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冬至日喝粥吃餃
日子仿佛流水，悄然而逝。
林若麟在宮中琉璃院裏混的如魚得水的時候，歐幼雯腹中胎兒也在一點點的成熟起來。
十一月，龍安城的冬天已經顯出幾分酷寒的味道。
初一這天，正是冬至。
在龍安，例來有“冬至大如年”的說話，人們普遍將冬至視為吉日，不管是富甲之家還是普通平民都有慶賀冬至的習俗。
一大早，柳氏便起了床，在屋外的小偏間裏仔細將為正屋取暖的地龍燒旺，接著就清掃了院子，還特地在地龍的灶上為歐幼雯煮了一鍋赤小豆粥，取鴻運當頭之意。
等她清掃完院子，來到歐幼雯的臥室，剛巧，這邊歐幼雯睜開眼睛，正準備穿衣下床。
柳氏忙著就過來扶她，幫她穿好棉襖，又取了熱水來，伺候著她洗漱。
“今兒是冬至，我在灶上幫著煮紅豆粥呢，一會兒啊，你吃上一碗，您這腹中的小少爺定能鴻運當頭！”
歐幼雯笑著坐到椅子上，“柳嫂，您是不是也受了少爺傳染，天天小少爺，小少爺的叫，您怎麽知道我必然要生男孩呢！”
柳嫂將漱口的鹽水送到她麵前，“少奶奶有所不知，這生男生女也是能看出來的，您看這肚子一直就這麽靠下，這叫下懷，再說您這腰身，雖說是快要臨盆的人了，這腰線還是這麽明顯，明顯著就是要生個小少爺呢！”
“要是真讓你說中了，少奶奶我賞你十兩銀子！”歐幼雯和她開個玩笑，便擦了唇，起身走到後麵來，呼吸著院中的新鮮空氣，小心的動了動手腳。
按照她記著的日子，這幾天也快到預產期了，歐幼雯也是越發小心起來，再加上天冷，這幾天她連散步不過也就是在這祥麟院裏，連花園都不怎麽去了。
“我的少奶奶，您就別動胳膊腿了！”柳氏將她扶到廳裏坐下，“您等著，我去盛粥來！”
不一會兒，她便將那熱騰騰的紅豆粥端了上來，配著幾樣從廚房取來的精致小菜，一並上了桌。
歐幼雯慢慢吃著粥，一邊就和柳氏聊起她生產時的事情。
柳氏知道她是心中擔心，便寬慰道，“少奶奶不用擔心，我聽老人說呢，初產越早越是好生，我生燕兒時二十有三，都挺順利的，像你這般年紀輕，肯定是沒覺得疼，就生下來了！”
歐幼雯剛要說些什麽，卻聽到外麵腳步聲響。
廳門那厚重的紅氈簾被人挑開，卻是燕兒陪著她的婆婆李氏走了進來。
“娘！”歐幼雯忙站起身來，便要向李氏行禮。
“快坐下！”李氏忙過來扶住她肩膀，將她輕按到椅子上，“不是早說了，你這身子重，咱們自家人還行什麽禮！”
歐幼雯笑了笑，便拉李氏坐到自己身側，“您可用過早飯了，這是柳嫂子熬的粥，很是香甜，讓她給您也盛上一碗去？！”
“我吃過了！”李氏示意柳嫂不要動，一邊就向燕兒招招手，將燕兒手中抱著的一個包裹遞到柳氏手中，“這是我親手縫的幾件小衣服並兩床小被，你收起來吧！”
“娘！”歐幼雯笑著嗔道，“您好好休息便成，這種事讓他們下人去做，要是把你累倒了，我怎麽向爹和若麟交代！”
“敢情，你把娘當成紙糊的了！”李氏揚起唇角，“不瞞你說，之前我在娘家那可是女紅的一把好手，像這種小孩的衣服，半天便能做上一件，現在老了，不行了，卻也不至於累到！話說回來，便是累到，也是我這做奶奶的應盡的本分不是！”
歐幼雯笑著站起身，就讓柳氏把那包袱打開來。
隻見裏麵兩床小被，兩套精致的棉襖棉褲，還有幾件淡色的棉質小衣和兩個紅肚兜，俱是針腳細致，尤其那紅肚兜上，繡著的五毒圖，更是栩栩如生，觸感卻是柔軟舒服，隻喜得歐幼雯愛不釋手，止不住地讚歎。
“娘，你這哪是做衣服啊，根本做的就是藝術品呢！”
“你這張嘴最會討娘的歡心！”李氏走過來扶住她胳膊，“今天覺得身子如何？”
歐幼雯輕輕搖搖頭，“和平日一樣，沒什麽感覺，我想著可能還要再過上兩三日吧！”
