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學文母子的過去

插定禮成之後,大家都收起自己的心思,祝福起林小橋和陳學文這對剛剛被定下親事的小兩口,尤其是那媒婆,道喜的吉祥話,說著就沒有停的下來過。

還有,林小橋的姥姥孫氏和姥爺李老頭子,也是一臉高興欣慰的模樣,兩位老人家都沒有想到,居然能這麽快的,看著自個兒疼愛的小外孫女定親,而且這定親的對象,還是一個品性樣貌,都很出挑的少年,這怎能不讓這兩人高興呢!

所以,孫氏便拉著林小橋的手,有些激動的說道:“姥姥今兒個真是太高興了,看著咱們小橋丫頭都定親了咧!姥姥姥爺真誠的祝福你們兩個,以後你們可得好好相處啊!”

林小橋看著姥姥孫氏,有些激動的樣子,倒是不知道該如何應對,她實在不知,對於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來說,應該有啥子反應才算正常,所以隻得低下頭,裝著害羞的模樣,盯著自個兒的鞋麵瞧著。

李氏瞅著自個兒閨女那害羞的樣子,便起身從自個兒袖子裏,拿出一個紅包,塞到那媒婆手裏,笑著客氣的說道:“今兒個真是辛苦您了!以後等兩個孩子成親之時,定會請您來喝杯喜酒的。”

鄭寡婦看著李氏的行為舉動,也立馬從自己袖子裏頭,掏出一個早已準備好的紅包,起身送到那媒婆手裏,也是客氣的說道:“道謝的話,我就不多說了,以後您定要過來喝這兩孩子的喜酒啊。”

那媒婆捏著手裏頭的兩個大紅包,頓時臉上笑開了花,這兩個紅包一拿到手,她便知道分量不輕,裏頭可都是裝著銀角子咧,今兒個這趟差事可真是沒有白來,這兩家人出手都是挺大方的,收獲還是挺多的喲。

於是,媒婆收了錢財,心情更是愉悅,便又發揮了她的強項,說了一車的好聽話,那都不帶重複的,然後便神色頗為滿意的告辭離開了。

等到媒婆離開之後,這屋子裏頭坐著的,可都是自家人了,大家說話聊天,也更放開了一些。

大郎二郎兩兄弟都湊到林小橋麵前,一臉笑嘻嘻的模樣,嘴裏頭也是說著啥子恭喜,祝福之類的話語。

瞧著麵前的兩張俊臉,林小橋真想朝著兩人,揮舞拳頭,打上兩拳,這兩個哥哥真是忒煩人了!

但是在如此多的人麵前,還是今兒個這樣的場合,她隻得忍住自個兒有些暴力的衝動,拿她的兩隻大眼,使勁兒的瞪著兩個哥哥。

而大郎二郎兩兄弟,看著自個兒妹妹,那好似要吃人的眼神,也不害怕,依然是嬉皮笑臉的。

這場景惹得在場的眾位長輩,都是開懷大笑,也紛紛湊趣,拿出話來,打趣林小橋。

李氏瞧著兄弟兩個也鬧得差不多了,便出聲阻止道:“好了,好了!你們兩個也消停下,都別鬧了啊!”

大郎二郎兩兄弟,聽到自個兒親娘發話,自然也就隻得收手,不能再鬧了,便各自坐下喝茶。

李氏看著自個兒一心疼愛的小閨女,低著頭,好似有些的害羞的,安安靜靜的坐著,不似往日那般,嘰嘰喳喳的動個不停,突然有些感慨,這小閨女今兒個便定給別人家了喲。

她又看了看,一旁坐著斯文有禮的陳學文,心裏由衷的希望,這兩個孩子,將來能夠幸福,所以,李氏便衝著陳學文說道:“學文啊,以後你就是我的半個兒子了,嬸兒對你,也沒啥子旁的要求,就是希望,你能好好跟小橋丫頭相處,她還這麽小,以後你就多包容她一點兒啊!”

