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中湛雪羽手旁的老虎,周身白毛,唯獨尾尖一撮黃毛。

宋銘湊近看了看,搖頭:“不是小白,對了,它去哪裏了?”

進了寺廟偶遇裴清,兩人誰也沒想起老虎去了哪裏。

湛思瀾愣住:“它不會闖禍吧?”

宋銘蹙眉,正巧這時鴻靈開口:“放心吧,不會。”

宋銘複述給了湛思瀾,對方鬆了一口氣,跟著一起看屋裏的物件。

而此時,方丈禪院。

小白蹲坐在鴻貪麵前,閉著虎目,鴻貪的食指和中指合並,正戳著虎頭。

半響後,鴻貪收回手,開口道:“小家夥,許久不見。”

“老東西,是挺久不見了。”小白睜開虎目,聲音低沉,“以佛養道,偷天換日,不愧是你。”

鴻貪笑了笑,摸了摸胡須:“你找到鳳凰和青龍了?”

小白點頭:“不過小鳳凰沒有傳承,不記得以前的事。”

“無妨,還有時間。”鴻貪摸了摸虎頭,想到什麽,又歎息道,“隻是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主人會去壘城。”小白享受的蹭了蹭他的掌心,“老東西,玄武在哪裏?”

“玄武在炎城。”鴻貪往外看了一眼,撓了撓老虎下巴,“如今的五行已經混亂,你知道的。”

白虎點點頭:“你讓我尋找的異數之人,能帶我見到鴻靈,不過鴻靈身上似乎有禁製。”

“嗯,等五行合一,會解開的。”鴻貪鬆開虎頭。

“可黃龍沒有下落。”白虎趴下身,將頭放在了爪子上,虎眸透著凝重。

鴻貪撚動佛珠,神色莫名:“天機不可泄露,一切皆是緣分。”

他目光重新落在白虎身上:“你該回去了。”

“你讓我多說一會話——”白虎噌的直起身,還未說完,鴻貪的手指再次落在了它眉心。

緊接著白虎眼裏閃過一抹迷茫。

鴻貪笑了笑:“小家夥,你該去尋你的主人了。”

小白虎目警惕的看向他,隨後從窗戶跳了出去。

鴻貪盤坐在蒲墊上,轉過了身,隻見空白的畫上,已經出現了青龍,白虎和朱雀。

他們圍在一起,中間的位置模糊,隻能看出有一個人影。

“借佛破勢,振道重生呐。”

……

宋銘和湛思瀾在佛燈寺安穩度過了一夜,第二日,竹清請兩人一起用膳。

湛思瀾看向四周,疑惑道:“竹清師傅,你可看到了昨日和我們一起來的侍衛?”

“他和裴公子下山了,想必要不了多久,便會回來。”竹清淡淡道。

湛思瀾看向宋銘,後者也一臉莫名,不知道這兩人在做什麽。

“對了,後山那隻白虎是你們的吧?”竹清似是才想起這一茬。

湛思瀾點頭:“是我們的。”

宋銘看向竹清,對方笑了笑說:“後山的老虎都被它馴服了,今日師兄去采藥,看到稱大王的場景,著實被驚訝到了。”

湛思瀾鬆了一口氣,還以為是闖禍了。

宋銘多說了一句:“它昨晚未回,若是打擾貴寺安寧,我們去將它帶回來。”

竹清搖頭:“師父說不用管。”

他停頓了一下,又說:“小僧帶你們四處逛逛吧。”

宋銘和湛思瀾點頭。

一路跟隨竹清,兩人將佛燈寺逛了一個遍,逛至後山時,竹清突然開口道:“宋施主,師父交代湛小姐的一些事,讓小僧單獨告訴湛施主,勞請您去師父的禪房,他有話告訴你。”

宋銘同湛思瀾對視一眼,最終聽了竹清的話。

他同兩人告別,回憶著來時的路往回走。

這邊竹清領著湛思瀾進了後山的竹屋,小白也在竹屋。

看到湛思瀾來時,直接蹭了過來。

竹清笑道:“小僧聽師父說,以前那隻尾尖黃毛的白虎,也這般親近人。”

“那現在那隻白虎呢?”湛思瀾蹲下身,撓了撓老虎下巴。

“你娘下山後,便不見蹤影了,這麽多年過去,想必已是一捧塵土了。”竹清挑自己知道的說,“這竹屋有你娘給你留下的東西,方丈說,需要你自己找。”

湛思瀾:“???”

竹清衝他行禮:“小僧在外麵等你。”

湛思瀾一頭霧水,見竹清一臉鼓舞,他隻好硬著頭皮邁進了竹屋。

竹屋並不大,擺放著茶案,還有一張躺椅,隨後是放書的木架,往裏一扇拱門,是一張床。

湛思瀾從細微的角落察看,並沒有發現有什麽特別之處。

直到小白走進來,將白色的爪子,放在了一本書上,他這才發現不對勁。

這本書名字叫《天道》,翻開書頁,卻隻有白紙。

湛思瀾來來回回翻了翻,也沒看出異常。

他拿著書出去,想問竹清是不是這個,對方卻微笑道:“師父說,你認為是便帶走。”

“可裏麵都是空白的書頁。”湛思瀾一臉不解。

竹清:“湛施主想要解惑,可晚些去找師父。”

湛思瀾抓住重點,晚些?

