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搗鼓新的賺錢法子

自上回劉氏狼狽的被驅趕回去以後,天兒也變得越來越涼快了,林小橋躲在家裏避暑,已經避的全身兒都快要長蘑菇了。

雖說老在家裏頭呆著有些無聊,好在陳學文時常的回家,都會登門給她帶些小玩意兒和簡單一些的話本,供她消遣消遣。

林小橋覺得,陳學文對她的寵溺和關心,比她的兩個親哥哥還要細膩。

每每她要是有什麽要求,兩個哥哥有些推托不願幫她的,她總是去第一時間去找學文哥哥,因為學文哥哥從不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哪怕這個要求在別人看來是很無理的。

因此,林小橋常常故意會“昧著良心”的對著大郎兩兄弟感慨,要是學文哥哥是她的親哥哥就好了。

此話說的林家眾人群情激憤,均罵她是個“小沒良心”的,大郎二郎兩兄弟對她平時的袒護寵愛,大家可都是有目共睹,瞧在眼裏的。

由於一個夏天都悶在家裏頭,沒有出去曬到太陽,再加上鄭寡婦教了她們一些美白的法子,林小橋姐妹倆的皮膚,相較於以前,已經變白了許多,臉上也養了些肉肉。

現在,姐妹倆人再不是從前的黑瘦小土妞了,這一點是林小橋頗為得意的。

倒是她們的老爹林二牛,這一個月來瘦了許多,也黑了許多。

因為他從六月初開始,便每天去搗鼓那新買的十畝地了,也沒有請些短工,自個兒一天一天的忙活著施肥,播種,把那十畝地都種上玉米了。

林小橋總是暗地裏頭,感歎著他爹就是個勞碌的命,不會享福喲!

現在日子已經進入了七月份,林小橋最近好似挺忙碌的,總是一整天兒的呆在廚房搗鼓著她的新吃食——饊子,好像已經做的有模有樣,打算過幾天便拿到鎮上去賣著試試了。

在這之前,林小橋也曾慫恿著兩個哥哥放假的時候,帶她上了一回山,幾人在山上遇到了一條花斑的大粗蛇,嚇得三人夠嗆。

林小橋便不怎麽敢隨意的上山了,但是她還是有些收獲的,那回上山她發現山上的福果兒樹上已經長了好些圓圓的嫩嫩的小果子了,估計深秋時節應該就可以采摘了。

她原本也是有些奇怪,記得那福果兒樹好像是秋天才會結果實的,怎麽初春時節還能讓他們撿到那麽多的果子咧?

後來,她發現那片兒野生的福果兒樹,都是生長在山上的一片沙地之中的,可能是因為那些福果兒掉落在了沙子裏頭,反而讓它們都很好的保存了下來。

林小橋前世曾經聽說過,板栗用沙子來保存的話會不容易腐爛,保存時間長久一些。

當時的林小橋一心隻想著賺錢,都沒有注意到這一現象。

後來,林小橋暗自慶幸,老天爺真是幫了她,如果沒有那筆賣福果兒的錢,她們或許分家以後就要睡草棚了。

再說說那筆銀子,現在已經被她們花的七七八八,隻剩下一百多兩了,林小橋自然不能在家等著坐吃山空了。

於是她便開始研究起了自個兒的新吃食——饊子,打算用它再賺上些銀錢,多買些田地,也試試做上一回小地主婆的滋味。

說起這饊子,它也叫“細環餅”,“寒具”,具曆史記載,始於北朝,曆史非常悠久。原是安徽一帶兒的特色小吃,用來過節時分,祭祖和饋贈好友之用的。後來便被廣為流傳,各地都有,老少皆宜,成為一種大為流行的食品。