陳學文在李氏喚他的那一刻,便起身走上前來了,一直恭恭敬敬的站著,十分謙虛有禮的,聽著李氏的話。

待李氏說完之後,他為表自己的心意,便雙膝跪下,一臉誠懇的對著李氏說道:“嬸兒,你放心好了,我會慢慢等著小橋妹妹長大,然後跟她成親,好好的過一輩子的。”

李氏看著這個溫文爾雅的俊秀少年,一字一字的,向著自個兒做出這樣的承諾,心裏有些感動,連忙一把拉起,跪在地上的陳學文,有些欣慰的說道:“孩子,快起來啊!你的心意,嬸兒都知道,嬸兒相信你!”

一直坐著看著這一幕的孫氏,心頭也有萬千的感慨,這孩子真是個好的,咱家小橋許給他,不虧啊,便也出聲說道:“好,真好!這孩子真是好,我覺得自個兒是越瞧越喜歡這學文。二牛啊,你們可是給小橋丫頭,選了個好夫婿啊!”

林二牛聽了孫氏的話,此時,也是欣慰的看著陳學文,嘴角露出滿意的笑容來,閨女能找個好夫婿,許個好人家,他心裏也是很開心的。

但他一向不怎麽多言,也不知道怎麽表達自個兒心裏的想法,所以,才一直沒有出聲說上兩句,但他發自內心的高興和愉悅,卻是顯而易見的。

林小橋看著這些煽情的場景,自個兒心裏也是有些甜滋滋的,她的學文哥哥真是人見人愛的,而且,這樣好的學文哥哥,從現在起,已經是屬於自個兒的了。

想到這些,她的嘴角便往上揚去,笑了起來。

這定親儀式已經走完,該祝福的也已經祝福過了,所以,大家坐著說了會子話,便各自起身忙自個兒的去了。

李老頭子跟著林二牛,去自家的地裏頭瞅瞅看看,在收完玉米之後,林二牛便緊接著種上了一茬小麥,所以現在他也是時常跑去地裏頭捯飭捯飭。

大郎二郎兩兄弟則是回去書房念書,做功課去了。

姥姥孫氏坐了這麽久,有些腰酸,便也起身出去活動活動,在自家閨女的院子裏頭,轉轉走走。

林小橋看著大家都散了,便也準備拉著林小溪閃人,打算先回自個兒的屋子,換下這身大紅色的衣裳。

哪知,陳學文看著林小橋起身,倒也跟在後頭,一直送著林小橋走到她的屋子,突然開口對著林小橋說道:“小橋妹妹,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以後我會好好待你的!”說完便看著林小橋,等著她的反應。

要說,這陳學文為何會有此莫名的行為,那是因為,他覺得今日是自己與小橋妹妹定親之日,他總得表現些什麽,才能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意才行吧。

林小橋突兀的,聽到陳學文說出這樣的話,而且還是當著姐姐林小溪的麵,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她瞧著陳學文,正靜靜的等著自個兒的反應,隻得小聲兒的應道:“我知道了!你快出去忙自己的事兒吧!”

陳學文聽到小丫頭的回答,便滿意的笑笑,轉身離開,去書房尋大郎二郎兩兄弟。

他覺得,有了自己跟小橋妹妹這樣的互動,今日的定親之禮應該才算是完成了,而且他也不知自己為何會非要對著小丫頭說出這些話,但是他確實是想這麽做的。

待他離開之後,林小溪果然也私下,打趣了自個兒小妹好久,而林小橋現在,可不像方才那般文靜沉默了。

她聽著姐姐的打趣,便也一直撓著林小溪的胳肢窩,跟自個兒姐姐笑鬧了好一番,才肯收手!

這廂,姐妹兩人在林小橋的屋子裏頭,笑鬧的好不熱鬧,那廂李氏也拉著鄭寡婦,回到自個兒的屋子,兩人親密的談天說笑。

其實,李氏待到人散之後,便私下衝著鄭寡婦嗔怪的說道:“剛才你咋拿出那麽貴重的金簪子來,咱這莊戶人家,還沒見過誰家插定,給未來兒媳插個金簪子的。我看還是跟小橋說說,咱們私底下換支銀簪子吧!”

