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下輩子做個好人

“哈哈,天助我也!”假皇上仰天長嘯,厲聲道:“淩霄杜南山,你看,看見了沒有?天道是占在孤一邊的,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說罷,假皇上一口精血噴出,整個宮殿都顫動起來,仿佛地下有什麽要出來一般。

糟糕!剛剛托大了!

杜南山悔得腸子都快青了,完了,對方大招馬上就要使出來了。

怎麽辦?

事已至此!

不破不立,破釜沉舟,趁著還有點時間,先想轍弄死他再說!

一聲長嘯,杜南山強自提升氣勢,掌中劍拋出,“飛龍在天”,三味真火,熊熊燃燒,映得殿中紅通通一片。

杜南山是個劍修,還是個單火靈根的劍修,一生隻愛劍,專精一把劍,也隻需要一把劍。

淩霄劍修,尤其是元嬰老祖級別的劍修,都有一種困難算什麽,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天大麻煩,我自一劍斬去的氣魄。

你召喚出來的東西,再牛逼,再厲害,我先砍了你,弄死你,我就不信了,沒了靈力支撐,他還能出來?即便真的出來,火係靈根專克木係。三味真火更是汙穢之物的天生克星。

杜南山見多識廣,眼力非凡,打鬥當中,已經察覺到準新娘其實是個小喪修。

喪修,堂堂東華基本沒有門派修煉這個。說白了,這玩意就是擺弄屍體的歪門邪道,難登大雅之堂,最重要的是,東華人講究入土為安,死人為大,很少有人對逝者不敬。

果然,三味真火一出,小喪修哀嚎一聲,再顧不得淑女風儀之類,手忙腳亂往邊上躲去。

三味真火,“火龍”現世,搖頭擺尾,呼嘯而去,一劍出,猛龍過江,正中假皇帝,打斷了他的狂笑,截斷了他的法術。

“恩!怎麽可能?”低頭看向自己的胸膛,一把劍,隻剩劍柄,鮮血流淌,假皇帝獰笑一聲,雙手變換法決,一壓劍柄,聲音悲壯,厲聲喊道:“孤就算是死,也要你一起陪葬!”

咒術!南域伏龍讓人聞風喪膽的咒術--“閻羅五更”,當伏龍門人到了臨死之前,一輩子隻能發動一次的詛咒之術。哪怕是修為上差了兩個層次,都能成功拉著對手一起死。

中了咒術之人,活不過當日五更天!

“破!”杜南山不管對方怎麽想的,他隻按自己的拍子打架,手印一轉,沒入假皇上體內的劍像鑽頭一樣飛速旋轉起來,三味真火又一次爆發出來,瞬間,對方整個人身陷火海,發出喪心病狂的狂罵。

“杜南山,孤一定要拉著你走!奈何橋上看著你死!哈哈哈……”

“付郎!”準嫁娘哭得稀裏嘩啦,卻礙於三味真火的作用,怎麽都爬不到對方身前。

“啊啊啊,都是你!都是你們這些所謂名門正道,逼著我們夫婦亡命天涯,杜南山,還我付郎命來!”準新娘瘋魔了,一躍而起,衝著杜南山撲來。

杜南山強弩之末,身體本來所剩靈力便不多,有中了假皇上的咒術,調集所有靈力,燃了三味真火正對咒術圍追堵截,哪裏還有餘力去對付一個為了愛情發了瘋的暴躁女人。

“破千軍!”清冷聲音傳來,碗口粗的淡藍劍芒自殿門出急急斬來。那劍芒恰到好處,來得及時,千鈞一發之際,斬了那女人雙腿,巨大推力將她撞到一側,正好解了杜南山的危機。

卻是夏七走了進來,冷麵,淡藍衣裙搖曳,寒月流光熠熠生光。

“爹,爹爹,您沒事吧!”作死二世祖一把鼻涕一把淚,一邊抹眼,一邊衝了進來,趴在杜南山身上,哀嚎不已。

“哇哇哇,爹呀,你可不能有事呀!你要走了,凜兒可怎麽辦呀!嗚嗚嗚……”

骨肉情深,真到了關鍵時刻,還是自家人知冷知熱。

杜凜哭得梨花帶雨,丟人至極之時,夏七邁了步子,走到準嫁娘身前,見她雙腿已失,卻不停的努力著,努力著,想要往燒成一道火人的假皇帝身前爬去。

“幫我……幫我……付郎,付郎是為了我……,錦必不負他……死,也要……死在……一起……”

