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懲惡人捅了蜂窩（２）
一進大門，立刻就有身著淡灰色兵士服的侍衛走上來，擋住等人去路，一臉不恭地說道，“領藥到外麵領，交錢在外麵桌子上！現在瘟疫橫行，這裏可是不能隨便走動的，誰知道你們幾位是不是已經染上瘟疫了呢！”
隻看他那付嘴臉，歐幼雯已經是滿腹怒火，深吸了口氣，才強壓下怒氣，“我們不是來領藥的，請問防溫司的大人在不在？”
“不是來領藥的？”侍衛眯著眼上下打量她一眼，“你找大人做什麽？”
“幼雯，不要和他廢話！”林若麟早已按捺不住，抬腿便要往裏走。
那侍衛臉色一寒，揚手便要開打。
“住手！”歐幼雯斷喝一聲，一邊就高舉了手中的聖旨，“大膽奴才，膽敢毆打皇上派來的抗瘟專員！”
那侍衛聽了，不由得僵在原地，正不知所措之際，裏麵一陣腳步聲響，已經走出來二位中年男人。
領頭的那位身著紫色官服，正是此次督辦防瘟疫之事的三品大員鄭初陽。
身後著淡灰色綢質長衫，郎中打扮的卻是太醫院此次特派來協助的太醫孫渺。
“退下！”掃一眼歐幼雯等人，那鄭初陽大聲喝退了侍衛，接著就看向了歐幼雯手中的聖旨，“夫人就是皇上派來的抗瘟專員？”
歐幼雯看他說話和氣，臉上的怒氣也消了幾分，輕輕點頭，“這位大人是……”
鄭初陽一抱拳，“下官抗瘟官鄭初陽！”
歐幼雯不識得他，聽他說是這裏主事的，便將手中的聖旨向他送過去，“請大人查看，抗瘟之事還望大人多多幫忙！”
鄭初陽掃了一眼聖旨，臉上表情越發柔和起來，“好說，好說，夫人是為皇上辦事，下官自當鼎力相助！”
說著，就將聖旨重新捧回她手上，“幾位裏邊請，裏邊請！”
將歐幼雯等人讓到裏麵的椅子上坐了，又讓手下的侍衛奉上茶來，鄭初陽這才向歐幼雯介紹了太醫孫渺。
“以後還請孫先生多多幫忙！”歐幼雯向孫渺輕輕點了點頭。
孫渺臉上依舊是不冷不淡的顏色，起身拱身道：“夫人客氣，此事事關百姓安危，聖上社稷，孫渺自當全力以付！”
歐幼雯也不在意他的態度，接著就便向二人介紹了林若麟，接著就要介紹李坤。
李坤卻先一步站起身來，“少奶奶不用介紹我了，鄭大人和孫先生早已經認識李某了！”
歐幼雯和林若麟隻聽他口氣，已經猜到之前這位李坤來這裏獻藥方之時，必然是受到了此二人的奚落和不恭。
“李先生不會還在為之前的事情耿耿於懷吧。”鄭初陽看這李坤與歐幼雯一處，自然是看出二人關係不淺，忙著就說道，“初陽也是為了聖上和百姓著急，先生萬不要對初陽心懷成見啊。”
“為百姓著想？”李坤冷哼一聲，“既然是為了百姓著想，就應該用最有效的方子，更不應該收取費用！”
聽他語氣犀利，歐幼雯忙笑著接過話頭：“鄭大人，據我所知，皇上下令施藥之時，應當並未允許收取百姓金銀，為何外麵的藥每碗要收十個銅錢呢？”
雖然不齒這些人的作為，她仍是不想和他們翻臉。
不怕身前萬劍，就怕背後一刀。
此事關係到孩子們的命運更關係到她全家的安危，歐幼雯不得不考慮周全些！
“不瞞夫人說，皇上確實是沒有讓收錢的，可是您看，這防瘟司人手有限，這煮藥的人啊，柴啊，藥啊，哪一樣不需要銀兩，鄭某這麽做，也是為了不至於讓百姓們斷了藥啊！”鄭初陽一臉無奈地說道。
“這就怪了，難道皇上沒有配發藥材嗎？”林若麟不解地問道。
鄭初陽輕輕搖搖頭，“林副司有所不知，皇上配發的那些藥材二三天就用完了，現在用的都是從各個藥鋪裏買來的，現在時令不濟，再加上各處都瘟疫盛行，這藥品可是奇缺啊！”
吸了口氣，他這才接著說道，“現在好了，我聽說，夫人有個治病的方子，好像不是需要藥材的，這下龍安城的孩子們可有救了！”
他語似恭敬，卻是將一幹責任推卸得幹幹淨淨，全部推到了歐幼雯身上。
說罷，鄭初陽緩緩起身，離開了椅子，“夫人還請稍坐，下官這就去查問從外地調來的藥材可到了！”
說罷，向眾人拱拱手，竟自走了出去。
歐幼雯知道他是找借口脫開，卻也不便阻擋，便側身向李坤問道，“先生，你看如何！”