鄭寡婦聽了,便急了,連忙開口說道:“哪裏有插定的禮,還要換回來的啊?那金簪子是我以前的陪嫁,我這回拿到首飾鋪子,讓他們重新洗了一下,才拿出來給小橋丫頭的啊!”

李氏原先猜想,那簪子一看便是十足貴重的東西,應該是陳家的傳家之寶,可是現在鄭寡婦卻說,那簪子是她的陪嫁之物,那她的娘家該是咋樣的富貴人家啊。

想到這些,李氏便麵帶疑惑的問道:“我雖然不識貨,但還是瞅的出來,那金簪子是個十足貴重之物,你咋會有這麽貴重的陪嫁的啊?”

鄭寡婦早在拿出那根金簪的時候,便知道眾人心裏,肯定是會疑惑的,畢竟那金簪子,確實十分搶眼,那可是自己母親當年送給自己的及笄禮物,它的珍貴顯而易見。

現在,聽著李氏如此發問,她也不想再瞞著了,有些事情還是可以說出來的。

所以,她便帶著幾分惆悵的,對著李氏說道:“我現在也不再瞞著嫂子了,咱們兩家也結了親,很多事情,做妹子的,今天就跟你說說啊。以前不告訴你們,並不是因為其它,隻是因為,那些不好的回憶,我不願意去回想。”

李氏其實也是知道,這鄭寡婦母子都是有故事的人,現在聽她如此說,便也開口說道:“妹子啊,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過去,若是你覺得不想說或是不方便說,那咱就別說了啊!咱們一家人,並不在意你們母子的過去,不論你以前是咋樣的,是啥樣的身份,嫂子都無所謂。隻要你不嫌棄,咱兩啊,就是一輩子的好姐妹。”

鄭寡婦聽著李氏說的這些話,內心感動,她早就決定將一些事情告知林家人了,所以便對李氏說道:“是啊,咱們就是一輩子的好姐妹,好親家!不過有些事兒,我還是想告訴告訴你,讓你們一家子,也對我們母子多了解一些!”

“那成,你說吧,我這就聽著。”李氏看著鄭寡婦的堅持,便也如此說道。

鄭寡婦沉默了片刻,想著如何開口說出那些往事,該從哪裏開始說起,她想了一會兒,便好似帶著回憶的神情,開口說道:“嫂子方才,問我那金簪子從何而來,我說那是我的陪嫁之物,嫂子一定會奇怪,我的娘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吧!其實,我以前是官宦人家的千金小姐,我的娘家也是京城的世家大族,這金簪子是我及笄那年,我母親送我的及笄禮。至於,我的娘家到底是什麽樣的人家,我以後再告訴嫂子吧!今日,我主要就是想告訴嫂子,為何我跟學文二人,會突然來到這上林村安家落戶。其實,我並非是真正的寡婦,我的夫君也是朝廷的官員,他也沒有去世。說到這裏,嫂子一定也會奇怪,為何我有丈夫,卻要帶著兒子來到這窮鄉僻壤的鄉間生活吧,而且還要自稱寡婦吧?這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拜一個女人所賜,那個女人是我丈夫的妾室,她是一個極有心機和手段的女人,因為她,我失去了丈夫,也失去了自己年幼的親身女兒。在她設計下毒手,害死我年僅四歲的女兒之後,我很想殺了她,但是我的丈夫卻像是吃了啥子迷藥似的,處處護著她,而且也根本就相信我說的話!所以,我心灰意冷之下,這才自請下堂,帶著學文來到這邊生活。”

或許是想到,自己丈夫曾經的薄情,或許是,想到了自己親身女兒的早逝,鄭寡婦講完這些,情緒便很是激動,淚水流了滿麵。

李氏聽完,鄭寡婦這番簡短的講述,並沒有過多的感歎,她從前的千金身份,而是看著她傷心流淚的樣子,覺得有些心疼,同時自個兒心裏也有些動容,怪不得上回,她說自己不喜歡小妾之類的女人。

