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銘在聽到齊俊問朱青“我們合作如何”,外麵便沒了動靜。
他指尖輕輕扣了扣桌麵,隻聽見關門聲後響起了腳步聲。
宋銘嗤笑一聲,鴻靈忍不住道:“人家都決定報團對付你了,你還好意思笑?”
“不是有你嗎?”宋銘不以為然。
鴻靈:“……”
他又不是萬能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
“張家雖然規定,比試期間不許做私下比試,但沒規定比試期間,不允許耍陰招。”
宋銘眯了眯眼:“你覺得朱青會答應?”
鴻靈:“這種利己的好事,還能不答應?”
宋銘搖了搖頭,高深莫測道:“誰知道呢。”
……
張管事帶著人到了右築院,他身後跟著的小廝提著一麵銅鑼。
“咣咣”一聲,張管事抬高了嗓音道:“比試開始!”
宋銘往外麵瞟了一眼,便著手於手上的東西。
張家準備的都是常見藥草,並沒有什麽亮眼之處。
宋銘將常規的方子先試了一遍,再開始熬製他構想的方子。
他將藥材按照事先設想,依次放入藥罐中。
毒藥不同於煎服一般的藥,有時候哪怕隻是一個順序不對,製作出來的藥效也大不相同。
宋銘問鴻靈:“你能感應到其他人的情況嗎?”
鴻靈:“不……”能……
宋銘:“???”
“鴻靈?”他又喊了一聲,什麽情況,方才鴻靈的聲音,我就像電話突然被掐斷了一般。
他皺了皺眉,卻發現怎麽呼叫對方,都未得到回應。
同時,外麵帶著人巡視的張管事,突然看到一個身影。
黑衣鬥篷,帶著麵具的臉正看著他。
張管事身形一頓,冷靜吩咐身後的人:“你們好生守著。”
“是,管事!”
張管事從一旁的小徑繞到了來人跟前,他拱手恭敬行禮:“家主。”
張太祖麵具下的下顎輕點了一下,隨即問:“宋銘帶誰來了?”
張管事連忙跪在了地上,小心翼翼道:“家主……宋銘隻身前來……”
“不是我報告家主,是還未來得及。”
他身體輕微顫抖,眼神不安。
張太祖深深看了他一眼,過了好半響,他才開口道:“知道了。”
張管事摸不清他這話是什麽意思,跪在地上一動也不敢動。
張太祖眯了眯眼睛,宋銘比他想象中還要難對付。
如果一次是巧合,那麽第二次呢?
“如果下次還把事情辦砸——”張太祖睨了他一眼,聲音冷峻,“你知道結果。”
張管事連忙道:“是!”
張太祖拂袖轉身走了!
張管事鬆了一口氣,等人走了,他才擦了擦汗站起身。
……
宋銘打開藥罐,將裏麵精萃後的藥糊,倒入竹製的圓形藥丸模具內。
今天是比試的第三天,他的桌上已經擺滿了小瓷瓶。
一模一樣的小瓷瓶,隻有貼上的序號不同。
而案桌上的藥材,也已經所剩無幾。
宋銘揉著肩膀和脖子,起身去找張管事。
恰好對方巡視到朱青的門外,見宋銘招手,帶著人快步走了過來。
“藥材用完了。”宋銘冷淡疏離道。
“什麽?”張管事一愣,隨即又不確定的再問了一遍,“藥材用完了?”
宋銘點頭,他幹脆錯開身,讓張管事進門。
張管事狐疑的看了宋銘一眼,帶著人往裏麵走。
當看到滿桌的瓶子,他震驚在原地。
他們給參與的人,一共分發了一百隻小瓷瓶。
並不是認為他們能製作這麽多種,而是怕他們控製不好數量,浪費藥材。
張管事拿起瓶子晃了晃,裏麵隻有一顆。
不,準確說是宋銘每一種配方,都隻有一顆藥丸。
這需要很強大的演練能力和實操能力。
宋銘控製的這麽精準,隻能說明,他確實做出了一百多種毒藥。
張管事深呼吸了一口氣,不怪太祖對他這麽關注了。
“宋公子,藥材用完,可視為比試結束。”
宋銘點了點頭:“那我可以走了?”
張管事讓人記錄瓶子數目,又衝宋銘道:“其他人還在比試,最晚到午膳時間,結果會在明日公示,所以您還不能離開。”
宋銘眯了眯眼,問:“意思是第三輪的比試,明日便公布了?”
張管事:“對!”
宋銘垂下眼瞼,又掀起眼皮:“也就是說,我們這五十人,今晚都要住在這裏?”
張管事再次應聲點頭:“是。”
“行吧。”正好給了他時間,收拾那幾顆老鼠屎。
張管事見手下已經清點好了藥瓶,也全部登記,他躬身告退:“我宋公子,這兩日辛苦,可好好休息一番。”
宋銘擺了擺手,等張管事拿著東西離開,他幹脆往**一趟。
誰知這一睡,便到了中午。
半夢半醒之際,他聽到人議論道:
“這宋銘房門還閉著,不會是還未結束吧?”
