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6章
沒了常和輝打擾,黎耀楠在翰林院的生活安靜愜意,與同僚的關係相處友好,值得一說的是,楊明華在上月初納了王清為妾室,而王家也在太子的報複下不複存在,山東知府斬首示眾,王家其他家眷,流放的流放,發配的發配,相比起那些人,王清的結局好太多。
九月十五,李明章大婚,黎耀楠和周潛送了賀禮之後,隻去貓了一圈,並沒有參加宴會。
李明章心中雖有遺憾,倒也理解他們的難處,公主下嫁,來的全是王公貴族,黎耀楠剛剛捅了大簍子,在那久待確實不合適。
秋去冬來,轉眼又是一年春。
官場上的曆練,讓黎耀楠顯得越發沉穩,上古演義已經完稿,黎耀楠從翰林院借閱了不少書籍,目前正從夏周的曆史中,改編封神演義,在皇上麵前刷足存在感。
或許之前是因為太子的庇護,他才能安然無虞,但現在他卻憑借自己的努力站穩腳跟,儼然成為京中的一顆新貴。
不是沒有人打過他的主意,想要教訓一二,隻不過全被一一駁回,黎耀楠倒打一耙的本事,弄的不僅皇上頭痛,犯錯的官員更頭痛,明明是芝麻小事,經過探花郎的嘴巴一說,反而變成天大的事情,想不認錯都難。
黎耀楠借此機會又出名了,仿佛每一次有人想整他,吃虧的總會是自己,還讓他在皇上麵前露臉,白白撿了大便宜,讓皇上徹徹底底記住這個人。
從此,京中勳貴朝中大臣,再也不敢小看這位新進的探花郎,想要對付他的人,也會斟酌了又斟酌,沒有萬全的把握之前,他們絕對不會動手,心中情不自禁想起山東的貪汙案件,忍不住會去猜想,這件事情究竟是不是巧合,如果不是的話,那麽這位探花郎的本事又要重新估量。
這樣的猜想,簡直令人不寒而栗。
皇上現在無事,喜歡宣黎耀楠去禦書房覲見,他雖然頭痛黎耀楠的那張嘴巴,但隻要與己無關的時候,黎耀楠的那張嘴,皇上還是喜歡居多,例如現在。
皇上麵無表情,很有威嚴地坐在龍坐之上。
黎耀楠安靜地站角落裏,充當背景板兒。
禦書房幾位大臣吵翻了天,各執一詞互不相讓。
戶部尚書義正言辭:“啟稟皇上,連將軍一張口就是三百萬兩,戶部如今實在抽不出那麽多銀子,去年修繕太廟,清河行宮動工,陝西、河北一帶大旱賑災,各方軍中年底剛撥了銀兩,如今哪裏還有餘錢。”
連大人冷笑一聲:“抽不出銀子西北軍中五百萬兩哪裏來?廖大人莫要信口開河,求皇上給微臣做主。”連大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說道:“去年戶部銀子不夠,隻撥給我東南大軍區區兩百萬兩,將士們戰守邊關遠離故裏,微臣卻連軍餉也發不出,微臣慚愧啊!”