哎,這女人,真是活得不容易啊,官家千金又能如何,還不如她們這些莊戶人家的婦人,雖然平日會為著柴米油鹽,家長裏短吵吵鬧鬧,但終歸不會有別的女人,來爭自個兒的丈夫啊。

這鄭寡婦也真是可憐,自個兒的丈夫薄情不說,連她的親身女兒也被人害死了,被逼無奈之下,隻得離開,真是作孽喲。

李氏同為女人,自然很是能夠理解,鄭寡婦心裏的傷痛,她輕輕的摟著鄭寡婦,輕輕的拍著她的肩膀,安慰的說道:“妹子,啥事兒都過去了,咱也別想那麽多了!那個負心的男人和那個惡毒的女人,以後肯定不會有啥子好下場的。以後小橋丫頭,就是你的閨女了,你該咋對她便咋對她啊!咱不難過了哦!”

鄭寡婦靠在李氏的肩頭,聽著她的這番安慰自己的話,心裏好受了一些,但是想到那個惡毒的賤人,害死了自己的女兒這事,又有些激動,這件事便是她心底,永遠無法抹平的傷痛。

於是,她便有些激動的,朝著李氏說道:“嫂子,我是真的恨那些做小妾的女人,那些女人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放著正頭娘子不做,非要去攀附富貴,做人家的小妾,這樣的女人,沒有一個好的!所以,我以後是堅決不會,讓學文納妾娶小的,學文也跟我一樣,很是厭惡那些小妾什麽的,所以,他將來一定會好好對待小橋丫頭的!”

李氏看著她有些激動的樣子,連忙答應道:“嫂子肯定是放心的,學文那孩子的話,我是一定相信的!這兩個孩子,將來肯定會過得幸福的!”

鄭寡婦也知道自己,方才情緒太過激動了些,便自我稍稍平複了一番情緒,這才跟李氏二人繼續聊了一會兒。

李氏並沒有過多的去追問,鄭寡婦母子的曾經,因為她知道這是人家的傷痛,所以也不想去揭開別人的傷口,隻是陪著鄭寡婦說了些輕鬆的話題,以此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鄭寡婦自然也知道李氏的想法,便默默的在自己心裏,承了她的情,並在心裏下定決心,以後一定得讓兒子,好好的善待李氏的小閨女。

中午,兩家人加上林小橋的姥姥姥爺,大家在一塊兒吃了頓飯,算是給今兒個的定親,劃上個圓滿的句號了。

孫氏和李老頭子吃完中飯,稍作休息了一番,便告辭眾人,趕著牛車,回家去了。

打從林小橋定親之後,這日子還是照常過著,大家種田的種田,讀書的讀書,操持家務的操持家務,一切都還跟以前一樣,沒有啥子變化的。

除了,陳學文現在對林小橋更加關心了之外,現在每回陳學文休假回家,總是會過來,帶著林小橋單獨出去走走,兩個小人兒聊聊天,說說話,培養培養感情。

林小橋起初還覺得有些別扭,不咋說話,多是陳學文說著,她在一旁聽著。

可是後來她發現,她的學文哥哥對待自個兒,也沒啥子異樣,便也漸漸恢複了以前的活潑本性,在陳學文麵前,依然還是跳脫如從前。

另外,林小橋與陳學文兩人定親的事兒,也未曾宣揚出去,所以現在除了兩家人,相互心知肚明之外,旁的人隻是知道,這陳學文已經定親了,但是定的是哪家的姑娘,卻不得而知了。

這一消息,使得很多原先抱著要與陳家結親,將自家姑娘許給陳學文的人家,都很是失望。

日子一晃,便到了十一月份,離著過年也隻剩下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了,這季節也由涼爽的秋天,完全轉變為嚴寒的冬天了,最近的天氣也越發的寒冷了。

