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摸了摸她的頭,點了一下頭,說:“等師父確定了藥效,便告訴你。”

在沒將毒剝離出來前,還是謹慎為好。

畢竟治病救人不是小事。

宋笙笙點點頭,見他去采摘五蘊天花草,也蹲下身幫忙。

一百多人,可不是小數目。

好在名瀾山莊的院子夠大,林一和管家已經準備好了桌椅。

宋銘讓宋笙笙幫忙把桌上全放上五蘊天花草,同時他又拿出裝有靈泉的瓶子,一株一株滴在根莖上。

這樣保持到明天,葉子才不會焉吧。

“好在這兩日放晴,不然隻能分批次進屋學習了。”林一忍不住感歎道。

泅水的一切,他已經事無巨細的告訴了顏聞抒。

對方十分認同宋銘的做法,同時也問了宋銘,陸家那邊需不需要他出手。

宋銘拒絕了,一個小嘍嘍,還犯不著這麽大陣仗。

何況他教人學習月華丸和天蘊丸,也是為了自己。

畢竟隻要他們救人,功德就是他的囊中之物。

“這兩日天氣是好。”宋銘抽空回應了林一的話,想了想又問,“新年你可要回去陪家人?”

林一從沐城就跟著他們,後來好不容易回到顏聞抒身邊,他們到了淼城,顏聞抒又把人送了過來。

他倒是用林一用的習慣,但到底林一跟在顏聞抒身邊這麽多年。

新年團圓,也該回去跟自己的兄弟聚一聚。

林一明白了宋銘的意思,他十分感激,但還是拒絕了,“主子給我的任務是跟著你。”

言外之意是,完成任務才能離開。

宋銘拍了拍他的肩膀,之後沒再開口多言。

等這邊忙完,宋銘去書房,發現湛思瀾已經抄寫完了。

“手酸不酸?”宋銘上前握住湛思瀾的手,力度適中開始按摩。

酸脹的感覺減輕,湛思瀾搖了搖頭:“不礙事。”

宋銘捏了捏他的臉,繼續幫他按。

突然,湛思瀾抬頭看向宋銘,澄澈的目光,透著忐忑:“我看你挺喜歡笙笙的……”

話未說完,卻已經將意思說明白。

無非是想問宋銘喜不喜歡孩子。

宋銘拉著人坐到椅子上,把湛思瀾整個圈在懷裏,一邊幫他揉手腕,一邊說:“你很想要孩子?”

湛思瀾點點頭。

自從他第一次服藥後,明顯感覺到了宋銘的變化,他不會刻意在關鍵時候離開,甚至在積極配合自己。

但不知道為什麽,他肚子就是沒有喜訊。

這都一個多月了,他身體沒有問題,就隻能是宋銘了……

他小心翼翼看了宋銘一眼,輕輕攥住他的衣襟,小聲問:“會不會是你身體……的原因?”

宋銘看他這副鵪鶉的模樣,逗他:“如果真是我的原因呢?”

“啊?”湛思瀾瞪大了眼睛,又支支吾吾道,“那、能治嗎?”

宋銘看他眼神慌亂,捏了捏他的臉,把手腕放到了跟前,“不如你自己看看?”

湛思瀾:“……”

他抄藥方,抓藥還行,把脈根本就不會。

“要不……我們去找黃老?”醫者不自醫的道理,湛思瀾還是懂的,怕宋銘生氣,覺得丟了麵子,他又忙緊說,“我們悄悄找黃老。”

宋銘身為醫生,比誰都清楚這些病症,他倒也不會生氣,隻覺得無奈。

“乖,我身體沒問題。”

宋銘哄他時,老愛說一些讓湛思瀾麵紅耳赤的話,但今天不一樣,他嚴肅又正經道:“我不會看不起你的。”

宋銘知道他誤會了,剛想解釋,但對上湛思瀾認真的表情,他不免想到這一個多月,湛思瀾的反常。

“你為什麽會篤定是我的問題?”

湛思瀾以為他生氣了,但對上他那張臉,又明白是自己想多了。

他咬了咬牙,將這段時間跟黃老的籌謀全都說了。

宋銘聽完又好氣又好笑,他拉過湛思瀾的手,試了試脈搏,發現身體素質確實比以前強了,這才放下了心。

“我身體也沒有問題,你要是不相信,等黃老回來,我們去找他。”

湛思瀾當然相信宋銘,他不解道:“那為什麽我肚子這麽不爭氣。”

說著他已經低頭,用手揉肚子了。

宋銘把手覆在他手上,安慰道:“這種事,隨緣就好,越是強求,越求出來。”

湛思瀾沒說話,垂著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麽。

倒是係統突然出了聲:“如果沒有孩子,宿主會遺憾嗎?”

宋銘皺眉不解:“為什麽要遺憾?”

