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生死曾經懸一線

皇宮。

皇帝的書房內。

歐幼雯仔細地將一切事情經過向皇上講述了一遍,皇上隻聽得眉頭越皺越緊,拍案而起,“這個鄭初陽,好大的膽子!來人啊,請太醫!”

小太監答應一聲,急急地宣了太醫來,皇上便命那太醫仔細地檢查了歐幼雯帶來的下過藥的水。

太醫仔細做了檢查,又取了一些尋了一隻狗兒來喝,那狗兒喝罷,片刻便嘯叫起來,掙紮了兩下便吐血而死。

看著地上氣絕身亡的狗兒,歐幼雯不由地汗毛倒豎,皇上的目光也變得冰冷起來。

“回聖上,如果老臣沒有猜錯,這應該是精練的砒霜!”太醫謹慎地回稟道。

“把賈富給我帶進來!”皇上冷聲下達了命令。

不多時,賈富被帶進了書房,看著地上死的狗兒,他隻嚇得雙腿抖如篩糠,完全是靠著押著他的兩個侍衛才勉強堅持站立著。

侍衛鬆開雙臂,他立刻就雙腿一軟,跌坐在地,急忙又爬起來,向皇上跪著嗑頭不止,“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小人隻是給鄭大人藥,並不知道他是做什麽啊,皇上您明鑒啊……”

“閉嘴!”皇上厲聲一喝,“現在,朕問你,你給鄭初陽的是什麽藥?”

賈富一哆嗦,片刻才回道,“回皇上,是砒霜!因為當時鄭大人說是要毒倉庫中的老鼠,所以小人選的是最好的砒霜!”

“拖出去!”皇上揮揮手,“把鄭初陽和那個下毒者給我帶進來!”

“皇上,皇上饒命啊,小的小的冤枉啊!”賈富被拖出去,仍像殺豬一樣地尖聲求饒。

鄭初陽被帶進來,眼看著賈富被拖走,後背也是冒出冷汗來,來到書房,立刻就跪倒在地,“臣叩見皇上!”

皇上從椅子上站起身來,大步來到他的麵前,“說吧,為什麽下毒?之前那水中的瀉藥是怎麽回事?”

鄭初陽知道認罪便是死,哪裏肯認,隻是垂著頭狡辯道,“皇上明鑒,此事實屬歐幼雯汙陷本官,下官冤枉啊!”

“冤枉?”皇上吸了口氣,“那我問你,你從賈富處拿走的精練砒霜呢,真的灑在你的庫房之中了?”

“皇上……”鄭初陽聽了,正要開口。

外麵突然就傳來太監的通報聲。

“皇後娘娘駕到!”

隻聽得一陣腳步輕響,伴著環佩之聲,呂皇後就在刑嬤嬤的攙扶下走了進來。

一眾太監立刻就跪倒了一片,歐幼雯也忙著跪了下去,呂皇後向皇上行了禮,眾人這才高呼娘娘千歲千千歲。

“這是怎麽了?”呂皇後掃一眼跪倒在地上的鄭初陽。

鄭初陽看呂皇後來了,自覺有了靠山,忙著跪著披到呂皇後腳邊,哭著道:“皇後娘娘,您可要為為臣做主啊,歐幼雯她因為故意買通了人來下毒,然後陷害為臣!”

“哦!”呂皇後側身看向歐幼雯的臉,“林歐氏,你怎麽說?”

歐幼雯趕忙跪下,“回皇後娘娘,鄭初陽下毒之事,證據確鑿,並非奴婢汙陷!”

“那我倒問你,他為何要下毒?”呂皇後冷哼一聲,“難道說他想故意要害死皇上的子民嗎?”

“這……”歐幼雯不由地語塞。

她總不能說這一切是呂皇後指使吧。

“怎麽樣,答不出來了吧?”刑嬤嬤輕蔑地掃視她一眼,“林歐氏,你不要仗著怡貴妃的寵信,便可以胡作非為,皇上的眼睛那可是雪亮的,以為這樣的小伎倆便能騙過他老人家嗎?”

“皇上!”呂皇後不失時機地上前一步,輕扶住皇上的胳膊,“你可不要誤聽了奸人的讒言,錯殺了忠良啊!”

“皇上,幼雯沒有陷害鄭大人,這一切都是真的!”歐幼雯急忙爭辯。

“算了吧,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之前你的公公林延祿就是因為鄭大人才被抓入刑部,所以你才懷恨在心,公報私仇!”刑嬤嬤尖聲指責道。

“皇上,這樣陰險之人,你還留她做什麽?”呂皇後也火上澆油。

聽了這些話,皇上也猶豫起來。

畢竟剛才的隻是歐幼雯的一麵之詞,那賈富雖然給過鄭初陽毒藥,誰能證明這下毒的人就是鄭初陽指使的呢?

“皇上,林歐氏居然拿您的江山社稷開玩笑,實屬萬惡不赦!應該,斬立決!”鄭初陽這會兒也精神抖擻起來。

看皇上麵露猶豫之色,歐幼雯不由的心中急躁,“皇上,您可不要聽了她們的挑撥,之前鄭大人和藥商一起聯合起來欺價瞞市,橫發瘟疫財,我都沒有揭發,這次,實在是鄭大人太過份了……”

“你以為這樣說皇上就會信了嗎?如果鄭大人真有這樣的事情,恐怕你早就巴巴地來告狀了!”刑嬤嬤尖聲截住了她的聲音。

一嘴難敵三口,麵對著這三個人的厲聲指責,歐幼雯的氣勢自然就弱了下去。

皇上也不由地信了呂皇後等人,“來人啊,把林歐氏拖出去,押入刑部,嚴加審問!”