幸虧今年林小橋一家子,手上有了些銀錢,同時也離開了老宅那邊,否則今年的冬天對於大家,也是個難熬的關頭啊。

若是,還在老宅那邊,林小橋一家子哪裏可能會,像現在一樣穿上厚厚的暖和的新棉襖啊,也不會晚上能蓋著厚厚的軟軟的棉花被子睡覺。

更別提,他們一家人夥食得以改善,大家的身體也比以前,好了許多,這抗寒的能耐也比以前強了許多。

隨著天氣漸漸變得寒冷,林小橋已經慢慢的,將自個兒藏在家裏,很少出去活動,打算好好的窩冬了。

不知是不是因為自個兒曾經大病過,身子沒有養好的緣故,林小橋總是覺得,她比別人更加怕冷一些。

這才剛進入十一月份,她便穿了兩件厚棉襖,而且大部分時間,都是窩在自個兒的**,不想出去,也不想動彈了。

李氏瞅著她這架勢,整的跟個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便有些無奈,這還沒到最冷的時候呢,閨女已經是這個樣子了,若是真的到了下雪的時候,她豈不是要給自個兒身上裹條棉被,還不得沒日沒夜的,待在**過日子啊!

這事不知咋的,被陳學文知道了,所以這天正是他休假的日子,他便也沒什麽忌諱的,直接來到林小橋的屋子,走到她的床前,對著**的小丫頭說道:“小橋妹妹,要不要起來,陪學文哥哥去山上看看啊?我聽說現在山上的動物,都已經躲在洞裏窩冬了,這些動物到了這個季節都是很呆笨的,特別容易被捉到,咱們要不要一起去試試看啊?”

林小橋聽了陳學文的話有些心動,可是也有些懶得動彈,正處於矛盾之中。

而陳學文瞧著小丫頭麵上的猶豫,便又投其所好的,接著對林小橋說道:“那香噴噴的紅燒兔子肉啊,真的是很久沒有吃到了咧。”

林小橋聽到這‘紅燒兔子肉’便有些把持不住了,就一股腦兒的爬起來,說道:“我要去,學文哥哥,咱們多抓些兔子回來,紅燒著吃啊!”

陳學文看她對吃的那麽熱情的勁兒,心裏腹誹:看我這小媳婦,多好哄啊,若是將來自己不小心惹到她了,也不愁沒有招數哄她開心嘍。

於是,陳學文便細心的幫著林小橋,穿好衣服鞋襪,然後帶著她上山捉兔子去了。

林小橋一出門,便不自覺的打了個哆嗦,那冷風吹著,實在是太冷了,她在屋子裏頭待的久了,一時之間,有些適應不了,這外頭的氣溫了。

陳學文瞧著她縮著脖子的模樣,知道這小丫頭怕冷,便過來摟著她一起走路,兩個人的背影看著還是挺和諧的。

林小橋可能是還沒有發育吧,她的個頭才剛到陳學文的胳肢窩那裏,所以,陳學文摟著這小丫頭倒也摟的甚是輕鬆,不費勁兒。

兩人慢悠悠的來到山上,林小橋也漸漸適應了這外頭的溫度,一下子便活躍起來了,隻見她拿著根棍子,不停的戳戳那些洞穴,看看裏頭有沒有啥子動物。

其實,陳學文那時說那番話,完全就是信口胡謅的,他就是想引誘著這小丫頭,多出來活動活動,不要老是躺在家裏,事實上,他對於山上的情況,也是壓根兒就不了解的。

陳學文來到這上林村這麽長的時間,今兒個還是頭一回上山呢,以前他總是忙著念書練字,何況他那麽斯文,也不像是會上山搗騰的人啊。

但是,瞅著林小橋那熱情的勁兒,他也隻得跟著這小丫頭,瞎搗鼓一番,不過卻是沒抱什麽希望,要是真如自己所說,現在兔子真的那麽好捉的話,那到了這個季節,大家都來山上撿兔子算了。

瞧著林小橋一直不停的悶頭挖掘探索,忙活個不停的樣子,陳學文覺得今日的目的,也算是已經達到了。

原本他沒抱什麽希望的,可是最後,這小丫頭還真的發現了一個兔子窩,裏頭有兩隻成年的大灰兔子,還有六隻,隻是巴掌大的小兔子。

林小橋一把便將那兩隻成年兔子給抓了出來,然後丟給陳學文,讓他拎著,還將那六隻小兔子拎了出來,用自個兒的衣服兜著,準備帶回家去。

陳學文有些不解她的行為,便出聲問道:“小橋妹妹,將這些小兔子帶回去幹嘛?難道是打算自己養著嗎?”