黎耀楠唇角抽搐了一下,連大人平日嚴肅冷冽,因為是大將軍,又在戰場上經過鮮血的洗禮,看起來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淡淡的肅殺之氣,如今他這樣一哭,感覺別提多怪異。
連將軍也就是威武大將軍,跟黎府關係密切,是林致遠的老師,黎耀楠雖不知皇上宣自己來此有何用意,但作為一把刀是肯定的。
戶部尚書立馬反駁:“西北大軍早在年初便跟戶部打過招呼,微臣方能在年底湊齊銀兩,況且西北地裏位置偏冷,冬季製衣防寒,多一些銀兩原是沒錯。”
“你放屁,西北大軍五十萬人,我東南大軍八十萬,前年你便道戶部沒錢,去年又沒錢,難道我東南大軍不是皇上臣子,還請皇上做主。”
皇上老神在在,這樣的場麵禦書房經常上演,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不過總得來說還是沒錢。
“啟稟皇上,去年陝西、河北一帶遭災,今年春耕廖大人原是說好,撥給地方官員百萬銀兩用以農務。”另有一位官員站出來稟告。
黎耀楠認得,他是大理寺卿原大人,也就是林致遠退婚的那一家。
“啟稟皇上,七皇子、八皇子今年要出宮分府,如今宅院尚未修繕,微臣預計連同兩位皇子大婚,至少需要六十萬兩,另外太後娘娘壽誕在即,同樣需要銀兩。”禮部尚書站出來說話,條條理由讓人拒絕不得。
工部尚書不甘落後,急忙道:“清河行宮尚差銀子,黃河一帶修繕河提,夏季來臨之前必須完工,這些事情萬萬耽誤不得。”
兵部尚書冷笑:“難道軍中就能耽誤?去年東南軍中,糧餉還是從兵部挪用,難道今年還想拖欠?”
戶部尚書也來氣了,冷哼一聲:“戶部如今統共一千二百萬兩銀子,你說怎麽辦?”
兵部尚書被噎了一下,一千二百萬兩說得好聽,其中五百萬兩卻是動用不得,剩下七百萬兩,黃河修繕至少需要三百萬兩,清河行宮還差一百萬兩,春耕除了陝西、河北之外,其餘地方亂七八糟加起來需要二百萬兩,太後壽誕皇子分府,同樣需要一百萬兩,剩下哪還有餘錢給軍中。
皇上擰巴著眉峰,被他們吵得頭痛,黃河不能不修,春耕不能不種,太後壽誕不能怠慢,同樣也不能寒了將士的心,偏幫哪一方都不對,皇上眉眼一橫,掃了黎耀楠一眼:“探花郎似乎有話要說。”
李耀南瞪大眼睛,他明明在裝啞巴好不好,不過皇上既然發了話,他哪裏還敢裝木頭,他與連將軍的關係眾所周知,幾位大人早已準備好腹稿,關於銀子的問題寸步都不能讓,正當大家均以為他會幫助連將軍說話的時候。
隻見黎耀楠義憤填膺,矛頭直指戶部尚書:“廖大人你怎對得起皇上信任,偌大一個戶部居然隻有區區一千二百萬兩白銀。”
廖大人一愣,這次的事情按理來說,怎麽也論不到他頭上,他自以為兢兢業業,行事從不敢出半步差錯,雖然偶爾略有偏向,但理由絕對充足,讓人尋不出任何話柄,小小一個探花郎,莫以為皇上看重了幾分便敢來跟自己叫囂,廖大人麵色微冷:“探花郎慎言,戶部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插口。”
皇帝略為詫異,原隻想讓黎耀楠來和稀泥,然後他各打五十大板,銀子互相挪挪,他在從內庫掏一些事情也就過去了,沒想到這家夥居然直挑戶部尚書,該說他膽大妄為好呢,還是該說他持寵而嬌,仗著有自己撐腰居然越發變本加厲,不過黎耀楠的話,確實說到了他心上,偌大一個戶部年年國庫空虛,盡管他心裏明白廖大人並無錯處,心裏難免還是有些不滿。
黎耀楠見皇上沒發話,繼續說道:“廖大人此言差異,身為臣子本當為皇上分憂,戶部拿不出銀兩,莫非你還有理了?”
