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孫瀾最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讓小兒子出去打聽的學堂。那是個什麽情況。

田小華一向腦子活,沒花一分錢就把兩個學堂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看來這個地方旺我啊。

“娘,左邊的學堂人少,是老爺們開給自己子弟和有錢人的。右邊人多,適合咱們這種沒錢的人。

讀書的束脩倒是便宜,可我聽人說,過年過節送給先生們的節禮才是大頭。讀書寫字的筆…墨…也便宜,便宜的用著不好。”

“你說的是趙氏學堂和水神學堂吧。”孫瀾記性還不錯。

“娘,你怎麽知道?!我聽人家好像就是這麽說的。”田小華有些疑惑,隱隱有些懷疑,但又自圓其說。

孫瀾看田小華臉色奇怪,一下就知道其中症結,連忙補救道:“是啊,我去的時候好像聽到兩個人在大聲說話,就是說的這兩個學堂。”

其實根本沒人說,孫瀾認識字,記性又不差,當然記得這兩個學堂。不會露餡了吧,孫瀾笑著掩飾緊張。

“就把他們三個送去水神學堂吧。對了那個水神學堂你打聽了是個什麽情況嗎?”孫瀾特意找了個話題。

“它啊,我不清楚,聽說是鎮子上最有錢的人辦的,什麽人先生都收。”田小華撓撓頭。

孫瀾一下就想到了一條街隻有兩個大門,街道寬闊的兩戶人家。其中一戶是另一戶的兩倍,應該就是它了。

水神學堂是由小鎮首富水家聯合其他幾家辦的,是私學,但學費不高。水家家主憑著自己家的家底和自己的智謀成了首富,他有大誌向。

有了錢,有了華服美婢,有了牛馬豬狗,還不夠。還要守住,還要繼續,那就要當官。

水家開這個學堂就是為了培養自家子弟,人才。有一些感情好的同窗就是有了人脈,因此學堂寬進嚴出。

當然,孫瀾是不知道這些的,她不感興趣,也不能知道。並不是要讀了書才能辦好事。

田小華和李二珠忙活了幾天,把大哥的兩個兒子和自己的一個兒子送進了學堂。開始在鎮子上找活幹。

值得一提的是,對麵鄰居似乎是因為孫瀾當時回嘴了,這幾天一直在門口叫罵。罵得很難聽。

不僅如此,可能是因為到了鎮子上,人都聚在一起,屋子不大。孫瀾經常能聽到左鄰右舍的打罵聲。

“打死你的丫頭片子,拿你弟的粥喝。你以為…”

“衣服洗了嗎?幹淨了?我打死你,我來洗,你等著和洗衣水,死東西!你娘家…”

“快點,趴地上,我要爬,快點…”

孫瀾真是無語了,她發現這些話的傷害不小,不僅兩個比較獨立的兒媳,就連好吃懶做的二兒媳都變了,很怕自己,聽到一聲打罵,就看自己一眼。

小孩子反而受影響小,隻是在這樣的環境下待久了不好。看來自己要學孟母了。

懶得多想,孫瀾決定見機行事。古人喜歡聚在一起,好房子不是那麽好找的,好鄰居也不易得。

孫瀾準備找個有點文化不那麽粗俗的老太太聊天。走了一圈卻發現,沒人。地主婆也沒什麽文化。

好笑的是,一個個沒文化卻都相當佩服讀書人,而又不送自己的孩子上學堂。倒是那個極品鄰居送自家孫子上學,這讓孫瀾又有點佩服她。

孫瀾畢竟有文化,天然喜歡學堂這樣的地方。因此包攬了送四個孫子上下學的任務。

“奶奶,天上那個是月亮嗎?月亮不是晚上出現嗎?”田寶木問。天色很早,太陽出來了,月亮還沒有被遮掩。

孫瀾抬頭一看,天朗氣清,空氣都是濕濕涼涼的。果然有一輪不咋明顯的月亮。

這個問題很簡單。“你還是背背書吧,不然先生要打手的。天天問這些,你怎麽不問書上的呢?