林小橋一路興奮的走下山去,衝著陳學文回答道:“學文哥哥,我是要把這些小兔子帶回去的啊!這些小兔子放在山上,它們離了自個兒的親娘,肯定也是活不成的,還不如讓我帶回家去,稍微養大一些,便將它們宰了吃了,也算是忌了我的五髒廟了,至少那樣,它們死的更有價值一些!”

陳學文聽完林小橋這番一本正經的話,立馬汗顏,這丫頭的想法,還真是向來都與眾不同啊!

這一般的女兒家,都是為了自己的同情心,才會養些小兔子之類的小動物,可是這丫頭倒好,她好心養小兔子,純粹是為了養大一些,好讓自己能夠吃上兔子肉。

還說什麽死的更有價值,這說法還真是新鮮又獨特,她咋不說,是因為自個兒懶不想上山抓兔子,可是又饞那兔子肉,所以才大發慈悲的,養著這幾隻可憐的小兔子的。

林小橋回到家裏,還真的自個兒親自動手,給那六隻小兔子搭了一個溫暖的小窩,另外也將那兩隻大野兔給無情的哢嚓了。

晚上,一家人加上鄭寡婦母女一塊兒,吃了一頓香噴噴的兔子肉砂鍋,吃的眾人都是心滿意足,回味無窮。

這野味就是好吃,那兔子肉比她從前在飯店吃過的更美味,那肉感鮮嫩多了,林小橋吃完之後,內心除了滿足之外還有作此想法。

或許,是前兒個晚上吃的兔肉砂鍋,徹底的勾起了林小橋的饞蟲和她對於美食的追求,所以第二天開始,她也沒再整日窩在**,而是在廚房裏頭搗騰著,總是在搗鼓著做啥子好吃的。

這一搗騰,林小橋突然發現,這廚房可是個神奇的地方啊,既能做出許多好吃的美味吃食,而且待在這裏頭,還很暖和。

所以,林小橋最近便天天在廚房裏,頭研究新鮮的吃食,對於這件事兒,林家的眾人反應不一,大郎二郎兩兄弟,肯定是相當鼓勵與支持的,因為林小橋搗騰的吃食,新鮮又好吃,總是能夠滿足他們兩人的口欲。

而李氏跟林小溪兩人,都沒有多大子反應,就由著林小橋折騰了,因為李氏覺得,這小閨女現在好歹有些做事兒的熱情了,不再每天窩在屋子裏頭不動彈了,這個現象還是很好的。

至於,她要搗騰吃的,那便讓她搗騰好了,反正姑娘家家的,能夠在廚房這一塊兒,手藝超群的話,也是個不錯的事情,更何況,現在她們家也不似從前那般貧困,閨女這樣搗騰也費不了啥子,頂多就是費些柴火和油鹽食材啥的。

