堆的年輕兒郎少女們,正愜意的坐在一塊,吟詩賞景,釣魚嬉戲……
這一日正值書院沐休,穿暖花開的季節,處處都是鳥語花香,惹得這些喜好風雅的書生學子們,也紛紛都坐不住了。
於是,林小橋兄妹四人便,約著陳學文和陸浩傑,大家夥兒一起相伴踏青,來到這美麗的碧水胡畔遊玩。
踏著軟綿綿的青草地,林小橋肆意的奔跑著,嬉笑著,手中的風箏也隨著風兒,越飛越高,月白色的裙角時不時的,被吹得微微揚起。
陳學文嘴角含著淡淡的笑意,看著小丫頭如此天真爛漫的美麗,雖然隻是一個側麵的身影,卻似乎也像是一處獨特的,充滿著生機的風景。
不一會兒,小丫頭好似是有些玩累了,邁著歡快而又急促的步伐,徑直朝著他這邊走來。
“好累啊。”林小橋瘋跑了小半個時辰,也是承受不住了,便把風箏線遞給了綠竹,自個兒先跑來他們的憩息地兒,坐下休息一會兒。
側目看著小丫頭跑的滿臉通紅的樣子,額頭上還冒出了細細的汗水,微微打濕了點點額發,陳學文便掏出自己的手帕,替她擦了擦,動作十分輕柔且頗為自然。
林小橋順勢放鬆自個兒,倚在了他的身上,甚是隨意的使喚起陳學文來:“學文哥哥,我有點渴了。”
陳學文聽了這話,兩手一伸,執杯倒水,再將茶杯遞到小丫頭的嘴邊,睨道:“累了就好好坐著歇會兒,反正你也已經放了兩個風箏了,就別去湊熱鬧了。”
林小橋難得乖巧的點了點頭,她確實是有些累了,而且對於這放風箏的遊戲,也不大感興趣了。
“我要吃那個。”林小橋小手指著地上,那裝著核桃糕的小盒子,懶懶的開口說道。
陳學文接到指令,便伸手拿起一塊糕點,喂到小丫頭的嘴巴裏,待她咽下糕點之後,再端起茶杯喂她喝口茶水,一切的動作,他都做的頗為熟練。
而同樣坐在一旁的陸浩傑,看著這對小兒女,彼此動作神色之間,如此的親昵,並沒有似一般人一樣,覺得他們的所作所為,是‘有傷風化’,或是常人眼裏的不知羞恥。
他反倒覺著,兩人看著十分的和諧,所謂的‘青梅竹馬’,也就不外乎此了。
與他們認識了這麽久,陸浩傑也漸漸的知道了,他們兩人之間的關係,從小就訂了親事的小兒女,怪不得彼此之間這樣的親密。
陸浩傑心裏隱著些許的羨慕,很是自覺的撇開了自己的眼神,微微的側目。
他的眼神恰好,有意無意的落到了,那抹淡粉色的身影上,烏黑柔軟的頭發,被風輕輕往後吹起,亭亭玉立的身姿並不是那麽的跳脫,兩條纖長的藕臂時不時的扯著風箏的長線。
雖隻是定定的看著一個背影,但陸浩傑還是能夠,想象出少女麵上恬靜淡然的笑容,似一朵桃花那麽明媚燦爛。
恰在此時,林小溪轉過頭來,不知與她身邊的紅竹,說了句什麽,然後便把手裏的燕子風箏,遞給了紅竹,自己走到林小橋的身邊,坐了下來。
陸浩傑不知怎地,居然鬼使神差的倒了杯茶水,遞了過去:“大小姐,喝口水吧。”
做完這個動作之後,他方才察覺到自己的唐突,而林小溪倒是沒有多做他想,自然而然的接過杯子,笑著說了聲:“謝謝浩傑大哥。”
“小妹怎麽就不去玩了啊,你在家的時候,不是一直吵著想放風箏的嗎?怎麽就沒興趣了啊?”林小溪喝了大半杯茶水,對著自個兒小妹問道。
林小橋懶懶的回道:“沒意思,覺著沒勁兒。”
林小溪聽著小妹理所當然的回話,笑嗔著道:“也不曉得是哪個小妮子,之前一口氣買下了十個形狀不同的風箏,說是要全部放上天去,才瞧著好看的。”
聽著自個兒姐姐的打趣,林小橋直接選擇無視,幹脆不予理會的轉移了話題:“姐姐,咱們去看大哥二哥釣魚吧,看看他們釣上魚來了沒有。”
說完,便迅速的站起身來,去拉林小溪的手,林小溪見此忙擺手討饒道:“不行,不行,我才剛坐下一會兒,現在是不想動彈了,小妹你就自個兒去吧。”
林小橋見她確實看著有些疲累,便轉身去拉起陳學文來:“學文哥哥,都坐了老半天了,該起來活動活動了,要不中午不給你飯吃哦!”
