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謝。”宋銘扭頭認真道,若是墨樞鈺的機關術,他想要實現,恐怕難於上青天。

墨樞鈺看向他,“是我該謝你們。”

宋銘挑了挑眉,沒接話。

墨樞鈺看向他手中的令牌,又說起了正事。

“機關術中的齒輪,每轉動一月,便會改變行動軌跡。”

也就是說,令牌作為進入的鑰匙,也將每月一換。

宋銘仔細打量手中的令牌,他發現令牌上,除了中間的紋路可以掰動外,四周的凸起和凹陷部分,也可以轉動。

看起來是為了迎合運動軌跡。

宋銘不吝嗇誇獎道:“十分巧妙。”

“我聽黃老說,你們要去鏡城?”墨樞鈺見宋銘將令牌遞了回來,拿在了掌心。

宋銘點頭:“對。”

墨樞鈺沉吟道:“我叔伯在鏡城,若還有機關術需要,你便去找他吧。”

宋銘認真看了他兩秒,最終點了點頭。

如今山莊已經改名名瀾學府,但除了多了一座藏書閣外,其他並無太大的變化。

湛思瀾和雲舒散步到了後山,後者突然開口道:“我想問一事。”

湛思瀾偏頭看他:“你問。”

雲舒耳朵有點紅,他不太好意思的撓了撓耳鬢,湊近問:“你和宋神醫在**上,可和諧?”

湛思瀾不由想起了昨晚,他臉上立馬布滿了紅霞。

小聲的“嗯”了一聲。

“太好了!”雲舒心下一喜,收起忸怩道,“可能教教我?”

湛思瀾奇怪的看他。

難道墨樞鈺不行?

雲舒幹咳一聲,看了一眼四周,小聲道:“我娘說,**和諧,才能留住夫君,但我娘是女子,並非哥兒,所以——”

“你們不是即將成親了嗎?”湛思瀾的意思是,成親了自然而然就發生了,不必這般刻意。

畢竟他們是兩情相悅,不比當初宋銘不肯動他。

“大婚之夜當然要刻骨銘心啊!”雲舒理所當然道,他眉心一蹙,又小聲道,“我怕他不會。”

“咳咳咳——”湛思瀾沒想到他會這麽說,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這種事情,男子一向無師自通吧。

“你為何會這麽覺得?”

“至今,他隻親過我額頭。”雲舒歎了一口氣,“我和他青梅竹馬,他的事情,我幾乎都知曉,他好像不喜歡這檔子事情,但我想要孩子。”

湛思瀾:“……”

後半句,有種似曾相識的既視感。

他想了想:“若是你想要孩子,可在大婚後,找黃老,他那裏有藥。”

“真的?”雲舒一喜。

湛思瀾點頭。

“那等我回去之日,去問黃老要。”

“好。”

熟不知,湛思瀾這一坑,雲舒大婚後,幾日未能下床。

當然,這是後話。

大抵是兩人說過了私事,便熟絡了起來。

時常在一起閑聊,讓宋銘和墨樞鈺都懷疑,他們是不是才在談戀愛。

半個月後。

顏聞抒在魏舒還有兩日到前來了泅水。

宋銘看著他眼神沉鬱,不似之前那般開闊,猜想應該是顏政說了他母親,哦不,爹父的事情。

兩人去書房。

“城主府的事情,可都解決了?”宋銘給他倒了一杯茶。

顏聞抒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點了點頭。

他看了一眼宋銘,又說:“顏柔沒死。”

宋銘手一頓:“那她命真大。”

“郡主府中的柳束是琴師的徒弟,琴師死了,他自然逃不掉。”顏聞抒放在杯子,語氣裏並沒有責怪的意思,“當日,是林一去拿的人。”

“聽到他說顏柔去追殺你了,林一便立馬趕了過去,恰好看到林中奄奄一息的顏柔。”

“她胳膊和腿各沒了一隻,臉也被老虎抓傷了,如今活的很痛苦。”

宋銘沒有絲毫同情心,活的痛苦便好了。

不過——他看向顏聞抒,直言:“你沒殺她,是故意留她生不如死?”

“嗯。”顏聞抒摸著杯壁,臉色複雜,“你可知她為何要跟琴師狼狽為奸?”

宋銘自是不知,搖頭喝茶。

“她說是我父親,害死了她的父親。”當年的事情,顏聞抒已經懶得去調查真相了。

但他相信顏政不會說謊。

愧疚和感恩是兩回事,何況顏政若是殺人,必然斬草除根。

宋銘也沒興趣知道。

“扣扣扣——”

敲門聲響起,宋銘看向門口。

“是我。”湛思瀾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宋銘起身去開門。

顏聞抒拎起茶壺,又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湛思瀾將剛做的點心,放到桌上。

見顏聞抒悶悶不樂,一時有些新奇。

顏聞抒:“……”

他也不在乎多一個人聽,何況他來,就是想找個人傾聽。

但看宋銘那副不上心的樣子,顯然一點也不好奇。

還不如告訴湛思瀾。

“瀾弟啊,你可知我過世的娘,變成了在世的爹父?”