林小橋去了鎮上幾次都沒有見過,也向李氏,鄭寡婦等人打聽了一番,這饊子在這個不知名的朝代,應該還未曾出現過。

這饊子是用水和麵,搓成細條,牛結成環釧形狀,油炸而成的。它的口感很好,饊條纖細,酥脆可口,鹹淡適中。

宋代文學家蘇東坡曾寫詩讚美饊子的做法,寫道:纖手搓成玉數尋,碧油煎出嫩黃深,夜來春睡知輕重,壓扁佳人纏臂金。這首“寒具詩”把饊子的風味特色,形態特征描寫的淋漓盡致。詠的如此清妙深婉,足以可見它的曆史多麽久遠,其傳承的文化傳統又是多麽的深遠……

由於饊子似有一定的藥用效果,所以明代藥物學家李時珍,也在《本草綱目》中記載饊子的做法:以糯粉和麵,入少鹽,索索扭撚成釧之形,油煎食之。

前世的林小橋便較為好這一口,幾乎看到就會買,也曾經自個兒在家裏試著炸過,感覺味兒還是不錯的,就是賣相上頭有些對不起觀眾。

所以,這回她就著重於嚐試著把那賣相做好看一些。

這饊子的做法說簡單也挺簡單的,說難可是它也是有些難度,如果能夠做到以下幾點,便可以說是成功了。

其一便是色澤,一定得炸成金黃色,這就需要火候的掌握了。

其二便是形狀,饊條必須得纖細整齊,無明顯搭頭和並條,一定得是細細的一條一條的。

其三便是饊條的條身,斷麵有孔,條身沒有麵快和雜質。

其四,也是最後一點,便是它的口感,必須要香味純正,酥脆爽口。

林小橋經曆了數次實驗,糟蹋了幾乎十來斤麵粉,挨了李氏多次數落之後,終於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饊子。

於是,她獻寶似的拿去給眾人一一嚐了,包括陳學文母子二人也送去了一些,大家吃完之後,均說口感酥脆很好,賣相也是十分不錯。

得到眾人的肯定之後,林小橋便跟李氏等人說了自個兒打算做著,去鎮上賣賣試試。

眾人都沒有提出啥子反對意見,李氏便要求跟著林小橋一起去賣,因為她不太放心她們兩個女孩子。

林小橋想想也是,她和林小溪畢竟隻是小丫頭,難免會受到排擠,如果李氏也在場的話,旁人多少會忌憚一些吧,便點頭欣然同意。

於是母女三人便一塊兒商議了價錢,準備在中秋節之後去西街集市上賣饊子!

不過在這之前,她準備多炸上一些饊子,送到雲來酒樓,讓那個“好吃鬼”少爺——秦業也嚐嚐自個兒的新吃食……

第二天,林小橋就帶著自個兒昨天炸好的饊子,去了雲來酒樓找秦業。

剛一進門,就有個熱情的夥計迎上來跟她打招呼,林小橋說明了來意,小夥計便引著她找了個偏僻的位子坐下,隨後去請秦業。

不曉得這是周掌櫃的吩咐,還是因為秦業的緣故,現在雲來酒樓的夥計們再不複從前的眼高於頂的模樣兒,看到林小橋更是熱情萬分,每回她來,這些夥計招待的都挺周到的。

林小橋坐下不到片刻,秦業便風風火火的走過來了,依然麵若冠玉,唇紅齒白,一身白衣長袍,嘴角**漾著的笑容,顯示他此刻心情極好,一派意氣風發的模樣。

一見到林小橋,便是雙眼明亮,笑容更甚,不待坐下,便嬉皮笑臉的主動打著招呼:“小橋妹妹,總算想起來找我了啊?是不是又帶了什麽好吃的了,速速交出來啊!”

林小橋看他那耍猴的樣,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嗔道:“原來你是要我的好吃的啊,看你那猴急的樣,哪裏還像個大家少爺啊?沒有好吃的,就不許我過來找你玩了啊!不過啊,我這回還真的是給你送新鮮吃食來的,你幫我嚐嚐看啊,給我提點啥子意見,這吃食我打算拿到鎮上來賣的。”說著便拿出自個兒新做的饊子。

秦業一看到那饊子,稍微掃了掃,就確定自個兒以前沒有吃過,所以便迫不及待的拿了一根放到嘴裏嚐嚐,吃完了一根便又去拿了一根嚼著。

林小橋瞅著他的麵色,也瞧不出來他是喜歡吃,還是不喜歡吃。

隻得出聲問道:“秦業哥哥,這饊子味道如何啊?”