陳學文聽著小丫頭,說的‘冠冕堂皇’的理由,也沒說什麽,便爽快的站了起來,扯了扯自己有些褶皺的衣角,便牽著林小橋的小手,往湖邊走去。
隻留下陸浩傑和林小溪兩人,靜靜的相對而坐著……
或許是因為心裏,存著的那一絲絲的遐想,陸浩傑總覺著坐著有些不大自在,他平時並不是一個忸怩的人,但是,此時此刻卻不知該如何,與他對麵的少女相處。
而林小溪卻沒有那麽多的想法,她素日裏話就不是很多,因此隻是靜靜的坐在地上,揀著盒子裏的糕點吃。
吃著吃著,她才想起坐在自個兒對麵的少年,於是便隨意揀了一塊芸豆糕,遞給陸浩傑,笑著說道:“浩傑大哥,怎麽不吃糕點啊,是不喜歡嗎?”
陸浩傑伸手接過,忙解釋的回道:“並沒有,我隻是覺得不怎麽餓,所以便想不到吃。”
林小溪聽了這話,隨意的笑了笑,指著一籃子各色水果,說道:“那浩傑大哥,就吃這些水果吧,反正是吃著玩玩的,這些都不是飽腹的吃食。”
“大小姐自己吃吧,不用管我的,我餓了渴了,都會自己解決的!”麵對林小溪的美意,陸浩傑便也笑著回了一句,同時拿著那塊芸豆糕,微微的晃了晃。
林小溪見此便不再多說什麽,自己低頭去拿些小零嘴兒吃。
一陣微風吹來,恰好輕輕的吹起了,她額角幾縷汗濕的碎發,陸浩傑見了,便從自己的袖子裏,抽出了一方帕子,想著替她擦一擦額上的汗水。
林小溪拈了一顆鹽津梅子,抬起頭來恰好看到了,他伸著手臂,拿著塊帕子,遞到自己麵前的動作,麵上突然一愣。
陸浩傑這才後知後覺的,察覺到自己的動作,好在他為了掩飾自己的原本意圖,假作鎮定的說了句:“大小姐,你的額角有些汗水,拿著擦擦吧。”
林小橋聽了這話,方才釋然,笑著說道:“哦,謝謝浩傑大哥,我自個兒帶了手帕的。”
說完,便自個兒掏出手帕來,擦了擦額頭,陸浩傑有些訕訕地收回自己的帕子,兩人又陷入了一片沉靜。
好在,兩個小丫鬟很快也都玩累了,走了過來休息,有了她們唧唧喳喳不停的說話聲,立馬便有些熱鬧了起來。
又過了一會兒,林小橋幾個也都拎著木桶和魚竿,走了過來,大郎二郎兩個幾天收獲頗豐,兩人一起釣了九條不同種類,大小也不一的魚咧。
“趕快行動起來了,咱們今兒個中午就吃烤魚當午飯了啊。”林小橋走近一些,便衝著眾人開口說道。
於是,大家夥兒便各自忙活了起來,大郎和二郎去打水洗魚,陸浩傑和陳學文兩個生火,綠竹和紅竹兩人去撿些幹樹枝或是幹草用來燃火之用,而林小溪姐妹兩則爬上馬車裏麵,去把她們從家裏帶來的一些調味料,都拿下來待用。
半個時辰之後,熊熊的火堆上麵,架著四條細細的木棍,每條木棍上麵都穿著三兩條魚,魚兒被烤的“茲茲——”作響,散發著一股濃濃的焦香。
林小橋時不時的翻動著魚身,在魚麵上一一的撒上了,細碎的幹紅椒沫子,所有的烤魚便都完成了。
大家夥都迫不及待的,拎起一條烤魚,香噴噴的吃著,魚兒烤的外焦裏嫩,那股子鮮香微辣的味道,充斥著每個人的口腔,也刺激著所有的味覺……
吃完了烤魚,再稍稍的收拾了一番,林小橋一行人便都,坐上馬車打道回府了。
一次春日的踏青遊樂,便結束在了大家夥兒的悸動,愉快,放鬆之中……
即使是多年以後,他們再回憶起當年的那份樂趣,那份情愫,依然是覺得回味無窮。
回到家裏,林小橋姐妹倆剛下了馬車,平管家卻走了過來,對著林小橋稟道:“兩位小姐回來啦!二小姐,鎮上有人過來了。”
“誰?是誰來的?”林小橋一聽這話,便是一喜,她知道是鎮上鋪子的人來了,就是不曉得這回來的是順子,還是滿子。
