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禦,景釋的同父異母的弟弟。

也就是現任城主另一個側夫人裴夫人的兒子。

對方出生不比湛雪音,但人品卻磊落不知道多少倍。

顏聞抒和宋銘對視一眼,沒想到這麽一詐,便詐出來了。

但對於裴禦來說,如果顏聞抒沒有少城主的身份,他決計不會信。

而且他也在賭,賭他們願意幫他。

宋銘對上裴禦的眼睛:“即便沒有你的幫忙,我們也能安全到達雙城,所以為什麽要接受你的建議?”

裴禦當然知道,宋銘和湛思瀾有顏聞抒護航,哪怕沒有自己,也能安全到達,隻是時間早晚罷了。

“如果我說湛雪音同外族有勾結呢。”

顏聞抒臉色嚴肅了起來:“什麽意思,你說清楚。”

“湛雪羽被送到沐城,你們不是都知道是湛雪音一手所為嗎,張怡所在的張家,就是她身後的靠山,比如情人蠱,陸成放等人的毒。”裴禦目光不變,定定落在兩人身上。

顏聞抒眯了眯眼,如果這些都是真的,少城主的位置,決計不能落在景釋身上。

宋銘一臉平靜:“你說的這些,隻需要動用人力便能查到,萬一你隻是想借著我們的手,除掉”

湛雪音母子呢。”

這一路走來,他們所行之處,並非秘密。

如果有心人想要利用,隻需要將其串起來,再編造一些他們不知道的事情即可。

“我有證據。”裴禦卻未拿出來,反倒是說,“不過不在我身上,但你們肯定見過,半大掌心的令牌,五腳怪物。”

宋銘眸色一沉,之前打劫藥材的那班人。

如果裴禦說的是真的,這班人便是張家人。

顏聞抒跟宋銘想到一塊去了,他心情沉重。

“好,我答應你。”宋銘驀然出聲。

顏聞抒看向宋銘,眉心蹙緊。

“既然你想回去,便先養好傷吧。”宋銘衝顏聞抒使了一個眼色,示意他跟自己出去。

裴禦鬆了一口氣,認真道:“我絕對有誠意。”

“誠意不在說,而在於做。”宋銘說完,轉身離開。

顏聞抒看了裴禦一眼,也走了。

湛思瀾摸著小蛇的犄角,看兩人凝重著臉出來,皺眉迎上去。

“你們沒事吧?”

聊了什麽,臉色這麽難看……

宋銘搖了搖頭。

他見林一站在一側,示意他道:“幫忙將魏舒叫來。”

“是,公子。”

顏聞抒心中升起不好的預感:“你想做什麽?”

魏舒在後院煎藥,小竹負責準備午膳。

林一去了不到一會兒,便將人請來了。

宋銘看著到齊的人,衝顏聞抒和魏舒道:“你們倆回淼城吧。”

聞言兩人瞪大了眼睛。

“聞抒,你是為了追魏舒,才跟來的吧?”宋銘目光落在顏聞抒身上。

“……是。”顏聞抒默想說不是,但對上魏舒那雙眼睛,又不敢否認了。

他決定跟著宋銘和湛思瀾離開,的確是為了魏舒。

果不其然,魏舒紅了耳根,不知道自家師父這是要做什麽。

湛思瀾卻知道了宋銘的打算——人追到了,就回去了吧,鏡城的事,也不要再摻合了。

“魏舒,你是我的第一個徒弟,雖然你在我身邊沒多久,但我一直當你是我的徒弟。”宋銘停頓了一下,又問,“你願意跟顏聞抒成親嗎?”

魏舒看向顏聞抒,見對方呼吸一致,他沒有猶豫的點了點頭。

“回去成婚吧。”宋銘又叮囑魏舒,“名瀾學府就交給你了。”

他知道,魏舒即將成為顏聞抒最親近的人,在不久的將來,名瀾學府也將會被顏聞抒掌握在自己手裏。

魏舒是他的徒弟,在合適不過了。

魏舒睜大著眼睛不說話,嘴唇動了動,最後又恢複了平靜。

顏聞抒也怒了:“我和魏舒會保護好自己,絕不會讓你們難做!”

宋銘卻滿了搖頭:“鏡城的事情處理完,我們不會回淼城。”

也該去壘城,會會這個張家了。

顏聞抒愣住。

湛思瀾跟著道:“湛家不會對我們怎麽樣的。”

說完他朝裴禦的房間看了一眼,“何況還有他,但你身份不一樣,留下出了事,淼城和鏡城就永遠不會太平了。”

顏聞抒也知道是這個道理,但他心裏很煩躁。

總感覺被人嫌棄扔下了。

自己走是一回事,被人趕走又是另一回事。

魏舒被宋銘和湛思瀾盯著,看了一眼顏聞抒道:“我們聽師父和師爹的吧。”

顏聞抒對誰置氣,都不可能對魏舒生氣,他擰眉問:“你們想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宋銘氣定神閑道:“在我們離開這裏前,都可以。”

他又補充道:“留林一就好了,其他人你都帶走吧。”

顏聞抒也知道,有小綠和小白在,這兩人根本吃不了虧。

遂點點頭:“好,東西準備齊全,我們過兩日就出發。”

“嗯。”宋銘安心了。

湛思瀾狡黠一笑:“既然你要和小舒成親,那是不是應該改口了?”