“他不是第一名嗎?難不成這一輪就不行了?”
“哈哈哈,你這話說的在理!”
說話的三人,正好是左築院的前三。
分別是第二場比試第二十六名的梁州,第二十七的於桐,第二十八的盛奇。
他們之所以經過這裏,恰好是他們在午膳之前,用光了藥材。
聽聞右築院都是人才,便來觀望。
而他們來的時候,恰好看到張管事將二三四名的藥瓶子收走,也就是說,他們完成了比試。
而最寂靜無聲的第一名,便成為了他們關注的對象。
尤其是齊俊臨走那一句:“沒想到宋兄還未出來用午膳。”
於是他們便以為,對方是沒完成,所以才沒來得及用午膳。
想到這裏,三人更加猖狂了。
“按照我來看,這宋銘醫術恐怕還行,但毒術肯定不怎麽樣,我都沒看到他怎麽用過毒。”盛奇不以為意道。
於桐跟著道:“這都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想來上次是靠運氣了。”
梁州忽然冷靜道:“你說齊俊為什麽不去叫宋銘啊?”
都稱之為兄弟了,可不能這點關心都是假的吧。
梁州有些不相信。
“你傻啊!肯定是宋銘還沒結束,不好打擾啊!”於桐沒好氣道。
盛奇也認為是這樣:“前三誰都有可能再次得第一,互相之間,哪怕是利益,自然也不願意交惡。”
就在三人一本正經分析之際,宋銘的大門開了。
隻見他伸了伸懶腰,又打了一個哈欠,隨後將目光落在了他們身上。
三人身體一僵,麵麵相覷:他沒聽到吧?
宋銘用實際行動,戳破他們的幻想。
“怎麽,壘城的人都喜歡背地裏嚼人舌根?”宋銘算不上友善的看向三人,打趣的語氣裏,夾雜了冷意。
梁州第一個冷靜下來,他順著宋銘露出的縫隙,往他後麵看了看。
窗戶沒有遮擋住光,反而讓光跳躍了進去。
隻見本應該雜亂的桌上,什麽都沒有。
甚至連帶著藥材也沒了。
梁州意識到事情不簡單。
偏偏盛奇心直口快道:“我們說的都是實話,怎麽就叫嚼舌根了?你要是真的厲害,你能到現在還沒結束?”
宋銘嗤笑一聲,抱著手臂好整以暇看著他們:“誰告訴你們我還沒結束?”
三人後知後覺意識到不對勁,難不成有人故意耍著他們玩?
“宋銘,你別以為自己有點天賦,就了不得了!”於桐忍不住道!
“就是,這又不是第二場,別以為你這次還能贏!”盛奇也跟著道。
“我有沒有天賦,好不好,算不算了得,你們說了不算。”宋銘想起方才起身後,特意去檢查了藥罐,在角落發現又藥垢。
他便用東西將多的部分糅合著捏了捏,沒想到還真有意外之喜。
不多不少,恰好三顆藥。
塞給這三人,正好可以看看藥效怎麽樣。
宋銘漫不經心朝三人走去,見他們警惕的往後退,好笑道:“敢說膽子卻慫?”
“當然不是!”於桐梗著脖子看他。
宋銘“哦”了一聲,快速上前,眼疾手快拎著對方的脖子,在對方驚訝的張大嘴巴時,直接塞進了對方嘴巴裏。
當然了,這種方法一次就行了,其他人會有警惕心。
“你喂我吃了什麽?”於桐掐著脖子說不出來來,用感覺身上已經開始疼了。
他下意識撓了撓後背。
宋銘皮笑肉不笑:“我喂你吃的藥丸啊,你不是想見識嗎?正好,我藥罐裏剩了些許,你們好好品嚐。”
於桐崩潰:“他給我們吃了毒藥!”
“yue——”
三人不是沒聽聞周老的事,具體怎麽的,他們不想追究,畢竟比賽要緊。
但周老解不了宋銘的毒身亡他們還是知道的。
萬一他們就是冤死鬼呢!
想到這裏,三人又加重了扣喉嚨。
宋銘冷眼旁觀,就在這時,朱青推開了房門。
他眼睛看著宋銘:“你就這樣不管不顧?”
話裏隱隱還有譴責的意思。
宋銘挑眉:“以德報怨?我可做不到。”
他話落,三人已經毒發。
不過症狀不一。
於桐渾身**,梁州直接吐了一口黑血,暈過去了。
盛奇還有理智,但渾身奇癢,總感覺有蟲在爬他的身體。
他匍匐爬到宋銘腳下,求饒道:“我們錯了,不該胡說八道,更不該詆毀您,求您賜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