李坤輕歎了口氣，“這藥材確是個問題，之前在齊夫人處亦是求藥無門，本以為來這裏能夠弄到藥材，沒想到也是這般光景！”
林若麒注意到那孫渺麵有不屑之色，悄悄地捅了捅歐幼雯的胳膊，一邊就向她做個眼色。
歐幼雯看了一眼孫渺，輕聲問道：“孫先生可有什麽高見？”
“高見談不上，孫渺隻是覺得，眼下最重要的不是藥的問題！”孫渺依舊用那種幹巴巴的語氣說道。
“不是藥的問題！”李坤立刻就接上了話頭，“難道是錢的問題，我倒不信了，有錢無藥如何治病救人！”
“您還別說，此事還真和錢有關係！”孫渺挺直腰身，“請問李先生，這次龍安城中，瘟情最重的是何處？”
“城南！”李坤不敢思索地答道。
“不錯，那我再問你，為何是城南？”孫渺急聲追問道。
李坤冷哼道，“那還用問，因為城南俱是平頭百姓，貧苦人家，不像那些有錢人家隻要稍有不適，便立刻尋醫問藥！”
“先生這話說的不對，可是，隻說對了一半，而且隻是一小半，其實城南之所以疫情嚴重，和那些平民的不衛生的生活習慣有很大的關係，富貴人家孩子用飯之前洗手，如廁、沐浴等等也是十分有講究，這就減少了瘟疫傳染的機會……”
李坤冷聲打斷了他，“哼，平民百姓之家，終日要為了一日三餐奔忙，哪有時間臭講究這些……”
“所以，我才說此事和錢不無關係……”
看二人又要爭吵之勢，歐幼雯忙看就站起身來，“二位先生不要吵了，我也聽出來了，二位說來說去那是為了這城中的百姓，現在不是吵的時候，我想，拿出一個最有效，最簡單，最後是不用那些名貴藥材的方子，才是現在最重要的。幼雯的藥方隻能防止患兒脫水，卻不能治療痢疾的根本！”
“是啊！”林若麟也起身附和道，“二位先生，一位是民間神醫，一位是宮中名術，難道就沒有一個適合現在的方子不成？”
二人聽罷，也不好意思再吵，各自瞪了對方一眼，坐回椅子思考起來。
過了半刻，二人卻是同時開口，“有了！”
看對方一眼，接著就搶著道：“聽我的，聽我的！”
歐幼雯無奈地歎了口氣，這兩個人哪裏是成年大夫，根本就和孩子一樣嘛。
都說擁有奇術的人性情奇怪，她現在卻是深有了解了。
“二位不要吵了，不如這樣，大家各自把自己的方子寫下來，然後咱們再商量！”
二人聽了，覺得甚是有理，便立刻招了各自的助手取了紙筆，很快就寫，送到歐幼雯手中，掃一眼對方，冷哼一聲，這才重新坐回椅子。
歐幼雯掃了二人的方子一眼，不由地輕笑出聲。
“少奶奶笑什麽，難不成是李某的方子讓您見笑！”李坤不解地問道。
“村野陋夫，能想出什麽好方子！”孫渺不屑地看他一眼，“夫人覺得我的方子如何？”
歐幼雯也不說話，隻是將兩手中的方子調一個人，將李坤的方子送到了孫渺手中，將孫渺的方子送到了李坤手裏，“二位先生自己看吧！”
二人納悶的接了方子來看了，不由得愣在原地，過了一會兒，李坤先帶頭笑了起來，“我以為孫先生是什麽妙方，原來也沒比我這村野陋夫強到哪裏去啊！”
孫渺初時還繃了一會兒，過了一會兒，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二人對視一眼，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相對之氣，反而有了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林若麟隻是不解，歐幼雯就笑著對他說道，“二位大人寫的完全相同，全部是用生薑加雞蛋的法子！”
“二位先生原來卻是心有靈犀！”林若麟也笑了起來。
歐幼雯正準備著尋個病童來試這藥方，突然見守衛領著一位華服的胖男人走了進來，不解問道：“他是誰？”
守衛道，“他是來找鄭大人的。”
歐幼雯忙對來人道，“鄭大人去查看外地抽運的藥材了，您有什麽事！”
“從外地抽運的藥材？”胖男人一聽就急了，“鄭大人不是說要我存著藥材，好賣高價嗎？怎麽又從外地抽運去了！”
聽他說罷，歐幼雯不由地麵色不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