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羅刹海市

老道長不願意見自己最後一麵，玄空本身也是性情堅毅之輩，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在山下做出一番功業來討老道長的歡心，自然就不會再多滯留。

跟著滿臉欣喜的王七就往山下走去。

本裏王七是打算懇求玄空用禦風之術帶他回去北海，但是玄空卻是想要看看一路上的風土人情，所以說服了他先走一段再用法術。王七在嶗山上雖然才待數月，但是一路從北海走到嶗山，卻是足足走了年餘。

心中想念故鄉的感情雖重，但是看著鬱鬱寡歡的玄空難得提起興趣，便也沒有多說。

反正左右也就是多走數月罷了，離家好幾年也不在乎這點光陰。

手上有錢，玄空在嶗山下的小鎮雇了一輛馬車，他不知道凡間的物價，那駕車的馬夫也有意宰他，直要了五百兩銀子的天價才肯把他們送去寧海郡。

反正玄空手上的錢鈔得來容易，也不還價，便從搶劫登離子的那堆銀票中抽了一張五百的遞過去。見客人出手闊綽，趕車的馬夫陪著笑臉伺候兩人上了車，把鞭一揚就啟程上路。

“大師兄，你不該答應他，半路上還允許他搭載別的客人。”

等馬車起步，王七才在車廂內向玄空小聲抱怨道。玄空眉頭一皺：“不是說，這是行情麽？”他也在小鎮上打聽過一圈，都說這馬夫為人最是老實。

王七在來嶗山的路上，也不知經曆了多少，撇嘴道：“那些鎮民都是他的老鄉，當然幫著他說話。五百兩銀子去一趟北海，本來就是貴的很了，他還不滿足想要半路上搭載其它的乘客。”

五百兩銀子，換成銅錢可以把這個車廂都給埋起來，足夠尋常人家一輩子的花銷了。

但那馬夫還是貪心不足。

“算了，不去管他。”玄空心情不好，揮揮手略過此事。銀子都是玄空打劫登離子得來的，王七也不好再說什麽，便換了個話題：“大師兄，看你的樣子，對我們北海好像很是熟悉啊。”

玄空笑道：“北海，我也曾經去過，不過也不是太熟悉。”

王七奇道：“那為什麽我一提到北海之濱，大師兄總是擺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呢？”

玄空一愣，自己都沒有注意到：“有麽？”看見王七肯定的點頭，玄空笑了笑，道：“反正路上還長得很，給你講個故事吧。”他在心裏組織了言語，問道：“你家久居北海之濱，不知道有沒有聽說過羅刹海市？”

這本是玄空記得蒲鬆齡的描寫，特地禦風而去見識的，他不覺得王七會知道這種神仙地方。

誰知道王七卻是心生向往道：“原來大師兄也知道羅刹海市。”

玄空驚訝道：“你當真知道羅刹海市？”他本來是有意在王七麵前表現一番，卻不料王七竟然也是知道羅刹海市這個地方，隻是故作不信，道：“你來說說看，你了解的羅刹海市，是不是我要說的那個地方。”

王七看大師兄驚訝，心中甚為得意，道：“在我們寧海郡中，原本有個叫做馬驥的人，年少的時候就風流倜儻，當時在咱們郡中也有大名鼎鼎的人物。”

玄空“哎呀”一聲，拍手道：“原來馬驥是你的同鄉！”

他也記不清楚蒲鬆齡有沒有寫馬驥是哪裏的人，不過對於這個名字還是很熟悉的。王七古怪笑道：“那個羅刹海市可是挺奇怪的，我也見過馬驥一麵，相貌英俊的很，但是在羅刹海市卻偏偏有人嫌他醜的厲害，還以為他是妖怪呢。”

玄空笑了笑，等王七繼續把故事說下去。

無非就是馬驥出海經商，在海上遇到了風浪，結果船翻了以後正好飄到一個以醜為美，以美為醜的地方。王七笑道：“你說奇怪不奇怪，明明那些羅刹海市上的人自己醜的嚇人，但卻把馬驥當作妖怪。”

玄空“哈哈”笑了一聲，道：“那馬驥倒是好運氣！”

王七轉頭問道：“為什麽說他是好運氣啊？”

玄空問王七：“你上嶗山來，有見過妖魔鬼怪麽？”王七搖了搖頭，他上山才兩個月左右，除了美麗地宛如月宮仙子般的雲籮郡主外，還真沒見過其他妖怪。

玄空笑道：“可是，馬驥他就見過妖怪，而且還是許多妖怪！”

王七心中一驚，好像是想到了什麽，驚嚇道：“你是說，在羅刹海市上馬驥見到的都是妖怪？”玄空點頭道：“正是妖怪，不過也並非羅刹海市上就沒有人，隻是能夠去那裏的人也都是神仙中人，不是馬驥在市麵上所能見到的。”

王七咋舌，道：“親娘哎，那麽多妖怪，居然沒有把馬驥給吃掉？”

玄空解釋道：“羅刹海市的妖怪，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妖怪，他們的本相各異化形以後本來就是神態各異，而且受到的教育也告訴他們自己就是人，所以才會覺得馬驥形象古怪以為是妖怪呢。”

王七眼睛瞪得滾圓：“還有人教育妖怪？”

玄空理所當然道：“這個世界上，可不止人類組建了國家，妖怪組成的國家可也多得很。”王七當然不信：“妖怪也能組成國家？”玄空道：“你可知道前朝皇帝，有個僧人禦弟？”

王七點頭道：“那是大唐貞觀皇帝，你說的是西天取經的那個唐僧唐三藏。”

玄空道：“就是這個唐三藏，確實是有這個人的，他在取經之後被封為旃檀功德佛也位列西天佛位。”王七自語道：“我還以為是古人編寫的神話故事呢。”

玄空搖頭道：“你自己都入了我們嶗山派修道，以後也有成仙了道的前程，這些人有機緣的話興許可以親眼見到呢。”他又說道：“在唐三藏取經的路途上，就遇到一個叫做獅駝國的地方，滿國都是妖怪所做的臣民。而羅刹海市，差不多也就是這麽一個地方了。”

所以他才會覺得馬驥運氣真好，不是每個人都有運氣可以在妖怪堆裏打個滾還囫圇著出來的。

王七道：“真的有這種國家？”

玄空道：“獅駝國算一個，羅刹海市算一個，據說在其它地方也有這樣的國家。”王七忽然促狹的一笑：“大師兄，聽起來，你對羅刹海市很是熟悉呀。”玄空望著窗外，不願多說：“以前去過那裏，那裏的妖怪和人也差不了多少就是啦。”

比起獅駝國把人類當作食物來說，自己耕作或者經營的羅刹海市妖怪可要善良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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