秦業看了她一眼,實誠的說道:“這叫饊子啊?名兒真挺奇怪的!口感還是不錯的,不過——。這個給那些閨閣小姐或是小孩子吃吃還不錯,像我這樣的男主顧,就不太適合了。”

說完看著林小橋有些失落的樣子,又緊接著說道:“其實,所有的吃食,並不是能夠讓每個人都喜歡的,所以你的這個饊子,應該還是挺有市場的。”

聽完秦業的話,林小橋微微一笑,說道:“我也猜著,你可能不會十分喜歡,畢竟你吃過的精細吃食太多,嘴也太刁了嘛。不過,我用這個饊子,做幾道菜,給你嚐嚐,你再評論評論,咋樣?”

秦業眼神一亮,便催促著說道:“那還等什麽呢?快去,快去!小爺我就在這兒等著品嚐了啊。”

林小橋聽著他那副少爺腔調,也不跟他多做計較,便叫了個夥計,自個兒去後廚做菜了。

此次做的菜肴都比較簡單,林小橋不到半個時辰便端了幾碟子菜出來了。

林小橋一一的介紹了菜名,秦業拿起筷子便迫不及待的嚐了嚐,每道菜都嚐了一遍,便點了點頭,表示味道不錯。

他指著那道‘皮蛋拌饊子’,說道:“這道皮蛋拌饊子,味兒還真挺奇特的。此菜鹹鮮清爽,口味麻辣卻不過激,饊子的酥脆和皮蛋的軟嫩在口感上形成鮮明的對比,加上香菜的口味兒衝,味道真是特別又出眾啊,不失為一道好吃的涼菜。”

林小橋聽他品的倒是很在點上,便指著那道‘綠豆芽炒饊子’,問道:“那這道菜味道咋樣?”

秦業瞥了瞥林小橋,然後笑著回道:“這菜光是色澤就很讓人賞心悅目了,再加上這獨特的搭配,口感清淡又香酥,是一道好吃的素菜,可以向那些夫人小姐們多推薦推薦,相信她們應該都會喜歡。”

聽他說的頭頭是道,林小橋又指著那道‘饊子煨牛肉’,並未開口詢問,而是眼神示意味道咋樣?

秦業隨意的用筷子指著那道菜說道:“這菜可作為招牌菜上桌了,味濃醇香,風味獨特啊。”

接著便自己指著麵前的‘炒雞蛋饊子’,說道:“這道菜,原料非常簡單,有些農家鄉土氣息,不過色澤好看,味道也是別具一格。對於那些吃慣了山珍海味的老爺夫人來說,此菜也是值得一薦啊!”

秦業品評完了四道菜肴,便挑了挑眉毛,笑眯眯的看著林小橋不語。

但他那晶亮的眼神就是在告訴坐在對麵的小女孩,看吧,我說的都對吧,快點兒誇爺兩句。

林小橋看了便“噗嗤”一笑,邊笑邊打趣著說:“秦業哥哥,太厲害了,居然說的那麽好!你不做廚子真是太虧了!”

秦業起初聽了還越發得意,但後來聽到林小橋說自個兒不做廚子就太虧了,立馬臉就耷拉了一下,提高聲調的說道:“哥哥我會吃就行了,怎麽能去做廚子呢。”

林小橋看他認真的模樣,便不再逗他,正了正色,說道:“秦業哥哥,我想把這饊子,銷到你們雲來酒樓咋樣?”

