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塵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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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劍的撞擊聲、火器的射擊聲、傷者的慘叫聲,還有魔法偶爾發出的爆炸聲如同噩夢般籠罩著整個戰場。狹小的營地內外屍橫遍野,鮮血一層層地滲進泥土裏,將地麵都染成了黑色。為了保住剛剛到手的糧食,人類在這小小的營地周圍幾乎流幹了血,但還是難以阻止精靈軍方陣的移動。
嗆人的硝煙中,夏洛特感覺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光榮城的北門,一次一次絕望地朝著那個吞噬著士兵血肉的缺口填進新的生命。明明現在敵人的數量隻有區區幾百,明明已經奪走了對手全部的火炮和馬匹,但自己的部下還是象利刃麵前的黃油一樣,被這些久經戰火考驗的精靈戰士輕易地一次次突破、分割、殲滅、擊潰。眼看就要被趕出軍營了。
“這就是正規軍嗎?”夏洛特歎息著,將手槍裏的最後一發子彈射向那位正在瘋狂屠殺自己部下的精靈法師。理所當然地,子彈被一道淡淡的魔法靈光擋下,然後一發強酸箭就對著夏洛特射來。他趕緊向右一撲,就地打了個滾,總算避了過去。
對麵急促的馬蹄聲突然響起,瑞克•托裏尼少校又一次組織起了他的騎兵,叫喊著從營地外圍對已經進入營門的精靈軍發起了衝擊,附近的步兵趕緊連滾帶爬地讓出了通道。
大批騎兵奔馳的聲勢固然驚人,但是對經驗豐富的精靈軍來說並不難對付,小小的方陣立即掉轉了方向,沒有露出一絲亂象。
“舉槍!”
如林的刺刀在短短的防線上揚起,刀刃在陽光下綻放著逼人的寒芒,精靈軍特製的火槍在加裝了刺刀後足足有六尺長,遠不是騎兵的馬刀和短矛可以比擬的。喊殺聲立刻變成了慘叫聲,一個衝在最前麵的騎兵收勢不及,連人帶馬地撞了上去,被精靈的刺刀林戳成了肉串。在強化藥劑的幫助下,精靈士兵表現出了可以比擬獸人的體力,幾枝刺刀用力一挑,還沒有完全死去的騎兵和他的坐騎就被拋飛起來,重重地砸在了後麵的騎兵身上。
在連續幾名騎兵被刺刀戳死後,剩下的戰馬全都人立起來,無論騎手再怎麽夾緊馬腹也不肯前進半步。無論是那種馬,人都是絕對無法說服它為了國家和民族而去犧牲赴難萬死不辭的。騎兵們頓時擠成一團,相互踩踏,陣型一時大亂。
“全體開火!”
散亂的白色煙霧迎著太陽先後升起,整排整排的槍口迸出了火星,鉛彈打進肉體的聲音連成了一片。托裏尼少校再也約束不住部隊,騎兵們開始撥轉馬頭逃離,精靈們則以排槍歡送,順便還附贈了幾個恐懼術,讓更多的騎兵被驚恐的坐騎甩到地上。戰場上的屍體又堆高了一層,而精靈軍也再次轉身,緩緩地向營地中央推進。
隨著一陣吱吱嘎嘎的聲音,兩門霰彈炮被推到了營地中央的通道上,炮手哆嗦著拉動了火繩,滑輪飛轉,燧石擦出一連串火星。
“轟!”兩發炮彈幾乎同時呼嘯著衝出炮膛,致命的鉛雨往精靈臉上打來。
“劈劈啪啪!”來勢洶洶的鉛粒被一堵突然出現的冰牆擋住了去路,在一陣徒勞的擊打後落到了地麵。少數穿透了冰牆的也因為衝擊力被大大削弱,被精靈的護甲彈了出來。
“泥沼術!”炮手還來不及為火炮填上實心彈,魔法製造的冰牆已經自行消散,而火炮和他自己卻陷入了被軟化了的地麵。接下來,幾發子彈準確地從他們的眉心穿過,結束了他們的掙紮。
麵對拿出了全部魔法戰力的精靈軍,缺乏魔法戰力的人類一方很快陷入了被動挨打的困境。一批又一批的戰士如海浪一般呐喊著衝向敵陣,但精靈軍就如同浪濤間的礁石一樣屹立不倒,反而在槍林彈雨間步步進逼。
“東西搬得怎麽樣了?”夏洛特焦急地望著正在象螞蟻一樣搬運糧食和物資的士兵,時不時回頭看看正踩著鼓點前進的精靈方陣,“我們快頂不住了。”
“搬了差不多一半。”滿頭大汗的矮人巴姆喘息著說,他和他的部下以及一部分人類士兵都暫時轉職成了搬運工,連豬尾巴上都掛了糧袋,“再有一點時間就可以了,我們一定會加快速度的。”
“來不及了。”夏洛特看到精靈已經快要到達中央的帥帳,終於選擇了放棄,“每個人背上盡可能多的東西,以最快速度往外跑,我要動用最後一招了。”
伊德裏爾突然感到了一絲不對勁。
在得到隨軍牧師的緊急治療後,年老的少將終於勉強恢複了行動能力,但畢竟年歲不饒人,他的身體現在依舊十分虛弱,各種內傷也沒有完全複原,隻能靠人攙扶著前進。所以眼下的戰鬥還是由吉爾伯特上校指揮。而且在少將看來,直到現在為止,吉爾伯特都指揮得相當不錯,人類發動的一次次徒勞的反撲,都被成功的粉碎。而且己方還沒有付出多少代價。即使是他自己,指揮作戰最多也就是達到這樣的程度,看來這些年沒有白教導他,以後似乎可以讓他獨立帶兵試試了。
