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七、花街殺機(中)
一百一十七、花街殺機(中)
一百一十七、花街殺機(中)
“噗哧”
在赤軍長勝大隊長不可置信的眼神中,裸豔舞姬手中璀璨奪目的寶石珠花,竟然在頃刻間變成了一柄寒光閃爍的利刃,並且仿佛切開油脂一般,輕而易舉地深深刺進了他的心髒
然後,還沒等赤軍長勝慘叫出聲,一直微笑著站在他身旁的老相好玉子,突然從裙間抽出一把柴刀,狠狠地對他當頭劈下,一刀就砍掉了這位可憐大隊長的腦袋
霎時間,人頭落地,血花噴濺……優雅的輕歌曼舞,被殘酷的腥風血雨所取代,前一刻的花街銷金窟,下一刻就化作了血火修羅場
——仿佛是預先設定好了信號似的,沒等赤軍長勝的無頭屍體撲地倒下,包廂一側的描金紙拉門,就被人從外麵粗暴地推倒扯開,發出巨大的響聲。
借著明亮的壁燈,可以看見十幾名滿臉橫肉的黑衣暴徒,正在走廊上端著兩排黝黑發亮的舊式火槍,遙遙對著室內驚慌失措的眾人,浸過油的火繩上閃耀著刺眼的火花。
這是一次早有預謀的刺殺
當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在座的諸位城管隊長全都立即展開了自衛反擊——作為幕府麾下“作戰任務”最為頻繁的武裝組織,每一個能混上城管隊長的家夥,都是在無數場拚鬥廝殺中打出來的好勇鬥狠之徒,經曆過不知多少場生死一線的圍攻、堵截和伏擊。縱然此刻的他們,都已經被醇酒佳人暫時鬆弛了精神,但久經考驗的嫻熟戰鬥素養,可不會就這樣莫名其妙地消失。
隻見他們毫不猶豫地從榻榻米上跳了起來,用力推開懷中花容失色的美姬,拔出了自己身上的刀劍或短槍,以及各式各樣威力強大的符咒或魔法道具。還有人在這一瞬間就吹響了哨子,放出了報警煙花,試圖召喚在附近其它廳堂宴飲的部下,前來救援上司。
而同樣保持著高度警惕心的菲裏,也在第一時間踢開麵前的小方桌,滾翻到幾位藝伎背後,又給自己加持了好幾個法師護甲之類的防禦魔法,並且從懷裏摸出了自己超越時代的殺手鐧——出產於這個世界的23世紀,能夠儲存300個五級以下的法術,名為便攜式魔法終端的超級作弊器,打算用一場超級華麗的魔法彈幕,將這些不知死活的刺客給統統轟殺。
但是,暗殺者們對此顯然早有預備。沒等對方反擊出手,他們就搶先一步,提前進行了有效反製。
——原本一直被眾人忽視的,推著七彩琉璃蓮花台進來的四名和服侍女,突然在此刻一齊把手搭在蓮台上,用力扳動了某樣機關,輸入了啟動口令。
“……以黃泉之主的名義,祈求月讀命大神保佑封絕禁魔陣,啟動”
伴隨著這一聲厲喝,原本就熠熠生輝的琉璃蓮台,一時間更是爆發式地靈光大作,幾乎能照花每一個人的眼睛,然後又一下子黯淡了下來,再無一絲靚麗色彩,仿佛退化成了一塊頑石似的。
趁著這個諸人無法視物的間隙,這四名女刺客已經飛身躍出了包廂,與走廊上的同夥會合。
與此同時,菲裏卻不由自主地連打了好幾個寒顫,感覺原本無處不在的魔法網絡,在這一瞬間竟然和自己完全脫離了聯係,而剛剛給自己加持的防護魔法,也隨之消逝得無影無蹤。
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簡直像是被剝光了衣服丟進冰天雪地裏——被剝奪了魔法的魔法師,在戰場上根本連最起碼的自保能力都沒有,更別說什麽戰鬥力了。
“……天啊,這是……反魔法陣?可他們是在什麽地方布置的?”