秦業麵容恢複正常,早知這小丫頭不會無緣無故的讓自己給她試菜,於是便叫過一個小夥計,讓他去把周掌櫃請來。

然後對著林小橋說道:“等周掌櫃過來,你問問他吧。我自己嘛,倒是覺得不錯!待會兒讓他也嚐嚐這四道菜,順帶著把這菜方子也賣了!哥哥給你考慮的不錯吧。”

林小橋連連點頭稱是,又說了好一通言語道謝,才讓這秦大少爺稍稍滿意了。

等到周掌櫃過來,與他寒暄一番,便進入了正題,待他嚐過饊子菜係,點頭表示滿意。

林小橋便跟秦業兩人眼神交流,輪番上陣,拿下了雲來酒樓的饊子銷路,並快速的賣掉了四個菜方。最終協商完畢,以八十文錢一斤的價錢暫時每天供應雲來酒樓二十斤的饊子,又從周掌櫃手裏摳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的菜方錢。

林小橋知道菜方子賣的價錢是有些高了,畢竟那幾道菜裏頭,隻能有一道可以作為主菜推出,其餘均是配菜。

不過這回談判,誰讓她有秦業這個少爺在旁邊做說客,一路保駕護航咧,因此周掌櫃也不好意思太顯精明本性,過於壓價了,隻得吃點兒小虧嘍。

對於雲來酒樓每天二十斤的饊子供應,雖說每天隻有一千六百文,扣除麵粉錢和油鹽錢,估計也就能落到一兩銀子的樣子,但是細水長流,按此推算,一個月就有三十兩銀子了。

林小橋做這個饊子,可並不是光指著雲來酒樓幫她銷貨的,等她打出名聲以後,相信很快就會有人上門找她的。

不過她也曉得,這饊子,做法並不難,很容易就被效仿,她也隻能小打小鬧,賺個先機錢,其實她真正的目的,就是想把這種老少皆宜的吃食,推廣開來。

跟周掌櫃談完生意,林小橋便懷揣著一百二十兩銀子告辭離開了。這回進鎮,還是跟兩個哥哥一起來的,她打算四處去逛逛等著哥哥們下學,一起回家。

於是,林小橋便拉著秦業,兩人不停的穿梭於安平鎮的大街小巷,吃吃小吃,買買小玩意。

當然這些幾乎都是秦業幫著付錢,林小橋也不矯情,曉得這點錢對他來說不算什麽,而且她買的這些東西都不是啥子貴重的東西。

林小橋一路吃吃逛逛,中途還到酒樓吃了一頓頗為豐盛的午飯,休息了半個時辰。

下午,便直奔賣布的鋪子和賣文房四寶的店麵打算買上東西便到哥哥的學堂門口等他們一起回去。

這是林小橋頭一回在沒有家人的陪同下出來買東西,她先去賣文房四寶的鋪子,買了些中等的宣紙和毛筆。

然後,又在秦業的幫助下,選了一支還算上等的毛筆,打算送給學文哥哥,因為他快要參加秀才考試了。

然後又跑到賣布的鋪子,買了一匹藕荷色的棉布,一匹粉色牡丹底的棉布,兩匹青色的棉布和一匹灰色的棉布。

林小橋現在頗有些有錢揮霍著花的感覺,她不想像李氏那樣幾尺布,幾尺布的買。

更何況其實一匹棉布也不是很貴,也就一兩銀子不到,所以五匹布也就才花了五兩銀子左右。

再加上在書店花的八兩銀子,林小橋今兒個總共花了十三兩銀子。

買完所有的東西,林小橋便打算自個兒去學堂附近轉轉,然後等大郎二郎下學。

但是,秦業卻偏偏堅持,要陪著她一塊兒去,她也就沒做多少推辭。

看著他整整一天都在陪著自個兒,卻並未露出半點大少爺的脾氣,一直都是頗有耐心,想到他獨自一人在這安平鎮,身邊連個親人都沒有。

林小橋便客氣邀請了他一下,中秋去她們家過節,沒想到秦業半點推托都沒有,一口便答應了。

回到家以後,林小橋便交給了李氏一百兩銀子,並解釋了銀子的來源。然後,在李氏的同意之下,藏起了七兩銀子的私房錢。