喚我和宋銘一聲師爹和師父?

顏聞抒:“……”

這降輩來的猝不及防。

魏舒也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有些不知所措的看向宋銘和顏聞抒。

宋銘拉過湛思瀾,手放在他腰肢上,輕捏了一下以示警告。

“各喊各的吧。”

湛思瀾差點沒叫出聲,他無辜瞪了宋銘一眼,將他的手,從腰肢上撥弄了下來。

顏聞抒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兩天,宋銘多研製了幾張人皮麵具。

怕顏聞抒和魏舒路上遇見危險,他分了兩張給兩人,又將製作的藥方給了魏舒。

“此法你若不願教給旁人,便自己留著。”宋銘看向等待在一旁的顏聞抒,又叮囑,“若他負你,可用此法掩容離開。”

顏聞抒:“……”

他聽得見。

殊不知,宋銘就是故意說給他聽的。

魏舒點點頭:“多謝師父。”

他跪下身:“此行一別,不知何時才能再見,魏舒拜別師父和師爹,祝師父師爹心想事成。”

宋銘將他扶起身。

湛思瀾衝顏聞抒道:“好好待他。”

“我知曉。”顏聞抒認真道。

暗衛隱匿到了暗處,兩人上了馬車,小竹坐了車夫的位置,馬車漸行漸遠。

湛思瀾感歎道:“應該讓顏聞抒喚我一聲師爹的。”

宋銘短促笑出了聲,他掌心包裹住湛思瀾的後腦勺,緩緩向下,捏了捏他的脖子,道:“他可能得記你一輩子。”

湛思瀾挑釁的眨了眨眼睛:“他害我眼睛瞎了那麽久,不應該讓我占點便宜嗎?”

何況他都沒告訴魏舒。

若是魏舒知道他以前的性子,定然不會讓顏聞抒上床。

宋銘對上他記恨的小眼神,隻覺得可愛。

“我們也準備一下,去鏡城吧。”

湛思瀾點頭。

裴禦見他們終於舍得進屋了,將自己的情報分享給兩人:“我讓人透露了當年的事情給湛家,後者並未有動作。”

準備來說,連生嫌都沒有。

他還以為,湛家至少會有人去城主府質問一番的。

“湛家現在牽一發而動全身,何況這些年的殊榮,確實仰仗湛雪音,所以哪怕知道,也不會有太大動作。”宋銘麵不改色道。

“那你們為什麽還要認親?”在裴禦看來,這樣的無視,同舍棄並未有所不同。

“我從不奢望他們的親情,我隻是想為我娘討一個公道。”湛思瀾沒忘記她娘臨終前的向往,並非湛家,而是養大她的佛燈寺。

至於湛家對湛雪音的包容,他會要這些人付出代價的。

裴禦閉上了嘴,沒再多舌。

正巧這時,小白過來了。

它用虎頭蹭了蹭湛思瀾的手,又把脖子上的蛇,給弄醒。

“嘶嘶!”小綠支愣起身子,神色不善。

裴禦這些天都呆在房間裏,知道有隻白虎,但蛇還是頭次見。

他後輩竄起一陣涼意,能察覺這小家夥十分危險。

誰知下一秒,蛇被湛思瀾一手拎起。

偏偏小蛇還討好的蹭了蹭湛思瀾的手腕。

裴禦:“……”

現在的哥兒,都這麽勇猛嗎?

宋銘警告的看了裴禦一眼,問他:“你說的掩人耳目,是何法?”

裴禦咽了咽口水:“這兩日,會有騎兵回雙城,隻是要借用你的人皮麵具。”

宋銘皺眉。

湛思瀾秒懂:“我不會騎馬。”

裴禦:“……”

柔弱又回來了嗎。

宋銘看了湛思瀾一眼,老神在在道:“無妨,小白可以駝你。”

裴禦下意識看向白虎,然而上一秒跟貓似的大獸,下一秒,隻剩下了冷血和凶狠。

裴禦:“……”

他就不應該質疑。

湛思瀾卻懂了宋銘的潛台詞,屆時宋銘騎馬,他和小白待在空間裏。

“讓你的人去準備吧。”宋銘衝裴禦道。

“好。”

等裴禦一走,湛思瀾立馬將小綠舉到宋銘跟前,指著小綠的腦袋道:“犄角好像長大了。”

宋銘仔細看了看,還真是。

對上兩雙好奇的眼睛,小綠:“……”

“它會不會不是蛇?”湛思瀾摸了摸小蛇腦袋,又掰小蛇嘴巴,想看牙齒。

宋銘見小綠生無可戀的模樣,想來不是湛思瀾第一次動手了。

“小綠的牙有劇毒,別隨便碰。”話是這麽說,宋銘把湛思瀾的手換掉,自己動手研究。

小綠:“……”

小白:“……”

一蛇一虎對視,看的出十分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