“不急！”李氏輕輕扶她肩發，“你隻安心等待著，凡是不用擔心，一切事情我都安排好了！”
歐幼雯又向她道謝，二人又聊了幾句，李氏便告辭道前廳去了。
一日無話，到下午近黃昏的時候，歐幼雯睡醒午覺，似乎覺得肚子隱約抽搐了兩下，等她再仔細感覺，那種感覺似乎又消失了。
以歐幼雯的理論知識看，這可能就是宮縮。
有宮縮的產生，那麽也就證明距離孩子出生的日子不太遠了。
不過她畢竟也是初次體驗，並不能確定是與不是，謹慎起見，她將柳氏喚到身側，仔細地詢問起來。
聽罷她的敘述，柳氏笑道：“您不用擔心，看樣子啊，這一兩天這孩子便真要生了，這是快生的征兆！”
歐幼雯看她與自己的感覺相同，也就放下心來。
正好燕兒來喚她到前麵一起吃飯了，歐幼雯便放下手中的書，由柳氏扶著到了前麵。
她剛坐到椅子上，用柳氏送來的毛巾擦了手，林若麟也進了廳門。
一家人圍坐在餐桌前，下人們便端了熱騰騰的餃子並各色小菜點來。
餅子是蝦仁三鮮餡，歐幼雯嚐了一個，隻覺得甚是合她胃口，也就放開了吃起來，一邊就向林若麟詢問這一天是否順利。
林若麟回道，“和平日一樣，明後天可能會忙一些，宮裏頭的怡貴妃再有一個多月也要生產，皇上下了命令，要我們琉璃司這邊準備一些精致的東西，等慶生的時候用來打賞呢！”
“怡貴妃？”林延祿接過話頭，“那你可要小心準備，我聽說這位怡貴妃是皇上麵前的紅人呢！”
“嗯！”林若麟點頭答應著，“師傅也給我說了，要我仔細此事呢，我臨出宮的時候，邵總管也特意招呼我過去，讓我去尋周正再做一件比上次的童車還要精致奢華的童車，他準備到時候送給怡主子呢！”
歐幼雯停下筷子，“要說精致奢華，恐怕便要在這車的裝飾上下文章了！”
林若麟揚起唇角看著她，“此事我便交予娘子了！”
“幼雯是快要生產的人了，你倒是舍得！”林延祿假意瞪他一眼，“幼雯啊，你不用管他，隻等安心的養身子，別的一概不用理會！”
“爹，你放心吧，我不過隻是動動腦子，不妨事的！”歐幼雯笑著應道。
“好了，好不容易一家人聚在一起吃個飯，就不要說這些宮裏頭的事兒了！”李氏放下手中的筷子，“若麟啊，我琢磨著該給幼雯添個使喚丫頭，你有什麽意見！”
林若麟笑著向李氏看過去，“一切全憑娘做主，若麟沒有意思！”
歐幼雯隻恐怕自己開銷太大，忙擺手道，“娘，幼雯有柳嫂一個就夠了，就不用再多請丫鬟了吧！”
“那怎麽行，以後又是孩子又是大人的，柳家的一個也忙不過來，就先請個粗使的丫頭吧，回頭再請個奶娘！”林延祿一錘定了音。
父親發了話，歐幼雯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得點頭答應著，心中卻是對這請奶娘的事情有些小想法。
因為知道母乳的好處，歐幼雯是做好的準備要親自母乳的，她也考慮到奶水不夠吃的問題，隻是對這奶娘的健康有些擔心。
想著這件事回頭要與李氏仔細說說，歐幼雯便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伸了筷子夾了餃子來吃。
一口咬下，牙齒卻是咬到一個硬物。
她疑惑的張開嘴巴，將那東西吐出碗中，隻聽得叮當一聲脆響，卻是一塊沾著餡料的嶄新銅錢。
“少奶奶好福氣！”身後服侍著的丫環笑著走過來，將那銅錢從她碗中倒了出去，“這滿桌的餃子，隻放了這一枚銅錢，便讓您給吃著了！”
“要我說呀，這是小少爺的福氣讓少奶奶沾到了！”柳嫂一邊送到水來，讓歐幼雯漱口，一邊說道。
眾人聽了，俱是一臉的喜色。
隻歐幼雯一人控製不住的笑出聲來，“幸好我沒有用力，要不然，隻怕我這牙都要掉了！”
她還要在說什麽，後腹部突然就疼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