轉眼便至八月十五,這天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節。

早就數日前,林家就誠意邀請了鄭寡婦母子與他們共度中秋佳節。

鄭寡婦原本多番推辭,覺得太過麻煩林家,且此舉也不符合禮數。

可是後來李氏佯裝生氣,數落鄭寡婦太過見外,再加上陳學文也在一邊勸著自己母親,不用太過拘泥於禮數,鄭寡婦才點頭答應了下來。

如今李氏與鄭寡婦的感情越來越好,兩人雖然外表氣質相差較大,但是內裏卻已早是無話不談的閨中密友了。

李氏非常憐惜鄭寡婦平日孤苦一人,所以經常上門做客或是拉她過來,兩人常常在一塊做做針線,聊聊家常,並給予她自個兒力所能及的生活上的幫助。

鄭寡婦感恩李氏的善意與友好,所以總是親手做些糕點給林家的孩子吃,也盡心盡力的教導林小溪自己的針線活,給予林家的每一個人都傳達著自己的善意。

由於這次兩家人在一塊過節,後來又加上了一個秦業,所以李氏顯得尤為慎重。

早在過節前一天,李氏便跟著林二牛進鎮,采買了好些的吃食,雞鴨魚肉,幾乎是應有盡有。並跟林小橋姐妹倆商議了好半天的菜單子,經過三人反複的思量,最終確定了菜單。

於是,林家中秋家宴的菜單,便是:土豆燒雞,蘿卜燜鴨,茄汁排骨,糖醋鯉魚,油燜大蝦,農家紅燒肉,蒜苗炒雞蛋,蔥花豆腐,清炒小蘑菇,拔絲地瓜,魚香肉絲和涼拌野菜,另外加上一道清淡可口的三鮮湯。

由於今兒個要準備的菜肴較多,所以李氏母女三人一大早便起來忙活上了。

先做好一切的準備工作,把該洗的洗,該切的切,甚至要先把有些肉菜用的主料先收拾好了,這樣下午做菜的效率便會大大提高。

林二牛父子三人也早早的被李氏從**拉了起來,被李氏分配了打掃庭院和屋子的活計,三人也是幹的熱火朝天的。

中午,李氏簡簡單單的下了一鍋麵條,眾人也是草草吃完了事,都等著晚上那一頓豐盛的大餐。

林小橋姐妹倆人剛剛收拾好飯桌,鄭寡婦母子二人就提著一堆東西登門了。

李氏看見兩人手上提了老多東西了,便嗔怪的說道:“咋上門還提這麽些東西啊?咱不就是兩家人在一塊吃個飯嘛,搞得這麽見外幹啥咧?”

陳學文聽了此話,臉上掛著和煦的笑容,說道:“嬸兒,沒什麽東西,就是些水果和月餅,吃完飯以後咱就坐在院子裏頭吃吃月餅,賞賞月唄。”

大郎兩兄弟忙著附和,現在他倆剛讀了幾天書,也曉得了讀書人的不易,便越發的對陳學文敬佩了。

平日裏隻要是陳學文說的話,他倆總會覺得是對的。更何況,這兩兄弟自從讀了書以後,也開始推崇風雅之事了,於是點頭說道:“是咧,是咧,咱也試試中秋賞月,此等風雅之事,滋味如何啊。”

李氏看著好似沒有啥子貴重的禮品,便爽快的說道:“成,咱今兒個都沾沾學文的光,也來個飯後賞月。嬸兒正好忘了買月餅了,沒想到你們給拿來了。嬸兒先謝謝你們啊!你們快去堂屋坐著吧,喝喝茶聊聊天,我就暫時不陪你們了啊。”

鄭寡婦執意跟著李氏去了廚房幫忙,林家人都知道她這麽早過來,肯定是起了來幫忙的心思的。

通過這麽多天的相處,林家人總是能察覺到,這母子二人身上隱隱散發的優雅高貴之氣,同時也能感覺到他們二人的善意與隨和。

而陳學文則跟著大郎二郎兩兄弟去了書房,指導指導倆兄弟的功課,就像平時一樣,幫他們解答一些疑惑之處。

傍晚時分,李氏等人已經把所有的菜都燒好,一一端上了飯桌。此時,秦業也姍姍來遲,好似蹭著飯點過來的。

林小橋瞧著他大模大樣的提著好些東西過來,便開著玩笑說道:“秦業哥哥,可真是能掐會算的,踩著飯點過來,還真的是專程過來吃飯的。”