立刻就有侍衛答應著進來,拖了歐幼雯便要向外走。

“慢!”一直沉默不語的跪在地上的黑衣殺手突然開了口,“皇上,可否容小人說一句話?”

屋中眾人幾乎忘了還有一個他的存在,現在他開了口,皇上輕吸了口氣,“說吧!”

呂皇後和鄭初陽等人自認這殺手與自己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自然不可能是幫著歐幼雯說話,所以也就沒有提出任何異議。

那殺手掃了一眼驚愕向他看過來的歐幼雯,深深地吸了口氣,這才抬起臉正色說道,“皇上,我可以證明,指使我下毒的就是鄭初陽,鄭大人!”

“你……你們都是一丘之貉,當然要幫她說話了,皇上,您不要……”鄭初陽急忙截住他的話頭。

“不要說了!”皇上豎起手掌,示意他不要再說下去,審視地看向那殺手的臉,“你說你可以證明,你有什麽證據!”

“皇上,您……”呂皇後看皇上有所動搖,心中也是有些急切了。

“皇後,難道朕的話你沒有聽到?”皇上掃一眼呂皇後,麵色威嚴。

“臣妾不敢!”呂皇後垂頭退後一步,再也不敢出聲。

歐幼雯的目光始終盯在那殺手的臉上,她不明白為什麽他會突然站在她的這邊。

那殺手吸了口氣,這才沉聲開了口,“按照我們道上的規矩,我們便是死也不能出賣出錢的人,這一次,我破了這個規矩,為的卻是天下的百姓。小人也有孩子,昨天投下毒之後被抓,看到那受苦的孩子狗兒,小人當時便後悔了,慶幸的是林夫人早有防備,要不然,釀成大錯,小人隻怕要終身不安。昨晚我親眼見那幼雯姑娘為了一個之前因為喝下含瀉藥的藥汁的一個小女孩落淚,守護一夜,而自稱愛民如子的鄭大人卻直到天大亮才照麵,誰忠誰奸立眼可辯,我以為,皇上是明君,所以自然也不會被奸臣迷了眼!”

他這番話卻是發自肺腑,讓皇上也忍不住皺眉沉思。

“啟奏皇上,太醫孫渺求見!”一位太監進來通報道。

“孫渺!讓他進來!”皇上下了命令,便重新退回到桌子後坐下來!

不多時,孫渺被人從外麵帶了進來,立刻就跪倒在皇上麵前,“皇上,小人是特地來為林夫人作證的!”

接著,他就將在防疫司內鄭初陽亂收藥費、與藥商勾結賺錢等事仔細向皇上說了一遍,“小人幾次規勸,鄭大人都隻當耳邊風,如果不是您派了林夫人來,恐怕現在龍安城中還是一片混亂,如果皇上不信,臣現在就可去侍衛並百姓來向皇上證明,而且,臣這裏還有之前鄭大人寫與那賈富的收據存根!”

說著,他從胸中取出一張字條來呈到皇上麵前。

到此時,鄭初陽不由地癱軟在地,那字條他一直尋不到,卻沒有想到是被孫渺弄了去。

皇上聽罷,緩緩起身,看一眼手中的字條,再看向鄭初陽時已經是滿臉怒氣,“鄭初陽,你還有何話說?”

“皇上饒命,初陽是一時糊塗啊,皇後娘娘……”鄭初陽這會兒隻求活命了。

呂皇後看他已無翻牌的機會,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

刑嬤嬤就走上前來,護住了呂後,厲喝道,“鄭初陽,沒想到你是這樣陰險的小人,虧得皇後還信任你,叮囑你好好為皇上分憂,皇上,鄭初陽欺君瞞上,自當處死!”

“刑嬤嬤,你……你竟然翻臉……明明是呂皇後指使……”鄭初陽怎麽也沒有想到竟然會這樣當了替罪羊。

啪!

刑嬤嬤一個嘴巴已經將鄭初陽打翻在地,“敢汙蔑皇後,真是罪該萬死!”

鄭初陽還要再說什麽,皇上卻是已經懶得再理他,揮了揮手,“拖出去斬首示眾!”

一邊又命人鬆開歐幼雯,這才向孫渺問道,“城中疫情如何?”

孫渺看人放了歐幼雯,這才鬆了口氣,“回皇上,您現在可以稍稍放鬆一點了,因為林夫人的作為已經初見成效,據小人的統計,這幾日病童的增加量已經減少到不足前日的五分之一,而且大部分病童都在向好的方向恢複,而且死亡數量也在銳減!如果不出現像鄭大人這樣的意外,再有二三日疫情便可以得到控製,七日後,應該會有很大緩解!”

“好!”皇上臉上露出喜色,起身親自走過去把歐幼雯扶起來,“林歐氏,你抗疫有功,待事情完結之後,朕一定重重賞你!”

歐幼雯看一眼跪在一邊的那個殺手,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想了想,這才向皇上懇求道,“奴婢能否求皇上給他一個生路?”

皇上看一眼那殺手,“好,看在他悔悟的份上,便饒了他一死,拉出去發配南疆吧!”

“多謝皇上!”那殺手免了一死,被帶出去了。

呂皇後和刑嬤嬤看一眼歐幼雯,也告退而出。

扶起地上的孫渺,告辭皇上,來到外宮門與林若麟和徐克等人會合,歐幼雯回首看那內宮門,隻覺得剛才的時間仿佛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心中暗自確定,待時機成熟,一定要盡早離開這是非之地。

林若麟等人看到她們平安出來,也是鬆了口氣,大步迎了上來。