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發現隻要加入針厄木靈草的葉子,便會形成一團靈氣。

鴻靈解釋道:“靈氣可以包裹意識,不過要想同魔氣抗衡,有可能還不夠。”

宋銘了然,將藥丸裝進瓶子裏,起身出了空間。

房間裏空無一人,宋銘看了一眼天色,外麵已經暗了下來。

宋銘皺了皺眉,推門往外麵走,聽到樓下的嘈雜聲,他腳步一頓。

樓下。

湛思瀾和林一、裴清站在一邊,錢家的人站在對麵,一個個怒目而視。

“識相的,趕緊將人交出來!”為首的人是錢府的管家,瞪著一雙小眼睛,咄咄逼人道。

站在他身後的是錢父,凶惡的冷著臉。

湛思瀾裝傻道:“什麽人?”

“李桂!我們公子的藥人!”錢管家振振有詞道,“張管事和司仁都可以作證,是你們將他帶走了!”

湛思瀾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抿著嘴唇不解道:“可若非是我夫君的解藥,他如今還在發狂呀。”

“凡事嘛,要講先來後到,要是你們當場解了李桂的藥人毒,想來張管事也準許你們帶走。”

“所以如今你們晚來了一步,不如就先等我夫君研究後,再還給你們。”湛思瀾一頓,又笑吟吟道,“放心,保證還你們一個一模一樣的藥人。”

“你!”錢管家瞪著湛思瀾,又轉頭小心翼翼看向錢父。

後者聽出了湛思瀾話裏的威脅,他眯了眯眼睛,沉聲道:“你的意思是,若我們錢家強行要人,你們便給我們一個發狂的李桂?”

湛思瀾點頭,理所當然道:“壘城不是各憑本事嗎?我夫君有能力讓李桂變成正常人,為什麽不能將他變成藥人還給你們?”

錢管家氣憤道:“你這是強詞奪理!”

錢父垂在身側的手攥緊成拳,陰沉著一雙眼睛沒說話。

湛思瀾對上他的眼睛,冷靜道:“三日!”

錢父蹙眉,語氣沉悶:“你什麽意思?”

“三日後,我們便將李桂還給你們,不發狂的李桂!”湛思瀾故意強調了最後幾個字。

不發狂的李桂,可不代表不是藥人。

湛思瀾在心裏補了一句。

而這話落在其他人耳朵裏,就變成了其他意思。

在壘城,沒有藥人有意識。

有意識,肯定不是藥人。

今日去參加的毒醫不少,自然看到了場上發狂的李桂是什麽模樣。

有人小聲發表意見道:“我覺得這位湛公子說的有道理,今天那李桂發狂的模樣,就連張管事手下那些人都製不住!人家總不能白用解藥吧。”

“是啊,三日也沒多久,正好可以將錢公子後事辦了,再來秋後算賬。”

“藥人雖然服用毒藥會有症狀,但不會死啊,發狂起來,即便砍掉腦袋,他照常行動!今日啊,若非宋銘的解藥,我看隻能等張家家主出手。”

“嘖,張家主神龍不見尾,等他來,估計參賽的人都死了一半了。”

“所以啊,這位湛公子的要求,真不過分。”

……

湛思瀾都能將這些聲音聽的一清二楚,他不相信錢家人聽不明白。

他再次抬眸,問錢父:“如何?”

是選一個失控的藥人,還是三日後,給你一個有意識的李桂?

錢父對他話裏有話心知肚明。

可如今他們沒得選,真給他們一個發狂的李桂,隻怕錢府半數人都得陪葬!

他咬了咬牙,順著說道:“好!我們三日後,來接人!”

湛思瀾在心裏鬆了一口氣,麵上平淡道:“一言為定。”

“走!”錢父一聲令下,錢家帶來的人轉身跟著離去。

等人一走,湛思瀾也未鬆懈,直到轉身看到宋銘的身影,他頓時沒了方才的氣勢。

宋銘將新藥人藥給李桂服下後,又觀察了一會兒,確定對方沒有後遺症後,這才將《肉骨白書》中的一卷毒藥給了李桂。

藥材他也沒吝嗇,之後便來了樓下。

恰好聽到湛思瀾說三日後。

他伸手將撲過來的湛思瀾抱住,我輕吻了一下他的耳廓,誇獎道:“方才你處理的很好。”

湛思瀾笑眯了眼睛,一副求誇獎的模樣:“真的?”

宋銘點點頭,攬著湛思瀾的腰身往樓上走。

他可沒有被人圍觀的愛好。

何況湛思瀾這副模樣,就如同是放下防備的小綿羊,太招人。

還在人群中的林一和裴清對視一眼,隨後也跟著上了樓。

四人並未回自己的房間,而是一起去了李桂房間。

讓宋銘意外的是,李桂竟然已經配出了好幾種毒藥。

並非《肉骨白書》上的藥方,而是錢不金、秦亢、周老的毒藥。

顯然這些毒藥,曾經都用在過李桂身上。

沉浸在製作毒藥中的李桂,注意到有人看自己,驀地抬起了頭。

恰好同宋銘和湛思瀾對視。

他麵無表情道:“兩位可是有話要交代?”