平管家回道:“是順掌櫃的。”
林小橋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便接著問道:“什麽時候來的啊,來了有多久了?”
“小姐們走了沒多久,他就來了,等了有一會兒了。我瞧著小姐少爺們,出門的時候,都是挺高興的,而且順掌櫃也說是,沒什麽緊急的事情,所以老奴就沒去打擾小姐們的雅興。”平管家邊走,便解釋著說道。
林小橋聽了也沒什麽,今兒個也確實是難得,大家一起出去遊玩,若是無事就被攪了,她肯定是會覺得掃興的,不得不說這平管家,是真的很會看主子臉色做事的。
“姐姐,你先回屋吧,我去見一下順子。”林小橋跟自個兒姐姐說道。
林小溪點了點頭,便帶著紅竹先行走了,林小橋跟著平管家去見了順子。
順子原是在躺著睡午覺的,聽到自個兒東家小姐回來了,便趕緊從**爬了起來,林小橋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麻利的收拾好自己個兒了。
“順子哥哥,好久不見,看著越發的沉穩了咧!”林小橋進屋之後,便對著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帶著一身的風塵還未來得及洗去,小夥子卻已經不似當年,那樣的青澀,才短短數月不見,麵上便真的帶著一種管理者的感覺,於是她便笑著開口說道。
順子聽著這話,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然後便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說道:“二小姐就別打趣我了,我是個啥子德性,二小姐還不曉得嘛!”
林小橋聽了‘噗嗤’一笑,說道:“你也別謙虛了,上回滿子哥過來的時候,我也覺著他有些變化的,你們倆做了幾個月的掌櫃,真的就不同了咧。”
聽了這話,順子也沒再說什麽,他從自個兒的行李中拿出了賬本,然後遞到林小橋的麵前,說道:“二小姐,您請過目一下吧,這兩個月的營業額都記在這賬本上了。”
林小橋接過賬本,翻開瞧了瞧,鋪子生意一直都挺穩定的,自她走後,也沒有發現下跌的現象,看來自個兒看中的,這兩個人確實是沒有選錯。
林小橋合上賬本,說道:“你們兩個做的都很好,真的不錯,繼續保持下去,到了年底給你倆發獎金。”
順子聽了這話,也是一臉的樂嗬,趕緊回道:“謝謝二小姐的誇獎。”
接著他便又站了起來,從自個兒懷裏掏出兩張紙來,遞給了林小橋。
林小橋接過看了一眼,麵上的驚訝是顯而易見的,她拿著那兩張契紙,皺著眉頭問道:“順子哥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順子恭恭敬敬的,站在林小橋的麵前,低著頭,兩條手臂自然的垂著,認真的說道:“二小姐,我跟滿子兩個也是,經過了一番慎重的考慮之後,才決定這麽做的。您是我們的東家,還是我們的師傅,要不是您費心的栽培我們,我們是怎麽也不可能,有如今這樣的日子的。指不定就是每天,找點苦工的活兒幹幹,連養家糊口都是問題,更別說是讀書認字,當上大掌櫃了。我們心甘情願的,想要報答您,寫了這賣身契,以後咱們也能踏踏實實的,替您做事兒,您呢,也可以放心的把事情,交給我們,這不是兩全其美的事兒嗎?”