不過……現在貌似有些過於安靜了,他努力地想要觀察周圍的狀況,但是由於帳篷和各種雜物擋住了視線,他隻看到一些矮人趕著背滿袋子的野豬往外跑,還有一些人類一邊後退著一邊向自己這邊放著槍。不過在超過二十名法師的防護下基本上沒有能夠成功的,營地外麵的騎兵隻是一圈圈地打轉,似乎沒有再發動一次衝鋒的意思,可能是害怕了吧,伊德裏爾想,他用發脹的腦袋稍微思考了一會兒,就感覺頭顱仿佛針紮一樣地痛,隻好不想了。
看到敵人已經基本上退出了營地,吉爾伯特終於將緊密的陣型分散開來。各小隊的士兵端著上了刺刀的槍,按照自己的判斷衝向各關鍵位置。伊德裏爾也在牧師的幫助下,慢慢走進自己的帥帳,坐到了行軍**,隨即斥退了牧師,開始打量起四周。
“似乎沒給搬走什麽東西,不過似乎有些怪味。”他抽了抽鼻子,想要站起來。但一陣突如其來的晃動使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毯上。
整個營地如悶雷般的炸響起來,地麵開始劇烈地顫動,橘紅色的閃光猛然從四麵八方升起,一股灼熱的帶著刺鼻氣味的氣浪向各個方向擴散開來。
“該死的,原來他們在營地裏埋了延時炸彈!”伊德裏爾掙紮著爬了起來,看著外麵飛速騰起的火焰。人類顯然是在許多地方布置了熾火膠之類的易燃物,火勢正在以驚人的速度擴張著,不時有彈藥殉爆聲傳來。許多渾身著火的精靈正四處亂竄,把原本沒有著火的地方也給引燃了。
“快救火啊!”伊德裏爾急了,正要衝出帳篷,卻發現自己的營帳正以極為驚人的速度燃燒起來,幾乎是眨眼間就變成了一個大火團。他終於明白了怪味的由來,這頂帳篷早已經被人潑過了火油!
“原來如此,他們是想把我們燒死啊!”伊德裏爾用袖子捂住口鼻,想要闖出火場,卻發現自己似乎吸進了太多灼熱的空氣和煙塵,已經連站都站不起來了,隻能縮在床底下無奈地看著火舌逼近。
隻好用最後一招了,他這樣想著,掙紮著從枕頭裏摸出了一條藍寶石項鏈,那裏麵儲存著一個短距離隨機傳送術。
大德魯伊感覺頭頂上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他抬起頭,奇怪地看到閃著耀眼白光的魔法六芒星在半空中憑空出現,然後一個渾身冒煙的東西就從那裏掉了下來,眼看就要砸到自己頭上。
大德魯伊當然沒有讓腦袋挨上一記的意思,他想也不想地一掌把那個東西拍飛了出去,然後奔到那東西落地的位置,仔細觀察這是什麽。
一具屍體?而且還是精靈的?大德魯伊仔細看著精靈渾身焦黑的衣服和尖尖的耳朵,腦袋裏麵全是問號,他怎麽也想不通,精靈會來這裏幹什麽(精靈也不想啊,可這是隨機傳送嘛)。不過把這家夥就這麽丟給野獸吃掉也實在太可憐了。於是仁慈的大德魯伊便在沙灘上奮力刨起了坑,打算把這個精靈埋進去。
不過這位精靈先生似乎一點也沒有願意被埋到沙坑裏的意思。
“砰!”
一發鉛彈從冒著青煙的槍管裏射出,狠狠地打向大德魯伊的屁股,但又被厚實的熊皮輕易地彈開了。象大德魯伊這樣強悍的體質,普通的鉛彈還不足以傷害到他的肉體,但那疼痛卻足夠讓已經因為吃不上早飯而積了一肚子氣的大德魯伊暴走了。
“嗷!”
大德魯伊紅著眼睛轉過身子,先是一掌拍掉了精靈手裏的槍,然後在精靈恐懼的目光中一腳踩在了他的大腿上,“卡嚓”一聲之後,精靈便非常幹脆地暈了過去。
還不解氣的大德魯伊正想在這個膽敢偷襲自己的精靈身上蹦兩下以發泄自己的怨氣,突然發現麵前還有另一個黑糊糊的家夥朝自己奔來。還在氣頭上的大德魯伊立即跳了起來,無意間踩斷了精靈的另一條腿。
見大德魯伊怒吼著向自己撲來,那人嚇得一屁股坐倒在沙子裏,拚命擺動雙手,“維尼先生,快住手啊!千萬別衝動啊!我是菲裏啊!”
菲裏?大德魯伊停了下來,他努力地用自己的高度近視眼打量著來人,卻怎麽也無法將眼前黑糊糊的家夥與那個粉紅色的身影對上號。不過好在他還有靈敏的嗅覺,熊鼻子**了兩下後,便從焦味裏聞到了屬於那個人的氣味,低吼一聲後坐了下來。等到菲裏從空間戒指裏拿出酒水和幹糧時,大德魯伊更是高興得歡叫出了聲,不再搭理菲裏,開始自顧自埋頭大嚼起來。
菲裏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剛才真的以為自己會被這頭脖子掛著中校肩章的大熊吃掉(維尼先生的嘴可刁了,才不會吃生肉呢!小格瑞娜抗議)。過了一會兒,感到渾身疼痛的他正想要央求維尼先生替自己治療一下滿身的燒傷,視線卻無意間落到了旁邊那個人事不知的精靈身上,特別是精靈肩頭那顆耀眼的金色四角星上!
“伊德裏爾•利亞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