宋銘則看向李桂,問:“你現在感覺同之前有什麽不一樣?”

李桂斟酌道:“渾身仿佛有使不完的勁兒,腦海裏還有很多藥方。”

隻要他碰到藥材,腦子裏下意識便閃過了許多藥方。

“那看來你也不需要我教。”宋銘摸了摸下巴,眼神裏閃過一抹疑惑。

成為藥人後,連帶服用的毒藥藥方,也能記住嗎?

湛思瀾看了宋銘一眼,想起跟錢父的說辭,提醒道:“三日後,錢父會來接你走。”

李桂沉默了兩秒,點頭:“多謝。”

出了李桂的房間,林一小聲同宋銘道:“錢府的人在監視我們。”

“無妨。”這在宋銘的意料之中,他點點頭,“這三日我們該做什麽做什麽,不必顧忌。”

“是!”

醫者大會出了意外,但並未有人中途放棄。

這一次的比試不作數,張家將會重新出題。

宋銘得知這一結果,並沒有多少意外。

壘城本身就是一個沒多少人情味的地方,所以照常舉行,就顯得很常態。

這次張家換了一個方式,張家會選擇五十名藥人服下毒藥,限時也是三天。

三天內,先配出解藥,先解毒者,晉級下一輪。

如果配出解藥,不在五十名內,也算淘汰。

反之,在五十名內,配製的解藥無法解毒,則也作淘汰。

這一輪服用毒藥的藥人,將會在五十個地點,任由剩下的毒醫親自把脈,所以把脈的先後順序,也影響比賽結果。

為了彌補之前的驚嚇,比賽安排在了半個月後。

這期間,參賽的毒醫都可作休整。

宋銘倒是沒想到張家會這麽貼心。

今日是同錢父約定歸還李桂的日期,對方一早便來了客棧。

湛思瀾見宋銘要下樓,拽住他的手給自己加油打氣,嘴裏還不忘嘀咕:“就一個凶巴巴的老頭,沒什麽可怕的。”

宋銘:“……”

錢父長的確實凶,如果非要用一個形容詞,那就是鱷魚。

又醜又硬。

尤其是對方不笑時,比毒蛇還可怕。

也難為湛思瀾那天沒怵了。

宋銘摸了摸他的臉:“把你那天的架勢拿出來。”

湛思瀾用臉蹭了蹭他的手心,撅著嘴道:“那天你要忙正事啊,我必須凶起來!”

宋銘短促笑出了聲,暗歎可愛。

他將湛思瀾攬進懷裏抱了抱,隨後牽著人往外走。

見林一和裴清等候在走廊,宋銘吩咐道:“我先下去會一會他,你見時機差不多了,便將李桂帶下來。”

林一點頭。

裴清怕自己影響林一的判斷,主動道:“師父,我跟你們一起下去。”

宋銘看了他一眼,又看向林一,最後意有所指道:“你還是在房間休息吧。”

“啊?”裴清一臉問號。

湛思瀾幹咳一聲,眼神往他的鎖骨示意。

我裴清意識到什麽,臉立馬紅了。

林一也沒好到哪裏去。

明明兩人還沒做到最後一步,但被宋銘點明,總有種什麽都做了的既視感。

裴清不好意思道:“那我在樓上等你們。”

宋銘“嗯”了一聲,牽著湛思瀾走了。

等兩人消失在樓梯口,裴清瞪著眼睛看林一。

“對不起……”林一想說自己不是故意的,情難自禁,卻被林一打斷,“我都說了可以,你為什麽不做到最後!”

這樣他就能坐實休息了啊!

坐實也比現在尷尬好啊!

林一:“……”

樓下。

錢父看到宋銘和湛思瀾,站起身直奔主題:“我們今天來接李桂。”

宋銘神色冷淡:“我知道。”

錢父看向他身後,皺了皺眉。

錢管家會意,立即狗仗人勢道:“三日到了,人呢?你們不會是想耍賴吧?”

宋銘搖頭:“當然不是。”

湛思瀾附和:“我們不是言而無信的人。”

錢管家冷哼一聲:“那李桂人呢?你們不會是想說,人自己不見了吧?”

湛思瀾擰眉,宋銘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隨即淡淡道:“錢老爺,令子的白事可辦完了?”

錢父看不透他,以為他想我耍什麽花招,語氣森冷:“就差李桂的人頭了。”

宋銘冷淡一笑,他全是明白,錢不金為何是那般的性子了。

不過據林一的打探,這錢父還養了一個外室,那女子也給他生了一個兒子,在毒理方麵比錢不金要強。

這錢父來要李桂的人,就是答應了錢夫人給錢不金報仇,否則便不讓外室進門。

想想也是可笑。

“放心吧,錢老爺,答應將人交出來,我絕不會食言,隻是我有一事比較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