林小橋靜靜的聽著這番話,她看著順子臉上的真誠,內心一絲複雜的情緒,便湧了上來。
之前,她也不是沒有擔心過,一個凝聚了他們一家人心血的鋪子,就這樣交給了別人,林小橋說是完全的放心,那肯定是假的。
所以,她臨走之前,才會決定留下路叔,讓他時不時的去鋪子裏,視察視察,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動。
其實,那就是一種沒有完全信任的表現,畢竟順子和滿子兩人,都跟她非親非故的,且兩人雖然現在看著品行都不錯,但是這個世界到處都是充滿了**,所以林小橋並不能保證,他們兩個以後就會是,對她絕對的百分百衷心。
可是,她沒有想到順子和滿子兩人,居然自個兒拿了主意,簽下了一紙賣身的契書,這無疑對她來說,是件好事兒。
從今以後,有了這兩張契紙,林小橋至少可以,放心大膽的,重用他們兩個了。
她並不知道順子和滿子兩個,當時自個兒寫下這份契書之時,是個什麽樣的心情和想法,但是林小橋覺得,至少他們此時還是十分真誠的。
於是,她略作了一番思量之後,便沒有一絲矯情的,收下了這兩份賣身的契書,同時也是一臉真誠的,對著順子說道:“既然你們兩個表明了立場,那我也就不多做推托,這就收下了啊!”
說完之後,林小橋便有意的盯著,順子的神情瞅了會兒,見他真的是沒有露出一絲的驚訝或是虛偽,反而卻是一臉的放鬆,她才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
“不過,二小姐,我跟滿子都想再跟您討個恩典。”順子有些猶豫的說道。
林小橋聽了這話,拿著契書的手便是一頓,笑著問道:“什麽恩典不恩典的啊,有什麽困難或是難處,就好好的提,別婆婆媽媽的了。難不成順子哥,是想娶媳婦了,卻還沒攢夠媳婦本兒?”
“二小姐,說啥呢?”順子聽著林小橋的打趣,便一臉的扭捏,委屈的說道。
“好好好,你說吧,我不說了成不。”林小橋見他真是有些急了的樣子,便不再打趣。
順子突然雙膝跪著,語氣嚴肅的說道:“二小姐,我跟滿子想求您一個恩典,以後咱兩成家以後,孩子和媳婦,能不能不算是下人?”