湛思瀾:“……”

“嗯,那日琴師提起過。”

宋銘見他願意跟湛思瀾說,便去旁邊倒騰自己的藥材了。

顏聞抒一臉幽怨,心道:果然!

宋銘掃了他一眼,裝作自己有在聽道:“你爹父竟然還活著?”

顏聞抒再次歎了一口氣。

“活著,不過跟死了沒差別。”

“為什麽?”湛思瀾一臉好奇。

“因為我爹父跟別的男人,雙宿雙飛了。”顏聞抒複雜道,按照道理來說,他應該恨才對。

但顏政瞞他太久,加上他已經接受對方死了,所以對此,並沒有大多感觸。

大概還有……他雖沒有母親,但顏政卻十足十將愛全部給他了吧。

所以除了複雜外,加上他爹也不恨,並沒有其他想法。

湛思瀾仿佛聽到了話本裏的故事,追問道:“你爹不愛你爹父嗎?”

顏聞抒點頭,補充道:“準確說,他們倆誰都不愛。”

湛思瀾:“……”

這麽清奇的嗎。

他又不由懷疑:“那你怎麽來的?”

“我爹父是舒家的嫡子,也是舒家唯一的哥兒。”顏聞抒想起顏政所言,不禁感歎他爹真大度。

當初,顏政繼承少城主後,不少男女前仆後繼。

不過他都不感興趣。

因為他有未婚夫舒棠了。

不過舒家隻那舒棠當棋子,所以怕夜長夢多,在舒家一次宴會上,便給舒棠下了媚。藥,送到了顏政**。

本來想的是,盡快將親事落實。

偏偏兩人都不樂意,所以哪怕滾了床單,在舒家故意帶人來找抓“奸”時,舒棠也是讓顏政帶自己藏起來。

舒棠不拘小節,愛好自由。

所以即便失了身,也未放在心上。

為了蒙騙舒家人,還給自己弄了假的守宮砂。

“也就是說,你爹父沒嫁給你爹嗎?”湛思瀾心情複雜。

顏聞抒點頭:“何止沒嫁,還用了一招瞞天過海。”

後來舒棠發現自己有身孕了,也知道孩子是顏政的,便主動找到了顏政。

“我爹父給我爹說,我可以生下這個孩子,但我不想嫁給你,隻要你許我自由,孩子便給你。”

顏聞抒說到這裏,宋銘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夥計。

這個時代,能有這樣的人,真不多見。

何況對方還是一個哥兒。

“你爹是不是震驚了?”湛思瀾自己都震驚,可以想象顏政是何種表情。

顏聞抒搖搖頭:“我爹並沒有意外,還答應了。”

湛思瀾:“……”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嗎?

“之後,舒棠在舒家病死,實則被我爹接近了城主府。”

顏政為了掩人耳目,故意找了一個女子,易容跟舒棠八分像,將人帶進城主府,宣布對方是將來的城主夫人。

之後便是大婚,等待舒棠生子。

等顏聞抒出生,他的“生母”便死了,舒棠養好了身子,也被護送離開了城主府。

之後兩人還有書信往來,問的都是他。

後來,舒棠跟成親了,兩人才減少了書信往來。

“是不是很荒唐?”顏聞抒問湛思瀾。

後者點頭:“所以你要找你的爹父嗎?”

顏聞抒迷茫的搖了搖頭。

說實話,他並不想找對方,或許對方也並不希望自己去找。

城主府給了榮華富貴不假,但同時也是枷鎖。

顏政說過,舒棠不希望被利用,更不想被束縛。

“思瀾——”門外突然傳來雲舒的聲音。

這些日子,兩人幾乎形影不離,所以來宋銘書房找人,已經是家常便飯了。

“我去開門。”宋銘主動道。

顏聞抒把事情說完,心情舒暢了不少。

那日跟顏政聊完後,對方給他看了他爹父真正的容顏。

說實話,他竟然沒有一處像他爹父。

如果說易容的女子隻有八分像,那麽琴師就隻有五分像。

所以顏政,並非是看琴師的容貌,而是看中了對方的本事。

“思瀾,我有事——”雲舒邁近的腳步一頓,臉上的笑容僵住,他自言自語道,“畫像活了……”

宋銘皺眉,循著他的目光看去,視線定格在了顏聞抒身上。

不會這麽巧吧?

“什麽畫像?”湛思瀾隻聽到了畫像兩個字,還以為是雲舒找自己要畫像。

雲舒立即搖頭,湊近顏聞抒,驚呼道:“真的一模一樣。”

顏聞抒眉心一擰,這人莫不是知曉他的身上,對他有非分之想?

“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