那當然是月亮,隻是因為恰好太陽沒有完全出現,被擋住了,我們才可以看到月亮。

以前這個時候,它一直在天上,在那裏,隻是我們看不見而已。”孫瀾已經知道這個孫子的脾氣了,應該不是個會成才的。

“哦,那奶奶,為什麽我們不會像風箏那樣飛起來?”田寶來又有了問題,他就想活的十萬個為什麽。到了舒適的新環境,問題全冒出來了。

“田寶來!你好好學習,行不行?整天想這些,你能背下書嗎?要是你像寶財一樣,你有這麽多問題,我也不會生氣。

我們這麽重當然飛不起來。鳥不僅輕,而且翅膀很厲害,很有力量。你看,鳥總是飛著飛著就拉屎,就是為了減重。”孫瀾先是罵了他一通才解釋。

孫瀾自己都是半吊子,除了動漫知道的多,手賬知道的多,其實挺缺乏常識的。果然,她忘了鳥為什麽可以邊飛邊拉了。

“那,奶奶,鳥為什麽邊飛邊拉啊?寶根都不會那樣,都知道自己擦屁股。”田寶根小孩子心性。

唉,孫瀾扶額,白了他一眼,沒有回答。田寶財和田寶木很高興,話癆的大哥總算沒話說了。

他們抓住機會,直到走到座位前都在和孫瀾說話。一直笑得很開心,很大聲地和孫瀾說話。

孫瀾雖然很喜歡他們,但是家裏也有四個小孩可以玩,因此她沒有很留戀,隻是打量了學堂,就進了坊市,最後才回家。

街坊鄰居裏的老人都對孫瀾意見挺大,覺得她為老不尊,不知道幫助兒子的家庭,是個負擔。

當然,這是表麵現象。實際上,她們是羨慕嫉妒恨。憑什麽孫瀾就這麽幸運,每天隻要送三個孫子上學,還每天去坊裏買東西。

因此,孫瀾隻找到了一個好朋友,三四個普通朋友,還比較有話說。

帶著四個小孩複習了一會兒昨天哥哥們教的字,孫瀾就發了零食。精貴的零食,價錢也貴。粗陋的零食,價錢也賤。

孫瀾每天都去坊市買不同的粗陋零食,偶爾買一些精貴的,很隨機,可能是高興,可能是不高興。

“又買米花啊?我看啊,這賣米花每天做的都讓你這個饞鬼買走了。”水大娘打趣道。

水大娘並不姓水,她男人姓水,是首富水家以前的小廝,因能幹被放了出來。現在家住的小房子還是那會兒送的。雖然小,但很有生活氣息。

“哎呀,春花,你今天真好看。”趙大娘一邊洗衣服一邊讚道。她家人比較多,都住在一起。現在天色不早了,都上工去了。因此她家就是女人們聚會的基地。

“這麽大年紀還打扮,老不羞。”林燕刮著臉。她比較刻薄,但同時又有一點文化,對孫瀾的態度還可以,因此兩人成了普通朋友。

“春花,你來了?快坐快坐。”說話的女人是李豔,她拉開一條椅子給孫瀾坐。她總感覺田春花其實有本事,因此對田春花的態度特別好。

雖是在趙大娘家,但周圍都是人,因此她們說話也不敢大聲。倒是孩子們倒是爬樹,玩泥巴,抓鳥玩得很開心。

“春花,你聽說了嗎?就是你對麵那個鄰居,兩個兒子。嫌大兒媳婦生不出孩子,天天讓她吃偏方。”林燕壓著聲音說。

偏方?難道上次說吃地下一米的土可以治腿疼的林燕還有資格說其他人用的是偏方嗎?

“我聽說了,我聽說了。那媳婦可慘了,那是人吃的東西嗎?大糞,牛鞭都吃過。”李豔搶著回答,歎氣搖頭。

“唉,不說她們了。下次叫我三個兒子打上門去,看她怎麽辦。”孫瀾不想再繼續剛才的話題。

“春花,你自己也有問題,怎麽敢?你忘了你讓你兒子都姓田,斷了男人的後。那個老女人能罵你一天。”水大娘不讚同。

她是嫁給沒姓隻能是用主子的姓的小廝,比常人對姓氏更敏感。其他人也非常不讚同這個,開始指責孫瀾。

現場變成了眾人對孫瀾的炮轟。孫瀾忍著,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眾人開始談寡婦。

那位寡婦姓李,和李豔還有些拐彎抹角的關係。三十歲帶著三個娃想再嫁。她想,她婆家不答應,她娘家很希望她再嫁。

雙方矛盾很大,聽說女方的弟弟還帶人到男方家威脅了一番。男方倒是認慫,卻堅持要留下孩子。

女人當然不肯,她新的男人姓全,在學堂教書,比婆家有錢。養得起孩子不說,還能讀上書。

於是矛盾加劇,一次次小的衝突給這塊地界的人帶來不少話題。孫瀾都聽說,這才拿出來避禍。

“我啊,讚同這位寡婦。但是要我說,肯定要死人。”孫瀾前世看過這樣的事,多半要出事。

“怎麽不死呢?那必須爭他個高低,分清孬蛋。我看是女方死得多,男方…”

“女方家裏人多,肯定是男方吃虧…”

“搞不好要鄉長出麵,各打五十大板,死一兩個人。這是要結仇啊。”

孫瀾沒想到,死人在她們嘴裏竟這樣隨意,讓她汗毛豎起。本就感覺不舒服,趁她們說得火熱,孫瀾感覺溜了出去。

“田春花,是你啊,躲在這裏說別人閑話吧。我可知道,你以前編排人,把人逼死了。”路過的秦大娘指著田春花諷刺挖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