他知道自己喜歡男人時,就已經做好了沒有孩子的準備。

來到這片大陸,雖然男人也能生子,但他從未幻想過有孩子。

對於他來說,他更在意湛思瀾這個人。

而不是他能不能生孩子。

係統又假設道:“萬一別人的夫郎,都可以生,但唯獨你的夫郎不行……”

它還未說完,宋銘直接打斷道:“沒有孩子,能影響我的醫術嗎?”

“可能會遭到質疑吧。”係統道。

宋銘又問:“質疑他們就不會找我看病了嗎?”

係統陷入了沉默。

質疑在最後一絲希望麵前,根本不值一提。

所以隻要宋銘醫術好,這些都無關緊要。

頂多會有些風言風語,不過看宋銘那副模樣,也知道他不在意。

它不開口,宋銘卻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係統歎了一口氣,實話實說道:“嗯,雖然這個世界哥兒能夠生育,你跟湛思瀾身體都正常,但注定不會有孩子。”

“為什麽?”這是宋銘替湛思瀾問的。

係統眼神閃躲了一下,說:“存在不合理,自然不會出現第二個bug。”

宋銘信了他所言,低頭見湛思瀾還埋著頭,宋銘一時之間,有些不確定要不要告訴湛思瀾。

他這麽期待孩子……

宋銘剛想改口說,我剛才騙你的,其實是我身體的原因,湛思瀾卻突然抬起了頭。

宋銘見他眼睛亮的嚇人,問:“怎麽了?”

“就算沒有孩子,我們也能永遠在一起對不對?”

宋銘點頭。

“那你會娶別人嗎?”湛思瀾盯著他的眼睛,一臉認真。

宋銘沒有猶豫:“不會。”

湛思瀾開心了,他換了一個姿勢,以麵對麵坐在宋銘腿上,抬手環住宋銘的脖子,主動親了他一下。

“這可是你對我的承諾,一輩子都不能反悔。”

宋銘“嗯”了一聲,突然站起了身。

湛思瀾被嚇了一跳,忙緊用腿盤緊了他的腰。

宋銘托住他的屁。股,就著這個姿勢,抱著他往外走。

湛思瀾:“……”

雖然在自己府裏,但他還是忍不住臉紅:“你放我下來,別這樣抱。”

誰知宋銘一句話打消了他所有害羞:“讓他們都知道我有多寵你,不好嗎?”

湛思瀾把臉貼進了他脖子裏,低聲道:“……好。”

翌日,裘老第一個來府中。

宋銘等人都起了,黃老開口道:“我去門口,看著他們登記吧。”

“我也去。”裘老附和道。

宋銘太年輕,在門口,不容易說服人。

場內桌上的東西都一樣,隨便坐就成了。

宋銘沒有意見:“行,場內就我來看著吧。”

隨著時間,入府的的人越來越多,裏麵的位置,也差不多坐的快滿了。

就在這時,管家進來通報:“主子,還有幾位沒到。”

離得近的一位大夫聽見了,他擺擺手道:“他們估計來不了了,我們走之前,他們正吵架呢。”

宋銘皺了皺眉:“為什麽吵架?”

“今早,掌櫃夫人突然暈倒了,掌櫃先看到他們,就讓他們幫忙治治。”這人叫王富貴,看衣著打扮,並不富裕,說話也帶了口音。

他繼續說:“我一個鎮的大夫鄒平來,跟我和另外幾個鎮的大夫,都認為不是什麽大事,喝點糖水就行了,但津鱗那幫家夥,非要說我們說的不對。”

“說什麽氣血不足,身體有虧,整整寫滿了一張藥方。鄒平來也實在,非要跟他們理論,於是就鬧起來了。”

“這會兒估計去見官,讓人主持公道去了。”

孟敞過來湊巧聽到,詫異道:“你怎麽沒去?”

王富貴理直氣壯:“我來學習的,又不是來吵架比醫術的,跟著去幹嘛?”

“再說了,那群人一看就跟你們一樣,細皮嫩肉的,不像我們皮糙肉厚,去了理論肯定也是我們輸啊。”

宋銘聽出了他的話外音,說白了就是城裏的大夫,看不起村裏的大夫,覺得他們見識短淺。

“我也是小山村出來的大夫。”

王富貴一臉不相信:“怎麽可能,看你這氣度,就不像!”

湛思瀾不知什麽時候過來了,他站到宋銘身邊,說:“我可以給我夫君作證,當初我們的住的地方,就在山裏。”

王富貴還是頭次見這麽好看的哥兒,一時看呆了眼,都沒聽湛思瀾說什麽。

宋銘目露不悅,擋住湛思瀾,說:“今日在場的大夫沒有女子和哥兒。”

言外之意是讓湛思瀾回避。

湛思瀾知道他的回避,是吃醋,衝他一笑:“可我想告訴他們我夫君有人了。”

宋銘一愣,無奈笑笑,最後揉了揉他的頭,把人帶在了身邊。

“林一,你去客棧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