秦業聽了也不生氣,回道:“哎呀,我中午有個飯局,喝醉了一些,這不睡了一覺,便起來遲了!伯父,伯母,可別見怪啊。”

李氏自然不會生他的氣了,看他臉上似乎還有些微微的發紅,好似酒意還未曾全散,便關切的說道:“嬸兒給你煮些醒酒湯吧,看你好像酒意還沒有全部消散的樣子。”

秦業的身份在這小小的安平鎮的貴人圈子裏,早已不是什麽秘密,大家都知道,他是獨自一人在此。

所以,每每過節都有許多的富紳鄉豪人家,邀請他一起吃飯,套套交情。

今天中午,他推無可推的去了縣令的飯局,這才喝多了酒。休息了一個下午,他已經覺得好多了,所以不想再麻煩李氏,便拒絕的說道:“不用了,我已經好很多了,就不麻煩伯母了。”

林小橋看著李氏好似還是有些不大放心的樣子,便說道:“娘,咱快點開飯吧,秦業哥哥中午肯定沒有吃好,咱現在趕緊開飯,讓他好好吃一頓才是正經。就別去煮啥子醒酒湯了啊。”

秦業連忙點頭稱是,摸著自己幹癟的肚子,帶著一臉滑稽的說道:“是啊,這些菜聞著可香了啊,我肚子裏頭的饞蟲早被引出來了。”

於是,眾人便各自坐好準備吃飯。

開飯之初,作為一家之主的林二牛,端起酒杯說了兩句較為拙劣的開場白:“我在這裏先敬大家一杯,祝所有的人中秋節快樂啊!大家今兒個一定要吃好喝好啊!”

聽著這樣幾句有些俗套的話,眾人心裏卻都覺得很是實在。

陳學文和秦業也紛紛起來敬了一杯酒,說了幾句祝福語。

隨後,眾人便都拿起筷子,隨意的吃喝聊天,鑒於家裏的男性年紀都算不上大,所以李氏並不提倡喝酒。

即使這樣,在沒有美酒起興的情況下,今兒個的晚飯也是吃的甚為熱鬧和溫馨。

晚飯過後,李氏帶著女眷收拾碗筷,林二牛則帶著男人們搬桌子放椅子。

林小橋拿出先前買好的瓜果和陳學文他們帶來的月餅,一一擺在桌子上,人人麵前放上一杯茶水,眾人便坐在院子裏頭賞月。

今晚的月亮很圓很亮,無數的星星在夜空中爭相閃著光芒。

林小橋看著那圓圓的月亮,想起了前世的親人,不曉得自己的離開對他們來說會不會造成傷害?尤其是自己在前世的父母,自己作為他們唯一的掌上明珠,卻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莫名其妙的來到了這樣的世界,真不知道一向堅強的媽媽會不會接受得了這樣的現實?林小橋的內心深處,真的好想好想那些親人。

有些事情並沒有隨著時間而忘記,林小橋隻是選擇性的暫時遺忘它們,封存那些不屬於這裏的記憶。

但是,這樣的夜晚,本該是一家團圓的日子,看著李氏他們其樂融融的聊天說笑,那些存封的記性卻一下子湧了出來。

林小橋在心裏默默的祈禱:希望前世的親人和朋友們都能安好康健,一生平安喜樂。

淚水有些模糊了視線,一個翩翩身影不知不覺的站在她的身邊良久:“怎麽好好的發起呆了啊?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不過也不至於讓咱們小橋看癡了啊?”

林小橋收回了思緒,眨了眨眼睛,嘟著小嘴說道:“學文哥哥,就知道取笑人家。以後,我都不理你了,哼!”