林小橋一聽這話,急了,立馬扯著他的衣服,把他拉起來,有些生氣的說道:“你說什麽呢?我什麽時候把你們當成下人了啊?不說是我,就算是我爹,我娘,或是我哥哥姐姐,他們有誰拿你當過下人了,你說這話,不是……”
順子聽了這話,趕緊解釋道:“不是的,不是的,二小姐,還有老爺夫人,少爺們都對我很好。我這麽說,就是,就是——”
順子雖然是當了幾個月的掌櫃,但是在林小橋這個師傅麵前,卻還是會著急緊張到,說不清楚話來,他努力的搜索著,自個兒腦子裏的詞,卻還是想不到該怎麽說下去。
林小橋見他著急的樣子,趕緊擺了擺手,說道:“行了,行了,瞧你那笨嘴拙舌的樣子,以前的課都白給你上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放心吧,這兩張契書我會好好收著,那也隻是我們彼此之間,互相信任的一個保證。以後你倆隻要不想幹了,不想跟著我了,我就把這還給你們,更別說是會讓你的兒孫子女們,也跟著賣身了。若是你倆一直本本分分的,跟著我做事,除了每年的工錢獎金之外,等你們老了,我還是會另外再給你們,一大筆養老錢的。”
順子聽了這番話,忙又跪著給林小橋,磕了幾個響頭,一臉感激的說道:“謝謝二小姐,我們一定會好好跟著你做事的。”
這架勢,攔都攔不住的,林小橋都十分的擔心,她人這麽小,就被別人跪著拜,到底能不能受得住。
“行了,你趕緊起來吧,真不知道今兒個是抽了什麽瘋。”林小橋趕緊示意綠竹,去把他拉起來。
磕完了頭,順子便站了起來,林小橋看著他拍打著膝蓋上的塵土,問道:“最近鋪子有沒有,發生什麽特殊的事兒啊?”
“沒有,一切都挺正常的。”順子抬起頭來,笑著回道。
“那鎮上有沒有啥子新鮮的事兒啊?”正事已經談完,林小橋便隨意的聊起了閑話。
“二小姐,我又不是那些專門打聽八卦的婦人,哪裏知道鎮上有沒有啥子新鮮的事兒啊?”順子撣好了褲子上的灰,便找了張凳子坐下。
林小橋聽了這話,便瞪了他一眼:“鋪子裏麵每天人來人往的,你難道就聽不到什麽八卦啊?”
順子被林小橋一瞪,便不自覺的縮了下脖子,嘀咕著說道:“我現在又不是跑堂的了,哪裏還會聽到人家聊的閑話啊。”
“沒有就算了吧,我也就是隨口問問,你也是難得來省城,就別急著回去了,到處去轉轉玩玩。”林小橋聽了他的嘀咕,也沒再說什麽,便隨口囑咐了兩句。
順子點了點頭應了,隨即又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對林小橋說道:“二小姐,我想起來了,有件事兒要跟你說一下。”
林小橋剛想起身離開,聽了這話,便接著坐下來,問道:“什麽事兒啊?”
“是有關您親人的事情,好像是您那個大伯母……”順子一五一十的把他聽到的,都說了出來。
原來是劉氏,沉寂了兩年,又開始鬧騰了起來,聽說是在到處奔走著,給她的寶貝閨女林嬌找婆家呢。
這個劉氏雖說是傻了一回,但是這折騰起來的勁兒,一點兒也不亞於從前咧,據說是把鎮上鄉下的媒婆,都已經找了個遍,就是想給閨女找個有錢的婆家,現在安平鎮上的媒婆,沒有哪個是不知道劉氏這個人的。
久而久之,鎮上大多數的人,都知道近來有個女人,像是著了魔似的,到處找媒婆要把自個兒閨女,‘賣’出去的事情。
林小橋特別能夠理解劉氏的這番行為,畢竟當年她生出林嬌這個閨女的時候,就是打著以後能夠,傍個金龜婿的如意算盤的。
林嬌長得白白淨淨,濃眉大眼的,也確實是生了一副好皮相,今年過年的時候,林小橋遠遠的瞅了一眼,雖然穿的是一身半新不舊的衣裳,但是麵容長得還是不錯的,身材也是亭亭玉立的。
十三歲的年紀,比自個兒姐姐林小溪,還大了好幾個月,也是到了該找婆家的時候了,但是劉氏這樣沒原則,沒底線的瞎張羅,就不怕跌了自個兒閨女的身價嗎?