小喪修雙眼無神,瞳孔不動……看似已然盲了……卻尋著慘叫之聲,往那人身前,不屈不撓的爬去,仿佛那裏才是“夢中的理想鄉”一般。

又一個癡情女子……

這是敵人,作惡多端,卻擋不住對方臨死之前,還想和心愛之人,生同床,死同葬……

夏七的劍舉了又放,放了又舉,卻眼睜睜看這女人慢慢的爬向愛人,終究……沒下了手。

我……還是心太軟嗎?夏七捫心自問,這個時候,不該直接給對方個痛快嗎?斷了對方的念頭,也斷了對方逆襲的機會……

總裁爹地想怎樣無彈窗

可是,夏七自允不是心軟之人,此刻卻……所有糾結,最終化作一聲長歎,轉身離去……放任不管,任其自生自滅,到底最後是否能死在一起,都是命……

“夏七,你去哪裏?”抱著徐曉恒姍姍來遲的溫卿卿,見夏七反手執劍往外走,不由好奇發問。

“尋你表哥去。”小魚兒不願麵對生離死別,杜南山那裏幫不上忙,目前又還差個杜逸塵沒救出來,選哪個是想當然的。

“我隨你去!”溫卿卿一聽夏七要去救她表哥,也不管裏麵到底發生了什麽,當即轉身就要跟夏七一起。

“杜南山中了咒術,在殿中。”夏七提醒道,腳下不停,人已經走了出去。無論溫卿卿是要去找她表哥也好,進去照顧杜南山也罷,總要給人家個知曉的權利。

溫卿卿一下子愣住了,杜南山是姨夫,是正經親戚,放任不管總是不好的。殿中傳來大表哥撕心裂肺的哭嚎之聲,溫家大小姐一跺腳,抱著徐曉恒往殿中去了。

夏七一邊在外麵走,一邊思量,理論上,莫真人和慕華真人都該在這裏,怎麽沒見到他們呢?

若非杜南山已經陷入昏迷,剛才倒是可以問一問。

得了,還是按笨法子來吧。

“紙鶴傳書”,一隻給慕華真人,一隻給莫真人,一隻給杜逸塵,夏七禦劍,時刻準備著,跟著紙鶴飛。

啊!我……你們玩我呢?三隻紙鶴各自在空中繞了一圈,往三不同的方向飛走了,留下夏七在空中淩亂,這和說好的不一樣!

稍一愣神,紙鶴已經飛走,夏七琢磨琢磨,得了,還是先從最弱的開始吧。

又扔出個紙鶴,卻是單獨發給杜逸塵的。人家莫真人和慕華真人那麽強悍,大概,也許,完全不用操心吧。

追著紙鶴亦步亦趨,夏七禦劍速度極快,不多時,便到了地頭,夏七一捂臉,怎麽又到了馬廄?

正是之前救了溫卿卿的馬廄的隔壁,無人看守,隻剩一把大大銅鎖掛在外麵。

紙鶴入內,沒人出來查探,八成裏麵無人。

一劍,斷了鎖,扯下鏈子,夏七小心翼翼推開門。

裏麵靜悄悄,瞧擺設什麽的,比較像丹修的煉丹室……額……除了那張石床。

白衣帥哥杜逸塵被捆在石床之上,雙手雙腳皆有鐐銬,胸部,腰部,大腿處也上了鐵索。

多大仇多大恨呢?

能捆成這樣!

細細看來,這哥哥睡得還挺香,連夏七推門進來都沒被吵醒。

禁錮靈力的法器,難怪杜逸塵睜不開眼。

夏七正要拔劍出鞘,砍斷了事,把杜逸塵晃悠醒了,就萬事大吉。

眼角餘光卻看到一個大罐子,透明的,罐體出了根細管,卻是接在杜逸塵頭頂百匯之處。

咦?

該不會已經在切片了吧?

夏七慌了,學渣兒沒見過“魂魄切片”,到底是不是呀?完全不曉得呀!

不敢隨便試!怎麽破?

這麽一大帥哥,要是因為自己隨便試試給弄傻了,或者,弄死了,溫卿卿還不得找姑奶奶玩命!

夏七有點發愁,自己下不了手呀!

幹脆,給溫卿卿發個紙鶴傳書吧,因紙鶴能傳遞的信息量不大,夏七隻說了地點,又道現在杜逸塵昏迷不醒。

半柱香的功夫不到,隻見溫家大小姐像一陣風似的衝了進來,抱著他家表哥,美人垂淚。

小魚兒正待進一步說明情況,請這位病患親屬自行決定到底該如何?

哪曾想,這姑娘哭著哭著,正好手觸到鐵鏈之上,瞬間勃然大怒:“居然敢捆了姑娘表哥。”

她順手就把夏七的劍給搶了過去,揮劍就斬,“鐺鐺”七聲脆響,已砍開捆綁用的鎖鏈。

“喂,等會兒……”夏七趕緊喊停,斬了鐵鏈沒事,這溫家大小姐已經伸手去揪連在杜逸塵頭頂百匯的細管了。

“啊?夏七,你說啥?”大小姐手快,拔了細管,扭頭問夏七說了什麽。

……

我想說你先別拔呢……

夏七扶額,看著溫卿卿,竟不知該怎麽解釋為好。

溫卿卿一看夏七臉色不定,紅一陣,白一陣的,疑惑的看看她,轉身又撲在杜逸塵身上,梨花帶雨的哭了起來。

“表哥,你醒醒啊,我是卿卿呀……”

“嗚嗚,表哥,你可不能扔下我呀……卿卿還等著當你新嫁娘呢,嗚嗚嗚……”

“到時候,我們生一堆孩子,有男有女……嗚嗚嗚……”

“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