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大決戰(2)

大約讀書之人心中都有些對於黃金屋、顏如玉的旖旎。朱儒生也自不例外,他立刻是會意過來,也顧不得去追究自己到底身處何地,連忙是追了上去,一路跟隨在那少女的身後。

這兩個男女,穿過幾道曲欄,少女領先走進了一間小小的花房之中。

朱儒生雖然心中早生邪念,卻是不敢妄動,隻在門外踟踟躕躕不敢進前。

那少女回首含笑,輕搖指尖鮮花,遙遙做招引姿態。

玄空回憶道:“我聽人說,凡間四大喜事,其中就有洞房花燭夜、金榜題名時。”他笑道:“這樣一來,那朱儒生哪裏還有不心花怒放的道理,隻怕是趕緊跟了進去吧?”

錙銖禪師是青燈禮佛的老僧人,因此早已悟透了色即是空的道理,聽見玄空說話也隻是微微一笑,繼續說道:“小小的花房之中一片寂靜,除他二人之外別無六耳,正是行那好事的時候。”

朱儒生此時早已欲火焚身,餓狼般急擁她入懷。而少女亦不甚拒,二人遂相擁直向榻上倒臥而去,卿卿雲雨,漸忘所在......

香玉和絳雪聽見錙銖禪師越說越葷,不由得都是臉上羞紅,從蒲團上站了起來不再去聽這“畫壁”的故事。而是轉過身子去,自己在畫壁上閱覽了起來。

玄空更是無所謂,他前輩子裏什麽燈紅酒綠沒有見過?

隻聽錙銖禪師道:“那事兒結束後,少女囑這朱儒生小心待在花房。切莫要發出聲音,隻管於此靜候便是。隨即關好門窗。獨自離去。”

玄空疑道:“孤山古寺,怪異畫壁,這畫中的姑娘隻怕也不是什麽好人。”

錙銖禪師臉色微變,笑道:“上仙果然是反應靈敏,不過這其中還有一樁隱秘,卻是要等待小僧把這故事說完才能夠一一剖析出來。”

玄空點了點頭,道:“請說!”

錙銖禪師道:“朱儒生在花房中隱藏了一日,等到時間將近子夜。那少女果然又至,重又與朱儒生共探雲雨之妙。”

如此纏纏綿綿過了兩日,少女的同伴們已多有察覺,於是就互相約同到花房搜尋,竟然當真是從花房中搜出了一個白麵公子來。

當場被捉,朱儒生自是一臉尷尬,而那少女卻也滿麵含羞。

那些畫中的仙子倒也不以為意。打趣少女道:“這先生在花房中藏了幾日,你肚子裏的孩兒恐怕都已不小了吧?難道竟還要披著頭發扮演姑娘家麽?”

她們說著紛紛拿出簪環,要給少女梳妝冠笄,做出婦人打扮來。

朱儒生羞慚滿麵,但是那少女卻反而少女含羞不語,一任眾女伴擺布起來。

等過了良久。才聽見其中有一位仙子說道:“好姐妹們,咱們也別在這花房中待得太久了,以免耽擱了人家大事,可是會有人要不高興的!”

其它眾仙子一聽,都是掩麵偷笑著從花房中走了出去。

這時小小的花房之間。便又剩下了朱儒生與少女兩人四目相對。朱儒生再看少女時,已見髻雲高簇。鬟鳳低垂,婦人打扮,比起先前秀發垂肩的少女之態,更是顯得美麗動人。

錙銖禪師道:“佛祖有雲,色乃刮骨刀,行那種事兒食髓知味。兩人相顧之時左右無人,朱儒生一時熱火難耐,遂又與少女相擁在榻上,互銷香魂......”

玄空聽到這裏,卻是搖頭歎道:“二八佳人體似酥,腰間仗劍斬凡夫,雖然不見人頭落,暗裏教君骨髓枯。這朱儒生不愧乃是腐儒一個,卻是不知道這內裏的道理,隻怕與死期也不遙遠了。”

錙銖禪師聽了玄空所吟的這句短詩,也是欣然鼓掌道:“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玄空臉上一紅,自己便交代道:“這詩可不是我作的,乃是那上洞八仙中呂洞賓呂純陽所寫。”

他說道:“呂純陽在得道成仙之前,曾流落風塵,在長安酒肆中偶遇聖人門下鍾離權。經過了鍾離權生死財色十試,心無所動,於是得受金液大丹與靈寶畢法。後來又有太上道祖化身火龍真人,傳以日月交拜之法,又受天遁劍法,自稱‘一斷貪嗔,二斷愛欲,三斷煩惱’,並發誓盡渡天下眾生,方願登仙上界。”

錙銖禪師點頭道:“這位道門的呂祖真人,小僧也是久有耳聞,與我佛門中的地藏王菩薩一般,都是大智慧大慈悲的修行前輩!”

玄空嗬嗬笑了兩聲,道:“老方丈請繼續把故事說完,也好驗證一下玄空所說是否屬實!”

錙銖禪師歎道:“上仙道行高深,哪裏有出錯的道理?”

他繼續把朱儒生的故事說了下去,他正與少女在纏綿之間,忽然聽見窗外皮靴踏地,鎖鏈鏗鏘之聲響起。緊跟著就是一陣紛亂嘈雜的嗬斥、分辯聲,夾雜在一起讓人心煩。

少女也是神色慌張,連忙與朱儒生一起躲在花房紗窗之下往外偷窺。隻見到一個麵色漆黑的金甲使者,一臉凶惡地立在那裏,一手綰鎖一手握槌,而眾仙子環繞周圍,做畏懼跟隨狀。

那金甲使者問道:“你等都到齊了嗎?”

眾仙子在這金甲使者麵前卻是不敢有所懈怠,連忙齊聲道:“都到了。”

金甲使者也不去數點人數,隻是在隊列之前嗬斥道:“我乃是奉了姥姥之命前來,你等如有藏匿凡間活人,務必要老實交代,千萬不要自討苦吃!”

眾仙子連忙又道:“絕無此事,我等在畫壁世界之中修行,哪裏有什麽凡間界的活人?還望使者明察,千萬要姥姥知道,我們可不敢違背她老人家的意思!”

金甲使者冷哼了一聲,轉過身子嗅了嗅鼻尖,道:“是嗎,那為何我卻聞見了活人的陽氣?”他怒目圓睜,踢開花舍房門,似是要一間間地搜索過去。

少女大駭,麵如死灰,倉皇間急忙讓朱儒生躲藏在床榻之下,隨後自己打開壁上一扇小窗,從窗口翻了出去暫作逃避。朱儒生躲在床榻之下,更是屏聲斂氣,不敢少有動靜以免引來殺身之禍!

他幾次聽聞步靴之聲已至房內,所幸僅僅隻是在外環走了一圈,隨即複又離去。過了半響,院子外的喧囂之聲漸漸遠去,朱儒生心中這才稍稍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