意思是他和宋銘不能一起是嗎?

竹清說完,便領著他往回走了。

另一邊的宋銘,此刻已經到了鴻貪的禪房。

今日鴻貪並未在誦經,而是擺了一盤棋。

大門敞開,宋銘剛到院中,便聽鴻貪道:“宋施主,進來罷。”

宋銘沒有猶豫,抬腳邁了進去。

“方丈從何時開始,便在等我?”

鴻貪示意他坐下,一邊落子,一邊道:“若我說從你來到灐州開始,我便在等你呢?”

宋銘陷入了沉默。

語希圕兌。他坐在鴻貪對麵,抬眸迎麵直視他的眼睛,過了半響才問:“你知道我來自哪裏?”

鴻貪笑了笑:“會下棋嗎?”

宋銘看向棋麵,複雜詭譎的棋子錯落有致,卻讓人有種置身夢境的感覺。

他搖了搖頭:“我並不精通。”

鴻貪“嗯”了一聲,雙手放在了腿上,目光盯著宋銘道:“天道軌跡,早已注定,你逃不掉。”

宋銘蹙眉:“方丈說的是我來自異界,還是指另外需要我達成的事?”

“你很聰明。”鴻貪露出一個欣慰的笑,複而又認真道,“異世機緣,加之你根骨奇特,又受天道庇佑,必將成就一番大事。”

宋銘眉心擰的更緊:“我並不想成就多大的事,我隻想好好過活自己這一生。”

鴻貪卻失笑的搖了搖頭。

“方丈可願意言明?”宋銘又問道。

“天機不可泄露。”鴻貪拒絕了。

宋銘再次陷入了沉默,這人一直在打啞迷,說不清為什麽,他總覺得同鴻靈攜帶的空間有關係。

他幹脆問鴻靈:“你是係統,應該知道方丈是什麽意思吧?”

然而這次回應他的是一陣刺痛,也並未有聲音回複他。

宋銘難受的捏緊了拳頭,一聲聲低換:鴻靈?係統?說話!”

然而卻依舊沒有回應。

“宋銘,灐州不過是開始。”鴻貪的話突然打斷了宋銘的思路,連帶著腦海裏的鈍痛也減輕了許多。

宋銘詫異的睜大了眼睛,開始又是什麽意思?

不待他整理清楚,鴻貪又拐了一個話題:“過兩日你們便離開吧。”

宋銘盯著他沒說話。

“你可知佛燈寺有多少年頭了?”鴻貪突然發問。

宋銘自然是不知曉,誠實搖了搖頭。

“那你可知百姓信奉的是佛燈寺,還是佛燈寺裏麵的菩薩?”

宋銘再次愣住:“方丈有話不妨直說。”

鴻貪一手執白子,一手執黑子,先後落下一子後道:“百姓信奉的是佛燈寺,隻要這個名字在,便會受百姓愛護。”

“你醫術了得,定然也能成為萬人敬仰的人。”

宋銘皺了皺眉:“方丈的意思是隻要我受人敬仰,就能同這佛燈寺一樣嗎?”

鴻貪搖搖頭:“不一樣,佛燈寺是孕育荷花的藕,你便是那朵盛開的蓮。”

“萬物皆可滅,唯獨靈氣不可,否則將會萬劫不複。”

“宋銘,我知道你想說,你醫術這麽厲害,不全是你的功勞,可世間人千千萬萬,卻隻有你能成功。”

鴻貪就差沒直接說宋銘作弊了,但同樣他也說了,不是人人作弊都能成功,看的還是自己的本事。

宋銘點點頭:“我明白了。”

鴻貪最後提點道:“小心壘城張家,有時候你看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群人。”

說罷,便讓宋銘離開了。

等他出了方丈的院子,湛思瀾和竹清還未回來。

他想去尋人,卻意外碰上了林一和裴清。

兩人貼的很近,一看就在一起了。

裴清先看到宋銘,率先打招呼道:“宋神醫。”

宋銘單刀直入:“你們在一起了?”

裴清點頭:“我正想告訴你們,我和他回去見過我父母了,他們同意讓我跟著你們。”

宋銘略帶詫異,原來是回去見裴清的父母了。

林一卻焦急道:“公子,你快給他診診脈。”

宋銘不明所以,卻還是讓裴清伸手,隨後將手指貼了上去。

意外的是,裴清的脈搏,同林一被魔氣侵入後,再穩定的脈象一致。

“你想讓我說什麽?”宋銘看向林一。

不等林一開口,裴清解釋道:“宋神醫,他是擔心我,怕我被他身上的魔氣影響,可我求過方丈了,他給了我一粒藥丸,吃了後,我並沒有什麽變化,直到林一靠近,我才發現我喜歡貼近他。”

“就——”裴清停頓了下,靈光乍現,“就有種同類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