他茫然地打量了一下天花板和榻榻米,並沒有發現任何類似的魔力回路,扭頭再望了一眼身後窗外的庭院,這才愕然留意到,散落在這處庭院四周的精美石燈籠、水渠和石板小徑,其實都被巧妙地布置了成某種有規則的複雜圖案,正閃爍著微弱的奇異靈光,將自己腳下的整幢樓閣都包圍其中
雖然在形式上與西方的反魔法陣有些差別,但其功效似乎完全一致——在此陣法範圍之內的魔法網絡,都被瞬間無效化,哪怕是法力高深的大奧術師,都別想再放出一個小火球
如此豪奢的大手筆,登時令菲裏感到咋舌:光是構築這個龐大陣法的特殊材料,隻怕就要花費天文數字的金錢,更別提還有日常維護修繕的開銷了——無論是什麽樣的魔法陣,都是經不得長期日曬雨淋的。
老和尚靜水幽狐出身的淺草寺,究竟把這處位於吉原花街的破敗下院承包給了什麽家夥啊
然而,此刻的他,已經無暇思考這些雜事,如何解決這場迫在眉睫的生死危機,就足以讓逐漸習慣於頻繁倒黴的菲裏把腦細胞給消耗幹淨了——沒有了可供連接的魔網,自然也就沒有了魔法和神術,大多數法師在這種情況下都會徹底變成廢物,他這個候補選民自然也好不到哪裏去。
不過,菲裏的情況還算是相對幸運的。幾個正在用閃電或火球術道具反擊的人,都失望地看見這些攻擊法術在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個想要用浮空靴撞開屋頂逃跑的人,也是在腦袋剛剛磕上天花板的時候,就仿佛石頭似的砸了下來。而某個正在用傳送術戒指逃離的家夥,更是比他倒黴了不知多少倍——由於傳送過程被突然截斷,這個倒黴蛋的上半身不知被轉移到了什麽地方,而下半身卻還血肉模糊地留在坐席上,非但濺得身旁藝激滿臉是血,還將榻榻米都染紅了一大片。
見到這種淒慘的狀況,在座眾人都明白自己隻能拚命了,可惜敵人的速度明顯更快——隻聽得“劈劈啪啪”一陣爆裂聲,十幾支火繩槍一齊開火射擊,根本不顧及依舊滯留在顧客身邊的藝激和侍女,將暴風疾雨般的槍子兒肆意潑灑進來,打得杯碗桌案乒乓亂響,嚇得那些躲避不及的藝激侍女一齊高聲慘叫,尖銳高亢得幾乎能蓋過槍響。
然而,待到槍聲落盡,刺鼻的白色硝煙散去,菲裏趴在榻榻米上,透過藝激身軀與桌案家具的之間縫隙望去,卻發現除了兩名不幸被顧客拉作肉盾的藝激,被鐵砂打得血流滿麵,正在那裏鬼哭狼嚎之外,其餘眾人居然毫發無傷
原來,刺客們手裏的這些火繩槍,乃是兩三百年前製式的古董貨,非但使用麻煩,必須臨陣打火石點火繩,而且彈道變幻莫測,距離稍微一遠,子彈就天曉得會飛到什麽地方。
於是,為了提高命中率,使用者不得不改為裝填鐵砂,打出去的時候一蓬蓬如毒蜂般甚是嚇人,可惜力道也因此大為分散,哪怕距離極近,都難以穿透衣物和肌膚,充其量也就是能把人打成麻子而已,與其說是殺人利器,倒不如說是嚇人響器。
所以,這一輪火槍齊射,並沒有取得預想中的效果。
——很顯然,此次刺殺的策劃技術方麵的水平似乎並不怎麽樣。