廖大人老淚縱橫,急忙跪在地上:“皇上,微臣在戶部兢兢業業,各處賬本均可查證,從不敢亂用一文,還請皇上明察。”
皇上有些頭痛了,突然覺得叫來黎耀楠和稀泥,不是一個明智的決定。
黎耀楠理直氣壯,跪在地上,恭敬道:“啟稟皇上,戶部的責任便是曾加國庫銀兩,按照廖大人所言,事事按部就班,那與管家有何區別,不能曾加國庫銀兩,原本就是廖大人之錯,如今還因為軍餉不夠,鬧到皇上麵前,試問,戶部尚書若隻行管家之事,皇上要他何用。”
“你,大膽。”廖大人氣得滿臉通紅。
黎耀楠不驚不懼,戶部尚書與西北軍關係較好,既然跟連大人不對盤,自己又何須客氣,皇上想拿自己當刀使,他無從拒絕,隻是怎麽個當法,卻得由他來決定。
刀,凶器也,用的時候爽快,扔的時候更快,他絕對不會讓自己成為一把生鏽的刀,也不會讓自己成為一顆沒用的棋子。
皇上眼眸一暗,明知廖大人無錯,黎耀楠的話仍舊砸在他心上。
廖大人一看便知不妙:“皇上贖罪,近年各地天災不斷,稅收較之往年下降兩成有餘,微臣......”
“廖大人。”黎耀楠打斷他的話:“無論你怎樣解釋,國庫沒有銀子是事實,此乃你的失職是其一,其二,發放軍餉有失偏頗,西北軍與東南軍差距太大,其三,庫銀不夠你不想辦法思索怎樣為國庫增添收入,反而鬧到皇上麵前,這是你的無能,你敢不承認?”
“皇上贖罪!”廖大人心裏發苦,總算體會到黎耀楠這張利嘴,果然名不虛傳。
皇上目光犀利,緊緊盯住黎耀楠,想從他的表情上看出什麽。
黎耀楠麵容坦然,任由皇上打量,他知道伴君如伴虎,所以他在皇上麵前沒有任何秘密,將所有的一切全部攤開,他不怕皇上有任何查探。
“探花郎覺得應當如何。”皇上漫不經心地說道。
黎耀楠心裏明白,皇上並不是想聽他的意見,而是想試探,試探他究竟會偏向誰。
黎耀楠略一猶豫,婉拒道:“微臣人言輕微,怕是不好插言。”
皇帝輕笑了一聲:“無礙,朕允你直言進諫。”
“謝皇上。”黎耀楠磕頭謝恩,接著道:“微臣以為此乃戶部的事情,當由戶部尚書解決,各處銀兩均不能少。”否則就是戶部尚書無能。
當然,後麵這句話,黎耀楠並沒有說出來,其實他心裏有些遺憾,早從皇上的問話,他便聽出皇上不想處置戶部尚書,盡管他今日爭贏了,奪得皇上的歡心,但實際上他卻得罪了朝中大員,也不知是賺是虧,然而他卻別無選擇,和稀泥確實可以,隻是之後呢,皇上一國之君日理萬機,自己沒用之後,恐怕會被拋之腦後,與連家的關係也會變得生分,這不是他所樂見的。
皇上笑了起來,威嚴的聲音充滿愉悅:“廖大人以為如何?”
廖大人愁腸百結,話都說到這份上,還能如何,隻能硬著頭皮磕頭:“微臣定當竭盡所能。”
皇上心裏滿意了,黎耀楠補充道:“不是竭盡所能,而是必須,廖大人為官多年,想必可以湊齊銀兩。”
廖大人咬了咬牙,恨極了黎耀楠,恭敬道:“微臣定會湊齊銀兩,為皇上分憂。”
“好!”皇上心裏歡喜,這會兒看啥都順眼:“廖卿家起來吧,朕信你。”
廖大人苦著臉,心裏一點也不好受,幾百萬兩白銀,他要去哪湊。
黎耀楠再次在皇上麵上長臉,連將軍頗為擔憂,這小子膽子也太大,真該好好教訓。
黎耀楠有苦說不出,皇上將他的位置擺在那,他又哪敢違逆。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啦,今天更新晚了,第二更不能準時奉上,明天補齊,不會拖章大家放心。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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