但是,這些樂見其成的人當中,並不包括有些可憐的林二牛。

林家所有的人,隻有林二牛一人,對於閨女整日搗騰吃食這事兒,有些叫苦不迭。

這原因是為何咧?因為,林小橋研究吃的,無非就是些糕點,或是菜式,若是糕點的話,那還好些,隻要用到家裏頭現有的麵粉,米粉,玉米粉之類的材料啥的。

可是,若是要做啥子新鮮菜式的話,那麽那些古裏古怪的食材從何而來呢,毋庸置疑,隻有林二牛去解決了。

所以,最近這些天,林二牛經常被自個兒閨女使喚著,要不就是去河裏捉些魚蝦,要不就是去鎮上買些村裏頭沒有的食材,搞得他現在連下地都下不成了。

這不,今兒個閨女心血**,又要做啥子“酸菜魚”,他剛從河裏去撈了兩條鰱魚上來,可是閨女一看便說這鰱魚不行,必須得要兩條大草魚。

林二牛有些無奈,這不都是魚嗎,用鰱魚跟草魚有啥子區別啊?這閨女也真是忒較真兒了,哎,他隻得認命的,又去河裏捉上兩條草魚回來。

但是,今兒個這魚,好似也在跟他作對似的,捕了七八條魚了,都是些鰱魚還有鯽魚,就是偏偏沒有抓到一條草魚,好不容易抓上了一條,卻是一條不足半斤重的,這明顯是不符合閨女,要魚的標準嘛,林二牛有些氣悶了。

可是,這魚終究還是要捉到,拿回去給閨女交差的啊,誰讓他是個慈父呢。

在小河邊徘徊了半個時辰,終於讓他抓到了兩條,兩斤多重的大草魚。

林二牛樂嗬嗬的將那些魚兒,用細細的枝條串起,然後拎回家給閨女交差了嘍。

林小橋瞅著那兩條草魚,完全符合自個兒的標準,便甜膩膩的誇了二牛老爹一句:“爹,你真是太好了,今兒個做出來的酸菜魚,爹可一定要多吃一些哦!”

能夠得到小閨女的一聲好,林二牛忽然覺得做啥都是值得了,也不枉自個兒大冷天的,在小河邊撈魚捕魚,費上半個時辰的功夫了,於是,他便也忘記了辛苦,滿足的笑了。

“爹,你能不能幫我去找點兒酸菜啊?還有那紅薯粉,你也幫我去捯飭點回來,成嗎?”林小橋看著轉身欲走的林二牛,又開口說道。

林二牛有些欲哭無淚了,本以為自個兒交了差事,好歹可以去歇一歇,喘上口氣兒,然後去自個兒的田裏頭瞅瞅,哪裏曉得,這閨女就是沒完的,這屁股還沒挨到凳子呢,又得去給她搗騰啥子酸菜,還有紅薯粉。

這兩樣東西,也就隻有鎮上的雜貨鋪子有了,因為他們這村子的人,家家戶戶都不興積啥子酸菜的。

林二牛真心有些不想去,現在這雜貨鋪子的老板,都已經認識自個兒了,這也難怪,他一天一兩趟的光顧,擱誰,誰也得記住了。

可是,瞅著自個兒小閨女,看向自個兒那期待的眼神,林二牛再次投降,認命的跑去鎮上,給她搗騰酸菜和紅薯粉了。

待到一切材料齊全之後,林小橋便開始忙活上了,她饞著這道“酸菜魚”,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哦。

這酸菜魚是最適合寒冷一些的天氣吃了,因為它實在是夠味兒啊。

林小橋先使喚著李氏,幫她宰殺了那兩條草魚,然後將兩條草魚都片成薄薄的魚片兒,將這些魚片兒,用少許的紅薯粉和鹽抓一下。

接下來,便是林小橋自個兒,親自上陣的時間了,她瞅著鍋已燒熱,便在鍋裏頭加了些油,把那些早已切好的蒜片,薑片放入鍋裏爆香,再加入切好的酸菜,炒出了香味兒之後,往鍋裏頭加上些水。