陳學文看她不似剛才那樣傷感發呆,寵溺的摸摸她的頭發:“看你剛剛那深思的模樣,學文哥哥還以為你真的看月亮看癡了呢。剛剛是怎麽了?小橋有心事了啊?能不能跟學文哥哥說說,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你的忙呢。”

林小橋調整了情緒,調皮的說道:“小橋的心事就是不能告訴學文哥哥!學文哥哥,我買了小禮物要送給你哦,你可不許嫌棄啊!”

“嗯,這可是小橋送給我第一次份禮物,不管是什麽,我都會好好的收著的。”陳學文溫和的回道。

林小橋便跑回房間拿出了先前買的那支毛筆,匆匆的跑出來送給陳學文:“這支毛筆是我挑了好久的,雖然不是很貴重,但是卻是我的一片心意。希望學文哥哥用著這支毛筆,能早日考上狀元,讓我做個狀元妹妹。嘿嘿……”

陳學文鄭重的收起了毛筆,抬起手又摸了摸她的發頂,溫柔的說道:“謝謝小橋妹妹,學文哥哥很喜歡!”

淡淡的月光灑在地上,映出一高一矮的兩個影子,輕輕的晚風吹過,影子也隨著搖曳**漾,給人說不出的和諧之感。

此時,秦業卻端著茶杯,微微的抿著茶水,若有所思的盯著兩人的背影。在這漆黑寂靜的月夜裏,他的眼神顯得如此的清亮深邃……

中秋節過後,李氏母女三人便按照之前的商議,相伴來到鎮上集市賣饊子。

林小橋姐妹倆此回輕車熟路的帶著李氏,很快的來到西街集市,三人利索的擺好攤子,便等著客人上門。

秋日的早晨,太陽不溫不火,涼涼的清風吹過,讓人身心舒暢。好些婦人小孩們都喜歡在這樣的天氣出門逛逛。

集市上站滿了三五成群的客人,他們都在各自精心的挑選著自個兒需要的貨物。

林小橋母女三人所在的位置,雖說不太顯眼,但是攤子麵前卻也頗為熱鬧,圍滿了客人。

原來,多數的客人都是以前買過福果兒的熟麵孔,他們今兒個看到林小橋姐妹倆,一眼就認了出來。

好些人都會主動的過來打聲招呼,有些還會假意埋怨幾句,探問她們怎麽後來都沒有在集市上看到福果兒的蹤跡,害的他們都沒法替自個兒主子跑腿拿賞錢。

林小橋姐妹倆看著這些熟悉的麵孔,便一一的打過招呼,解釋了一番,然後,熱情的請他們品嚐新的美食。

打從上回小姐倆賣過福果兒之後,客人們這次並未對她們的新吃食產生多大的懷疑,紛紛接過,毫不猶豫的品嚐起來。

嚐過之後,多數都覺得這饊子,口感不錯,便紛紛詢問價錢。

林小橋把饊子的散賣價錢設到了一百文錢一斤,因為這饊子並不壓秤,一斤的饊子可以吃上幾天,她覺得好些人可能會半斤半斤的購買。

果不其然,客人們聽說了價錢之後,多數都是買了半斤左右,但是份量瞧著也有蠻多的,所以大家都紛紛付完銀錢,較為滿意的走了。

李氏有些驚訝,她沒有想到,這種新的吃食,居然能夠如此容易就被眾人接受。

她原以為,像饊子這樣的新鮮吃食,再加上閨女把價錢定的如此之高,她們今兒個也沒占個有利的位子。所以,她們今兒個怎麽著,也都要費上一番唇舌,搞不好售賣的情況也不會太好咧。

哪曉得,她們壓根就沒有費啥子力氣,隻是簡單的吆喝了幾聲,客人就紛紛主動上門了。

李氏看著兩個閨女,熟門熟路的招呼著客人,一股自豪感從心底油然而生。

母女三人就這樣半斤幾兩的散賣著,大概賣到了中午的時辰,集市上的人也不如上午多了,估摸著大家都回去吃午飯了。

她們今兒個帶來的二十斤的饊子,也賣的差不多了,母女三人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準備回去了。