而從驚駭中反應+**小說?都市小說過來的諸位城管隊長們,哪裏還容得他們慢吞吞地再次裝填瞄準?當即拔槍還擊的拔槍還擊,揮刀反撲的揮刀反撲,還有人找不到趁手兵器,就把餐具、桌案、坐墊之類劈頭蓋腦地砸過去,或者把油燈和蠟燭丟到紙拉門上,燃起火焰來阻隔視線……場麵一時間被折騰得無比混亂。
不知是怎麽回事,刺殺者在包廂外麵布置的人手並不多,居然比赴宴的城管隊長們數量還少。更糟糕的是沒做好先期工作,根本未曾要求諸位隊長在赴宴時解除武裝……當然,如果要是他們真敢這麽做,非但大多數隊長都要懷疑這是鴻門宴,而且一向是須臾離不得魔法的菲裏,更是要負氣而走了。
結果,由於場地狹隘,人數不占優勢,手裏又是不適合肉搏的火繩槍,再被諸位擅長街頭格鬥的城管隊長們一通狠打,走廊上的暗殺者幾乎是在頃刻間就給宰殺掉了一大半。
隻有跟隨著那名裸豔舞姬的四位和服侍女,還有剛剛用柴刀劈了赤軍長勝大隊長的老板娘玉子,居然刀法甚是精湛,揮舞利刃與十幾名彪悍壯漢鬥了個不相上下,一時難分勝負。
但總的來說,刺殺者已經漸漸失去了突襲的銳氣,被逼得有些難以支撐了。
看到己方漸漸占了上風,菲裏也就暫且放下了心頭的擔憂,趕緊回頭看看依舊端坐在席位上的魔法女神殿下,發現她雖然臉色寒若凝霜,一副頗為惱怒的模樣,卻似乎也沒有隨意出手的意思……大概一方麵是還沒搞清楚狀況,難以區分敵友,另一方麵則是不屑於這些凡人的殺戮伎倆,認為不可能傷到自己吧。
再看看庭院外麵的其它院落,似乎也都是一片嘈雜的喊殺聲,還有火焰和濃煙竄起——這麽多隊長一齊前來赴宴,光是隨行的衛士親隨就多達數百人,更別提還有許多厚臉皮的城管隊員聞訊特意前來蹭酒喝……就菲裏所看到的情況,總兵力不過三千人的江戶町城管隊,今晚倒是有近兩千人集結在了吉原花街裏,此外還有巨熊軍團和本地耐色瑞爾殖民軍的一些士兵,也受到了招待的邀請。
要想將這麽多全副武裝的彪悍之徒一網打盡,哪怕僅僅是阻滯一下他們的救援行動,無論刺殺者的力量再怎麽強大,恐怕也要捉襟見肘了,難怪在這裏布置的殺手並不多,給諸位隊長的反撲打了個措手不及。
但是,對方真正的淩厲殺招,其實早在宴飲正酣的時候,就已經被布置好了。
“……哼搞得還真是難看啊你們這些祀奉月讀命那個過氣衰神的黑巫女,居然連區區一夥凡人都搞不定嗎?嘖嘖,為了防止目標用傳送道具逃離,才煞費苦心地設置了這個禁魔陣,到頭來卻把自己的法術也給禁了,弄得隻好徒手肉搏……唉,這該說你們是死板僵化呢?還是愚蠢腦殘?”
一個充滿冷厲寒意的譏誚嗓音,突然在一片混亂的房間中響起,雖然音量不算很高,但卻很微妙地富有穿透力,還帶著幾絲隱約的高傲和鄙夷。
一直躲在邊上看熱鬧的菲裏,聞聲愕然回頭,發現居然是方才那位被裝在餐具內端上來的女體盛冰淇淋女郎,也就是之後被擱置在角落內充當女體空調的**雪女,正無聊地抱著胳膊,閑閑地說著風涼話……而且從內容上分析,似乎是敵非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