將那些剔下來的魚骨頭也下入鍋裏,跟水一起煮開,水開之後,便要將那些片好的魚片兒,一片一片的下鍋劃開,稍稍煮上一會兒,便將鍋裏頭的魚肉跟酸菜盛入一個大盆裏頭。

因為這酸菜魚的魚片兒,一定得吃著鮮嫩才行,所以,隻能稍稍煮一下,不能將魚肉煮老了,那就不好吃了。

盛好那些酸菜和魚片之後,林小橋又在鍋裏頭加了少許的油,並且囑咐,姐姐林小溪火勢放小一些,然後便將花椒和幹的辣椒,放入油裏炸香便可。

炸好之後,林小橋便將那炸香的花椒油,淋在了盛好的酸菜和魚片兒上頭,再撒上些切好的香菜即可。

今兒個,林家的飯桌上肯定是多了這道“酸菜魚”嘍,吃飯時間,林小橋充分體現了作為一個好閨女的樣子,總是不停的給林二牛夾些魚肉,這點最是讓林二牛受用了。

所以,他才會經過了這麽多的被自個兒閨女折騰的次數,也隻是心裏有些無奈,嘴上卻是沒有怨言。

這道酸菜魚,確實味道不錯,就是味道太辣了,這點對於平常不怎麽吃辣的林家人來說,還是有些挑戰的。

不過,這菜很是受大朗二郎兩兄弟的歡迎,兩人都是吃的額上冒汗,大呼太辣,但是手上的筷子,卻是夾個不停,那辣的有些發紅的嘴巴,也是吃個不停。

看著兩兄弟那吃飯的攻勢,林小橋自然也不甘落後,筷子揮舞個不停。

對於林小橋來說,這點兒辣,她是完全可以接受的,畢竟前世那些菜館子裏頭,哪道招牌菜不加辣椒的啊,所以她雖然前世是個地道的蘇南人,可是這吃辣的本事,早就已經練就出來了。

倒是,李氏跟林小溪兩人,隻是略略的嚐了幾口,受不了這辣味,便停下筷子,沒吃那道菜了。

吃完這酸菜魚之後,林小橋跟她的兩個哥哥,都是嘴巴變得紅潤紅潤的,衣裳也被汗濕了,但是卻都大呼過癮。

林小橋看自個兒的兩個哥哥,也是很喜歡這道帶些川菜口味的菜式的,便尋思著等到學文哥哥休假回來的時候,也要做上一回,給他也嚐嚐。

陳學文吃完之後,倒是沒有啥子反應,也不像兩個哥哥一樣,吃的時候,直呼味兒太辣,但卻是一點兒不剩的,將那盆子酸菜魚都消滅幹淨了,吃完之後,才衝著一臉期待的林小橋,慢條斯理的笑著說道“味兒很好,十分好吃”。

林小橋聽到學文哥哥的讚揚之後,心裏頗為得瑟,她可一直記著前世好友說的那句“要想抓住一個男人的心,就得先抓住一個男人的胃啊”,她這是不是就算是,已經抓住了學文哥哥的胃了呢?

就這樣,林小橋每天在廚房裏頭搗騰吃的,李氏跟林小溪也幫著打打下手,林二牛還是不停的,被自個兒閨女使喚著忙來忙去的,去倒騰她要用的食材,林家的飯桌上每天都能多出一兩樣新鮮的吃食。

這樣的日子,過得也快,很快便到了十一月的下旬,現在的天氣已經是真的到了,很是寒冷的地步了。

不要說是林小橋,現在每天不願意出門了,連李氏等人,最近也不大願意動彈了。

這天,林小橋還沒有開始搗騰吃的,母女三人正坐在屋子裏頭一起吃茶聊天,說說體己話。

三人正聊在興頭上,林家的大門卻突然被人拍得,“砰砰”作響,這突如其來的大力又急促的拍門聲,讓林小橋嚇了一跳。

她那時正在喝著茶水,猛地聽到那敲門聲,一時沒有注意,讓茶水嗆進了自個兒的喉嚨裏,差點兒咳得喘不過氣來。

李氏一邊走去開門,一邊嘴裏頭嘀咕著:“這誰啊,大白天的,敲門敲這麽響?”

“二叔,二嬸,快點給我開門啊!”林山見自個兒拍了半天,裏頭卻沒啥子動靜,便扯著嗓子在門外喊著。

李氏聽著這聲兒,這不是大房的林山那孩子嗎?這孩子今兒個,咋會這麽火急火燎的啊?有啥子急事,非得這麽卯了勁兒的敲著自家的門啊?

雖然,心裏頭疑惑不解,但李氏還是加快了自個兒的腳步,跑去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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