不過,這也是符合劉氏的性子,未達目的不顧手段,現在大房一家子都貧窮了,她還不得更加抓緊機會,把自個兒閨女嫁到個有錢人家去,這樣才能帶離他們脫貧致富啊。
不僅如此,她以後也能重新,在周氏麵前挺直腰杆說話,找回從前的驕傲。
林小橋自問,可以把劉氏的心理,猜得透透的,對於劉氏的所作所為,她也不想做任何的幹預,隻要別跟自個兒一家人,扯上關係便成。
可是,劉氏在招人給自個兒閨女說親的時候,卻是總打著他們一家子的旗號的,而且據說,劉氏不僅總是跟人家炫耀,林嬌是林二牛的侄女,是大郎二郎的堂妹。
而且還口口聲聲的說道,以後林嬌嫁人的時候,林二牛這個做二叔的,一定會給自個兒侄女,置辦一份豐厚的嫁妝的。
還有大郎二郎這兩個做堂哥的,也是一定不會忘了自個兒妹子,以後做了官也會照顧林嬌的。
林小橋聽到這些,就無比的氣憤,合著現在自個兒一家發達了,她就打著自家人的名義,出去招搖撞騙了。
以前的那些賬,都還沒有算清,這劉氏倒是又耍起小聰明來了,真是太可惡了。
聽順子的意思,現在鎮上好多人家都知道,林氏竹筒飯鋪子的老板的侄女,最近正在四處找人說親,想嫁個有錢人家。
“我聽到了這個風聲,便找了個機會,問了下路叔,後來路叔還跟我說,他前幾天回村裏宅子的時候,聽到你們村的人都在說,那個林嬌壓根兒就不想嫁人,知道她娘四處替她找婆家的事情,還上吊自殺了咧!人都吊上去了,隻不過,後來被她哥哥發現的早,才及時救了下來。你那個大伯母知道之後,又是一頓哭天搶地的,直說她閨女魔怔了!還找了啥子不入流的道姑婆子,來給她閨女施法來著,但是施法也不靈,她閨女還是要死要活的,逼著你大伯母,不要給她找婆家咧!這件事兒,鬧得你們整個村子都是知道的,現在村裏的鄉親們,都在等著看你,大伯母一家的笑話咧!”順子接著把他知道的說了出來。
林小橋聽完了這整件事兒之後,除了氣憤之外,也有些疑惑,這林嬌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對她娘給她找婆家的事情,反應如此的強烈,甚至都用到以死相逼了呢!
按理說,這不應該啊,雖說林嬌不如劉氏勢力,但是她作為一個閨閣女兒家的,到了這個年紀,怎麽會不想給自個兒,找個好婆家呢?
林小橋忽然想起了,前兩年劉氏出事的那一次,林嬌被那些惡漢子們拖走之後的事情,那時候她就覺得,林嬌回來之後很是不對勁,而且性子也變了許多。
雖然與人說話相處,態度總是冷漠的,但是卻一點兒也不像從前那樣,驕橫跋扈,現在仔細想想,會不會是?
林小橋趕緊打斷了,自個兒的一番胡思亂想,跑去李氏屋裏,把劉氏近來總是,打著他們一家子的旗號,招搖撞騙的事情,跟李氏說了一下。
李氏聽完之後,臉上特別憤怒的神情,差點兒嚇到了林小橋,雖然她知道李氏可能會生氣,但是卻沒有想到她如此的生氣。
“你懂個啥子啊,若是她拿著別的事情招搖撞騙的,也就算了,我是不會跟她計較的。但是這女兒家的親事,怎麽能也這樣亂來呢。你們姐妹兩跟林嬌,那是堂姐妹的關係,若是林嬌的親事被人說三道四的,以後你們姐妹兩個,說親的時候也會低人一等的。你倒是無所謂了,已經有了門好親事,娘也不用擔心了。但是你姐姐這還沒開始說親呢,林嬌的名聲毀了,你姐姐的名聲,也會跟著受到影響的。”李氏忿忿不平的說道。
林小橋聽了這番話,似乎明白了一些,她們跟林嬌是一門同宗的堂姐妹,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在這樣注重宗族的社會裏,林嬌的名聲要是毀了,她們姐妹兩也是一定要受到牽連的。
林小橋看著氣憤難平的母親,好好的對其安撫了一番之後,便去找了順子,讓他回去以後,囑咐一下路叔,讓他時不時的,注意著老宅那邊的動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