正當林小橋正在小心的放好錢袋的時候,便聽到了一陣喧鬧之聲。

她抬頭看了看,此時集市的前段路麵,來了一幫麵目猙獰的大漢,那群大漢正在向每位攤主討要所謂的“保護費”。

後麵位置的攤販們看到此番情況,都在匆忙的收拾自個兒的貨物,準備走人。

林小橋母女三人,對視一眼,心裏頭都隱隱知道,今兒個估計是遇到地頭惡霸了,所以三人俱都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打算趕快收拾好東西,以最快的速度走人。

因為今兒個的饊子還未曾全部賣完,而饊子又是比較容易碎的東西,為了下次能夠繼續擺賣,便需要好好的保持賣相,於是,三人收拾起來的時候,便不如那些商販們麻利。

就在她們收拾妥當,準備離開之時,一股陰影籠罩在了林小橋的頭上。母女三人抬頭一看,一個滿臉大胡子,麵露凶光的大胡子正踩在她們的竹筐之上,惡狠狠的盯著她們三人。

林小橋心知,這下完了,估計今日之事,是不得善了了。

她看著旁邊嚇得臉色發白的李氏和林小溪,隻得硬著頭皮開口說道:“這位大爺,您這是要幹嘛啊?”

為首的長相頗為嚇人的男子,粗著嗓子,似笑非笑的看著三人,說道:“咋的?看到大爺我來了,就想溜了,是吧?這保護費是不打算老老實實交了啊?嗯——”

林小橋聽著他不善的語氣,瞅著幾人麵露凶狠的模樣,還有為首之人腰間那把冒著寒光的匕首,心裏便直打鼓,她們三人都是弱智女流,若是真的動起手來,肯定是要吃大虧的。

林小橋暗自腹誹,今兒個真是出門不利,未曾好好拜拜菩薩,現在居然撞見一堆小鬼,看這架勢必得一番爭執,這下子咋辦才好啊。

她隻得硬著頭皮,裝著很是害怕的樣子,瑟瑟發抖的說道:“大爺,咱母女三人是今兒個剛來擺攤的,初到鎮上不懂行情,您就高抬貴手放過我們這些弱智女流吧!我們不是不想交保護費,隻是剛剛沒有看到幾位好漢,另外加上家裏頭還有急事,所以才匆匆忙忙的想趕回去的。”

那大胡子男子瞄了三人一眼,先是不語,而後便突兀的把臉湊近了林小橋說道:“放屁!別當大爺我不知道,你們前些日子就在這兒擺過攤子,賣過那啥子福果兒的,生意好的不得了。現在居然又編出這番瞎話來哄騙大爺,看來還真不是個老實的!今兒個,就連著上回的生意,一起把銀子交了吧!否則,你們該去打聽打聽,這條街上,都是誰在做主?得罪了我——王大,你們是不是能承受得起這般後果的!哼哼——”

聽到這番帶著威脅的言語,瞅著此人的惡霸架勢,便曉得今兒個是混不過去了,對方竟然連幾個月前的事兒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可見他們在這街上橫行霸道,估計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可該怎麽辦才好呢。

算了,好漢不吃眼前虧,就花些錢財好消災吧!

於是,她隻得開口問道:“那大爺說個數,要是咱們給得起,咱一定按著規矩給的。”

男子聽到這話,才收回踩在竹筐上麵的大腳,假意撣了撣衣擺上的灰塵,斜著眼睛說道:“算你們識相,大爺我也不是那不講情理的人,這樣吧,你們這次就交上十兩銀子,我保證五天之內,不會有任何人再來騷擾你們。不然的話,你們——”

十兩銀子?還隻有五天?這是收保護費,還是明目張膽的搶錢啊?

他們兩回在這集市上麵擺攤,也才掙了二三十兩銀子,這些人也忒是獅子大開口了吧!

如果是給個一兩二兩的,林小橋為了息事寧人,也隻得咬咬牙忍痛給了,可是這回一次性就要十兩,那麽十天之後呢,是不是又要給個二十兩了啊?

這種風氣可不能助長,否則以後她可就成了冤大頭了,以後說不得這些人還會幹出些啥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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